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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願。”顧知軒看著院中的風景,目光有些深遠。

而且有些東西,他當時也心知,錯過了,便容不得他回頭了。

當時或許他心中有些漣漪,可很快在他心中消散,因為他不會將任由不該有的情緒在心中生長。

若是那般,隻會害人害己。

這是不該有的。

“我啊,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家族,必定要娶一位賢婦,故而,我是不會放任自己去喜歡任何一個女子,這對我未來的夫人有些不好。”

“如今我既然娶了你,要說男女之情,如今實在也稱不上,不過有時候與你相處,也是很愉快的,覺得就這樣過一輩子,其實也挺好的。”

他許諾不了她至死不渝的男女之情,但自從他將她娶回來的那一日,她便是他的妻子,他此生也不會辜負她。

“至於將來會不會有男女之情,咱們就且看吧,有則好,沒有,咱們便這樣過一世,其實也挺好的。”

曹絲錦聽了他這些話,心頭也是一鬆:“你說得對,男女之情,若是能有,那是最好的,若是沒有,咱們就這樣相守著過一世,也是挺好的。”

若是有幸傾心相愛,那是他們的幸運,若是沒有那麽幸運,她便隻做他的賢婦,為他打理好家裡,做好她的長寧侯世子夫人,就這麽過吧。

曹絲錦心中忽然就釋然了。

至於那點曾經,她自然也不會去問,隻當是不存在。

日子不緊不慢地過著,兩人各有各的忙碌,與一般的普通夫妻一般。

顧知軒性情坦蕩又有責任心,不管是對家裡人還是對妻子,都是極為用心的,而且他也不好女色,不會做一個侍妾又一個侍妾,在外還尋花問柳。

他平日裡除了與友人聚一聚,下值之後便回家陪妻子父母。

曹絲錦的日子也很知足。

婚後第三年,曹絲錦生下了長子顧淳,孩子的出生令平靜的生活有了許多熱鬧,而他們夫妻之間的關係,更為親近了許多。

再四年,曹絲錦又生下次子顧潛,生這個孩子的時候她遭了大罪,險些難產,所幸有驚無險,終是母子平安。

“咱們已經有二子,日後便不要了。”

曹絲錦喝著%e9%9b%9e湯,聞言楞了一下,看向他的目光有些不敢置信:“不生了?”

長寧侯府的家規是男子三十無子才能納妾,曹絲錦雖然已經有了長子,可她明白,對於子嗣,夫家的人肯定是覺得越多越好的。

她不願夫君納妾,便多辛苦一些多生兩個孩子,她也是願意的。

在她的計劃之中,她想著生三個的,雖然這一回她真的是有些怕了,但過幾年,她想想覺得還行吧。

“對,不生了,我已有兩子,心中便已知足。”顧知軒對於很多孩子真的不是很在意,“這兩個,我們教好了,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不過可惜,沒有個姑娘。”

顧知楓家的小海棠正是能蹭蹭蹭到處走的時候,可愛得緊,他們這一回還以為是個姑娘,沒想到還是個兒子。

“不過兒子也挺好的。”

曹絲錦聽他這麽一說,也有點不想生了,看著他問:“那真的不生了嗎?”

“真的。”顧知軒抱著剛剛出生的小兒子笑了,“你這一回,將我和孩子都嚇到了,咱們也應該知足了,這一輩子,兩個孩子就夠了。”

她已有兩子,便是日後不再生育,對她也沒有什麽影響。

曹絲錦看著眼前的人,欣然應允。

後來,他們真的沒有再生孩子,就這樣陪著這兩個孩子長大,教導著他們做人的道理。

就像是謝宜笑所說的,不求孩子將來有多優秀,隻求他平平安安堂堂正正。

再後來,兩個孩子漸漸地長大,長子顧淳和父親一樣,走科舉入仕,走的是仕途,次子顧潛醉心詩文,喜愛遊走四海名山,頗有才名。

然後再過一些年,兩個兒子又成了親,她很快就到了做祖母的年紀了。

某日婢女為她梳頭,她發現了滿頭烏發之中染上了幾根銀絲,這才恍惚察覺,她半生已過,她已不再年輕了。

她生得確實是相貌普通,比不得那些如同春花秋月一般的姑娘,或許也正是因為她的樣貌,她的母親才將她往‘賢婦’方麵教養,以求她將來以‘賢名’能尋得一個好歸宿。

她性子並不怎麽溫柔討喜,甚至還有些規矩刻板,更學不來那些女子討好夫君的做派。

她本以為,她便是嫁一個高門,等她生下嫡長子之後就給夫君納幾個侍妾,然後將家裡的事情管好,就這樣不好不壞地過一生。

不料,她的運氣確實是挺好的,嫁得了一個好郎君。

她的夫君愛重她體貼她,別說是納妾了,便是在外麵尋歡作樂都沒有過,除了管理家裡的事情,她的日子清靜且幸福。

她這個夫君,或許從來沒有對她說過喜歡你、心悅你這些話,但卻真真實實地陪了她一生,護著她一生。

等她要走的時候,他還陪在她的身邊,告訴她孩子們一切都好,讓她不必掛念,安安心心的。

等到了來世,他與她或許還能再相遇。

世間有千千種愁,有的可解,有的不可解,就像是這壽終,那是誰人都沒辦法阻止的。

活著的時候,能一生相守,已經是很幸運的了。

她一直覺得,他們之間是有愛情的,終他們一世相守,供這一生白頭。

又或者是,他看她的目光,永遠都是溫柔的,愛護的。

她的一生,已足以。

也再無遺憾。

第1065章 番外·廖竹音、司雅晴

泰安帝禦極第十年,安平九年,太上皇於太虛宮病逝,享年七十一歲。

鐘聲聲聲響起,滿城素縞。

泰安帝與百官朝議,為太上皇定廟號為‘昭宗’,停靈發喪。

在一眾哭聲之中,景陽侯府幾人哭得尤其傷心,淑太妃原本保養得宜的烏發在這短短幾日之內白了一半了。

泰安帝繼位之後,景陽侯府便被擠到邊緣去了,日子並不好過,然而便是能安穩地坐著冷板凳,還是新帝礙於太上皇的顏麵,給淑太妃的麵子。

雖說十年就要過去了,可誰知新帝會不會清算他們?

就算是不清算,景陽侯府也不可能再受到重用,隻會越擠越邊緣,就此消沈下去,等著什麽時候被帝王奪了爵位,消失在帝城。

太上皇仙逝不過三個月,淑太妃也隨之病逝,至此,景陽侯府頂頭上的天終於是塌了。

什麽?你說寧王?說什麽景陽侯府是寧王的外家?

可寧王的處境也好不到哪去啊!

昔日寧王妄圖與泰安帝爭奪帝位,最終以失敗告終,便是太上皇還在的時候都夾著尾巴做人,現在更是老實安分得不行。

淑太妃病逝之前,差人送來了一封信,讓景陽侯府將爵位歸還,離開帝城,為了此事,景陽侯府一眾人爆發了好幾次的爭吵。

有人說:應是當機立斷,如今情況不妙,自保為好,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也有人說:這爵位是祖輩掙下來的,還了如何對得起祖宗,而且他們如今是侯府子弟,便是陛下不喜,可仍舊享受著侯府的權勢與富貴,若是還了,他們就是平民百姓了。

“大公子,廖姨娘求見。”

“求見?我正煩著呢,讓她回去呆著。”

院子裡的人語氣頗為煩躁不耐,廖竹音站在門口,一顆心便如同泡在冬日的寒風裡,冷得徹骨。

“廖姨娘,請您先回去吧,大公子這會兒正煩著,誰人也不想見。”前去稟報的人出來,對著她搖了搖頭。↓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那大公子可是什麽決定?”

“這個,屬下便不懂了,要入夜了,廖姨娘還是快些回去吧,屬下還有別的事情要忙。”

廖竹音又看了一眼院子,沈默良久,這才轉頭走去。

多年下來,她早已學會了沈默,學會了低下她驕傲的頭顱。

白晝漸漸褪去,天地變得灰蒙,冬日的寒風冷冷,她的心也是空蕩茫然至極。

或許,真的是她錯了。

她本以為郎君是她的良人,他喜歡她一如當年的模樣,就如同她一直念著他一樣,為他和離,再為他甚至甘願委身為妾。

可她不知,那個曾滿心是她的郎君,早已淹死在了那一條南下的船上,再活下來的,早日不是他了。

或許那些曾經在她耳邊勸過她的老人說得對,女子嫁人,首先要看他的品性,若是品性好,那才可以繼續看下去。

一個人的品性養成之後很難會發生改變,可他喜不喜歡你,卻是未必了。

時過境遷,物似人非。

昔日相愛時,願天長地久,可如今轉過頭去,隻剩下相看兩厭。

初初她入府為妾,他對她心懷愧疚,對她還算是不錯,便是沈明珠找她麻煩,他也會稍微護著她一些。

那時候她隻覺得能和他一世相守,一切多值得的。

可這樣的事情多幾次,他便覺得心煩,又道沈明珠是正室嫡妻,她既然為妾,不可總是與主母鬧矛盾,她心裡不舒服,但不願他為難,也甚少再和他提她受的委屈。

而在沈明珠麵前,也學會了低頭隱忍。

想她這一世前半生,未出閣之前是世家嫡女,身份尊貴且才華過人,帝城之中的公子哥,不知曉有多少是她的裙下之臣,便是女子,不管是看得慣還是看不慣,也都是捧著她居多。

後來嫁給了容亭,她仗著容亭對她的愧疚,更是有恃無恐,便是容老夫人與如今已經貴為容國公夫人的明氏也是說嗆氣就嗆氣,她不高興了,誰人也不想痛快。

若是她沒有和離......

廖竹音眨了眨眼,隻覺得眼中有些酸澀。

她一直都不願去想這個假設,她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已經不能回頭了,不管好與不好,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回想過去,隻會讓她清楚自己的無知愚蠢,這麽多年做過的事情全是錯的。

她如今落得這般下場,也全數是她自己種下的孽果。

她曾有一段時間過得極為壓抑,從懷南王府回來之後,鬼使神差地晃到了容亭家附近。

那一日正值休沐,容亭帶著陳氏以及三個孩子出門買東西回家。

容亭則是牽著他的女兒容晚,容曉則是容晚的另一隻手,陳氏懷裡抱著小兒子走在邊上,麵容依舊是溫婉柔和的。

一家五口,錦衣華服,幸福美滿。

若不是她知曉容曉是她生的,她還以為是陳氏生的。

兩邊的生活一對比,襯得她極為羞恥和難堪,甚至還有不甘,心覺得陳氏嫁給容亭之後憑什麽過得這麽幸福美滿,容亭將他的耐心,關懷也全數給了陳氏。

她很想告訴陳氏,這是她撿了她不要的,是她不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