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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信封 眷希 4385 字 1個月前

要命,隻能用力地回抱,“我也想你。”

帶著常矜出門時,看到常矜疑神疑鬼的樣子,顧杳然還忍不住笑了:“沒有人會來的,這裡是樂團成員的休息室,排練結束了,大家都走了。”

常矜狠狠鬆了口氣,沒和顧杳然計較,她轉身麵對著他,指了指自己的嘴%e5%94%87,“我看上去沒有很奇怪吧?”

顧杳然盯著那一處看,有兩秒沒說話,常矜已經先喊了停,她瞪了對方一眼:“算了,你彆看了,我自己來。”

常矜對著隨身鏡看了看,發現隻是有一點點紅腫溼潤,沒什麼異常,總算是放下心來,合上了鏡子。

顧杳然站在旁邊耐心地等著她,看她好了,又幫她整理了一下頭發,常矜乖乖地站著不動讓他弄,等他放下手臂後便主動地湊過去,牽起顧杳然的手。

常矜看著他,眼睛亮亮的:“我們待會兒去哪裡?”

顧杳然的聲音越發溫柔:“去哪裡都行,你餓了嗎?餓了的話我們先去吃飯。”

常矜:“我還好。不過晚飯確實是個問題,讓我想想——”

顧杳然突然提議:“要不要來我的公寓坐會兒?”

“我有個室友,他今天應該是有晚訓,會晚點回來,我和他打聲招呼就好了。”顧杳然眼波瀲灩地看著她,語氣仿佛誘哄船員犯下大錯的海妖,“我在家裡做飯給你吃吧,好不好?”

常矜原本有點警惕,但聽到他說有室友,又打消了顧慮,一派天真地答應了:“好呀,我也想試試你做的飯!”

顧杳然帶常矜回公寓的路上給勞倫打了個電話。

顧杳然:“抱歉勞倫,我女朋友來找我了,我想帶她回公寓吃頓飯,我會記得給你也做一份的,希望你不會介意。”

勞倫在電話那頭沉默三秒,然後驚天地泣鬼神地大嚎特嚎起來:“什麼?!Ray你女朋友來了?!她她她她她從舊金山來這兒了?!”

顧杳然被最後一句話取悅,勾了勾%e5%94%87:“嗯,她來看我。”

勞倫一噎。

好家夥,他室友這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勞倫:“我當然不會介意的啦!你們隨意,不過飯我還是要吃的啊!”

顧杳然:“知道了,那就這樣。”

常矜看他們談的很順利,好奇地詢問起來:“勞倫就是你的室友嗎?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顧杳然思索了一下:“嗯,很活潑開朗,有很多朋友。”

常矜:“噢,那和我性格差不多哎!”感覺能聊得來!

顧杳然:“不,你比他可愛。”

常矜:“.......”

常矜抿了抿%e5%94%87,心裡覺得甜蜜,麵上卻還要辯駁一下:“那是你對我濾鏡太重了。”

顧杳然眼睛彎彎:“怎麼會?”

兩個人到了公寓,顧杳然正在廚房裡開著冰箱看裡邊備著的食材,思考著做什麼菜時,常矜從他手臂間探出個腦袋,和他一起看:“這麼糾結嗎,我來看看?”

顧杳然看著自己臂彎裡伸出來的腦袋,呼吸微微一滯,抬手把人撈到麵前,輕聲責備:“不要從那種地方鑽出來,萬一我沒看到怎麼辦?會打到你的。”

常矜完全沒有在聽,她眼睛發光:“天哪,你們在哪裡買到的這個牌子的豆豉醬?!我在舊金山逛了幾乎所有的中超,都沒看到這個!”

“還有%e9%b8%a1肉!顧杳然我要吃豆豉燜%e9%b8%a1!”

顧杳然很無奈:“好好,你去坐著就好了,我來。”

他抬手,輕輕掐了掐她的臉,“還想吃什麼也一起告訴我吧。”

常矜點完菜,也就真的做了甩手掌櫃,在客廳沙發上半躺著看廚房裡的顧杳然忙碌。

倒不是她不想幫忙,而是她也覺得自己會幫倒忙。

在瀾川的時候,家裡有保姆有常鶴,怎麼也輪不到她操心烹飪的事情,在舊金山的時候,則是她和塞西婭一起到處吃飯或者點外賣,兩個人都是能不下廚就不下廚的習性,一拍即合。

也是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了一陣響動,常矜從沙發上坐起來,一眼對上偷偷摸摸溜回來的勞倫的目光。

常矜登時僵在了沙發上。

勞倫看到她,馬上掛了一臉燦爛無比的笑容,他小步走過來,非常開朗地一%e5%b1%81%e8%82%a1坐下,和她打招呼:“嗨!你就是Ray的女朋友吧?”

常矜沒想到這位室友會那麼早回來。

顧杳然不是說他有晚課嗎?

常矜尷尬症犯了,局促不安地坐直,假裝若無其事地和他大方打招呼,“嗨,我叫Jane。”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勞倫,是Ray的室友!”勞倫看出她的不自在,連忙解釋道,“你放心,我就是回來拿個琴譜,我馬上又走了!然後Ray做的飯,你和他說幫我放電飯煲裡保溫,或者套個保鮮膜放冰箱裡就好。”

常矜暗暗鬆了口氣:“好,好的。”

“久仰大名,我一直很想知道Ray這種冷漠無情的家夥會找個什麼樣的女孩當女友,”勞倫一臉嚴肅地衝她比了個大拇指,“現在看到Jane你,突然就理解了!”

常矜卻被他話裡的某個詞吸引了,她十分驚訝:“冷漠無情?你說Ray嗎?”

終於找到可以說這個話題的人了,勞倫的話匣子一下子打開了,開始痛陳顧杳然冷漠對待新室友的罪行:“對啊,你都不知道,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我連著一周一次也沒見他笑過!他每天一到晚上就把自己關在琴房裡,反反複複地彈著同一首曲子,我就是從那時開始,誤以為他是個那種特冷酷且眼裡隻有鋼琴的男人。”

“反反複複地彈著同一首曲子?”常矜複述了一遍,問道,“是哪首曲子?”

“這我知道!是《鬼火》!我還纏著他教我彈這首呢,但他答應了之後到現在也沒時間教我!”

常矜愣住了:“《鬼火》?”

彆人不知道,可常矜是非常清楚的,她了解顧杳然的習慣,如同她了解顧杳然這個人。

顧杳然隻有在心情非常非常差的時候,才會一直彈《鬼火》這首曲子。

第55章 平衡

顧杳然在處理案板上的魚肉, 廚房內的蒸汽嫋嫋上升,水沸騰的聲音宛如一首節奏遞增的鼓樂曲。

他沒注意到廚房外有人來了又去,也沒注意到常矜走了進來。

直到一雙手從後麵伸來, 攬住了他的腰。

顧杳然停住了手, 側過臉,眼角餘光看到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他試探性地喊道:“矜矜?”

“怎麼突然進來了?我還拿著刀, 你小心一些,不要把手伸得太遠。”

常矜從背後摟著他, 額頭埋進他背後的襯衣裡。

她聲音沉悶, 像雨後的樹林:“.....杳然。”

顧杳然還在切菜, 應了她:“嗯?”

她說:“剛剛你室友回來了。”

顧杳然有點意外, 動作遲了, 落下刀尖沒有馬上切斷蔥根, “勞倫回來了?”

常矜:“嗯,他說他隻是回來拿落下的琴譜, 讓我和你說, 給他準備的飯幫他保溫,放在電飯煲裡。然後他和我說了幾句話, 就走了。”

顧杳然察覺到重點:“和你說了幾句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惹你生氣了嗎?”

常矜:“沒有啦, 他和我說了你剛來美國時發生的一些事,也沒說什麼特彆的。”

水蒸汽還在嗚嗚地叫著, 常矜沉默了一會兒, 才輕聲道:“杳然, 是不是因為我,那段時間你一直都很不開心?”

刀落在案板上的聲音停住了。常矜睜開眼, 顧杳然已經放下了刀,帶著薄繭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腕。

常矜知道他在聽,眼睫輕顫,繼續說了下去:“勞倫說,你那段時間每晚都在琴房裡呆很久,總是彈《鬼火》,反反複複地彈。”

常矜是知道《鬼火》背後的故事的。

顧杳然的第二任鋼琴教師是個性格非常嚴厲古板的人,偏偏顧杳然那時年紀小,定力還不是很好,經常被他言語訓斥,甚至打手板。顧杳然那時以為學鋼琴就是這麼苦的,即使時常有負麵情緒,但他都懂事地默默消化了,加上年幼表達能力差,家裡人便以為他的學習狀況一切良好。

在那個老師負責教導他的期間,顧杳然雖進步飛快,卻一直很壓抑,很不開心。

最難受的一段日子,也是最終矛盾爆發的契機,就是這首《鬼火》。

《鬼火》作為李斯特《十二首超技練習曲》中的第五首,一直被認為是世界上最難彈奏的鋼琴曲之一,技術難度極高。

在五種技術類型中,該曲有四項達到“非常難”的級彆,一項達到“難”的級彆。

當時的鋼琴老師要求顧杳然反複練習這首曲子,直至能夠熟練地彈奏出來,他認為以顧杳然表現出來的鋼琴天賦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即使顧杳然天賦過人,這樣的要求對於年紀尚小、手掌還未發育完全的琴童而言,顯然也已經是種接近為難的挑戰。

顧杳然被迫反複練習這首鋼琴曲,一開始練習的成果不佳,老師動輒便會斥責他的不用功,甚至會說一些難聽到接近辱罵的話語。

為了達到老師的要求不被訓斥,他常常練到半夜,為此多次磨破了手指尖的皮膚,即使如此也還在堅持練習。

直到顧爺爺發現顧杳然在彈琴時偶爾會突然掉眼淚,細細問過顧杳然之後,才明白孫子經曆了什麼,很快便換掉了當時的鋼琴老師。

鋼琴老師走的時候,顧杳然已經可以流暢地彈奏《鬼火》了,可在那之後,他再也沒有主動彈過這首曲子。

這首曲子代表的記憶是痛苦的。顧杳然隻會在發泄情緒時彈奏《鬼火》,這是一種接近自虐的宣泄,他逼著自己回顧那些最壞的情緒,然後把情緒留在這首曲子裡,音樂結束,琴鍵停止,他的壞情緒也儘數剝離。

但勞倫不會知道這些往事。

她知道,所以她才那麼難受。

高壓鍋發出“叮”的一聲響,水汽不再噴出,水奏的鼓樂也慢慢平息成寂靜。

顧杳然啟%e5%94%87,似乎聽出常矜的情緒不佳,他故意用了更輕鬆的語氣:“當時確實是有些難受,但都已經過去了,不重要。”

常矜卻無法如他所願地釋然。

她甚至回想起了顧杳然在排練廳看到她時的表情,包括後來牽著她手時的沉默,還有在休息室裡那個急促的%e5%90%bb。

帶著一點無措和驚喜,但更多的是一種失而複得的驚惶。像是以為注定會離開的人又回來了,於是突然鬆了口氣。

“我說,你先不要來舊金山找我,其實是因為我那個時候已經到費城了,”常矜臉貼著麵前人的背脊,聽著他的心跳,聲音低低地,“我不知道找什麼借口才好,又不想讓你提前知道驚喜,乾脆就直接那麼說了。”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