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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信封 眷希 4385 字 1個月前

的巧克力醬,勾%e5%94%87笑了笑:“去費城藝術博物館。”

三角楣飾麵向大道,明尼蘇達白雲石反射刺眼光暈,羅馬柱式的大門威嚴高雅,希臘眾神雕塑林立,身前一隻展翅獅鷲是博物館的象征。門前的噴泉上斜躺的青銅像上,水柱高高飄搖。

倆人抵達費城藝術博物館,第一個目標便是梵高的存世名作,位於261號展廳的《向日葵》。

絢爛被無限渲染,一方陽光的顏色永遠停駐,極致的暖色之宴。

沿著展廳逛到二樓左邊的歐洲畫展區,保羅、莫奈、馬蒂斯和高更等名家畫作也都陳列於此。

常矜的腳步停在了莫奈的《日本橋和睡蓮》麵前。

畫麵中央一架青藍色拱形橋,橋的兩側是鬱鬱蔥蔥的樹林和枝條,橋下是鋪展開來的叢叢睡蓮,倒影在河中的樹影也青翠欲滴。

整幅畫麵滿而不溢,明暗有彆,模糊糅合的筆觸和混色,卻達到了觀者用肉眼看時,能在腦海裡重現畫者當時所捕捉到的光色的效果。

顧杳然注意到她的頓足,來到她身側,“你喜歡這幅嗎?”

常矜搖搖頭:“我一直很喜歡莫奈的畫,但我停下來不是因為這個。”

“杳然,我感覺,在看到它的一瞬間,我突然想起了我們第一次相遇時的場景。”

她打開那扇門之後看到的顧杳然,就像是這幅畫。

一身白,像是晨曦跌落在花叢裡的一抹光輝。

是無法被記錄的,言語不能表達的,迷蒙不清的,卻又第一眼就覺得美好的事物。

她那時在腦海中,把他形容成莫奈的畫。

她最喜歡的畫家就是莫奈,也許,她在那時就已經喜歡他,那種喜歡,並非愛情裡的欲望和占有,而是始於最初的心動,最純粹的,最怦然的一瞬間。

顧杳然明白她在想什麼,眼神溫柔下來,“我還記得,你當時帶著人來救我時氣勢洶洶的樣子。”

“我當時覺得,這個女孩真的好勇敢。”

常矜牽著他的手,倆人走向下一幅畫,她看著他:“真的?那你那個時候心動了嗎?”

顧杳然順著她的話說,是笑著的,語氣寵溺:“應該是心動了吧。”

常矜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卻還想解釋一番。

“我可不是那種莽撞的人,”常矜認真分析,“就算那個時候真打起來,我也有把握贏。我可是練過女子防身術的,再加一個空手道紫帶的秦姣珠,還有你。”

“因為我們兩個是女生,他們一定對我們沒有戒備,或者是在戰鬥開始之前就輕視我們。我們倆衝上去突襲其中兩個人,先趁這個先發優勢摔暈兩個,然後我們就是三對二了,我們三個打贏兩個沒有武術基礎的男生還是很有希望的。”

顧杳然沒忍住笑了:“天,我還以為你是勇氣可嘉,沒想到原來你都計劃好了啊。”

常矜:“那當然也需要勇氣啦,但是明知有絕對的差距還要白白送人頭,那就不是勇氣了,而是愚蠢。我還是喜歡打有準備的仗。”

顧杳然牽著她的手,兩個人聊著天,已經慢慢走到一處休息區。

造型各異的沙發橫陳,有不少遊客逛累了,在此處歇腳,拱形的巨大落地窗外,飛鳥成群結隊擊翅掠過。

顧杳然轉過頭看她,溫柔道:“那我在你這裡,算是有準備的仗,還是沒準備的仗?”

常矜愣了愣,“嗯”了好一會兒:“.......算沒準備的吧。”

顧杳然:“意思是,我很特彆,對嗎?”

常矜沒有直率地承認,耳朵卻悄悄紅了:“你這麼覺得也行。”

她說完這話後,被轉到她麵前的顧杳然伸手抱住。

高大的男孩彎下腰來,把女孩完全地擁入自己的懷中,動作溫柔,臉上的笑容卻很燦爛。

雖是公眾場合,但常矜難得地沒有排斥他突然的%e4%ba%b2密和擁抱。

她已經明白這是顧杳然汲取安全感和表達喜歡的一種方式,在這方麵他已經表現得很婉轉很沒攻擊性,隻是比較粘人和需索無度。而她願意縱容他這一點。

常矜伸手回抱住他,顧杳然感覺到她的觸碰,微微一頓。

常矜建議:“還要抱很久的話,不如去旁邊?這裡是路中央哎......”

“......矜矜,”顧杳然笑了一下,垂下纖長眼睫,側臉蹭了蹭她的發鬢,說話的語氣甜得要命,“你對我真好。”

常矜捏了一下他的臉:“這樣就算對你好了?要求真低。”

膩歪完,倆人又繼續去逛其他展廳,常矜主動牽了顧杳然的手,引來他的注視和笑容。

常矜看著他,忍不住開口:“那,你是因為我救了你,所以之後才對我那麼好的嗎?”

顧杳然笑:“有這個原因吧。但更多的是覺得,你值得我對你好。”

“交朋友本來就是相互付出真心,你對我付出了真心,我自然也會回饋給你我的真心,你對我好,我就會加倍對你好,這是我的處事原則。”

常矜拖長聲音:“噢——原來是這樣。那你為什麼喜歡我?”

顧杳然牽著她,聞言輕輕搖了搖她的手:“好難回答的問題,不能換一個嗎?”

常矜受用,但還是不太想放過他:“那換一個,你喜歡我的哪一點?”

“喜歡就是喜歡,哪有什麼具體的理由,我都很難界定我是什麼時候對你產生類似於心動的情緒的。”

顧杳然抿%e5%94%87笑,“不過,我現在有了新的想法。如果你在前一天問我,也許我還不能答出來。但我覺得現在的我應該可以回答這個問題了。”

常矜有了興趣:“什麼?”

顧杳然:“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第二次去你家的時候,你讓我直接去你房間裡找你,但我真的到了你房間門口,卻發現你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常矜想起來了:“啊!那一次!我當時剛考完AMC,實在是太困了,就想著趴著休息一會兒,沒想到睡著了。”

顧杳然點點頭:“沒錯。當時快要出發了,我就想著進去叫醒你。”

他本無意闖入女孩子的房間,但再三猶豫,還是主動走了進去。在叫醒常矜的過程中,有一陣風吹來,把書桌上沒蓋好的抄錄本翻開。

他猝不及防望過去的目光,卻窺見女孩最堅忍最耀眼的一角。

“我心裡一直有個人。她費儘力氣,就是不想成為什麼人。”

顧杳然:“應該是這一句沒錯吧?”

常矜恍然:“那個啊!那是我當時看加繆的書抄下來的一段話。”

“我知道,你一直把它寫在你的筆記本扉頁上,我借過你的筆記,在第一頁看到過很多次。”

顧杳然:“所以你問我喜歡你什麼,我想,我對你的好感一開始是欣賞。”

他發自內心地欣賞常矜的堅定和勇氣,欣賞她對人生的態度,在成長的過程中堆壘起來的自我。

高能量的人,往往是人群裡最明亮奪目的一個,隻是待在她身邊時時看到她的笑容,就會得到力量。

常矜就是這樣一個人。

那些他無法在彆人那裡看到的一切美好,都集中在這個女孩身上。所以他在一開始意識到自己的感情時,才會生出自卑。

很難有人不在常矜麵前自慚形穢。

“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明明我很早就覺得你是所有人裡最特彆的那一個。”

兩個人在拱形落地窗前站定,顧杳然牽著她的手,在她的%e5%94%87邊落下一%e5%90%bb。

他聲音溫柔:“所以我不是因為占有欲才愛你,而是因為你是你而愛你。”

第62章 明了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總是很短暫。

當晚, 顧杳然送常矜到了費城國際機場。

催促其他航班的廣播聲遠遠傳來,仿佛是在暗暗提醒,二人相擁的身影這才不舍地分開。

顧杳然幫她整理了一下劉海, “到了記得給我打個電話, 多晚都沒關係,我會等著的。”

他指腹帶著練琴留下的薄繭,指尖總是弄得常矜有些癢, 於是她眯了眯眼睛:“嗯,知道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下次就換你來找我了噢。”

顧杳然又俯身抱緊她:“當然。”

常矜牽著他的手一根根鬆開, 她背著包轉過身, 又回頭, 朝他揮揮手, 眼巴巴地看著他:“那我走了。”

顧杳然站得筆直, 身姿挺拔如竹, 背後是一片擁擠穿梭的人流。他眼中隻有她,也隻看得到她。

他溫柔地朝她笑:“嗯。我會想你的。”

常矜抿了抿%e5%94%87:“......我也是。”

常矜一個人坐在回舊金山的公務艙裡, 裝扮得體漂亮的金發空姐踩著恨天高從她身旁路過。

也許是因為位置沒有坐滿, 又也許是因為晚班機,機艙裡很安靜, 幾乎隻能聽見一些鍵盤敲擊聲和雜音。

常矜沒有在玩手機, 她支著下巴, 耳朵覆著頭戴式耳機,在聽提前下載好的助眠純音樂。

她望著夜晚的機場跑道, 草坪和水泥地交錯相間。

思緒開始飄遠。

在來機場的路上, 常矜問:“所以你當時是打算在畢業舞會上和我表白嗎?”

顧杳然:“嗯, 隻是沒想到你沒有來。”

“西西說你給我準備了驚喜,但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準備了什麼。”

顧杳然笑眼看她:“要不要猜?”

常矜伸出手抓他, 瞪了眼:“才不要猜,快說!”

顧杳然反倒握住了她的手。

兩人的手掌交疊,底下是觸?感細膩涼爽的真皮質麵,奔馳保姆車行駛在平穩的路麵上,隻帶來微不可察的震感。

常矜和側過臉來的顧杳然對視,他的一雙眼珠像是浸了水的墨玉,濕亮溫潤。

顧杳然說:“我把我校服上的第二枚紐扣摘了下來。”

“抱歉女士,飛機快要起飛了,可以讓我檢查一下您的安全帶嗎?”

常矜望著窗外的目光收回,她轉頭看了眼麵帶歉意的空姐,把蓋在下半身的毛毯掀開,空姐看到扣好的安全帶,點頭致意,笑著說了聲“好的女士,謝謝您”,扭頭邁步向後排座位走去,隻留下一陣輕盈的香風。

常矜的回憶被打斷了,她再次看向窗外。

一望無際的跑道上有幾輛飛機在慢悠悠地騰挪,夜明星稀,深蔚藍的天空透亮乾淨,是個不錯的天氣。

即使不如意,她也一向不願責怪自己曾經的決定。因為常矜清楚自己,她做每個決定時都小心謹慎地權衡過利弊,已經是她當下能夠做出的最好的選擇。

但聽了顧杳然回答的常矜,第一次覺得有些後悔。

她喃喃道:“.......也許那時不該提早來美國的。”

選擇已經做出,她也隻能承擔這份失落。

她又回想起顧杳然對她說的話。

顧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