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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很快就到了四月初七,那是顧湘成親的前一日,謝宜笑帶著人去給顧湘添妝。

先前顧湘被周氏安排住在幽若苑,後來從雲中寺回來之後,又另外收拾了一處新的院子給她,讓她和婢女搬了進去,這一處院子則是取名為湘竹苑。

謝宜笑來的時候已經是午時了,院子裡有不少的姑娘正在裡麵說話,熱熱鬧鬧的。

謝宜笑進去的時候,邊上的姑娘趕緊是招呼她過來坐下:“宜笑,你可算是來了,快來坐下。”

“就來。”她笑了笑,然後將盒子送給了顧湘,“恭喜二表姐。”

顧湘穿著一身石榴紅的齊腰襦裙,外麵穿著一身同色繡著纏枝花的大袖長衫,頭發梳得整齊,頭上戴著一支累絲鑲寶蓮花寶簪,邊上垂掛著珠子,發髻間還有同色的小花釵襯托著,看起來端莊貴氣喜慶。

“多謝表妹。”顧湘笑著道謝。

一旁正在與人說話的顧瀅卻翻了個白眼,笑道:“也不知道表姐給了什麽二姐添妝,二姐,打開看看唄。”

一般人送禮都不會當場打開,怕是禮物一般,到時候臉上掛不住,除非是送禮的人覺得她送的禮物很有麵兒,讓你打開看一看。

顧湘臉上的笑容不變,淡淡地看了顧瀅一眼:“四妹。”

顧瀅卻是不依:“二姐,不就是看看罷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前些日子祖母不是送了不少好東西給表姐嗎,我就是好奇表姐給二姐送了什麽禮添妝,諸位姐妹難不成不好奇?”

顧瀅心中對顧湘和謝宜笑實在是不服。

她才是長房之女,是侯爺的親女,是江氏的親孫女,可是這武安侯的親事卻落在二房顧湘身上,江氏也更加偏愛外孫女謝宜笑,什麽都給了她。

實在是可恨!

圍坐在她身邊的三兩個姑娘頓時點頭附和起來。

謝宜笑柔和地笑了笑:“也算不得什麽大事,既然四表妹想看,看看便是了。”

顧湘笑了起來:“既然表妹這麽說,那我便打開來看看。”

說著,顧湘便將盒子打開,裡麵放著的是一對蓮花金鐲,鐲子纖細,但是紋路精致細致,做工非常的不錯。

這份添妝禮並不算太貴重,卻也不輕了,任何人也說不出她這禮送的差了。

顧瀅輕輕抿了抿嘴%e5%94%87,臉色有些不好看。

這時有人咦了一聲:“這不是珍寶閣最新出的十二花金鐲嗎?”

“十二花金鐲?”邊上的人聞言也詫異了起來,“確實是十二花之中的蓮花金鐲。”

珍寶閣是帝城有名的三大銀樓之一,以做工精細為賣點,做出來的東西也確實比別家精致,今年春珍寶閣便推出了十二花金鐲,一花一對鐲,總共就出了三套。

貴倒是不算太貴,一對大約是兩百兩左右,對於這些高門有錢的高門嫡女而言不算什麽,就是有些難搶,尤其是要搶到自己想要的花樣,更是難上加難。

然而少有人知珍寶閣是謝家的產業,謝宜笑要買到這個鐲子,那倒是簡單的很,讓人去說一聲便有人送過來了。

連錢都沒花,記的謝家的賬。

顧瀅臉色更不好看了。

顧湘摸了摸那鐲子,而後笑了起來:“讓表妹費心了,這一對鐲子,我尤其中意。”

謝宜笑道:“二表姐喜歡便好。”

謝宜笑在人群中坐下,有婢女送上了一盞茶水,幾個姑娘都圍到她身邊來說話。

“聽說你病好些了,現在覺得如何了?”

“看著精神倒是比之前好多了。”

“總算是緩過來了,我們先前一直都在擔心你,現在看到你這樣,也就放心了。”

謝宜笑和顧幽以前在外麵名聲極好,人稱一聲‘長寧二姝’,謝宜笑溫善和氣,顧幽端莊貴氣,在外頭也是小姐妹眾多。

她病著的時候,還有不少姑娘來看過她。

她笑道:“好一些了,就是病了這一場有些嚴重,需得休養個一年半載才能好起來。”

“瞧著你瘦了許多,不過倒是比以前愛笑一些。”

以前的謝宜笑少女懷春,可惜所愛之人心中無她,求而不得有幾分鬱鬱寡歡,但是如今卻是不同了。

“聽說你摔了箜篌改練琴了?”其中有一姑娘問起了此事。

那姑娘正是禮部侍郎之女秦茵晴,父親乃是長寧侯的副手,此人也學得一手箜篌,可以前一直被謝宜笑壓製,一心想要與她比個高下。

謝宜笑看了她一眼,臉色都沒變一下:“摔倒是沒摔,這麽貴的箜篌那裡能摔了,現在放到庫房裡了,不過我以後不彈了,以後隻彈琴。”

“為什麽啊?為什麽就不彈了?”她豁然站起來,急得臉都紅了。

大概是一直視為對手的人突然不玩了,她頓時便失去了目標,而且再也沒有勝過對方的機會了。

謝宜笑噯了一聲,然後感概道:“世間上好玩的東西太多了,又何必執著於一樣,就突然想換一個罷了,我以後就好好學琴了。”

秦茵晴憋了一口氣:“真的不玩了?”

“不了,我都已經‘摔箜篌’明誌了,豈有反悔之理。”

第71章 我父親也不過想念姨娘和三妹而已

秦茵晴欲想再開口,邊上又有一姑娘道:“不彈箜篌就不彈了,彈琴也不錯,表妹可是尋到先生了?若是沒有,我這裡倒是有一位推薦的。”

說話的是文賢侯江家二姑娘江昭靈,今年年歲十六,江氏是她的姑祖母,所以她和謝宜笑是隔了一層的表姐妹關係。

江昭靈和顧幽和謝宜笑關係一直不錯,是一起長大的姐妹,但也僅限於江氏的血脈,至於長寧侯府的其他人,別說是江昭靈了,江家其他人也看不上。

這原因,便是因為那些前塵往事。

昔日老侯爺寵愛妾室胡氏,那胡氏心腸歹毒,竟然使計將長寧侯給拐賣了,也就是後來長寧侯來到帝城,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這才回了長寧侯府與江氏相認,得以母子團聚。

事發之後,江氏讓人將胡氏給打死了,又要與老侯爺義絕,帶著兒女離開長寧侯府,老侯爺不肯,也自知有愧,於是便將爵位讓給長寧侯,又將胡氏所生之子趕出了家門,而後沒幾年就病逝了。

江家恨老長寧侯恨得咬牙切齒,就差沒扒了對方的墳了,若不是顧二爺在江氏身邊養了這麽久,也有些情誼在,二房這些人也休想好過。

“尚未,若是表姐有介紹的,那是再好不過了。”

一行人坐了一會兒,見又有客人來了,便一同去了琴瑟苑,剛剛進了院子,便有人問起了顧幽的事情。

“那你大表姐當真是病了?”

“現在是如何了?”

“我們可是能去看看她?”

謝宜笑搖搖頭:“確實病得有些重,祖母讓她出府休養去了,也不在府中,待她好些回來,再讓她請諸位過來賞花喝茶。”

這也是長寧侯府對外的說法了,說是顧幽突然得了重病,不能出嫁,這才換了新娘,而她人也不在府中,送去莊子裡休養了,不能看望。

這也算是將她逃婚的事情囫圇過去了,雖然得了重病這種名聲不好聽,待她回來說親可能會有影響,但事到如今,也已經是最好的方式了。

聽謝宜笑這麽說,幾位姑娘也有些擔憂。

雖然這些姑娘也不是天天這麽和善,也會暗戳戳地比一比技藝衣裳首飾之類的,想要壓對方一頭,或是因為一點不愉快拌嘴幾句,但到底沒有人巴望著對方出事的。

謝宜笑讓人送上茶點吃食,請大家喝一些。

茶水是她自己配的果茶,去歲保存下來的梨切片以鹽水浸泡過後曬幹,配以菊花、桂花、陳皮、玉竹、糖霜(冰糖)。

滋味清甜清香,卻又不膩,梨的清甜配上菊花桂花的香,又有陳皮回甘,再配上小鬆餅,百果糕等糕點,或是鬆子核桃果脯蜜餞這些吃食,姑娘們似極其喜歡的。

“這是什麽茶,喝著真好。”

“自己配的,還有一些,若是喜歡,一會兒也拿一些回去。”謝宜笑見大家喜歡,也很高興,“裡頭就梨幹菊花桂花陳皮玉竹這幾樣,然後再加一些糖霜,喜歡甜的多加一些。”∞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清熱潤肺,喝著相當的不錯。”

幾位姑娘聞言便有些意動。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到時候拿完了,你可生氣了。”

“也沒什麽好生氣的,就是曬個梨幹罷了,其餘的東西,也都是店裡買回來的。”

謝宜笑讓明鏡將配好的果茶用桑皮紙一份份地包好了,待姑娘們離開的時候,一人拿了三四包,她們臨走之前,謝宜笑還囑咐她們加糖霜的時候根據自己的口味來。

當天夕食,江氏還在壽安堂擺了幾桌,將府上的主子們請過去吃飯,姑娘出嫁前一日,一家人吃個團圓飯,待明日她出嫁了,這樣團圓的機會可不多了。

江氏帶著周氏和幾個姑娘們一桌,姨娘們坐了一桌,爺們公子坐一桌。

江氏坐在主位上,周氏照例在她右手邊,至於以前孫氏的位置,便由著顧湘補上,今日她是主角,也當得這個位置。

顧湘今日紅光滿麵,笑容都真誠了許多,大概這是她這麽多年最風光的一天了。

不,可能明日更為風光。

謝宜笑慢慢地喝著湯,桌麵上也安安靜靜的,江氏不說話,周氏也不說話,顧灩縮著脖子做透明人,顧瀅臉色不大好,但是也不敢造次。

姨娘那桌也是安安靜靜的,倒是爺們公子那桌已經喝了起來,推杯換盞的,好不熱鬧。

顧二爺和顧知淞對視了一眼,然後顧二爺就開始擦眼淚,男兒落淚,引來眾人的矚目,場麵有些冷淡了下來。

顧知淞忙是問道:“父親,這是怎麽了?”

顧二爺傷心道:“我隻是心裡難受,今兒個也是合家團圓的日子,你姨娘和你妹子卻不在身邊,我想想就覺得難受啊。”

“父親。”顧知淞也露出了難受的神色,也跟著抹眼淚。

父子倆可憐兮兮的,當真是好不可憐。

場麵靜了一會兒。

長寧侯臉色不好,他伸手拍了拍顧二爺的肩膀,然後道:“二弟啊,明日阿湘就要出嫁了,就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既然糊塗了,就全然糊塗到底吧。”

這句話儼然是有些警告的意思了。

雖然長寧侯為兄長,卻又不得不承認,他這個弟弟真蠢的可以,和他果然不是一個娘生的。

看在昔日顧二爺陪伴江氏多年的份上,長寧侯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也一直多有照應,幫他收拾爛攤子。

可是這一次,顧二爺險些要把長寧侯給氣死了。

竟然是敢打著他的名號去接觸寧王。

長寧侯還覺得奇怪了,寧王怎麽突然對他這麽熱情了,一番打探之下才知道,原來是這個蠢東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