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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憂慮,生怕一刻不注意就被外頭的哪隻野豬給拱了。

“收拾好了就出門罷,真該叫人等惱了。”

姐妹二人上了自家的馬車,緊跟著前頭那輛低調樸素的馬車不急不緩地出了家門。

才遠遠兒聽見一些嘈雜聲時馬車就停了下來。

“兩位阿哥打馬車下來了。”駕車的小子如是說道。

林碧玉才掀了簾子打算瞧瞧外頭究竟是個什麼情形,不想剛好對上了少年那張熟悉的臉。

“前頭不遠就是鬨市,咱們就慢慢沿街溜達著吧?”

“好。”

街道兩旁的鋪子看起來都較為普通,沿街還有很多擺攤的小販,賣什麼的都有,隻不過打眼一瞧便不難發現東西都實在粗糙。

胤禛解釋道:“打今兒一早睜眼他便鬨騰著要看雜耍,便姑且先滿足他了,否則咱們隻怕還有的頭疼。待午時咱們上西街找家酒樓,吃過午飯後便剛好在那邊逛,屆時再陪你們好好瞧瞧,看有什麼喜歡的想買的。”

身後的蘇培盛立馬就接了這話茬,嬉笑道:“出門前爺還再三叮囑奴才一定要多帶些銀子,擎等著為姑娘付賬呢,姑娘到時候隻管放心大膽地挑,今兒銀子保證管夠。”

“多嘴多%e8%88%8c的奴才。”少年佯怒。

林碧玉不禁莞爾,正要說什麼,卻被小%e5%b1%81孩兒尖利的大嗓門兒給堵了回去。

“我呢我呢?還有我呢?”

“……”冷眼瞅著眼前這個破壞氣氛的熊孩子,胤禛忍不住連連運氣,冷笑一聲,“你?你哪兒涼快呆哪兒去。”

胤禎頓時小臉兒一垮,眼看就要撒潑打滾。

冷不丁想起上回在永和宮的可怕經曆,林碧玉登時頭皮發麻,眼疾手快趕忙拉著他就往前衝,“快瞧,前麵有雜耍!”

所謂雜耍其實就是%e8%83%b8口碎大石、噴火、頂碗、吞刀等諸如此類的項目,對於林碧玉來說實在不算稀奇,但對於小%e5%b1%81孩兒來說卻新穎刺激極了。

什麼哭鬨撒潑早就拋之腦後,兩隻眼睛都嫌不夠用了,隻緊緊盯著場中的雜耍人眨都不帶眨一下的,連連拍著小胖手驚呼不斷,一副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樣兒。

正狠狠鬆了口氣暗笑小孩子就是好哄之際,不期又聽見自個兒身旁也傳出了驚呼吸氣聲。

轉頭一瞅……好嘛,合著她家也有個沒見過世麵的老土冒。

此時正到了吞刀子環節,隨著那大漢每多吞進去一寸,林黛玉的眼睛便更瞪大一分,都叫人害怕她會將眼珠子瞪出來。

兩隻纖纖玉手死死扯著帕子,到後麵甚至連呼吸都屏住了。

“好!”

猛然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叫好聲和雷鳴般的掌聲炸在耳畔,林碧玉不禁眉頭緊鎖,頓感不適。

“可是太鬨了?要不我叫人先將你們姐們二人送去西街?”

許是怕她聽不清,少年便靠近了些,絲絲溫熱的氣息伴隨著他關切的話語毫無保留地落在了耳中。

這個距離令她根本都不敢轉頭,遂隻搖搖頭,看了眼沉浸其中的妹妹笑道:“難得見一回世麵,就彆叫他們掃興了。”

卻也正因此,她錯過了少年眼中的溫柔專注。

等整場雜耍好不容易結束,林碧玉也總算是狠狠鬆了一口氣,隻覺得耳朵裡腦子裡滿是小蜜蜂,嗡嗡個沒完。

胤禛早在雜耍結束的第一時間就吩咐給了賞,隨即拽上十四就要走。

誰料那熊孩子看得興奮了,仍戀戀不舍不肯走,鬨騰著非要再看一遍,好說歹說說不聽,就差在地上打滾了。

給胤禛氣得夠嗆,一把薅起他的衣領黑著臉威脅道:“乖乖聽話下回再帶你出來,你若再鬨,便再沒有下一回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囂張跋扈慣了的小十四爺也隻好癟癟嘴,垂頭喪氣地耷拉下去。

林碧玉略顯詫異地看了眼兄弟倆,笑道:“十四爺倒是變了不少。”

她還記得那回在永和宮時,這個熊孩子是如何指著他哥的鼻子嘲諷人家是沒人要的野孩子,誰能想到呢,如今竟也能受管教了。

對此,胤禛隻淡淡一笑,沒多解釋什麼。

宮裡的孩子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人生第一件事學會的就是察言觀色。

過去仗著德妃的溺愛肆無忌憚,德妃甫一失勢,他也比誰都更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的落差。

都無需旁人哄勸,他自個兒就乖覺了許多,至少知曉如今靠著誰才不至於受到旁人的肆意欺辱、才能護著他好好長大。

熊歸熊,好歹是個機靈的小子。

沒了德妃在中間胡亂挑唆無腦溺愛,好好兒養幾年也未必不能兄友弟恭。

至少,不至於跟仇人似的相看兩厭。

午時,幾人到西街找了一家酒樓吃飯,不成想卻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爺,博啟求見。”

胤禛頓時臉色一沉,冷冷地掃了一眼胤禎身後的幾個奴才,“吃裡扒外的東西。”

第56章

“奴才給兩位阿哥請安。”

“免禮。”胤禛神色冷淡地掃了他一眼,並未開口賜座,反倒指指旁邊的人,“這兩位是左都禦史林大人家的千金。”

博啟的麵色微微變了變,不甚情願地對二人見禮,“見過兩位姑娘。”

林黛玉並不知此人身份,正猶豫是否應當還禮之際,桌子底下一隻手悄然覆蓋了她的。

遂便也明了,隻學著姐姐的樣子安穩坐著,矜持頷首以示回應便罷。

如此一來,博啟的臉色就肉眼可見地更難看了些,隱約甚至流露出屈辱的神色。

冷眼瞧著這一幕,林碧玉不由好笑。

家裡出了一個皇妃生了兩個阿哥,就真拿自個兒當皇%e4%ba%b2國戚了不成?

莫說眼下德妃已然失勢被貶,即便正風光的時候也輪不到他來充當這個國舅爺。

自己連個官身都還沒有,頂破天也就隻能稱一聲“五品包衣護軍參領家的公子”罷了,對著她們見個禮可真真是委屈死了。

是當真一點兒沒瞧出來四爺對他的反感不喜啊,裝都不會裝一下。

就憑這份心性這點道行,比起他姐姐來還差得遠呢。

原本還有些擔心烏雅家能不能掀起什麼浪花兒來,這一個照麵下來林碧玉也就徹底安心了。

“剛巧咱們也都吃飽了,不如我先帶妹妹去外頭轉轉,消消食兒。”

胤禛又一次冷眼掃過麵前的不速之客,轉過頭來的瞬間春暖雪融,“帶著蘇培盛和侍衛,一會兒忙完了我去找你。

都警醒著些,護好兩位姑娘周全,若遇上那等不開眼的都不必客氣,任何後果爺擔著。”

“嗻。”

“閒雜人等”前腳離去,博啟就按捺不住了。

“四阿哥果真要娶那位林大姑娘做福晉不成?那林家門第雖說還可以,林如海的官兒也的確不小,可到底還是差些意思,正兒八經的滿族貴女才更配您的身份、對您也才更有益處呢。”

胤禛當即掉了臉子,“爺的婚事自有皇阿瑪皇額娘做主,何曾輪得到一個包衣奴才來指手畫腳?博啟,你越矩了!”

簡單的“包衣奴才”四個字,有如無數個大耳刮子啪啪打在了臉上,霎時火辣辣的刺痛。

“四阿哥!我好歹是你生母的%e4%ba%b2弟弟,按理你與十四阿哥都該叫我一聲舅舅才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還沒等胤禛說什麼,坐在一旁吃得正歡的熊孩子已經抬起頭來。

原本陌生的眼神變得充滿好奇,“小爺還有舅舅?怎麼從未聽額娘提起過?你莫不是騙子吧?”

提?她敢提嗎?

隻有皇後的%e4%ba%b2兄弟才能被皇子們尊稱一聲“舅舅”,便是借她十個八個膽子她也絕不敢私下裡教自己的兒子管一個包衣奴才叫舅舅。

小孩子家時常說話嘴上沒個把門,一旦不小心禿嚕出去少不了又是一場災禍。

不如老實安分些,等孩子大些了再悄悄教認人也不遲。

隻可惜,她是注定沒這個機會了。

胤禛瞥了眼神態發窘的男人,淡漠地說道:“他是額娘的弟弟,但你不能叫他舅舅,否則皇阿瑪會生你的氣,也會更不喜額娘。”

“這是為什麼?”

“因為烏雅氏一族乃包衣世家,祖上便一直都是伺候咱們皇家的家奴罷了,你作為皇阿瑪的%e4%ba%b2骨肉、作為他們的主子,哪有管自個兒的奴才叫舅舅的道理?”

胤禎雖年紀尚幼,卻並非不懂主仆之分。

相反,主仆之分、尊卑之彆是刻在他們這些人骨血裡的,生來便有階級意識。

聽得胤禛這樣一番簡單的解釋之後,小小的熊孩子就乖乖點點頭,好奇中隱約透著些許%e4%ba%b2近的眼神轉而又變回高傲不可一世。

再看他時,與看其他的宮人也並無任何不同。

兄弟二人這一出當下就將博啟給氣了個仰倒,臉色已然鐵青一片,頭頂幾乎都能看見冒煙了。

他向來最是痛恨彆人拿自己的出身說事,%e4%ba%b2姐姐得勢之後他便也自覺%e9%b8%a1犬升天,背地裡早已以皇%e4%ba%b2國戚自居,更是滿心期盼著有朝一日能夠成為真正的皇%e4%ba%b2國戚。

可眼下卻被人家左一個“家奴”右一個“主子”給打得暈頭轉向,恨不得臉皮子都被揭下來三層。

忍不住咬牙切齒道:“重規矩守規矩固然是好事,可四阿哥這番言詞卻未免太過了些,莫不是被佟皇後養大就真拿自個兒當成了中宮嫡子,卻是連%e4%ba%b2娘都不認了?”

胤禛根本就不耐煩同這等拎不清的蠢貨掰扯,聞言臉色都沒變一下,隻雲淡風輕地說道:“你若沒有其他什麼事爺就不奉陪了。”

說著就作勢要起身。

博啟忙阻攔,也顧不上其他,開門見山道明來意,“娘娘被奸人陷害落得這般境地,兩位阿哥就隻這樣眼睜睜看著認命了不成?

十四阿哥還這樣小,正是需要額娘照顧保護的時候,如何能離得了娘娘的羽翼?即便是皇上又另外替十四阿哥找了一個養母,可終究也還是比不得%e4%ba%b2生的上心啊。

四阿哥雖已長大甚至即將娶妻生子,不比十四阿哥那般需要額娘的照顧,但有額娘沒額娘到底大不相同,額娘得寵不得寵對於孩子來說更是天壤之彆。

四阿哥即使對待娘娘沒有什麼母子情分,卻好歹也該為自己考慮一下是不是?”

胤禛皺眉,“你口口聲聲說額娘是被奸人陷害,難不成是覺得皇阿瑪老糊塗了,隨便來個人都能糊弄得了他?還是說他故意是非不分?”

“奴才不敢!”

“不敢?爺看你敢得很。

額娘如今落得這般光景,你們作為娘家人心裡著急爺理解,但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該說,好歹也有個分寸,否則……當心禍從口出。”

博啟已是麵色發白,跪在地上顫顫巍巍道:“奴才知錯,奴才謹記四阿哥教誨。”

“額娘曾高居妃位,不同於尋常小主兒無足輕重,且又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