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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眼下便哪怕是再多一個王夫人也無所謂。

隻要林如海和賈敏夫妻兩個不是突然腦子抽抽了鬆了口,旁人再怎麼惦記又能如何?想死了也隻能乾瞪眼流口水去。

若是想使點什麼上不得台麵的肮臟手段逼迫就範……笑話。

隻要她想,這世上任何一絲風吹草動都絕對瞞不過她去,再多的陰謀再狠的算計都必定叫其铩羽而歸。

她有足夠的底氣麵對一切。

但,這絕不代表她就可以容忍旁人的惡意挑唆算計。

薛寶釵……

“木槿,進來!”

“姑娘有何吩咐?”

見她招手,木槿立即心領神會,轉身又將門重新關了起來,而後才過去附耳傾聽。

如此這般一通吩咐下來,木槿的眼神也從最初的錯愕不解到後來變得驚怒交加。

當下咬牙切齒地說道:“姑娘放心,這事兒奴婢指定給辦得妥妥當當,且看那起子喪良心的狗咬狗一嘴毛!”

說罷便風風火火而去。

卻說經過薛寶釵那一番點醒之後,王夫人的確也冷靜了許多,並未被一時氣恨支配草率行事。

在屋裡左思右想幾番遲疑不定,最終還是決定%e4%ba%b2自去找老太太試探一番,倘若果真……她倒也不是不能暫且勉強委屈一下。

一切為了更長遠的利益。

大不了用完之後再扔就是了,總歸她家寶玉是男子,又虧不了什麼。

打定了主意,王夫人就出門奔著上房去了。

哪想,還沒走上幾步路呢,遠遠兒的就聽見幾個丫頭婆子在前頭磕牙。

“哎,說起來寶姑娘和薛家太太都在忙什麼呢?過去恨不得天天都上二太太這兒泡著,怎麼最近仿佛來往沒那麼頻繁了?”

“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不僅來的次數少了,回回來了坐一會兒就要走,瞧著仿佛挺忙活?”

“她們有什麼好忙的?吃住都在咱們家裡頭,連內宅事務都不必費心操持了,還能有什麼事?”

“那就更奇怪了,在屋裡閒得發慌也是閒,還不如來說說話好歹人多熱鬨些……莫不是姐妹兩個之間鬨什麼不愉快了?”

“沒聽說過風聲。”

“你們可是忘了當初寶姑娘他們舉家來京城是為著什麼?”

薛蟠鬨出人命的事兒自是不敢叫人知曉,故而當初薛家隻拿“寶釵待選”來當借口糊弄人。

時隔幾年大夥兒都有些淡忘了,這會兒突然提起來還難免愣了愣。

“寶姑娘今年十四,年歲上合適,算算小選的時間也剛好對得上,估摸著就是在忙這事兒呢。”

“難怪……前兩個月偶然聽說梨香院新請了一個婆子,當時我還納罕,人手不夠用直接找府裡的不就是了?知根知底既便宜還好使,不比那外八路來的好?現在想來人家那請的恐怕是教規矩的嬤嬤。”

“這麼說來,寶姑娘對今年的小選竟是勢在必得啊?”

“瞧著像,不然也不能這樣重視。”

“不過話說回來,二太太一直以來不是都想將寶姑娘和寶玉湊一對兒嗎?怎麼寶姑娘突然就要去參選了?”

“誰知道她怎麼想的,好好的寶二奶奶不做,非要去乾那伺候人的活兒,真就是應了那句老話——山豬吃不了細糠!”

“你懂什麼?你就是那什麼趴在井底的青蛙,頭發長見識短的蠢材,人家寶姑娘才是真正心裡有成算的人呢!瞧瞧咱們家大姑娘,你還不曾弄明白嗎?”

“嘶……你這意思,寶姑娘竟是打算再走一走咱們家大姑娘的老路?她竟也想做皇妃不成!”

暗處,王夫人麵色陰沉似水,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瘮人的戾氣。

站在原處盯著那幾個丫頭婆子瞧了許久,眼神忽明忽暗驚疑不定,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麼。

周瑞家的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神色,暗道一聲“不妙”,“二太太彆聽那起子糊塗東西滿嘴瞎話,她們能知道什麼呢?”

王夫人卻冷笑一聲,猛然轉身就朝房裡去,“你還沒那些個糊塗東西精明呢!仔細想想那丫頭勸解我的那番話,話裡話外皆在誘惑我認同老太太的想法……竟是鉚足了勁兒在試圖將寶玉推往彆處呢!”

有些東西固然從不曾放在明處大肆宣揚,但私底下她們姐妹兩個卻也早有默契,甚至就連薛寶釵亦是知情之人。

按道理來說,冷不丁冒出一個人想要搶自個兒未來的夫婿,換誰誰不跳腳?

偏薛寶釵倒好,不急不惱不吵不鬨不說,竟還能如此心平氣和細致周全。

可真真是好一個大局為重、寬容賢良的寶姑娘!

越想,王夫人就越是氣得頭頂冒煙,回到房裡忍不住又是一通打砸發泄。

“什麼東西也敢嫌棄我的寶玉?不過是個下賤的商戶女,若非念著那一層%e4%ba%b2戚情分,她便是磕破了腦袋也踏不進榮國府半步,更彆妄想嫁給我家寶玉!

她連給我家寶玉做妾的資格都沒有!提鞋都不配!

竟還妄圖進宮攀龍附鳳?我家元春是什麼身份?她是什麼身份?真就是不肯撒泡尿照照自個兒!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小賤人,也不怕天大的福氣折了她的壽!”

周瑞家的早已縮成了鵪鶉,既怕旁人聽見這些話,又不敢出言勸阻。

寶玉就是她家太太的命根子,從來容不得旁人說丁點兒不好,就連老爺都逃不過被翻臉呢,還能容得下一個小丫頭如此嫌棄、當作什麼燙手山芋一樣恨不得扔得遠遠兒的?

那可真真是戳爛肺管子了。

寶姑娘……糊塗啊!

第29章

意外的是,發泄一通後王夫人並未有所行動,甚至還給跟前伺候的幾個下了封口令,嚴禁此事外傳。

平日裡就跟沒事人似的,與薛姨媽、薛寶釵母女該如何相處仍舊如何相處,仿佛先前發生的一切都不過僅僅隻是一場幻覺。

可周瑞家的卻反倒更加心驚膽寒了。

自家主子是個什麼人她還能不知嗎?那心眼子比針尖兒還小呢。

越是鳥悄兒的就越是沒憋什麼好%e5%b1%81,心底裡指定在盤算什麼狠招兒呢。

隨著小選的日子愈發臨近,薛寶釵外出的時間也愈發少了許多,問起也隻借口忙於處理一些生意上的瑣事。

落在已然知曉內情的王夫人眼底,卻無比清楚地看到了她不甘人下、勢在必得的野心,霎時心中一凜。

哪怕不為著出出那口被嫌棄的惡氣,哪怕不眼饞薛家的百萬家產,這個丫頭也絕不能放任進宮去!

這樣的容貌這樣鮮嫩的年紀,又聰慧伶俐、善於偽裝善於鑽營收買人心,一旦進宮還說不定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她家元春才剛剛起來,眼下就是宮裡最新鮮的那個,無論如何也絕不能再多出來這樣一個巨大的威脅。

這個死丫頭,還是老老實實捏死在她的手裡較為妥當!

思及此,王夫人心底的最後一絲遲疑和溫情也徹徹底底消散了。

“怎麼仿佛許久不曾見著過馬道婆了?”

突如其來的這句話弄得周瑞家的一個愣神,思量道:“興許是近來事務繁忙吧?太太也是知曉的,她向來沒有閒得住的時候,整日裡這家後院那家內宅到處躥,東奔西走時常好些日子見不著個人影也是常有的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王夫人捧起茶低頭呷一口,淡淡說道:“到底她也是寶玉的乾娘,平日裡得多走動走動才好。你打發人去傳個話兒,叫她得空上我這兒來坐坐。

記著,悄悄的。”

周瑞家的登時心跳一頓,一下子冷汗都滲出來了。

……

“怎麼又在做針線?”一進門就看見女兒正埋頭認真做活兒,薛姨媽不由得心疼起來,嗔道:“這東西偶爾做做打發時間也就罷了,哪能像你這樣的做法?眼睛還要不要了?

你要實在閒不下來,出去找姐妹們玩,或是跟著嬤嬤取取經也好啊,眼瞧著也沒幾日功夫了。”

薛寶釵仍不緊不慢的,頭也不曾抬起,道:“正因為沒有幾日的功夫了,我才得抓緊時間多做些呢,這一去若是成了……往後隻怕不能再在母%e4%ba%b2跟前儘孝,幾件衣裳幾雙鞋襪便也就是我僅能做的了,也算留一份念想罷。”

聞言,薛姨媽頓時鼻子一酸,伸手攬她入懷,哽咽道:“你果真就下定了決心非去不可嗎?眼下咱們的日子雖比不得過去,卻也吃喝不愁,況且寶玉也是個極好的歸宿,並不差什麼,何苦非要去那地兒謀求一份未知的前程呢?

元春辛辛苦苦做了十一年的宮女,到頭來還是通過不光彩的手段才得以翻身,眼瞧著仿佛起來了,事實上究竟是個什麼樣的艱難處境也隻有她自個兒知道,何苦來哉?

咱們不奢求那份潑天的富貴,就隻一家人好好守在一起可好?終究平安才是福啊。”

薛寶釵的眼圈兒也紅了,心中有無儘的酸澀、不舍、忐忑、害怕。

可終究她還是搖搖頭,堅定道:“倘若寶玉是榮國府正兒八經的繼承人,倘若他文武但凡有一樣拔尖兒,我也著實不必太過於奢求那潑天的富貴。”

偏偏,他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占,僅有一副看似光鮮亮麗的皮囊罷了。

薛姨媽歎了口氣,也不知該如何勸說,隻得滿懷不舍地摟著她靜靜抹眼淚。

卻在這時,一名眉心一粒胭脂記的俏丫頭急匆匆跑了進來,“太太不好了!大爺不知為何突然燒了起來,渾身燙手得好生厲害!”

“什麼!”

母女二人大驚失色,當即起身跌跌撞撞而去。

床榻上,薛蟠正眉頭緊鎖不省人事,整張臉已是燒得通紅一片,嘴裡還念念有詞說著什麼胡話,看起來似乎難受極了。

“我的兒啊!”薛姨媽當下驚呼一聲撲倒在床,手才將將輕碰了一下他的臉,霎時就被燙得縮了回去,“怎麼會這樣燙?我的兒,你究竟是怎麼了!”

薛寶釵亦心急如焚,卻好在更加冷靜沉穩,連忙吩咐道:“快去找二太太稟明,勞煩她著人去請太醫來瞧瞧。”

鶯兒立即應聲跑了出去。

不多時,王夫人就帶著周瑞家的趕了過來。

乍一見著薛蟠的情形,她也立時泛起了淚花兒,一麵還不忘安撫母女二人,“興許隻是不慎感染了風寒,你們彆太擔心,一會兒太醫就來了。”

可惜,哪怕是太醫也並未瞧出點什麼來,退燒的方子一連換了好幾個都不見丁點兒用處,這一燒就足足燒了好幾日。

“若是再不能退了高燒,便是性命無憂恐怕也難免損傷……心智……”太醫無奈歎息,一臉慚愧道:“恕我學藝不精無能為力,診金我就不收了,還請儘快另請高明罷,薛公子的狀況實在耽誤不得了。”

說罷就匆忙離去。

屋內一眾人麵麵相覷許久沒有言語。

突然間,就聽賈寶玉驚呼出聲,“太醫的意思莫不是說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