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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

地麵血水因為腐敗,散發著濃鬱的惡臭,甚至還有蛆蟲在上麵緩慢爬行。

葉桑桑麵不改色挪開腳,看著一池連著頭皮一起被剮下來的頭髮。

她嫌棄轉過身,走到了屋內的冰箱前,打開了上下兩層。

老式的冰箱都不算大,打開後不需要多看,就能一覽無餘。

三個頭顱,正對著葉桑桑,血肉模糊,眼神黑洞洞「看」著她。

因為打開冰箱門,已經順著冰箱玻璃隔板流下來,積蓄在最冷藏最下麵一層的血水,迫不及待流下來。

下麵冷凍室瞬間被流下的血水完全覆蓋,畫麵極其恐怖詭異。

死者的臉皮已經被剝掉,所以麵容顯得尤為猙獰。

如果是一般人看到,已經在驚聲尖叫出聲。

葉桑桑扶額,隻感覺到了拙劣的模仿表演。

兇手想獲得的,大概就是驚恐尖叫,獲得愚弄他人的滿足感。

「頭部找到了!在冰箱裡。」

她聲線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還有閒心瞥頭部特徵好幾眼,才開始喊在其他房間的人。

周建國是第一個到的,看著這一幕,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小心翼翼把頭顱拿出來,又打開冷凍層,再把頭皮頭髮全都收集起來,然後就是在房間各處找眼睛臉部皮膚等等。

一點一點拚湊一個完整的頭顱。

房間裡,各種工具,器具全都被拍照後搬走。

葉桑桑有其實有些詫異,好奇兇手去哪兒了,她接到電話,還以為兇手也死裡麵了呢。

當然,這隻屬於一種美好的願景。

看到現場,葉桑桑就知道,這個案子到現在,其實已經剩不下多少要查的東西了。

因為警方掌控身份信息後,兇手大概率逃不掉了。

順利地讓她覺得,真有這麼簡單?

葉桑桑一邊整理一邊思考,開始懷疑遊戲副本的案子根本不是這個。

葉桑桑他們加班加點,把現場清理了個底朝天。

乾乾淨淨到一點肉渣都沒有留。

做完這些,他們就乾淨撤了。

實在是血腥和漆黑的血,把整個房間都染成了黑色,碎肉碎渣讓整個房間變得比地獄還恐怖。

所有進來的人,除了葉桑桑以外,沒人能受得了。

在葉桑桑三人收拾時,偵查員並沒有停下,開始在周圍詢問布控,找可能隻是暫時出去的兇手。

還有一部分偵查員觀察現場,比如門的情況。

還有作案現場細節。

其實到這裡,整個案子的情況,基本就已經全部浮出水麵。

葉桑桑聽著,結合自己看到的資料,飛快拚湊出了一個大致的案發倩況。

夫妻倆在醫院,獲得了懷上第二個孩子的喜悅,這樣的情況下憧憬和興奮是難免的。

隻是他們沒想到,旁邊坐了一個家庭事業身體全都失敗的人。

他心生惡意,歹念起來,就朝著這一家三口和一個胎兒下手了。

或者說他將自己的一切不順,都莫名歸咎在別人身上。

他想破滅受害者的幸福。

十年前的案子,他絕對關注過,知道一些案件細節。

他堅信自己能做得比十年前作案的兇手好,所以開始了模仿作案。

按照現場的情況,他極有可能是比對方先到一家三口家裡,用卡片什麼東西打開老舊門鎖。一家三口進門後,他首先控製住了女兒,通過脅迫女兒,使夫妻倆被迫接受沉默。

然後就是失手掐死女兒,妻子因為情緒激動或者什麼嚇暈了,丈夫反抗沒想到兇手動作極快殺死了他。

因為過於激動,所以他準備的東西不足以碎屍。

加上屬於衝動作案,所以他留下的指紋和腳印。

所以他現場用刀切碎剁碎小女孩,全部塞到洗衣機裡。

他們回來時已經是晚上,等待中妻子醒來,也被男人在甦醒的情況下殺死。

然後他用屋子裡的塑料袋子,將兩人分兩次帶走。

沒被人看見,實在是因為那個家屬院平均年齡上去了,睡得太早,樓道裡根本沒人,保安也形同虛設。

這裡距離那邊走路隻需要十來分鐘,來回用不了太長時間。

把屍體帶回來後,他首先開始肢解男人,然後找了個自以為沒人的地方,騎著樓下放在樓道裡的自行車拋屍。

沒想到案發極快,男人開始分屍女人,在對女人進行了侵犯行為後,他開始肢解女人。

期間出去工作時,還把女人放進了準備的冰櫃裡。

這點痕跡科在客廳角落發現的被蓋住的冰櫃,可以進行佐證。

他們也從兇手床頭櫃上,發現了一個玻璃器皿,裡麵的福爾馬林浸泡著一個胎兒。

兇手還在這裡睡了三個晚上,對她來說,還挺重口的。

雖然她也沒好到哪裡去。

案件基本真相大白,葉桑桑還挺好奇,兇手什麼時候能抓到。

《犯罪檔案》的案子難度都高,這次難道是兇手不好抓嗎?

葉桑桑提起工具箱,目光落在被搬運的玻璃器皿,以及已經被裝好的頭顱上。

回到局裡,三人開始給他們進行拚接,然後分析作案手法,作案時間和那些細枝末節。

首先,頭皮是分段式,用手生生配合著小刀剝下來的。眼睛被挖出來,臉皮被剝下。

他應該是還想破開大腦,處理掉頭顱的血肉,但時間沒夠。

所以把頭顱放在了冰箱裡,等待下一次操作。

「這在古代,叫碎屍萬段,這得多狠啊!」同事戴著口罩的,看著麵前的屍體,吐槽道。

周建國低頭繼續動作,把頭皮分類整理好後,才平淡開口,「每個人內心都存在惡意,隻是區別是惡意大小,以及有沒有釋放出來。」

「關鍵是防不勝防啊!這受害者什麼也沒做錯,真讓人憋屈。」同事語氣裡難掩氣憤,甚至說整個局裡現在知道案情的人,心底都很氣憤。

大家都憋著一股勁兒,等著把人找到。

葉桑桑想了想,開口道:「沒人能預想到這樣的情況,別想了,快點屍檢,還要組織第二次認屍呢!」

另外兩人點頭,專心致誌做好手裡的工作。

【這種隨機起了殺意的人殺人案件,能找到真兇挺不容易的。】

【誰能想到,兇手和死者就是碰了一個麵,就起了殺心。】

【我無法理解兇手的腦回路,我隻知道,這種人就要抓回來,迅速給他槍斃了!才能解恨。】

葉桑桑隻是在思考,兇手之前,是認識這一家人的。

甚至知道這家人住在哪裡,跑去守株待兔。

這種人,不會臆想夫妻倆懷孕的事,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吧?

沒準真有這種可能,到時候去看看卷宗,兇手應該會交代。

處理完這些,已經是淩晨一點,葉桑桑回家。

而刑偵重案組那邊的辦公室,依舊燈火通明。

據說明天省城的記者就會到達這個城市,他們現在已經知道兇手是誰,連夜抓捕明天和記者交代,記者報道出去,那這件事對家屬,對群眾,就有了交代。

同時葉桑桑也獲得了一些犯罪嫌疑人的資料。

兇手叫宋家齊,今年二十九歲,初中學歷,現在在一家環衛公司當環衛司機。

他屬於比較顯老的長相,相親路一直不順。

三年前經過朋友介紹,認識了一個有些跛腳的姑娘,拿了彩禮兩人也算是結婚了。

可沒想到的是,婚後兩人一直沒懷孕。

那姑娘並不是一個甘願被PUA的性格,直接就去檢查,說自己沒問題。

然後雙方矛盾起來,結婚期間,宋家齊的父母也相繼生病離世,家庭也因為這個原因負債纍纍。

姑娘因為不好嫁人,也就繼續和他勉強過了。

直到兩個月前,他妻子宣告懷孕。

宋家齊之前悄悄做過檢查,覺得妻子偷人,將人打出去了,雙方鬧得極大,然後宣告兩人分開。

背叛和家庭的失敗,以及事業不被人看得起,他心裡慢慢開始扭曲。╩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四天前,宋家齊出於不知道什麼原因,又去做了檢查。

得到了結果,和之前的一樣。

看見死者夫妻,他心生惡念下手。

葉桑桑看完資料,資料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她回家洗漱後,躺在床上,腦子裡各種資料開始思索。

案子破得容易,她心底卻沒有底。

她不太懂,兇手為什麼一定要模仿,還有處理頭顱上的痕跡,有什麼意義嗎?

純為了收藏?

可他並不是一個喜歡收藏的人,即使他表現得非常變態,或許是會滋生出這種癖好,但她總覺得有些奇怪。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跳一跳時間線,等待找到兇手再說。

讓葉桑桑有些詫異的是,她撥動不了時間線。

她想到了許婉,她應該還在偵查案子。

想到這裡,葉桑桑直接閉眼,第一次嘗試在遊戲世界睡覺。

直播間觀眾也困乏了,不少也下線開始睡起來。

葉桑桑是被早上的鬧鐘叫醒的,看了看時間,現下已經早上八點半。

對剩餘的直播間觀眾說了再見後,她下線了。

讓管家訂了遊輪的票,帶上復健以及照顧的人員,聘請一位專業精神科醫生後,她在中午便踏上了前往遊輪的路程。

飛機上不能連接遊戲,葉桑桑開始思考,宋家齊這個角色。

家庭背景、性格、成長經歷,以一個心理側寫的人來看,他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葉桑桑很快在白紙上寫下許多字,甚至還寫了作案經過。

「從成長經歷來看,他的生活的一切都是正常的,你很清楚他的作案動機,卻又重新分析,是想知道什麼?」

這時,旁邊一個聲音道。

葉桑桑似笑非笑看著他。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司肆,剛才看見你寫的東西,好奇心過重了。」他歉意道:「抱歉,打攪了。」

葉桑桑頷首,臉上帶著客氣和疏離,並沒有聊天的意思。

頭等艙座位主打寬大舒服,因為要考慮乘客的舒適性。

在這樣的情況下看到她手裡的東西,並且還出言評價,她不太喜歡。

雙方一時無言。

過了一會兒,她麵前多了一杯咖啡。

「可以喝點東西,讓自己冷靜思考。」

他接過空姐手裡遞來的咖啡,遞到葉桑桑麵前。

葉桑桑看向他,「如果我是你,一定不會做多餘的動作,保持禮貌。」

「抱歉,我不太擅長和人交往。」他麵露窘迫道。

葉桑桑看向旁邊的管家。

一個眼神,管家站起來,扶起葉桑桑換了位置。

她順手接過他端著的咖啡喝了一口,輕聲道謝,「謝謝,幫忙點的咖啡很好喝。」

司肆扯了扯嘴角,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