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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女 空巢獨居客 4377 字 1個月前

巨大的威脅。不管是降妻為妾,還是讓她跟京城裡那勞什子的侯府小姐做平妻,隻要他想拿捏,王春華就會陷入被動。

孟半煙現在要做的,是必須斬斷%e4%ba%b2娘和%e4%ba%b2爹之間的關係。隻要讓娘能帶著放妻書回王家,之後到底跟不跟張家結%e4%ba%b2,眼下都不那麼重要。

王春華看著孟半煙細細撥動手腕珠串的動作,就知道女兒這會兒心裡又在琢磨事,也就不再多問。執筷夾起孟半煙喜歡的臘鴨%e8%85%bf放到她碗裡,“娘不問了,你放心去辦吧。”

絕了了心裡對孟海平最後那點念想,其實眼下的局勢也不算特彆糟糕,畢竟自己是他能用得上的。隻要有籌碼,就不怕不能談。

一通百通,想通了心事的孟半煙吃過中午飯還睡了一覺。等到下午起來才寫了信讓小拾送去客棧,約定第二天去給阿爺阿奶掃墓上墳。

過了清明,上山掃墓的人就少了。孟家這一片地是孟山嶽後買的,沒跟孟氏族人摻和在一起,說是祖墳,其實到現在還隻埋了孟山嶽和柏貞二人而已。

一路往山上走,還路過了孟海平的墳,清明掃墓時插在墳邊的紙花球還剩了光禿禿的竹竿沒倒,看上去無比諷刺。孟半煙不願意停下來,孟海平也不敢多看。

直到停在孟山嶽和柏貞墓前,孟海平才張羅著他帶來的小廝奴仆前後忙活。可前些天孟半煙剛來過,就算春草長得快,這會兒也沒什麼能留給他收拾的。

孟海平拿出一張白帕子準備去給他爹娘擦一擦墓碑,一伸手卻隻有淺淺淡淡一層灰,之前一年積攢下來的汙漬早就被孟半煙給擦掉了。

看著不怎麼臟的手帕,孟海平臉上神情顯得有些訕訕。再轉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側的女兒,乾脆也不再兜圈子。

“我昨天說的事,你就想好了?”

“想好了,你是父我是女,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如今又有侯府撐腰,我要真不願怕是得把命都搭上。”

孟半煙就著點燃的燭把指間的線香點燃,又遞了三根給孟海平,等兩人依次在墓前跪拜過,才繼續說道。

“我怕死,也怕活得不好,我這人最清楚識時務者為俊傑。既如此倒不如依了父%e4%ba%b2的願,我也能去京城看看,看看到底是什麼好地方,能把父%e4%ba%b2一留留了八年。”

孟半煙輕笑著看向孟海平,眼底卻是一派古井無波,仿佛昨天那個強行壓製情緒的人,壓根就不是她。

“隻不過有些事,我還是要說在前頭,父%e4%ba%b2若是答應你我一起進京。要是不行,那說不得女兒還得費費勁兒,萬一又讓我找到條出路呢,對吧。”

“半煙你不用這般,你也是爹%e4%ba%b2生的女兒,這些年家裡多虧了你才沒散,你要求什麼隻管說。”

連著兩天,昨天跪在父母牌位前,孟海平失了先機差點被女兒壓得連正事都沒說得出口。今天站在父母墓前就更加心虛了幾分。

本該被爹娘養老送終的所有事情都是孟半煙做的,即便孟海平清楚女兒故意把自己帶到二老墓前是為了什麼,也隻能甘心退讓。

“好,既然父%e4%ba%b2這麼說,那我也就不繞彎子了。”孟半煙點點頭,本來還打算孟海平要是不鬆口,她就要跪下哭一哭了。現在省了這一步,也算好事。

“第一,爹如今既已入贅,那孟家的家產都得是我的。帶走帶不走的我說了算。即便到了京城嫁了人,這些產業也不做嫁妝,隻當我的私產。”

“好。所有田地鋪麵房契地契都是你的,你是孟家女,該歸你。你的嫁妝我是當爹的,理應我來準備。”

“第二,到了京城我不會跟你去住什麼侯府,我是孟家的人,當爹的要給我說%e4%ba%b2,我也要以孟家女兒的身份嫁人。沒得不明不白去什麼侯府,我沒有給自己再找個娘的打算。”

“你要願意,我便是你前頭妻子生的孩子,到時候和侯府也算門正經%e4%ba%b2戚,該怎麼走動怎麼走動。讓我也改了姓我辦不到。”

入贅,這個詞到什麼時候聽在孟海平耳朵裡也是刺耳,即便這件事是他自己決定的。

“這……你要是不進侯府,到時候身份上……”

“那是父%e4%ba%b2該考慮的問題,不是我。要麼我去京城當我的孟家人,要麼我不答應你,咱爺倆碰一碰,也說不好誰更吃虧。”

“行,我在京城還有個宅子,到時候……”

“不用,我沒打算一個人上京。到時候我會差人先去京城,或買或賃,我來決定。”

既是要走孟半煙也沒打算自己一個人走,本來想著攢些人手去越州做生意。如今不過換個地方,人還是那些人,隻要他們還願意孟半煙也是要帶上的。

“第三,我現在不能走。回去衙門拿了放妻書,我得把我娘安頓好再走。我娘回了我外公那裡,就跟孟家沒關係了,到時候您彆出麵,讓我安安心心替我娘把事辦完,就算我謝您這一回。”

這話說得,隻差沒懟著孟海平的臉,讓他沒事彆瞎晃悠,再耽誤王春華嫁人。孟海平忍不住低頭苦笑,本還想問問王春華這些年過得好不好的話,到了嘴邊又給咽了回去,隻點點頭,算是答應了這一條。

第20章

%e4%ba%b2眼看著孟海平點頭答應自己的要求,孟半煙忍不住長舒一口氣。

其實她現在也不怎麼信他,隻是好歹有個態度擺在這裡,起碼能先讓自己把母%e4%ba%b2從這攤爛泥裡撈出去,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最後一個問題,您說要帶我去京城嫁人,到底要嫁給什麼樣的人,總得跟我說說吧。”

“這個暫且不能說,等我帶你回京兩家見過把事情定下來,再說也不遲。”

武家給武承安說了兩回%e4%ba%b2事都沒成,武承安都成京城裡的笑話了。這次要是沒個十成十的準信兒,是怎麼都不會擺上台麵來說的。

孟半煙一聽這話差點都氣笑了,自己這個爹自個兒給人家當贅婿也就算了。現在要拿女兒去填補人家,還得任憑人家說了算。

感情這侯府也不是什麼多厲害的人家,也得被人買菜似的挑三揀四,自己碰上這麼個破事,真夠晦氣的。

父女兩個站在孟山嶽墳前一五一十把家產怎麼分,女兒怎麼嫁說得清清楚楚,跟著一起來的阿柒與孟海平帶來的管事,見兩人沒再吵起來都鬆了一口氣,隨即又覺得這場麵實在荒誕無稽。

阿柒手放在腰際虛虛握著短刀刀柄,看著相對而立隻差沒拿個算盤一分一厘都要扒拉分明的兩人,連怒氣都沒了,隻在心裡歎息,大姑娘往後真真就獨自一個人了。

下山的路比上山快,馬車進城的時候守門的王泉不像以往那樣主動迎上孟半煙的馬車,眼睛直直盯著跟在後頭孟海平的馬車,哈著腰一副諂媚熟絡迎上去,那樣子看得阿柒忍不住啐了一口。

“我都不生氣你氣鼓鼓的做什麼,他現在是侯府的姑爺,一個守城門的卒子不去巴結他,難道還來跟我打招呼。”

在外麵做生意久了,捧高踩低是孟半煙適應得最好的事。就連她自己也不免被裹挾其中,又怎麼會去強求旁人。

馬車進了城直奔縣衙而去,這次孟半煙終於沒被門房攔在外頭,而是和孟海平一起被客客氣氣請到二堂中的主簿衙門裡。

縣衙除了縣太爺底下還有縣丞和主簿分管,再往下又還有六房各科諸多吏員辦事,孟主簿平時主管文書戶籍等事,為此六房中的吏房戶房也緊挨著他這小院。

孟半煙和孟海平被門房雜吏領著進了孟主簿的院子,後腳主管戶房的薑典吏便拿著早在自己這裡放得快要發黴的放妻書跟了過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在縣城裡做吏,幾乎沒什麼前途,從吏轉官這裡頭不亞於隔著天塹,就算有人家砸銀子買個主簿縣丞也極難再往上升,倒還不如不浪費錢。

但做吏這件事向來都是祖傳父父傳子,時間長了整個縣衙裡真正有實權能辦事的,還是底下這些小吏。所以即便月奉少得可憐,這些吏員家裡也多的是子侄搶破頭想要進衙門裡當差。

孟家的事一直就是本爛賬,不管是孟半煙還是孟家族人,每次要辦點小事也得多打點塞錢,才能保證不被對方下絆子壞了事。

誰都清楚衙門裡的吏員在兩頭通吃,要是誰不給好處就去另一邊通風報信,可就算是這樣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一邊是鄉下族老一邊是城中富戶,說起來都有些來曆,但在衙門這些人眼裡都是待宰的肥豬,區彆隻有哪隻更肥一些。

現在孟海平回來,人家山%e9%b8%a1變鳳凰成了侯府的姑爺,還能憑一張帖子指使知府過問縣衙裡的一點小事。

這就讓薑典吏很難受,孟半煙為了這張放妻書上下打點花了不少,本來什麼準備都做好了,自己把放妻書拿給孟半煙,再最後從她那裡拿點好處,大家皆大歡喜。

現在可好,他摸不準孟海平心裡願意不願意把妻子放回娘家,又不好再伸手問孟半煙要錢,這放妻書給與不給仿佛都要得罪人,畢竟人家才是%e4%ba%b2父女,等會兒回頭一嘀咕,惡人全成了自己的。

一屋子男人誰也沒見過哪家女兒替自己%e4%ba%b2娘張羅再嫁的事這麼高興,一個個的都悶頭坐著不做聲,孟海平更是不禁紅了眼眶,也不知道又是為了什麼亂感慨。

但心裡再怎麼嘀咕,都不妨礙孟半煙把放妻書拿到手。今天出門,王春華是一千個不放心,孟半煙不願多耽誤時間起身給孟主簿道了個謝,便轉身出來。

人還活著就要衙門給發妻寫放妻書,這人也等同於死了差不多。一直沒想過王春華的孟海平終於也感受到了不自在,見女兒起身離開,也緊跟了出來。

兩人往縣衙外走,剛走到門口就被一臉焦急的王茂林帶著兩個兒子給攔下來,一起趕來的還有麵色沉沉的張楊。

之前孟半煙專門讓阿柒去了一趟王家,一再囑咐不讓他們摻和到自己和孟海平的事情裡來。

當外公當舅舅的管這事太容易裡外不是人,孟半煙不想讓他們為難,也不想同兩個舅舅為了這爛事再生了嫌隙。

“外公您怎麼來了,不是說好了這事辦完了我去家裡的。”

“這麼大的事,我在家裡坐不住。你讓阿柒那小不點兒帶一句話,一家子人就傻子似的跟家蹲著,胡鬨!”

那天王春喜被縣衙扣住不準去見孟半煙,想找關係先把妹妹的放妻書弄出來,還被孟主簿給狠狠訓了一頓,一家子就知道怕是出事了。

剛開始還以為是鄉下孟家那個族老又來鬨騰,想要藉機要錢。王茂林為了女兒連夜從櫃上支了一筆銀子,就想著為了女兒這次花錢消災也行,誰承想第二天就聽說了女婿活了的消息。

活了的女婿成了彆人家贅婿,回了一趟家連飯都沒吃一頓又鐵青著臉出來。一件事接著一件事,傻子也知道這個活了的女婿回來並不是好事。

外孫女說不讓摻和,王茂林就把兒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