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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思緒中。

林碧玉卻並未再繼續多說什麼。

能撈的,她會順便伸手撈一把,但對方若是太過爛泥扶不上牆,那她也隻好尊重他人命運了。

言儘於此,餘下的就該她自行考量抉擇了。

“喝茶喝茶。”

幾個小姑娘瞅了瞅低頭沉思的迎春,猶豫一下誰也沒去打擾她,各自端起茶杯玩笑起來。

林家這座老宅是侯府的規製,內裡有一片占地不小的花園子,亭台水榭一應俱全,春夏時節風景極好,也是姐妹二人素日最喜歡呆的地方。

隻是眼下入了秋,大多花花草草都不複往日生機,偶有風來,樹上發黃的葉子和勉強**的花瓣不禁隨之起舞、墜落,更多了幾分蕭瑟的氣息。

林黛玉不禁輕輕一歎,“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姐姐的新作?後麵呢?快快道來叫咱們品品。”探春眼神驟亮,作洗耳恭聽之姿。

林黛玉卻遺憾搖搖頭,“不過是隨口一感慨罷了,後麵我怕是續不上了。”

基調是顯而易見的淒淒慘慘戚戚,以她現下的心境、狀態,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

三春聞言俱惋惜不已,唯獨林碧玉悄然勾起了嘴角。

中午,姐妹幾人同賈敏早早便坐在了飯廳裡,邊閒話家常,邊翹首等著林如海。

卻是左等右等也不見個人影,眼瞧著早已過了平日歸家的時辰,賈敏索性就叫人將飯菜擺桌了。

“今日恐怕是有什麼事絆住了,未必回來用飯,咱們就不必等了。”

這話才剛說完,就看見林如海的貼身小廝林致遠疾步而來。

賈敏驀地臉色一變,忙問:“你怎麼突然自己回來了?老爺呢?可是老爺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沒有,太太彆擔心,老爺好著呢。隻不過今兒是甄家最後判決的日子,一早三司齊聚一堂忙到現在還沒結束,奴才就先行回來說一聲,省得太太和姑娘們擔心,順道兒拿些飯菜回衙門,等老爺得空就趕緊能扒拉上兩口。”

“快去,叫廚房盛些飯菜裝好……多裝些,也不知其他幾位大人有沒有準備,彆回頭不夠吃了。”

轉過頭來才好奇詢問,“這甄家是什麼來曆?審的什麼案子竟還要勞動三司會審?若不能說就罷了。”

“這案子早就已經秘密進展多時,眼下一切已然塵埃落定,倒也沒什麼不好說的。說起這甄家,太太應當不陌生,就是江南那個甄家,過去太太在揚州時逢年過節還有些往來的。

他們家伸手進了兩淮鹽業之中,多年來斂財不計其數,還與其他官員串聯勾結稱霸地方,違法犯罪之事頗多……家都被抄了,全族老小都等候發落呢。”

賈敏及三春姐妹無不震驚失色。

蓋因這甄家與賈家乃是老%e4%ba%b2,祖籍同屬金陵,祖上幾代交好、來往密切,即便隔著千裡之外,每每年節相互之間也不忘備上厚禮。

乍然聽聞這樣一個消息,對於她們來說無疑是平地驚雷,更令人驚恐駭然的是,她們不能確定甄家會不會牽連到賈家。

“老爺的這張嘴,可真是連河蚌都要甘拜下風呢。”話裡多有怨怪之意。

林碧玉看了她一眼,又瞧了瞧低眉順眼垂手靜立的林致遠,眼裡閃過一抹無奈。

隻怕接下來這幾日她家可憐的老爹都要“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了。

香噴噴熱騰騰的飯菜已經上了桌,但那幾位卻都沒什麼心情吃了。

見狀,林碧玉%e4%ba%b2自動手舀了碗湯給賈敏,淡淡說道:“皇上捂嘴這麼長時間不過是怕走漏消息更方便查案,如今既然能夠判了,且允許公之於眾,便證明該查的都查完了,該抓的也都抓了,一切塵埃落定。”

“你說得也是,該抓的早抓完了,隻可惜……罷了罷了,都吃飯吧。”

按照林碧玉的猜想,兩淮鹽業之事牽扯重大,必定與京城某些高官也%e8%84%b1不開關係,甚至極有可能是一把遮天蔽日的保護傘。

但出乎預料的是,整件事卻並未在京城掀起多大的波瀾,最終被依法處置的官員全都是兩淮那塊兒的。

這意味著什麼?

絕不可能是她的猜想出了錯。

兩淮的官員、鹽商能夠那樣沆瀣一氣肆無忌憚地斂財,要說上頭沒人撐著罩著打死她都不信。

如今未能牽扯到,反倒透著股虎頭蛇尾草草結案的古怪,隻能說明最上頭的那個人太過舉足輕重。

又或許說,那人對康熙來說太過重要,重要到他不能也不願下手處置,所以隻能一刀斬斷徹底,絕不給旁人丁點兒攀扯的機會。

這樣的前提之下,林碧玉也隱約有所猜測了,畢竟能叫康熙真正放在心裡在意的人,橫看豎看仿佛也就隻那麼一個罷了。

“皇上正忙著,吩咐不叫任何人進去打擾,太子殿下還是先請回吧。”李德全彎著腰,滿臉無奈地好言相勸。

胤礽看了眼仍舊緊閉的大門,隱約還能聽見裡頭似有爭執的聲音,便問了句,“這是誰如此大膽,竟敢在禦前如此大聲叫嚷?”

李德全沉默一瞬,小聲回了句,“是大阿哥。”

“果然是他,孤就知道!”胤礽恨恨咬牙。

“若換做是兒臣或其他任何一個弟弟,此次隻怕不死也該要%e8%84%b1層皮了,也隻有他才能叫皇阿瑪卯足了勁兒跟在後頭擦%e5%b1%81%e8%82%a1,皇阿瑪從來就是這樣偏心!

兒臣不服!這輩子都不服!說什麼都不服!”

“放肆!”

隨即就聽見“砰”一聲,緊閉的大門猛然打開,從裡頭大步走出來一個身高八尺、劍眉星目的少年。

正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四目相對的瞬間,兩個從小爭到大的少年全都紅了眼,死死瞪著對方,似恨不得用火熱的眼神活活燒死對方一般。

“你竟還有臉來找皇阿瑪?”

胤禔邁開大長%e8%85%bf,三兩步欺身而上,微微低頭呈俯視姿態,冷笑不迭,“身為一國儲君,非但不思為君分憂、為民謀利,反倒是一副貪婪嘴臉公然與皇父對抗、視大清律例為無物、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你根本德不配位!

我若是你,早就要負荊請罪自請廢黜了,可萬萬沒那個大臉出來招搖過市甚至企圖再次花言巧語哄騙皇阿瑪!”

本就身高比他矮半頭,又是這樣一個極具攻擊性的姿態,頓時叫胤礽渾身不自在,本能地想要後退幾步拉開些距離。

至少……不至於仰!視!他!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那樣似乎有失氣勢,便隻好強忍著不適,冷著張臉咬牙切齒道:“不管你信不信,此事孤從頭到尾根本不知情!孤從未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皇阿瑪、對不起大清、對不起天下百姓之事,你休要再血口噴人!”

聞言,胤禔微微一挑眉,譏笑出聲,“那你可真沒用,堂堂儲君竟被人糊弄利用至此。虧爺還一直拿你當畢生宿敵,沒想到你竟是這樣中看不中用的蠢蛋,真真是白瞎了爺那麼多表情。”

說完,大長%e8%85%bf一邁,三步並作兩步迅速遠去,留下一肚子邪火的胤礽瞪著他的背影連連運氣。

這時,殿內傳來一聲低沉怒喝,“太子進來!”

大門隨後立即緊閉。

胤礽正要行禮,不想迎麵就是一個東西砸在了頭上。

啪——

掉落在麵前的是一道折子。

完全沒什麼殺傷力的東西,但對於從小被捧在手心裡的太子殿下來說卻已足夠委屈。

“皇阿瑪……”-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還委屈上了!”康熙都氣笑了,指著他的鼻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方才保清說你是說的一點沒錯,能被人糊弄利用至此你可真是夠蠢的!”

胤礽失落地低下頭,“兒臣沒想到他背地裡能乾出這種事……”

“你說你不知情沒想到,朕信你,但你也不全無辜!平日裡他可沒少孝敬你吧?”

胤礽啞然。

康熙看著他,神色莫測,忽而問道:“你打算如何處置他?”

“皇阿瑪……”

半晌,也未能等到自己想要的一個答複,康熙的眼底頓時閃過一抹失望之色。

旋即,他就揭過這個話題淡淡說道:“再有半個月就是木蘭圍獵,屆時不僅有眾多朝中大臣、家眷,還有蒙古各部王公貴族齊聚一堂……此次朕雖替你遮掩了下來,但該知道的這會兒也早都知曉了,隻怕四下皆是懷疑審視的目光,你自己心裡要有數,好好準備準備。”

胤礽也沒想到氣頭上他還能如此為自己擔心考慮,一時不禁鼻子泛酸,“兒臣叫皇阿瑪失望了。”

康熙滿眼複雜地看了看他,歎道:“去罷去罷,彆在這兒礙眼了。”

第64章

索額圖已在毓慶宮等候多時,一見他回來,就迫不及待詢問,“聽奴才說殿下去了乾清宮?皇上怎麼說的?”

胤礽冷冷地掃過他,“怎麼說的?還能怎麼說?不罵孤難道還能誇孤乾得好乾得漂亮?

孤長這麼大,皇阿瑪還是頭一回如此橫眉冷眼相待,甚至對孤動手!這都是拜你所賜!你可真真是能耐大了!”

“動手?皇上竟還對您動手了?”索額圖大驚,上下快速打量他的全身,急道:“殿下究竟傷到哪兒了?快叫太醫來瞧瞧啊,皇上……皇上他怎麼能對您動手呢?您可是大清儲君啊!”

“你倒還知道孤是大清儲君?乾那些破事兒的時候怎麼不曾想想孤這個儲君的名聲威信是否有損傷?又是否會招來皇阿瑪失望甚至厭棄?還是說赫舍裡家時至今日竟已是窮瘋了?

什麼東西都敢沾手,什麼錢你也都敢往兜兒裡揣,你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盛怒之中,桌子被拍得砰砰作響,就連杯盞都被震得彈跳起來,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你活了這把歲數,在朝堂摸爬滾打這麼些年,‘分寸’二字莫非還得要孤來教你不成!若非你姓赫舍裡,孤都實在忍不住要懷疑你是不是旁人派來的細作,拚命作死就為了拖垮孤!”

“殿下!”索額圖慌忙跪下,滿臉自責又委屈無奈地說道:“誰人不知鹽鐵不好沾呢?可實在架不住……缺錢啊!

殿下貴為大清儲君,自身又文武雙全才能卓越,自有追隨者無數。可大阿哥卻也占了‘皇長子’的名頭,同樣允文允武不可小覷,入朝短短幾年便已收獲擁躉眾多,可謂來勢洶洶啊。

咱們要與其抗衡,甚至隨之底下的阿哥一個接一個長大,咱們需要麵對的敵人可能還會有更多……恕奴才直言,這樣的情形之下單隻靠殿下以德服人怕是遠遠不夠的,勢必要動用一些其他手段進行拉攏收買。

尤其是軍中,殿下較大阿哥而言,這方麵實在太過薄弱,不能不未雨綢繆啊。”

胤禔前幾年就上過戰場了,且還大放異彩立下戰功,在軍中已頗具威名,相信假以時日必定能夠憑實力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