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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燦燦 說給月亮 4398 字 1個月前

蘇景智和蘇景祖像兩隻被拔了毛的小%e9%b8%a1仔,耷拉著腦袋,站在原地不想動,被竇如華推了過去。

“……妹妹,對不起。”

“我們錯了。”

杳杳鼓了下腮幫子,奶聲奶氣道:“二嬸,你還沒給我哥哥道歉呢!”

竇如華心裡暗罵了一聲,嘴角勉強揚起笑臉,“行,二嬸給你們道歉,剛剛是二嬸不對。”

杳杳舉起受傷的小手,微微吸著氣,“可是杳杳好疼啊!要吃炙羊肉、鴨子湯、蟹粉酥、%e4%b9%b3糕才能補回來!”

其他人:“……”

竇如華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e8%84%b1下手腕上的赤金臂釧遞過去,“這是二嬸的賠罪禮。”

杳杳背著小手,一本正經道:“外公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二嬸下次不要再這麼莽撞了。”

竇如華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胡亂應了一聲。

杳杳這才接過臂釧。

蘇景毓看向蘇景智和蘇景祖,餘怒未消道:“你們以後如果再敢欺負我妹妹,我還揍你們!”

蘇景智和蘇景祖心有餘悸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約而同抬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

以前在學堂裡無論他們怎麼折騰,蘇景毓都秉承著兄長的包容態度不跟他們計較,他們已經有恃無恐習慣了,第一次知道蘇景毓真動起手來竟然這麼厲害,不由十分後怕,不敢再像之前那麼肆無忌憚。

竇如華麵露不滿,指責道:“毓哥兒,你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你是把我剛才的話當耳旁風了嗎”

蘇景毓垂下眼簾,睫毛在眼瞼上遮下一小片陰影,“姨母既然覺得我不懂事,那便是不懂事吧。”

竇如華氣得說不出話來,蘇景毓現在簡直是油鹽不進,她以前的心血全都白費了!

蘇景祖被匆匆趕來的嬤嬤帶走了。

竇如華也扯著蘇景智的耳朵往回走,邊走邊訓斥。

“不是讓你不要跟那兩個小妾生的一起玩嗎我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蠢貨,被他們賣了還得幫他們數錢!”

“娘!疼!疼哇!”

蘇景智捂著耳朵,吱哇亂叫著走遠。

回到錦瀾苑,沈昔月叫來大夫給兩個孩子處理傷口,竇嫣得知消息匆匆趕過來,杳杳立馬爬到她懷裡撒嬌。

竇嫣心疼的不得了,拿著藥%e4%ba%b2自給她上藥。

杳杳坐在她懷裡,她塗一下,杳杳就疼得往後縮一下。

竇嫣低頭給她吹了吹,動作愈發仔細和小心,因為不敢動作太急,塗了半天傷口還在流血。

裴元卿蹙起眉心,冷著臉上前抓住杳杳的手,按住不讓她躲。

蘇景毓接過傷藥,飛快灑在杳杳的傷口上,兩人配合默契,動作速度極快。

杳杳眼淚一下子就湧了上來,疼的淚眼朦朧,可還沒等她叫出聲藥就已經塗好了。

半刻鐘後,杳杳靠在竇嫣懷裡,舉著包紮好的手,期期艾艾地看了裴元卿和蘇景毓一眼:“哎!我哥哥……木頭!我未婚夫……冰塊!我蘇杳杳……命好苦的!”

竇嫣心疼地給她吹了吹掌心,深以為然的瞪了兩個不解風情的冰塊木頭一眼。

蘇景毓:“……”

裴元卿:“……”

·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有一便有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給杳杳讀書便成了裴元卿每日都要做的事。

杳杳趴在暖炕上,手裡捧著一碗銀耳羹,耳邊是裴元卿的朗朗誦讀聲,窗外落雪紛紛,處處銀裝素裹,屋子裡暖炕燒的極為暖和。

她看了看手掌上即將愈合的傷口,開心地晃了晃%e8%85%bf,養傷的日子實在是悠閒又逍遙。

裴元卿念完一卷書,放下書卷,斜靠在窗邊,支起一條%e8%85%bf,抬眸看著天上飄浮的白雲。

他忽然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好像已經適應了這裡的生活,沒有皇宮那麼奢靡浮華,也沒有皇宮裡那麼腥風血雨,日子平靜安逸——除了蘇杳杳有些呱噪之外。

他因為身世和父皇的態度本來難免有些悲秋傷懷,可自從搬到了錦瀾苑,杳杳根本不給他回憶往事的機會,因為她,他每天的生活裡都充斥著各種驚喜和驚嚇。

隻是他依舊很想念父皇和皇兄。

不過他知道,他不能回去,父皇已經不要他了,有他在,皇兄會為了他不斷頂撞父皇,母後已經不在了,皇兄在宮裡的日子本就艱難,他不想再給皇兄添麻煩。

也許祁粲從這個世上消失,對所有人都好。

他偶爾會想,他如果真的隻是蘇家小七娘的未婚夫就好了。

……

軒窗被風吹開,一絲涼風吹拂進來,裴元卿思緒戛然而止,回過神來,抬手把窗戶關緊。

杳杳捧著一碗熱騰騰的銀耳羹遞給他,聲音軟而清甜,“哥哥吃!”

裴元卿對上她晶亮的眼神,不用問就知道她心裡又在打鬼主意,故作不知的把銀耳羹接了過去。

杳杳挨挨蹭蹭的坐到他旁邊,等他把一碗銀耳羹吃完,才軟著聲音說:“哥哥,我想聽故事,你會講故事嗎”

裴元卿瞥她一眼,將瓷碗放到窗台上,“不會。”

杳杳癟了癟嘴,把受傷的那隻小手舉起來,可憐兮兮說:“我受傷了,傷口可疼可疼了,聽故事才能轉移注意力。”

裴元卿看著她掌心已經結痂的小小擦傷,眉梢輕挑了一下:“你確定還疼”

“……其實不疼,但有點癢。”

裴元卿在她眉心戳了一下,“你是為了給你哥哥出氣才受的傷,找你哥哥給你講故事去。”

杳杳鼓了鼓嘴巴,努力端水,“不要那麼小氣嘛,如果你被欺負了,我也會給你出氣的。”

裴元卿沉默了一會兒,%e5%94%87角勾起一抹惡劣笑意,“你真的要聽我講故事”

杳杳握著手裡的團扇,小%e9%b8%a1啄米一樣點了點頭,還主動拿起團扇殷勤的給他扇了扇風。

裴元卿可是皇子,說不定知道什麼宮廷秘聞,她想聽!

裴元卿默默推開她手裡的團扇,“……”這麼冷的冬天還記得給他扇風,可真是感人肺腑,可惜他無力承受。

杳杳期待的看著裴元卿,宮廷秘聞!後宮兩三事!皇帝風月史!她來者不拒!

“行。”裴元卿捏了一下她軟乎乎的臉,“那我就給你講一個白衣女鬼鬨衙門的故事。”

杳杳身體一僵。

怎麼跟她想的不一樣

“聽不聽”

“……聽。”

鬼故事也是故事嘛!

香爐裡的白煙嫋嫋飄過來,裴元卿靠在大迎枕上,不疾不徐的講了起來。

“前朝有個衙門,衙門裡的縣令是個貪官,貪官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整座縣城的百姓都對他怨聲載道。”

“一日夜裡,他帶著小妾在衙門裡嬉戲,因為白天剛聽了一出戲,兩人興致頗濃,學著戲裡的樣子在縣衙裡演了起來,貪官裝作被審問的犯人,小妾穿著他的官服坐在案後裝青天大老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是一個沒有月光的夜晚,衙門裡隻點了兩根白蠟燭,小妾坐在‘明鏡高懸’的牌匾下,一拍驚堂木,其中一根蠟燭就晃了晃熄滅了,小妾坐的位置陷入黑暗,另一根蠟燭顫顫巍巍的燃著,映照的貪官臉色忽明忽暗。”

杳杳聽得認真,一雙杏眼隨之微微睜大。

“小妾問道,堂下跪者何人”

“貪官跪在地上,夜色太黑,他隻能隱約看到小妾的輪廓,可能是因為相隔較遠,他總覺得小妾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陰森遙遠,他以為小妾是故意為之,肆無忌憚的笑了一聲,隻覺得有趣,也配合的跪拜答道,小的李三誠。”

“小妾再次拍響驚堂木,大聲嗬斥,李三誠,你強搶民女,欺壓百姓,魚肉鄉民,你是否認罪”

“貪官一臉壞笑答著,是,小的犯了□□之罪,見到美人便不忍辜負了良宵,尤其是大人這般姿色的美人,小的認罪,小的色欲熏心,小的該死。”

“貪官笑著又拜了拜,匍匐在地上時,發現小妾的頭發很長,一直垂到了桌案下,那頭發極黑,如同浸泡在深水裡的海藻一般,貪官不由奇怪,小妾的頭發什麼時候這麼長了”

“說起頭發,他倒是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裴元卿故意頓了頓。

杳杳立刻抱著他的手臂追問:“誰誰誰”

裴元卿%e5%94%87角微勾,不緊不慢地瞥了一眼她手裡的鬆子。

杳杳鼓起包子臉,戀戀不舍的分了他三顆,%e4%ba%b2自剝了,把鬆子仁放到他掌心。

“小氣。”裴元卿把鬆子喂到她嘴裡,繼續往下講:“貪官想起,他兩年前曾經強搶過一個民婦,那民婦有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在河邊梳洗頭發時,被他一眼看上了。”

“他還記得那民婦的頭發特彆長,柔順烏黑,在陽光下格外顯眼,他見色起意,看四下無人,就上前把民婦攔住了,欲行不軌之事。”

“後來那民婦激烈反抗,他一時失手,用石頭砸死了民婦,他看著沒了呼吸的民婦,隻覺得晦氣,隨手把民婦的屍首扔到了那條河裡。”

“他還記得,當時民婦的屍首漂浮在河麵上,長長的頭發像水草一樣纏繞漂浮在她周圍。”

杳杳抓著他的手臂,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裴元卿拽了拽她的小發髻,她也渾然不覺。

“貪官惡事做的太多,早就把這件事忘了,如果不是看到相似的長發,也不會忽然想起來。”

“貪官看著那長長的頭發,懷疑自己眼花了,因為他竟然在小妾垂下的頭發上看到了水草和淤泥,那頭發滴著水,一滴、兩滴……落在地麵上,滴答滴答的響,像血色一樣在地麵上逐漸暈染開,朝著他的方向蔓延,可他分明記得小妾的頭發是乾爽的,他剛剛還摸過……”

“貪官心裡咯噔一聲,冷汗瞬間落了下來,他抖著身子往後爬,心臟跳的飛快,一步、兩步……眼看著就要爬到大門邊了。”

“貪官抬起手去推門,屋子裡僅剩的那支白蠟燭忽然熄滅了。”

“貪官臉色發白,用儘全身的力氣推門卻怎麼都推不開,長長的頭發像一隻大手一樣延伸過來,將貪官緊緊纏住,從腳下纏繞著爬上貪官的脖頸上,一點點收緊,觸?感冰涼,頭發裡帶著一股濃重的水腥味,就仿佛在水裡泡了很久一樣。”

“貪官窒息前的一刻,聽到一道女聲在他耳邊宣判,李三誠,草菅人命,當殺!”

杳杳身子不自覺抖了一下,攥緊了裴元卿的衣擺。

“小妾翌日在衙門裡醒來,發現貪官雙目圓瞪,已經窒息而亡。”

“小妾嚇得花容失色,連忙驚叫著喊人。”

“衙差們四處搜尋,多日無果,根本找不到勒死貪官的物證,更找不到凶手,連仵作都說貪官是自己把自己掐死的,隻有一點很奇怪,就是貪官身下氤氳著一片水漬,那片水漬帶著一股潮濕腐敗的味道,還夾雜著幾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