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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宜慧也是母親,養了姑娘十幾年了,她都不敢去設想那樣的情況下一個母親的心情。

可不是命嗎?

顧湘生母孫氏那樣的,那是世間少有的奇葩。

世間上大多數都隻有親生父母才會不顧一切為了兒女謀算,其他的便是對你很好,但他們有更重要的人,有自己親生的兒女,到底是隔了一層。

這本是人之常情。

白發人送黑發人,仿佛是活生生剜了一塊肉一樣。

樓中的人還在議論,說來說去,又說起了到底哪家姑娘將會嫁進長寧侯府,將這帝城有名且又未定親的姑娘都猜測了一遍。

長寧侯府雖然一堆破事,可到底是有侯爵繼承的府邸,長寧侯父子一個尚書一個探花郎,這將來前程也是好的,這樣的人家,許多人都是願意嫁過去的。

沒過多久,明氏便來了,明氏來的時候是與容辭容尋一同過來了,不過他們又約了曹世子等人,便去了隔壁男客的地方。

明氏坐下來與謝家人說話:“聽說這茶樓新開張,名聲打得挺大的,母親原本也想出來看熱鬧,但仔細想想,若是她來了,旁人都來看她了,哪裡有什麽心思看熱鬧,便不來了。”

容國公夫人也想看熱鬧,但她身份尊貴,來了茶樓裡的客人都來拜見她了,哪裡能將目光轉到這茶樓裡,思來想去便不來了。

謝宜笑笑道:“那我改日再邀請國公夫人過來坐坐,這茶樓別的不說,就是風景好,再添點吃食,一邊賞花觀水,一邊喝茶吃點心,尤其是春夏秋日,吹著這涼風,也是一樁悠閒的事情。”

明氏這一路上來看這茶樓人來人往,有些感慨:“還是你有本事,這茶樓這些年我也曾試過改變,隻是折騰來折騰去的,也就這樣。”

看來這個茶樓是給對了。

謝夫人道:“你勿要這樣誇她,誇了她這尾巴都要翹上天了,瞧著雖然還算是不錯,不過還是得努力才行。”

謝宜笑笑了:“是是是,宜笑還需得努力才行,這樓裡的客人,其實大多數都是為了鏡湖先生的畫作或是為了看熱鬧來的,能留下多少尚未可知。”

明氏也笑:“你也別妄自菲薄,既然他們今日能來,將來定然也能來。”這要他們對這江上清風樓沒有什麽壞印象,日後也定然能再來的。

“但願如此。”

明氏說罷這些,便問謝宜慧:“我聽聞季夫人要與年家結親,不知是真是假?”

謝宜慧挑眉:“世子夫人又是如何得知?”這樁事情那都是謝宜慧和年家私下談的,年家還未正式登門提親,故而也不曾往外麵說。

明氏笑了笑:“出門前我家的那位三弟妹正在發脾氣,聽說她也相中了年家公子,欲想請人去問親,奈何遲了一步,年家人拒了她,說是已經與你們季家有了約定。”

容晴今年十四了,容國公夫人原先將她丟在宮裡交給太子妃管教她,前些日子才回來,容國公夫人大約知曉她不肯消停,便打算給她許一門親事,等年紀到了就將她嫁出去。

廖氏怕容國公夫人不給女兒好好挑選,便親自接了這事,早上的時候尋了人去問,沒想到竟然碰了個壁,有人先了一步,還是她從小鬥到大的謝宜慧,當時氣得都要掀桌子。

鬧得太大,明氏都聽說了,而且還命人打探了一下,知道了此事,此時見了謝宜慧,正好與她說一說,也好有個準備。

謝宜慧都楞了:“這麽巧?”

難道這便是命定的仇人?

小時候一路鬥到大也就算了,現在嫁人多年,看看女婿都能相中同一個?

天底下的好兒郎多的是,她因著夫家季家並不算出彩,靠著娘家這才搭上了根基淺薄的年家,兩家算是共贏,年家得了謝家這門親,將來對年家有好處,季丹姝也嫁得好夫婿。

要說容晴,堂堂國公府嫡女,就算是二房的,父親也隻是養子,可身份擺在那裡,還是如今容國公府唯一的姑娘,想要娶她的人多的是,怎麽就相中年家了?

說起來,容晴這身份,就算是配顧知軒也夠了。

“我讓人打聽了一下,聽說是前兩日容晴見了年公子,對年公子是一見鐘情。”明氏說到這裡頓了頓。

雖然她也不想將自己的破事和外人說,顯得家裡不和,叫人看笑話,但她又擔心廖氏和容晴做出什麽事情來,到時候壞了人家的姻緣,到時候影響兩家之間的關係。

謝宜慧聽她這麽說,目光凝了凝,而後道謝:“多謝世子夫人。”

明氏搖頭:“客氣了。”

茶樓裡的客人越來越多,樓裡的小二哥侍女都忙得腳不沾地,廚苑那邊也是鬧哄哄的,東西一份一份地往外送,木管事、明鏡以及王管事也都忙得暈頭轉向。

瞧著時間差不多了,這客人也都快擠不下了,等邀請的兩位先生都到了,木管事才吩咐下去,開始準備表演和比試。

木管事據謝宜笑提議的竹排烏篷船完善了一下,準備了一場江上表演,剛剛開始的時候,有陣陣鼓聲從江上傳來,眾人聞聲舉目望去,卻見兩條精美的畫船從湖麵遊來。

江上微風徐徐,畫船破開湖麵波紋綽綽,插在畫船上的紅色旗幟隨風揚起,在畫船的最前方甲板上,分別放著兩張大鼓,大鼓上各自站著兩位身穿紅衣腰束紅帶的鼓手。

此時鼓聲陣陣,由遠而近,由慢而快。

樓裡的客人被此吸引,都跑到了臨湖的拉桿上看戲。

那欄桿原本不高,隻到成人腰間的位置,但謝宜笑怕客人多的時候擠來擠去掉下去,便又讓人加了一根橫欄,到腋下這個位置。

畫船越來越近,便各自有一位穿著紅衣的女子從畫船中出來,女子足下輕點,擡腳便躍上了鼓麵,而後翩翩起舞,來了一場鼓上起舞。

茶樓裡的客人見此忍不住大聲喝彩叫好,然後陣陣掌聲傳來。

謝宜笑吃了一口手裡的瓜,覺得是這一塊特別的甜。

木管事,真的太能來事了。

第494章 江上清風遊

有了這樣一位管事,又有了不錯的吃食,謝宜笑覺得江上清風樓還不能辦起來,那就是它命該如此了,日後就放著混日子吧。

希望是它能對得起她和木管事明鏡王管事花費的心思,也對得起她的那幅鏡湖先生的《風雨山川圖》。

鼓上舞女穿著一雙特製的繡花鞋,足尖在鼓上輕彈,又咚咚鼓聲響起,仿佛是在敲鼓,她衣衫翩翩,紅色的水袖揮灑,畫船還在走,水麵水波散開,在水麵上泛起漣漪,影影綽綽映出湖麵上的倒影。

兩條畫船最後船頭對著船頭接在一起,鼓麵上的兩位姑娘足尖輕彈,便落在了對麵的鼓麵上,而後繼續起舞,如此來回了數次,有花瓣揮灑而落,仿若是人間仙境的仙女在湖麵起舞一般。

待是差不多了,兩條畫船又錯開了一點位置,而後擦身而過,繼續往前遊去,姑娘舞姿停下,從鼓麵跳落,又有鼓聲響起,之後越來越遠。

正在眾人依依不舍覺得遺憾的時候,又有琴音傳來,琴音錚錚,映著水的寧靜悠遠,似是遙遠得不知從何處而來,令人側耳細聽,舉目四望。

琴音起不久之後,便又有簫聲響起,與琴音交輝,而後匯成一曲。

這是一曲琴簫合奏。

此時有兩條竹排從湖麵兩邊而來,有帶著鬥笠的阿翁撐船,左邊竹排上放置著一張琴座,一位身穿青衣裝扮素雅的女子正坐在琴座前,她纖細的指尖在琴弦上挑落,琴音緩緩自傳出。

右邊的竹排上則是立著一位穿著青衣長袍的男子,他的身形修長,骨節分明的手裡持著一支洞簫,正在吹著。

竹排遙遙而來相會,琴音簫聲相合,湖麵水波蕩漾,那琴音簫聲仿佛都匯聚在那流水聲中,場麵清雅幹凈唯美,意境深遠令人向往。

待是兩條竹排交接的時候,並未像是前麵的畫船一樣擦肩而過各走一方,而是琴音簫聲都停了下來,男子拱手行禮,含笑邀請女子與他同往。

男子聲音有些溫柔有禮,女子溫婉清雅,對答之間似乎是一見鐘情,而後攜手同歸,兩條竹排往左邊走去。

琴音簫聲又起,女子坐在琴座前彈奏,男子則是立在她身旁吹簫。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有風起,水聲緩緩,水麵的輕晃,水裡映出的身形交匯在一起,浮光影動,映照流年。

世人倒是不知道竟然是這種結局的,樓裡頓時都熱鬧了。

“竟然還能這樣的?”

“攜美同歸,當得人生一大快事。”

“我原本隻是個聽曲的,竟然還讓我看這個。”

“琴簫合奏,夫妻相合,好。”

“琴彈得好,蕭也吹得不錯,這男女也甚是相配。”

“這江上清風樓,倒是有些意思。”

謝宜慧讚了一聲:“你們這戲排得可真有意思,好聽好看,還令人高興。”

大概世間上大多數人都喜歡看這種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戲本,這兩人一個彈琴一個吹簫,合奏了一番,仿佛是遇見了知音,相遇後彼此鐘情,故而攜手同歸,就很戳中人心。

尤其是文人雅士最喜歡這一套了。

謝宜笑道:“都是木管事的想法,他可是個能人。”就算是謝宜笑給了他一點提點,讓他有了想法,但他能搞出這些東西來,也是很有本事了。

明氏道:“若是時常來一次這樣的表演,江上清風樓何愁生意不好?”

謝宜笑道:“時常來一次怕是不容易,偶爾還是可行的。”

明氏道:“偶爾也是不錯了,多了反而乏味。”

謝宜笑點頭:“確實。”偶爾來了驚喜,在宣傳一下說某日有表演,就能吸引客人,若是日日如此,沒有閒工夫弄什麽新意,看多了也乏味了。

偶爾釣一下客人就好了。

琴簫合奏之後停了一會兒,然後又有樂聲傳來,畫船與竹排在湖麵緩緩而來,隨著水波蕩漾搖晃。

此一曲,則是謝宜笑聽了諸多這個世界曲目之後挑中的一個曲子,是合奏曲,意境與《江上清風遊》有些相似,在水麵上彈奏,也甚是應景。

眾人靠在欄桿上,看著湖麵上的畫船竹排,聽著曲子,頓時覺得心曠神怡,渾身舒泰,仿佛是置身於這江上畫船之中,感受著江上清風吹拂。

風中有淡淡的清荷香,水麵清澈,日光從天空灑落,水麵上有波光粼粼,明亮清明,擡眼看去,就是一幅極美的畫卷。

江上清風遊之後,還有幾個節目,有漁家烏篷船吳儂輕語的歌謠,有遊山觀水采風的郎君公子,也有姑娘們攜手同遊。

客人們看著目不暇接,大呼精彩,覺得今日便是隻看了這幾場表演,那都是不虛此行。

待是表演完畢,便要開始比試。

木管事安排了比試的場地,臨湖這邊的茶樓三樓不做比試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