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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繼續,他們還要繼續走下去。

而且她一直這樣渾渾噩噩瘋瘋癲癲的,阿幽知道了,這心裡該多難過。

可若是他說了,他有怕她的情況變得更差,禦醫也說過了,最好是不要刺激她,刺激她雖然可能也會讓她恢覆清醒,但也可能造成無可挽回的結果。

周氏不懂顧知軒的心痛,身子被綁在椅子上動不了,她的頭就左晃右晃,目光到處看,神情一如既往的慌亂無措,聲音也越發的尖銳。

“阿幽呢?阿幽呢?我的阿幽呢?”

“阿幽去了哪裡?她不要母親了嗎?”

謝宜笑站在院子裡,看著屋子裡的人,有些邁不開腳步,她不知道她這個時候進去能有什麽用處,連顧知軒都不能讓周氏清醒過來,何況是她呢?

進去了,也不過是幹等著罷了。

要是有什麽事情,她還可以幫忙想想辦法,這可生病,她實在是沒有法子的。

“在這裡等著吧。”

謝宜笑在樹下的一處石桌邊上坐下,因為周氏時常出來這院子坐一坐,所以凳子上都罩了厚厚的墊子,四周也打理得幹幹凈凈的。

宅院清靜,春日裡繁花盛開,偶爾還見彩蝶飛來飛去。

謝宜笑招來一個院子伺候的婢女,問她:“舅母最近多次才發一次病?”

婢女仔細回想了一下,然後道:“回表姑奶奶的話,夫人發病的時間不定,但自從王女來了之後,夫人便沒有再發病了。”

青嫿王女雖然不是日日都來,但也是隔幾日來一回,周氏有青嫿王女陪著,雖然也不認人,但安安靜靜地呆著,就是青嫿王女不來的時候,她偶爾還念叨著女兒今日怎麽不來看她。

最近因為顧知軒出了事,家裡亂糟糟的,青嫿王女也好幾日沒來了,周氏左等右等不見人,就開始到處找人,找著找著不見人,就又開始發瘋了。

原本府上今日想派人去找青嫿王女的,可誰知青嫿王女又被宣召進宮去了。

婢女小心道:“我們也曾試過扮成大姑娘的樣子哄夫人,可她根本就不認,有王女在還好,王女能哄一哄她,可王女肯定是要回去南越的,到時候該怎麽辦?”

這確實是個問題。

謝宜笑眉頭微蹙。

青嫿王女隻有顧幽的記憶,卻沒有顧幽的感情,為人感情冷清,也甚少有共情的時候,於她而言,前世已成過往,今生的一切才是她現在擁有的。

她會因為那些記憶幫助長寧侯府,也會為了周氏的病情努力,可若是周氏一直不好,她也不可能一輩子留在帝城的。

謝宜笑捏了捏手中的扇柄,手指輕輕地扣在上麵的金蓮飾品上。

“表姑奶奶可是知曉青嫿王女會何時離開帝城?”

“不知。”謝宜笑確實是不知,“未曾聽她提過。”

前來參加陛下萬壽宴進貢的各邦使臣走了一些,但是西涼、西越、南越這三家卻還在。

西涼之前是為了想要將昭柔郡主嫁給懷南王,便一直拖著,西越那邊的折蘭公主則是直接下了大獄,等著西越再派使臣贖回。

再剩下便是南越的青嫿王女了,青嫿王女是因為長寧侯府,也是因為周氏。

那婢女小心道:“聽說表姑奶奶與王女的交情不錯,若是到時候、到時候可否是請表姑奶奶向王女求求情,讓她多留一段時日?”

謝宜笑微頓,然後擡眼看她,對上謝宜笑的眼睛,她有些慌張地低下頭來。

謝宜笑將扇子放在石桌上,喝了一口邊上送來的茶水,擡眼見她仍舊低著頭不敢作聲,這才問她:“照顧你們夫人,你們也辛苦了吧?”

那婢女聞言臉色一變,噗通一下便跪了下來:“表姑奶奶,奴婢沒有這個意思,奴婢...奴婢隻是覺得,覺得若是有王女在,對夫人的病情有幫助,沒有別的意思......”

“沒有是最好的。”謝宜笑慢慢道,“王女什麽時候離去,那都是南越的事情,是王女自己的事情。”

“她身為儲君王女,她自己不僅僅是自己,她還有諸多子民等著她回去,辦的也是國之大事,我等總不好因為一己之私強求人家留下來。”

等到了要走的時候,周氏還一直不好,這要走要留都是得讓青嫿王女自己做決定,旁人強求不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也有事情的輕重。

而且她身為顧幽的時候,為這個家也做得夠多了。

“不過你們照顧舅母確實也累了,回頭我與外祖母說一聲,讓她再多安排幾個人,你們每隔一日當值,這般也輕鬆一些。”

“你們覺得這樣的安排如何?若是同意了,我便與外祖母說一聲?”

第778章 公子說要出一趟遠門

周氏都是安安靜靜的還好,若是一旦發起病來,那是要將這院子腦一個人仰馬翻,這次數多了,伺候的人也心累。

而且因為周氏的情況不同,需得時時刻刻盯著她,小心再小心,生怕一不留神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些婢女礙於頭上的幾位主兒,不敢有什麽意見,但這樣的日子久了,也會覺得累,會有些小心思。

讓青嫿王女多留幾日,一來周氏見到了王女,確實是很高興,對周氏的病情有好處,而且周氏不發病了,她們也能輕鬆一些。

不管是為公還是為私,這院子裡的婢女都不願青嫿王女這麽快離開帝城。

謝宜笑見她低著頭不說話,心裡也有數,不說話就是不拒絕的意思了。

“此事我會和外祖母說,你們也辛苦的,你們放心,外祖母也不會怪罪你們,隻需日後你們照顧好舅母就行。”

“謝表姑奶奶。”婢女鬆了口氣。

屋子裡的周氏還在叫嚷著要找顧幽,吵鬧了這麽久,似乎也不見她疲憊消停一樣。

謝宜笑聽著她吵鬧久了,腦子也突突突的,又問那婢女:“舅母平日裡發病就這樣子嗎?”

婢女小心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差不多便是這樣,若是夫人開始到處找人了,便是要發病了,若是病情不嚴重,便陪著她到處走一走,若是嚴重,便需得將她綁起來,等她自己安靜下來。”

“她也不覺得累?”

“每次發病時,夫人都不覺得累,手腳動靜也可快了,就是等發病過後,她安靜下來了,就會顯得很疲累,需得歇上兩日才好。”

謝宜笑點了點頭,沒有作聲。

她坐著等了不知道多久,大概是周氏累了,屋裡的聲音才漸漸消停,顧知軒吩咐人將周氏扶到床榻上,給她擦擦身,這才一臉疲累地離開。

謝宜笑轉頭見他從正房走來,路上還伸手正了正發冠,這會兒連衣袍都有些淩亂了。

“表妹。”顧知軒深吸了一口氣。

謝宜笑道:“舅母如何了?”

“累了歇下了。”顧知軒看了看這院子,覺得這院子都比以前冷清了不少。

自從周氏得了這瘋病之後,長寧侯便搬到了外院,將院子留給了周氏養病,雖然有下人每日打掃,可來往的人少了,往日的熱鬧都不見了。

“有時候我時常在想,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了呢?”事情到底是怎麽發展成這樣的呢?

“表妹,你可曾怨過我母親與那個人?”說到這裡,顧知軒自己都笑了笑,“瞧我說的這些,你就當是沒有聽見好了。”

怎麽會不怨呢?

自然是怨的。

因為顧悠,她的親事差點就毀了,而他母親則是護著作惡的顧悠,甚至還說出那等長寧侯府養了她多年,她不知恩之類的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若非如此,當初她也不會將這些年在長寧侯府的花銷全數還給長寧侯府,生怕有一日要被挾恩求報,逼迫她做她自己不願意的事情。

不過她有時候也心軟,就算是當初走得決然,一副要恩斷義絕的模樣,後來長寧侯府的事情,她也沒有置之不管。

若是沒有她,長寧侯府也不知道變成什麽樣子。

顧知軒嘆了口氣。

謝宜笑見他不想再提,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她也不想再提過去,反正對於長寧侯府,她如今隻當親戚,若是能幫的事情,她自然會搭把手,若是強求她要幫什麽什麽,那她肯定是不願意的。

一切都看在江氏還有顧幽以及原主的麵子上。

“既然沒事了,我便去和外祖母說一聲讓她老人家不用擔心。”

“我與你一同。”

二人一同又回了壽安堂,路上的時候謝宜笑還提醒他:“若是得了空閒,不妨邀請曹四姑娘出來坐坐,你的那些事情,需得和她說一說,若不然她心中怕是不安。”

雖然說長寧侯府也未必要捧著曹國公府,但既然有心結親,又是自家鬧出來的事情,給對方一個解釋也是應該的。

謝宜笑想了想,又覺得這樣失禮,於是便道:“你還是親自上一趟曹國公府吧。”

顧知軒點頭:“多謝表妹提醒,便是表妹不說,我一會兒也要去一趟曹國公府,這一次能得趙少卿相助,還是多虧了表妹。”

雖然趙青峰也有心與帝城的權貴走動,但顧知軒這事趙青峰能站出來,也是看了謝宜笑的麵子,謝宜笑與趙青峰的未婚妻徐娉婷以及他親妹趙青然關係不錯,而且對趙青然也頗為照顧。

謝宜笑笑笑,可不敢居功:“表哥說笑了,趙少卿能站出來,乃是他的職責所在,容不得有人算計陷害朝臣。”

顧知軒道:“表妹說的是。”

二人回到了壽安堂,與江氏說了一下周氏的情況,謝宜笑又陪了江氏一會兒,和她說了一下伺候周氏的婢女太辛苦的問題,讓她多安排幾個人輪值。

等青嫿王女趕來,她才告辭離開。

大概是一整日的提心吊膽輪番周轉,回了家鬆懈了一下,她便覺得有些頭疼,明心去請了陳白芍過來看看,陳白芍剛剛為她把脈完,陸追便回來了。

“公子說要出一趟遠門,少夫人為他收拾幾件衣裳,他一會兒處理完兵部的事情便回來,到時拿了東西立刻出發。”

“出門?去哪裡?”謝宜笑問道。

“公子接了聖令,出去辦差。”陸追撓了撓頭發,不敢說這事,“少夫人若是想要知曉,等公子回來便問公子唄。”

接了聖令?

謝宜笑眼皮子擡了擡,心中瞬間有了好幾個猜測,但具體是什麽卻是沒底,於是便問陸追:“要出去多久?是坐馬車還是騎馬?”

“騎馬走,出去時間不定,等差事辦完便回來。”

謝宜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你也回去收拾兩件衣裳去吧。”既然容辭要出門,身為他的隨身護衛,陸追自然也是要隨同的。

“多謝夫人。”陸追道了一聲謝,然後就沖著一旁的明心使眼色。

明心最初觀鼻觀心,目不斜視,就當沒看見,可陸追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