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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已領命調查數日,想來很快就會有消息傳回。

燭火昏黃,輕輕搖曳。

蘇禦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道:“今日可還覺著腰酸?”

顧夏本來還在疑惑他為何要?突然問自己以前在尚書府裡的事?

雖然都?是些瑣事,可他問得這樣細緻,顧夏難免多想。

然一聽他再次提起腰酸,顧夏當即就顧不得其他了,麵上泛起紅霞,小聲地說道:“不……不那麼酸了。”

意思就是還有些酸。

蘇禦失笑,故作不解:“你臉紅什麼?我隻是關心問問而?已。”

“……”顧夏氣憤地拿眼瞪他。

蘇禦見?狀更?開懷了,聲音裡都?勾著笑:“這是聽懂了?很有進步啊。”

一句話,更?是說得顧夏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她那方?麵的經驗都?是從他身上來的,她能懂這些,怪誰?

沉默了片刻,顧夏默默轉過身不理他了。

這是生?氣了?還是不好意思了?

蘇禦把她轉過來,麵對著自己:“好啦,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逗你。”

是好言好語的語氣,顧夏一聽就心軟了,開口?想說話,可張了半天嘴,愣是沒說出半個字來。

蘇禦覺得她可愛極了,大笑著將她抱進懷裡。

“聽朱嬤嬤說今日容華院賜了好些東西給你,你去謝恩了?”

顧夏一怔,隨即點了點頭:“世子妃賞賜了好些補品給妾身。”

蘇禦淡淡嗯了一聲,又說:“下次無論她送什麼過來,你都?不必去謝恩,她給的東西讓朱嬤嬤收著便好,你不要?碰。”

顧夏又是一怔,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忍住問道:“爺,您跟她……”

蘇禦專注地看著顧夏,見?她小心翼翼的,便抬手?撫了撫她鬢邊的頭髮,輕聲道:“我跟她……夏夏,我不想騙你,可有些事,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不是所有的秘密都?適合傾訴,顧夏最是明白這一點,至少她不會像其他人透露慈恩寺那一旬的際遇,包括蘇禦,不。

或許——特別是蘇禦。

顧夏看著蘇禦,乖巧地點了點頭,那雙眼沉靜通透,仿如一泓秋水。

“妾身曉得了。”她說。

“除了這事兒,今日可還做了其他什麼?”蘇禦溫柔地握住顧夏的手?,輕聲詢問道。

“妾身今日還寫?了三張字帖,每一張妾身都?很滿意。”顧夏說著,抬手?捂著嘴,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可是困了?”蘇禦本想讓她拿字來給自己看看,見?她如此,便道:“時候也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顧夏其實並不困,她昨晚休息的好,白天睡得也足,她都?不知自己怎麼會突然打起哈欠的,真是太丟人了!

“那妾身伺候您洗漱吧。”顧夏順勢接道,說完,也不等蘇禦反應,便逃也似的到?外間?吩咐丫鬟們?備水。

蘇禦哪裡看不出她是在害羞?卻也不戳穿她。

他喜歡看她這般不受拘謹的模樣。

欲望太多的人就像路邊的水池,泥沙俱下五毒俱全。而?她的夏夏,是清風,是朗月,隨性明澈,拂人心脾。

蘇禦起身準備去淨房的時候,看到?了顧夏放在窗邊桌上的針線笸籮,純白色的內衫就擱在裡麵。

衣衫還隻是大概的輪廓,蘇禦上前把衣衫拿在手?上。

他想像著顧夏靠在窗邊一針一線縫衣裳的模樣,青蔥一樣的手?指在潔白的布料上翻來又覆去……

定然十?分好看。

其實像瑞王府這樣的皇家,又豈會缺少內衫?隻要?吩咐下去,明日就能收取一整個包袱的內衫。

可顧夏親手?做的,意義不同。

母妃以前也常給父王縫製貼身穿的衣服。

父王說,母親做的衣衫,他穿著特別踏實。

蘇禦也想試試那種飽含妻子心意的踏實感覺,於是他開口?問顧夏要?了。

這件衣衫雖然不是顧夏自發為他做的,可蘇禦已經很滿足了。

第一件是他提的,將來的第二件,第三件……都?將會是她自願為他而?縫。

他有信心。

蘇禦正欲將沒做好的衣衫放回去,又看到?了下邊放著的香囊。

是靛青的料子,這樣的顏色應該不是她自己用的……

她竟連香囊也做了。

蘇禦仔細再看,發現上邊繡的是燈籠。他笑了起來,將東西都?重?新擺好,轉身去了淨房。

夜漸深沉,兩人都?洗漱好躺下,吹熄了床頭的燈盞。

蘇禦很守信,說了這幾日不做便當真沒有碰她。

他隻是抱著她,兩人相?擁著入眠。

顧夏起初不大習慣這樣,怎麼也睡不著,後來次數多了也就習慣了,聽著對方?沉穩有力的心跳,睡得十?分香甜。

這次睡下沒有多久,她又醒了,還是被痛醒的。

小腹一抽一抽地疼,下`身也濡濕了一塊。

不會是……

顧夏忍著痛算了一下時間?,她的小日子還真是這個時候。她以往來月事都?不會腹痛,今日怎地痛得這般厲害,難道是因食了螃蟹的緣故?

帳子裡一片漆黑,蘇禦睡得正沉,一隻手?還搭在她的腰上。

這樣的事情,還是不要?驚動他了。

顧夏猶豫了一會兒,小心地挪開蘇禦的手?,悄悄坐了起來,再從床腳爬下去。

蘇禦睡得不沉,顧夏剛一動,他就醒了,見?她不想吵醒自己,便也沒有出聲。

他當她隻是想解手?。

待眼睛稍稍適應了黑暗,顧夏從桌子上找到?火摺子,去了淨房。

點亮淨房裡的燈,顧夏檢查了一下褲子,果然是來了月事。她又提著燈回到?房間?,打開一扇衣櫃的門,她的動作很輕,但還是發出了聲音。

“怎麼了?”蘇禦坐了起來,走到?顧夏身邊,接過她手?裡的燈。

“您怎麼起來了?”顧夏被嚇了一跳。

“你在做什麼?”蘇禦又問了一遍。

“妾身月事來了,起來換條褲子。”顧夏低著頭,說得很小聲。

原來……

“可是吃了螃蟹的緣故?”

顧夏忙搖頭否認:“妾身的小日子正好就是這兩天,跟螃蟹無關的。”

蘇禦依舊皺著眉,螃蟹性涼,女子本就不宜多食,她又正好這時候來月事:“我給你提燈吧。”

顧夏很不好意思,雖然該看的不該看的都?被看過了,可那種時候是一回事,要?她當著他的麵換褻褲……那怎麼行!

“您既然醒了,妾身把燈點上就好,不用提的。”顧夏委婉地拒絕。

“那好吧。”蘇禦心下歎息,麵上仍舊柔和道:“燈我來點,你先去換衣衫,夜裡涼。”

“嗯,點好燈,您就先回去睡吧,不用等我。”他明日還要?早起,顧夏不想鬧他。

“好,你快些去。”蘇禦淡聲,她的麵色有些白,烏髮淩亂,眉頭也輕微地皺著,仿佛正在承受什麼不適。

他不想她這時候還顧著他。

聽他應下,顧夏拿著褻褲去了淨房。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時間?,顧夏才?整理乾淨,換了新的褻褲出來。

喜兒不知何時也到?了屋裡,見?她出來,忙將手?裡的一碗紅糖水給她喝下。

顧夏喝了紅糖水,覺得舒服了很多。?思?兔?在?線?閱?讀?

喜兒又伺候她漱了口?,才?將人扶上床。

蘇禦在床上躺著,顧夏上床後,他就將人抱進懷裡,滾燙的大手?溫柔地替她揉著小腹。

一陣一陣地抽疼竟真有所緩解。

“爺,妾身好多了。”

蘇禦嗯了一聲,說:“下次疼,記得跟我說。”

他是怎麼發現她疼的?顧夏身子一僵,但很快就放鬆下來,抬起手?輕輕覆到?蘇禦的手?上,輕聲說:“好。”

蘇禦手?一頓,半晌再看她,卻發現她呼吸均勻,已經睡著了。

待眼睛慢慢習慣帳子裡的幽暗,蘇禦看到?了顧夏微微彎起的%e5%94%87角。

是做什麼美夢了嗎?

如今你的夢裡可會有我?

第37章 轉變

小?日子到了,顧夏就不大愛動彈,再加上外邊天氣不好,她索性也不出房門了,簡單地用過了早膳,就坐到了羅漢床上,一針一針地縫起了昨日已做了一半的內衫。

顧夏的繡工極好,衣衫的邊角被她縫得整整齊齊,一點線頭都?沒?有留下,摸起來也沒有任何刺癢的觸感。

朱嬤嬤端著一碗羹湯走進的時候,顧夏正專心致誌地翻著繡樣的冊子。

瞧著她比平常蒼白不少的麵色,朱嬤嬤心?疼道:“主子,您歇息歇息,喝碗紅糖銀耳羹潤潤喉,奴婢稍待讓人多送兩個炭盆過來,就放窗邊,再將?窗子打開,能透氣些,您也能看得更清楚些。”

這?樣的安排極妥。

“還是嬤嬤你想得周到。”顧夏笑著放下冊子,抬手接過銀耳羹,“你有心?了。”

朱嬤嬤聞言也笑了:“縫衣衫可是個細緻活兒,做多了難免傷眼,若非這?是您對世?子的一片心?意,奴婢還真想自個兒幫您做了。”

“我做的不多,不打緊的。”顧夏說道,她舀著碗裡的湯羹,琢磨了會兒,開口尋問朱嬤嬤道,“衣衫已?經縫合好了,我打算在衣襟上邊繡點花樣子,你覺得繡個什麼花樣好?”

“內衫上的花樣無需繡得太繁雜,奴婢覺著雲紋就很不錯。”朱嬤嬤建議道。

顧夏本也打算繡雲紋的,但又想著是否過於簡單了,所以一直猶豫不決,聽朱嬤嬤這?樣說,當即便下定了決心?。

——就繡雲紋了。

見她已?有成算,朱嬤嬤也不多言,隻靜靜站在一旁,等著顧夏喝完湯羹。

銀耳羹被熬煮得稠稠的,裡頭紅糖擱得很足,喝下去感覺又熱乎又柔和,把?腸胃都?熨軟了。

一碗熱熱的紅糖銀耳羹下肚,顧夏精神了很多,臉色也紅潤了不少?。

朱嬤嬤接過空碗,猶豫再三,還是勸道:“雖說女子每月都?有這?麼一遭,可主子您也不能大意,萬不能累著自己,這?衣衫不著急的。”

顧夏笑著嗯了一聲,說:“你放心?吧,我曉得的。”

朱嬤嬤是個懂分寸的,話?說到了,也就退下了。

不多時炭盆就送了過來,東邊的窗子也隨之被推了開。

窗前不遠的地方?就是後院的那片紅梅林。

屋外?還有些毛毛雨,細雨如?絲,淅淅瀝瀝,林子裡的梅花被雨水浸出別樣的鮮紅,遠遠瞧著,就像是燒在冬雨裡的一場豔火。

驚心?動魄。

顧夏在喜兒地伺候下加了件鬥篷,又讓小?葉將?針線的位置挪到窗前不遠的一張桌案上,這?地方?算是個小?拐角,吹不著風,光線也更亮一點。

喜兒看著眼前五顏六色的各種線,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