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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掩蓋。

說實話,她打心底裡是不願動輒要人性命的。

自末世而來,她學會了狠心學會了冷酷,卻也更加懂得生命的可貴。

若非類似馬道婆那般能耐不小又心術不正的大奸大惡之輩,她不會選擇第一次出手即下死手。

但眼下烏雅氏的所作所為卻著實讓她心生警惕。

這樣一個連自己和%e4%ba%b2生女兒都能算計的狠人,還有什麼是其不敢乾的?

對待敵人的手段恐怕隻有旁人想象不到的喪心病狂,就沒有這個瘋子乾不出來的。

她覺得,是時候該真正一勞永逸了。

眼底一抹徹骨寒芒閃現,刹那殺機必現。

第97章

經過幾天嚴密的觀察,不出預料,又發現了二十六個感染者。

其中有五個都是寧壽宮裡的奴才,其他的經過調查也都是與這些人有過較為密切的接觸才被傳染上。

顯而易見,這次的源頭就在寧壽宮,就在五公主身上。

“太後無事?”康熙又一次確認。

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他才鬆了口氣,“叫太後先安心在慈寧宮住著,駱禦醫繼續隨侍,切記仍不可掉以輕心。”

“嗻。”

“感染之人全部移出宮外集中治療管理,包括五公主在內所使用過的衣物用具等一應物品全部焚燒銷毀,與這些人有過接觸的全部集中起來暫且封鎖於冷宮仔細觀察……”

一條一條,康熙事無巨細地交代著,麵色是極為罕見的凝重嚴肅,不難看出對於天花的畏懼早已是深入骨髓。

如今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五公主的病情暴露得還早,這一點對於她自己來說是好事,對於其他人來說同樣也是。

若是等到斑丘疹完全爆發出來,憑天花這玩意兒強悍到堪稱霸道的傳染性,還不知得有多少人遭殃呢。

萬幸,二十幾個人還在他的接受範圍內,也在可控範圍內。

更叫他狠狠鬆了一口氣的是,目前城內百姓並未發現有感染者。

不過這就更奇怪了。

康熙目光微沉,叫人根本看不清他究竟在琢磨些什麼,隻能隱約感覺到一股令人窒息的低氣壓正在周身彌漫。

離著最近的李德全不禁屏住了呼吸,低垂的腦袋很好地遮掩了他發白的麵色。

就在這時,一名老太監的到來打破了這份詭譎氣氛。

“啟稟皇上,關於五公主染病一事已經調查出來一些眉目……”

康熙立時精神一振,“果真是有人蓄意謀害不成?”

可是,誰會閒著沒事去謀害一個公主?

“究竟是誰?”

“奴才等人在五公主的一件狐裘夾層中發現了一方小帕子,上頭殘留暗紅斑點,隱約還有一點粉末,經太醫查驗確認為天花痂粉,那暗紅斑點大抵是痘子破了擦拭過留下的痕跡。”

那件狐裘也就是前幾日才做出來的新物件,自然而然頭一個就查到了繡娘們的頭上,經過一番嚴刑拷打之後果不其然有所收獲。

接著又根據繡娘的口供繼續往下查,幾番周折很是費了一番功夫之後才終於揪出來一個人。

“正是賈貴人。”

康熙的大腦陡然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你說是誰?哪個賈貴人?”

“儲秀宮賈貴人。”

真是賈元春?

康熙有點懵。

倒不是說他有多信任賈元春的人品,而是純粹想不通——圖個啥?

賈元春開始得寵時烏雅氏都已經倒下去了,根本沒有任何交惡的機會。

而在此之前,賈元春也不過就是太後身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宮女,日常連接觸的少得可憐,按理來說應當不存在什麼仇怨。

那她現在費勁謀害五公主究竟是圖個什麼?

無論如何,也總該事出有因吧?

總不可能是閒得慌,逮著個人就胡亂發癲是不是?

康熙實在是想不明白,愣了半天突然吩咐,“叫四阿哥過來一趟。”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

“起來吧。朕叫你來是想問問,你可知儲秀宮賈貴人與你額娘之間是否曾有什麼矛盾恩怨?”

胤禛愣了一下,旋即擰眉,如實道:“額娘才被貶那一陣,賈貴人曾悄悄聯絡過烏雅家,意欲將她娘家的一個妹妹嫁給博啟。

後麵額娘不知是打哪兒聽了信兒……兒臣也不知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些什麼,隻知道榮國府與烏雅家原本商議的婚事就徹底黃了,此後仿佛再無來往。”

“還有這麼一檔子事兒?”康熙一臉詫異,隨後就止不住冷笑起來,“這樣一來倒是就不難理解了。”

賈元春企圖挖烏雅氏的牆角兒,誰料棋差一著被烏雅氏給壞了好事,從而懷恨在心伺機報複。

合情合理。

之所以先前一直隱忍不發而到最近才出手,興許是因為她失寵之後諸事不順掙紮無果所致?

對於毫無根基、勢單力薄的賈元春來說,烏雅家那樣的包衣世家顯然是一份可遇不可求的助力,前景大好之時未必太過計較,一朝落難就該越想越恨了。

會出手報複並沒有什麼稀奇的,但康熙卻還是不免有些疑慮——僅因此,那個賈元春就敢豁出去乾出這種掉腦袋的事來?

難不成是被逼瘋了?

就算是真瘋了想要報複烏雅氏,那對小十四下手不是更效果絕佳?

以烏雅氏對小十四的重視疼愛,一旦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必定得肝腸寸斷元氣大傷,甚至可能就要挺不過來了。

這是九兒也無法相較的。

康熙百思不得其解。

帝王多疑,他尤甚。

略一琢磨就不難發現其中的種種違和之處,便越加對調查結果生出疑心。

沉思許久,他還是覺得不靠譜,遂道:“繼續查,仔細查,不可放過一絲疑點。”

“嗻。”

抬頭看向沉默寡言的四子,他又突然問:“賈貴人意圖聯姻之事,烏雅家是何反應?”

胤禛沉默了一瞬,回:“聽說那時榮國府都已經在為那位二姑娘籌備嫁妝了。”

康熙頓時嗤笑出聲,“也是朕糊塗了,都能勞動你額娘%e4%ba%b2自出手製止的地步,還能是什麼反應?

烏雅家……好樣的。”

“野心勃勃”這四個字真真是寫在臉上了,好得很。

“你先退下吧,照顧好十四。”

“是,兒臣告退。”

康熙一直在等待調查結果,等待有所突破,等待有什麼新的發現。

但,烏雅氏既是賭上一切走到了這一步,又怎麼可能疏忽大意呢?

蟄伏這麼長時間裡,這個計劃一直在她的心裡醞釀著,前前後後每一個細節都經過了無數次的斟酌,涉及到的每一個人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整體來說的確是存在一些違和之處,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她不可能當真拿自己心愛的小兒子去冒險豪賭,隻能退而求其次。

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懷疑到她這樣一個慈母的頭上來,更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想到,這世上還能有她這樣瘋狂的賭徒。

即使再違和,也絕不會有誰將她與這件事聯想到一起,憑著那些證據,這個黑鍋賈元春背定了。

事實也果真不出烏雅氏所料。

查來查去,卻始終不曾發現有其他任何人的身影,隻有賈元春,線索全部指向賈元春。

康熙對此仍抱有懷疑,但再怎麼查也查不出有用的線索來,他也隻能無奈選擇放棄。

“儲秀宮賈貴人謀害公主證據確鑿,現貶為庶人、賜毒酒,即刻送行。”?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鐵證如山擺在眼前,誰也保不住賈元春。

更何況賈元春這個女人也實在是令人生厭。

又是前朝秘藥魅惑君上強行要龍胎,又是遍灑金銀收攏人心,又是送妹妹做小妾企圖擴張勢力……野心勃勃的模樣實在麵目可憎。

他早就受夠了她不甘寂寞上躥下跳的折騰,心底裡最後那一絲絲的情分也在得知她拉攏烏雅家的行徑後徹底消散殆儘。

如今即使心有疑慮,卻也仍毫不猶豫地選擇順水推舟。

一來無論如何此事必須得有個交代。

二來順便解決掉一隻煩人的螞蚱,還不用背負任何微詞。

對此,康熙可謂毫無心理負擔,下達過那道冷酷無情的命令後便安心處理起政務來,麵色平靜如常,看不出丁點兒異樣。

然而,冷不丁飛來橫禍的賈元春卻是感覺天都塌了。

眼睜睜看著麵前的那杯毒酒,頓時心神俱顫,肝膽俱裂。

“賈氏,乖乖上路罷,事到如今咱家也不想弄得你太不體麵。”

李德全冰冷的聲音成功喚醒了懵逼的賈元春。

眼看毒酒已經送到麵前,她再也撐不住了,拚了命地哭喊,“冤枉啊!這不是我乾的,我根本都不知情,求皇上明鑒!

是……是……是烏雅氏!一定是烏雅氏誣陷我!她記恨我當初拉攏烏雅家遊說烏雅家棄她不顧,她在報複我!”

這時,一旁呆愣的抱琴也回過神來,趕忙出聲幫腔,“奴婢作證,這事兒絕不是我家主子乾的,奴婢可以對天發誓!

還請公公通融,幫忙跟皇上解釋解釋,請皇上務必徹查到底,切莫著了卑鄙小人的道兒啊!

或許我家主子的性命對於皇上來說不算什麼,可堂堂一國之君難道就甘心被人如此耍弄嗎?況且留著這樣一個心機深沉陰險毒辣的奸賊在宮裡,皇上難道就不怕嗎?誰知道下一回她還會再對誰下手?”

不得不說,急中生智的抱琴的確是說到了點子上。

可惜,康熙根本就是打定了主意想送她家主子上路了。

這一殘酷的事實她不知、賈元春也不知,但李德全卻心知肚明。

是以根本不為所動,仍平靜而冷漠地催促,“賈氏,安心領命罷。”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乾的!”

賈元春已經快瘋了,甚至不惜跪下連連磕頭,苦苦哀求,“我給您五萬……十萬兩!隻求公公開恩,幫忙跟皇上好好解釋解釋……”

李德全不耐煩了,當即下令,“送賈氏上路!”

“不——!”

第98章

下巴被掐住強行抬高,冰冷的毒酒在入口的一瞬間便絲滑地流入喉管,不留絲毫餘地。

賈元春頓時癱軟在地上,滿心絕望。

即便沒有任何證據,即便事實真相看起來似乎很離譜,但直覺告訴她,幕後黑手就是烏雅氏。

她小心翼翼地邀寵,一心隻想儘快生下一個小阿哥,根本不曾主動去害過誰得罪誰,遇事甚至寧可退讓龜縮、低調做人。

除了烏雅氏,她再想不到旁人了。

腹中一陣劇痛襲來,似有人拿著刀子在瘋狂攪動她的五臟肺腑,痛到渾身抽搐,痛到連呻[yín]的力氣都沒了。

微微張嘴,一口鮮血便爭先恐後汩汩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