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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犯了什麼事兒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回頭上麵審訊完了自然會公之於眾,你趕緊走吧,再磨磨蹭蹭我可就不客氣了。”

“彆彆彆,我這就走,這就走。”

王夫人好不容易醒過來,剛好就聽到小廝帶回來的消息,話都還沒來得及說上一句呢,眨眼又臉色一變暈死了過去。

王子騰所犯之事不少,什麼仗勢欺人、買官賣官之事都沒少摻和,又全都證據確鑿,憑他再如何巧%e8%88%8c如簧也無從辯解,幾乎沒費多大的勁兒就有了定論。

——王家男丁悉數問斬,女眷則統統官賣,所有家產充入國庫。

囂張多年的四大家族之一的王家,就這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轟然倒塌了,速度之快、行事之果決著實教人駭然。

當然了,拔出蘿卜帶出泥,王子騰吃空餉一事還牽扯出來好幾個官員,也都一個沒跑得掉,被處置得乾乾淨淨。

一時之間,朝堂之上又開始暗流湧動。

不是怕,而是期待。

王子騰這一倒台,京營節度使不就空出來了?

現下朝堂上最主要的兩派——大皇子黨與太子黨,誰不想搶一搶?

甚至就連身為國舅的佟家也在躍躍欲試呢。

按照胤礽的預想,他估摸著能拿下京營節度使這個位子的十有八九得是個鐵打的保皇黨,卻萬萬沒想到,到頭來上位的竟是塞楞額。

——老安%e4%ba%b2王嶽樂的第八子,也是實際上的長子,前頭那七個兄長無不是幼年夭折。

而如今襲爵的安郡王馬爾渾,則是嶽樂的第十五子。

他比塞楞額小好幾歲,卻僅僅隻是因為“嫡出”二字,就直接越過對方做了這個繼承人。

心裡頭究竟怨不怨,大抵也就隻有塞楞額自個兒知曉了。

更巧的是,馬爾渾的生母也姓赫舍裡。

不是巧合同姓,不是什麼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而正兒八經就是索尼的女兒,也就是胤礽的生母、赫舍裡皇後的姑姑。

那麼多可用的人不選,偏選了塞楞額出來接任京營節度使,究竟是為何?

皇阿瑪他……究竟在琢磨什麼?

胤礽徹底懵了。

第80章

“奴才給太子殿下請安。”

胤礽緩緩抬起雙眼望向眼前人。

較之平日更顯黝黑的眸子看起來陰沉沉的,如黑洞般深不見底,叫人看不清其中的真相,隻莫名感到一陣壓抑。

“坐罷。”胤礽輕輕一歎,語氣頗為複雜地說道:“回回有點什麼事兒,索相總是能在第一時間就趕到孤的身邊,儘心儘力為孤排指點迷津排憂解難。

這世上,大抵也就隻有索相才是真正將孤放在了心裡頭一位吧。”

即便其中摻雜著利益又如何?

人與人之間,是好是壞從來也沒有平白無故一說。

追隨在他這個大清儲君身後的人多如牛毛,卻也隻有索額圖始終將他放在第一位,急他所急、憂他所憂,自幼皆是這般。

索額圖的目光微微閃爍,並未趁勢追擊,反倒語氣誠懇地說道:“殿下切莫如此灰心喪氣,皇上他……眾多阿哥裡頭,皇上向來最疼愛殿下,這一點確也毋庸置疑。”

誰知這話卻精準地點燃了胤礽壓抑在心頭的委屈憤怒。

“哪怕他選一個死忠保皇黨、中立黨,孤也都絕無任何異議,偏偏怎麼就選中了塞楞額?這人與馬爾渾之間的恩怨,同胤禔與孤之間何其相似?果真就是巧合不成?果真就無其他用心不成?

誰信?這話說出去誰信!糊弄鬼都不帶這樣的!

他這擺明就是在給胤禔送助力,是企圖製衡孤!無論是勢力上還是聲望上!”

下位者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在揣測上位者的心思,這也就注定了上位者平日的一言一行都要三思而後行,否則一個大意可能就會引起天大的誤會,從而招來局勢變動甚至朝堂震蕩。

要說康熙是無心之舉?騙騙三歲小孩子都騙不過去。

一個精明且成熟的帝王,無論如何都絕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這就是明擺著衝他來的,又或者更準確點來說,是衝儲君來的。

“皇上到底不是普通人,既是一個阿瑪,更是一位帝王。”索額圖重重歎了口氣,滿眼心疼地看了他一眼,“倘若殿下一直是那個坐在皇上膝上牙牙學語的稚兒,那皇上必定會毫無保留地疼寵您保護您,可惜……”

“可惜孤長大了。”

“此為其一,另外恐怕殿下也是被奴才給連累了。

上回牽扯進兩淮鹽業的案子裡頭,皇上雖看在殿下的麵子上到底也不曾責罰奴才,但想必還是記在了心裡,未必沒有敲打殿下的意思。”

聞言,胤礽不禁愣了一下,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說,上回孤一心堅持保下你可能叫皇阿瑪生疑了?這是覺得孤的心大了?”

索額圖低頭沉默不語。

胤礽卻是氣笑了。

他要保索額圖,一則因為信任依賴,因為感情使然,二則也的確是因為這個人對他來說對整個太子黨來說太過舉足輕重。

但,長生天在上,他可從來沒有妄圖以此對抗皇權、對抗皇父的心思!

旁邊的皇長子黨虎視眈眈,底下的弟弟又一個接一個見風就長,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這個太子早晚逃不過一個腹背受敵。

不抓緊發展勢力,不死死護住自己的擁躉,隻擎等著旁人來生吞了他不成?

皇阿瑪怎麼就不明白,他僅僅隻是想要儘力自保而已。

一股難以言喻的委屈頃刻侵襲而來,在心底漫延、肆虐,堵得他陣陣暈眩,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與此同時,一縷迷茫無助也悄然爬上了心頭。

身為皇阿瑪最得意最驕傲的兒子,身為大清儲君,他一向處處嚴格要求自己,從不敢有絲毫懈怠。

他怕一不小心就會叫朝臣失望,叫百姓失望,叫皇阿瑪失望。

他是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太子,他不能不優秀。

可如今看來,事實卻又仿佛並不是這般簡單。

不優秀,他就是德不配位,皇阿瑪也會失望會不滿。

優秀了,皇阿瑪還是會不滿。

朝堂之上,他若勢頭強勁些,皇阿瑪會忌憚會打壓。

倘若他稍有鬆懈,卻又擋不住胤禔來勢洶洶,被那豺狼虎豹拆吞入腹也不過就是眨眼之間的事。

進,進不得。

退,退不得。

他究竟該怎麼做?

皇阿瑪,兒臣究竟該怎麼做?

此時此刻,胤礽甚至生起一股衝動,想要衝進乾清宮去抓著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問個清楚明白。

索額圖一直靜靜觀察著他的神情變化,眼看時機成熟,便出言,“殿下,不進則退啊。

從您成為太子的那一日起,就注定您隻能一直拚了命往前進,絕不能後退一步,後麵……多的是那狼子野心之徒正張大了嘴呲著滿口獠牙追趕,稍一停頓,隻怕就是萬劫不複之地啊。

此次皇上的舉動就是一個信號,倘若您還選擇忍氣吞聲,那就不僅僅隻意味著皇上對您不滿、有意打壓,更意味著您軟弱可欺,幾乎等同於在扯著喉嚨喊旁人抓緊機會上前來吃了您。

越是這種時候,殿下就越是該強勢起來,皇上是怎麼將大皇子抬起來的,您就要怎麼給他摁回去,絕不能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得意起來。

謹防此消彼長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咱們得叫人知曉——太子殿下已經長大了,即便沒有了皇上在背後護著,也不是能隨意任人宰割的小綿羊。”

亮出獠牙固然會引起皇上忌憚,但那又如何呢?

忌憚不是早就開始了嗎?

太子什麼都不做,忌憚未必會減少,甚至反倒可能更忌憚於太子心思深沉日漸穩重。Θ思Θ兔Θ網Θ

左右都是錯,左右都討不到半分好,這就是太子如今的難處。

既然如此,那就選擇咬牙繼續頂風前進罷,至少身後的威脅會小一些,不至於吃力不討好、反落得腹背受敵深陷泥沼。

胤礽並未著急回應。

他並不想令父子之間的關係更加緊繃起來,他想找找有沒有其他破局之法。

隻可惜,憑他反複考量琢磨,竟也未能再尋得一條兩全之法。

索額圖說的沒有錯,從他成為太子的那一天起,他就注定退不得了。

即便萬分不情願,哪怕僅僅隻是為了自保,他都必須被裹挾著拚命往前跑。

“吩咐下去……全力打壓皇長子黨。”

“嗻!”

朝堂上頓時就熱鬨了起來。

以明珠為首的皇長子黨同以索額圖為首的太子黨你來我往鬥得異常激烈,再加上仿佛唯恐天下不亂的佟半朝一派在中間四處拱火,一時就如同冷水入油鍋般,就彆提多鬨騰了。

連往常還能安心看看熱鬨的中立黨都有不少受到了波及,一個個越發跟那鋸嘴葫蘆似的,輕易都不敢冒頭吭聲了,隻生怕引火燒身。

許是惱怒於朝堂上的混亂,又興許是其他什麼緣故,康熙也顯得越發陰晴不定起來。

以至於林如海這樣的老油條都有些吃不消了,每每遇上大朝時,那表情簡直就跟去上墳似的。

誰也沒能想得到,一個王子騰的倒台竟然會引發這麼多變故,到頭來這麼一個大家族的滅亡竟反倒成了最不值一提的小事兒。

隻能說,果然君心莫測。

就在朝堂上鬥得激烈之時,天兒不知何時已經冷了起來。

夜裡一場大雪過後,一早醒來簡直恨不得焊死在被窩兒裡才好,壓根兒不敢露出一根手指頭。

眼看自家傻妹妹迷迷瞪瞪要張開手伸懶腰,林碧玉眼疾手快趕緊又給抓住塞了回去。

“……姐姐?”

懶腰伸到一半兒被迫撤回的林黛玉很是懵逼,已經難受得在被窩兒裡蛄蛹開了。

“外頭冷得很,你底子虛,彆受寒了。”

林黛玉乖乖點點頭,突然想起來,“我記得咱們家仿佛有個溫泉莊子?”

說是溫泉莊子也並不很貼切,其實就是個普通的莊子,剛好在後山還是哪兒有一個挺大的溫泉。

“你想去泡溫泉了?”

“這樣冷的天,正是泡溫泉的好時候。”

林碧玉自是沒有不允的,“那一會兒仔細問問母%e4%ba%b2,咱們就收拾兩件衣服去呆幾天罷。”

說到這兒,林黛玉可就再躺不住了,忙不迭就喊人進來伺候,又道:“僅咱們兩個也沒什麼樂趣,不如將安雅也叫上吧?”

“好,一會兒就打發人給她送信。”

“還有我那未來的姐……罷了罷了,咱們這回是泡溫泉的,叫上他可不合適。”

林碧玉卻笑言:“有什麼不合適?彆叫他靠近溫泉不就得了?”

“不對啊,姐姐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積極?”小機靈鬼頓時眼睛一亮,湊到她耳朵邊纏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