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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女 空巢獨居客 4231 字 1個月前

“大人,我?這身子骨實在是不爭氣,勞煩了兩位大人,等日後必是要重?謝的。”

武承安嘴裡說著要重?謝,眉間卻?是帶著幾?分不耐煩。襯著他蒼白的臉色,看上去就?更加能震懾人。幾?個侍衛都毫不懷疑,要是今天自己再得?罪武承安,過後這個病秧子肯定是要找麻煩的。

銀票是武承安現?從荷包夾層裡拆出來的,五百兩的數額夠大了,也不算太誇張。這個數侍衛們隻會覺得?武承安是害怕宮中有變不願留在宮裡,要是給得?再多恐怕就?要疑心他到底為什麼這麼急了。

拿了銀票,又?有了侍郎府的震懾,德妃的大轎終於從容不迫地從皇城出來,一路走到侍郎府也沒停,轎夫直接抬著轎子進了東院,又?等到安福把院門關嚴實,把院中奴仆儘數揮退。

確定半個外人都沒有了,已經?‘奄奄一息隻剩一口氣吊著的’的武承安,才抱著棉被滿頭大汗從大轎裡出來。

武承安扔了被子一把抱住強裝鎮定但已經?嚇得?臉色發白的孟半煙,又?衝被喜媽媽和劍蘭扶著,幾?乎要哭成淚人的孫嫻心說道,“娘,彆哭了我?沒事。”

?!

?! ! !

扔了棉被的武承安臉上的紅很快就?退了大半,雖然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看上去已經?比方才好了許多。

孟半煙被他抱住的瞬間,已經?反應過來大半。這會兒又?拉過他的手掌,手心裡雖然出了一層薄汗但還算溫熱,呼吸有些雜亂但還不算濁重?。這樣的狀態雖然比不得?剛剛出門那會兒,但也比兩人成%e4%ba%b2前好多了。

“你裝的?”

“也不全是裝的。”

武承安生怕孟半煙不高興,趕緊把手背上現?紮的針眼露出來給她看,“丘太醫給我?紮了針又?喝了冷茶,現?在還胃疼呢。”

武承安拉著孟半煙往自己胃脘上摸,果然是硬邦邦的一大塊,按壓的力氣大了點還把自己疼得?齜牙咧嘴的。

氣得?孟半煙想打又?舍不得?,不打又?不解氣,隻好強壓著脾氣伸手在他腰眼上掐了一把,暗示他這事且還沒完。

“四皇子呢?還在宮裡?”

“多謝嫂子想著我?,我?在這兒呢。”

妃嬪的大轎都底下有個不大的隔層,冬天的時候拿來放炭火,人坐在裡麵就?能暖烘烘的。

知道孫嬋心是派了大轎過來兩人就?立馬清楚她的意思,劉懋陵先一步進轎子蜷縮著躺在隔層裡,這才偷天換日蒙混過關從宮裡出來。

現?在終於安全了,武承安忙著跟孟半煙解釋又?顧不上他。堂堂四皇子又?隻能灰頭土臉地從隔層裡爬出來,那樣子狼狽得?夠嗆。

兒子從宮裡出來了,還把四皇子也捎帶著弄出來了。這讓孫嫻心整個心都安定下來,問都不問一句兒子在宮裡有沒有碰上武靖。

就?一邊派人去請王蒼過來給兒子診脈,一邊吩咐喜嬤嬤派人把東院書房牢牢守住,不許人再進來了。

不過從宮裡出來不是萬事大吉,甚至隻是另一個開始。劉懋陵和武承安在書房一鑽就?沒再出來,期間孟半煙依舊把侍郎府裡裡外外攥在手裡圍得?像個鐵桶。

中午之?後,進了宮的大臣們家裡就?基本都察覺出不對來。消息靈通些的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消息不靈通的也在上躥下跳的打聽?消息。

先一步往侍郎府來的果然是謝家,謝銓的品級除了大朝會都不用上朝,今天自然沒進宮。

但他在定州就?養了一群閒人替他掃聽?消息,如今回了京城也沒改了習慣。鼠有鼠道,他得?到隆興帝病了,還把許多臣子和皇子都扣在宮裡的消息比好些大臣還要快。

得?知了武靖今日也在宮裡,謝銓便起了要來侍郎府接走女兒的心思。他打的就?是趁人之?危的主意,謝銓這人心不正但到底舍不得?謝姨娘這個給自己寄了幾?萬兩銀子的女兒。

可誰知道了門口,不管他軟硬兼施怎麼說,侍郎府連門縫都沒開一條。最後聽?得?煩了,門房上的小子乾脆把前一夜的洗腳水潑了出來,兜頭澆了謝銓一臉,這才把人臊走。

跟著沒多久司馬儀也得?著消息過來,他比謝銓聰明,直接繞到東院一側的角門上,求了守門的婆子去給孟半煙傳話,這才做賊似的進了侍郎府。

第95章

王蒼來得很快,一起過來的還有阿柒和小拾。

自從孟半煙進了侍郎府以後,小拾就沒再正經擺過攤子,而是把先前在潭州的老本行又撿了起來。

他身後有阿柒和孟半煙撐腰,不缺錢也不怕挨打?,很快就在南城站穩腳跟,甚至還學著阿柒當年收留他那般,也養了幾個小乞丐小偷兒?。

不過十二歲的小拾看上去已經很穩重,進了屋不亂看不亂問,給孟半煙打?了個招呼便徑直走到?她身後站著,彆人沒問他就不說。

這是他到?了京城之後學到?第一件事,不要再像在潭州那樣裝成?一個小孩子,京城裡沒人會因為你年?紀小,就讓自己占便宜。在這裡,一定要讓人覺得自己能乾可靠,才能有?活路。

王蒼先給武承安把脈,看過他手背手臂上被紮的幾個%e7%a9%b4位,就明白丘太醫是打?的什麼主意。

“老?師下的針隻?是暫時阻滯了長安的血氣運轉,看上去唬人些其實?沒什麼大問題。放在尋常人身上睡一覺也就沒事了,長安身子弱些,我開兩副藥吃吃也就好了。”

王蒼是孟半煙的娘家人,他第一次來府裡時,武承安就吩咐下去府裡上下都不許慢待。

如今王蒼給自己這個表妹夫開藥,也比之前要狠心許多,武承安一聽又要吃藥頓時臉都綠了,那樣子看得一旁的阿柒都忍不住毫不避諱地笑出聲來。

倒是坐在一旁的劉懋陵滿心滿眼都是好奇,他沒見過阿柒這般明明是女子打?扮卻又佩劍而行的女人,更加好奇她如何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還能這般鎮定坦然,雖談不上輕慢但也絕沒有?畏懼的。

也許是劉懋陵打?量的眼神過於不遮掩,阿柒忍不住皺起眉頭,直直抬眸看回去,“四殿下如何這般看著草民,草民身上有?什麼不妥之處嗎。”

這話說?出來,武承安最先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阿柒這人來了京城以後漸漸也學會了文縐縐的說?話,有?時進府裡來遇上孫嫻心和武靖,倒也能糊弄糊弄。

但這文氣也就學了個殼子,真碰上叫她不高興不舒服的人,管他是皇子還是天?王老?子,她也保準能毫不客氣地懟回去。

當著這麼些人的麵被阿柒問到?臉上,劉懋陵多少有?些尷尬。可看著半倚在暖榻上的武承安和把阿柒拉到?身側,明顯要護著的孟半煙,他的心緒又很快平複下來。隻?抬手在自己鼻梁上摸了兩把,不再多說?什麼。

“殿下,這個時候還是說?說?正事吧。”見劉懋陵這幅姿態,孟半煙很自然地把話接過去,“小拾,說?說?現在街麵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是,東家。”小拾見孟半煙讓自己說?也不瑟縮,往前邁了兩步從兜裡掏出兩頁皺巴巴的紙,“這是今天?早上開城門起,東南西北四張門出入城的情況。”■思■兔■在■線■閱■讀■

都說?鼠有?鼠道?,上頭要變天?最先察覺到?不對勁的往往並不是大家世族,而是市井底層的那些人。因為上麵一點兒?不起眼的動靜和變故,就能讓底下這些人一天?的飯轍落了空。

從昨晚起宮裡就沒再出來人,平時收夜香的、等著給皇城挑水的苦力、被攔在城外等不到?內侍來接的新鮮菜農,都敏銳地覺察到?了不對勁。

有?些人謹慎怕事,既知?道?不對就早早地躲了。但還有?些人每天?賺的錢正好就夠一家子這一天?的嚼穀,今天?沒賺錢回去就要挨餓。

所以即便沒有?活兒?被專門的工頭遣散,也隻?能硬著頭皮留下來,有?的去了碼頭找散工,有?的蹲在城外路邊等,等等看是不是過會兒?就又有?活乾了。

這麼一來,今天?城裡明顯就多了些找活兒?乾的人,大家再互相?一打?聽,很快就能知?道?是皇宮裡出事了。

不過老?百姓嘛,皇宮在他們心裡那不就是瓊漿玉液滿地淌,酒池肉林似的地方,今天?沒人要菜沒人倒夜香也算不得什麼要命的事,甚至還有?人戲謔著猜,是不是皇帝老?兒?真萬萬歲,已經不用吃不用拉,成?仙了。

這些話他們說?來都是笑話,但聽在小拾耳朵裡卻心不由自主往下沉。之後他又讓手底下那幾個小孩兒?往各處城門城外去看過,記錄好所有?數據之後,才找到?阿柒一起來的侍郎府。

“宮裡的采買後來還是出宮了,隻?不過那些個內侍說?什麼都不肯雇苦力,都是自己在乾活,這種事以前可從來沒有?過。

從宮裡出來的還有?一些騎馬往城外去的,看不出是哪裡的侍衛,那衣裳製式我從來沒見過。”

“之後我又往幾個城門都去看過了,進城人最多的是西城門,等了小半個時辰就數出來不下五十個喜雲樓的人進城,還個個都是練家子,這裡麵絕對有?問題。”

小拾腦子轉得快為人也機靈,雖然跟著阿柒吃不得練武的苦,隻?學了些三腳貓的功夫,但要他看旁人是不是會武藝,還是一看一個準的。

“你確定?”武承安和劉懋陵都是剛從宮裡逃出來的,再結合小拾的話,宮裡到?底因為什麼出事,基本能猜個大概。

“確定。”小拾很堅定的點點頭,“過年?前喜雲樓突然遞帖子給東家,後來事情沒成?但我留了心,就往喜雲樓去了幾次。”

“他們那裡麵的人跟彆處酒樓裡的小廝的打?扮就不一樣,連鞋底子都是一個樣式,比彆處的厚些。旁人或許不在意,但有?心人還是能分辨出來。”

因為從武承安那裡知?道?喜雲樓是大皇子的產業,還是他養掮客的地方。所以小拾起初也沒在意喜雲樓的人怎麼那麼多練家子,現在回頭再想想,才發覺自己還是眼界太窄想得太少了。

幾人聊得認真,連什麼時候秋禾端著熬好的藥過來都不知?道?。還是司馬儀找過來時,才看見放在外間隻?剩幾分溫的湯藥,武承安也難得不跟孟半煙磨蹭,端起瓷碗一飲而儘。

交換過信息的幾人都清楚,隆興帝這次生病和突如其來的動作,肯定都跟大皇子有?關。而眼下劉懋陵所要做的決定隻?有?一個,是靜觀其變還是主動出擊。

武承安和劉懋陵、司馬儀是入夜之後離開的。司馬儀拿著孟半煙給的趙大的假路引出了城,京郊大營的駐地離京城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真算起來正好比喜雲樓的位置多了一倍。

之前不知?道?大皇子在喜雲樓養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