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眼高傲冷漠,猶如待狩獵的王。
“好漂亮的野貓,獻上去一定能得一筆不菲的賞錢!”
“抓起來!”
誰也顧不上蘇毅了,蘇毅看了看這貓,覺得這貓有點奇怪,但方才那臟臉青年卻趁著礦洞門口那肌肉虯紮的守衛凶神惡煞的揮鞭子走來前,扶起蘇毅快步離開了。
越修離瞥了眼他們所進的礦洞,淡定看著要撲來的人,躍身踩住二人的頭,手上爪子一亮。
頃刻後,幾道慘叫響徹礦洞!
梁紫衣還在跟守衛闡述身份,表明自己隻是不小心走到了這裡,甚至還供出她是追著蘇白染的腳步而來。
守衛們一聽蘇白染,頓時有些慌了。
梁紫衣察覺出這礦山不對勁,但,這關她何事?
“走了。”
梁紫衣轉身便走。
小仆道,“可是黑貓跑出還沒回來。”
梁紫衣想到那隻害她被人發現的貓,心中既舍不得又恨,“罷了,隨它去吧。”
梁紫衣狠心下山。
她剛走,越修離的身影便出現了。
他遙遙看著梁紫衣的背影,目光微動,這兩日他把梁紫衣的行李看了一遍,確定吸引他的並非梁紫衣本人,而是梁紫衣發上那支看起來極為普通的金釵。
那支金釵,有古怪。
可惜的是,梁紫衣不論睡覺還是沐浴,都不曾讓金釵離手,他也就不能悄悄將其帶走。
這般想著,山下有了動靜。
越修離聽著已經開始雜亂繁多的腳步聲,知道蘇毅今日必是能出去了,便不再管,一躍而去。
客棧。
薑卿意一邊漫不經心的跟小二吩咐著一會兒要送去謝景房間的食物和熱水,一邊心思不寧的掐算著。
桑榆和謝景已經混在上山的人群裡去救人了,但想讓蘇毅死的,除了勳王,還有伍家人,一旦伍德庸先一步發現舅舅,那舅舅必然不能活著走出礦山!
但她必須賭。
就算宋睢控製了勳王,勳王手底下這些心腹也不會輕易就投奔宋睢。
唯有如今這個辦法,能把舅舅從裡麵弄出來。
謝景和桑榆還沒回,一團黑漆漆先跳到了她懷中。
“呀,好漂亮的黑貓。”
一旁的客人驚呼道。
越修離傲慢的投去一個眼神,表示對方很有眼光。
薑卿意回過神來,卻見他爪子厚厚的肉墊全破了,指甲也斷了幾根,沾著血,看著都疼。
“怎麼回事?”
薑卿意立即將它抱回房間處理。
越修離,“我看到蘇毅了,受了些罪,但還活著。”
薑卿意暗鬆一口氣。
越修離又道,“還看到了一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
“誰?”
薑卿意問。
越修離看她耐心給自己處理傷口的樣子,卷翹的睫毛疼惜的輕顫著,遮住瀲灩的眸光,好似含著淚光,叫他的心也跟著狠狠糾成一團。
他這是……
越修離疑惑的想摸摸心口,目光卻半分不舍從她身上挪開。
為她的喜悅而喜悅,為她的悲傷而悲傷。
他不會……再次愛上她了吧?
越修離麵色複雜,他明明將曾經對她的那份感覺藏在了一片模糊的水霧後,雖然饞她,但男人麼,跟自己的妻子睡覺那不是天經地義?
他從不覺得自己會再次為她撩動心弦。
可此刻,他很清晰的因為她的情緒而狠狠攪動心緒。
“薑卿意,你是愛曾經那個朕,還是現在的朕?”
越修離忽然問。
薑卿意茫然抬頭,眼眶還有些紅,像是每次承歡後哭著求他的模樣,讓他心癢的厲害。
可回憶起來,似乎記憶裡的她更多這種時候,一股莫名的醋意又狠狠湧上心頭。
越修離覺得自己瘋了,他在吃自己的醋!
偏偏,他不覺得曾經那個他,跟現在的他是一個人!
所以他飄出魂魄,牢牢盯著薑卿意,“回答朕!”
“可是……”
“沒有可是!必須做出選擇!”
薑卿意欲言又止,這讓她怎麼回答,以前的越修離矜貴優雅,從容不迫,是經曆種種後沉澱下來的沉穩與睿智,縱有狠辣,也極少讓她瞧見。
現在的越修離雖傲嬌得過分,卻仍舊可靠。
像是他的年少時與成年時,怎麼算,都是一個人呀!
“我……選不出來。”
薑卿意看著他固執的眼,“我都喜歡。”
越修離臉色頓時變了,仿佛不敢置信這個女人居然同時愛上兩個男人,既氣憤又心痛,還暗含著醋意,狠狠看她一眼,回到貓裡躍窗離去。
薑卿意有些迷茫,難不成他把自己和過去的自己當成了兩個人?
希望不是。
她輕輕咬牙,不然那可就麻煩了啊。
薑卿意的煩惱沒有持續太久,在梁紫衣回來之際,謝景便帶著渾身是傷的蘇毅回來了。
“幸不辱命!”
謝景受了傷,但精神奕奕。
薑卿意正要跟蘇毅說什麼,桑榆從後麵來,肩上同樣扛著一個人。
“這是……”
“蘇將軍一定讓我們救的。”
桑榆說。
薑卿意看著奄奄一息的蘇毅,“先送到謝景房中,裡頭備了熱水和乾淨的衣裳,還有傷藥,處置完再說罷。”
幾人點點頭。
正要從薑卿意房間出去,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敲響。
幾人心尖一跳,這裡到底還是勳王的地方,萬一他們不死心,派兵來搜,她們根本躲不過去!
“彆急。”
薑卿意穩住心神,讓謝景幾人先藏好,才過去拉開房門,看著門外有些眼熟的仆人,訝異,“你們找我何事?”
第四百七十章 他恨
來人正是梁紫衣的仆從。
梁紫衣從山上下來後,還是舍不下黑貓,思來想去,讓仆從過來問問黑貓回來沒有。
薑卿意從他三言兩語間,得知他們拋棄了越修離的事兒,翹起%e5%94%87角,卻沒有一點笑意。
“你們的貓回沒回,我不知道,但我的貓一定會回來。”
“你想要多少銀子,我們可以將貓買下來。”
仆從道。
薑卿意,“不賣。”
說罷,關上房門。
仆從微微一愣,又想到薑卿意身上雖然看似簡單卻樣樣不凡的首飾,壓下心思回去回話。
梁紫衣聞言,狠狠砸了手裡的杯子。
“那貓是自己到本公主懷裡的,到時候等貓兒過來,你們直接抱住便是,不要銀子就不要銀子吧。”
小仆心虛的想,那貓還會回來嗎?
但他不敢說,隻默默應是。
薑卿意確定外麵的人走了,才跟謝景他們把人送過去,又去牙行請了兩個老實的仆人給他們梳洗,最後給了仆人一筆豐厚的賞錢,看他們千恩萬謝的離去,才叫小二將提前準備好的晚膳端上來。
薑卿意考慮到蘇毅這麼長時間都沒吃什麼好的,所以挑選的都是些好克化的食物。
而蘇毅和那收拾乾淨,勉強看得出是個年輕人的男子相對而坐,卻一時間都沒動筷子。
“怎麼了,不合口味嗎?”
薑卿意為蘇毅打了一碗湯。
蘇毅看著這熱氣騰騰的湯,霧氣飄散,讓他幾乎看不清外甥女的臉。
“阿意。”
蘇毅聲音顫顫,“舅舅不是一個好舅舅。”
沒有庇護你們母女,卻還要你來搭救。
薑卿意聽出他聲音裡的愧疚,笑起來,顏若舜華,叫那年輕人側目多看了幾眼。
“我們是一家人,理當互相扶持。”
薑卿意問他,“莫非舅舅見我是個女子,不把我當成一家人?”
蘇毅的心結一下被她開解了,笑著搖搖頭,有這樣一個外甥女,是他蘇家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蘇毅開始吃飯。
一開始吃得很慢,後麵習慣了才慢慢快起來。
薑卿意看著他手背和臉上遮不住的傷,眸底一陣陣幽暗,又與他說起伍康之死和蘇檀獲救的事,蘇毅高興地老淚縱橫,好說歹說才吃完飯去歇下了。
至於那個年輕人……
“我叫榮達。”
他跟薑卿意自我介紹。
薑卿意看了眼他的命火裡盤踞的微弱紫氣,以及那張跟九皇子和鄭國國主相似的臉,眸光幽幽,早就知道他是誰了。
鄭國已經失蹤將近十五年的二皇子!
“時辰不早,公子還是早些歇息,明兒天不亮我們便要趕回王都。”
薑卿意冷淡的說完,便扭頭走了。
此人不論什麼身份,現在跟舅舅一同被救出來,利益便被綁到一起了。
蘇家世代不參與這些利益紛爭,如今卻被迫卷入,薑卿意對這人根本提不起什麼好感。
榮達看著她的背影離去,嘴角不熟練的扯起一個笑,也回去歇下了。
翌日,天還黑著,薑卿意一行便收拾好行李下樓了。
卻不想這都撞上了同樣準備趁夜離開的梁紫衣。
梁紫衣冷淡掃了薑卿意幾人一圈,沒發現貓,才收回目光,囑咐下人繼續去廚房拿早膳。
她明明吃不了那麼多,偏偏一盤一盤往桌上搬,導致薑卿意幾人想要用膳就隻能一直等著。
“罷了,去外麵隨便買些,路上吃吧。”
薑卿意徑直往外走去。
見她不但不屈服,居然還直接離開,梁紫衣臉上掠起一絲怒意。
在大梁,那些人瞧不上她這個公主也就算了,這彈丸之國的阿貓阿狗也敢如此?
“站住。”
梁紫衣冷聲。
然而,薑卿意仿佛沒聽到,一步邁過門檻離開。
梁紫衣氣得騰的站起來,也是這時,越修離回來了。
漂亮的黑貓淡定躍上台階。
梁紫衣瞧見,瞥了眼同樣盯著這黑貓的薑卿意,冷哼一聲,“黑貓,過來。”
小仆也立即端起一旁的一盤魚,“餓壞了吧,快來,主子為你準備了好吃的!”
薑卿意瞧著越修離,“我們今日要回去了。”
有什麼事,回了王都再說。
梁紫衣冷笑,正要嘲諷幾句,黑貓已經跳在了薑卿意懷裡。
當然,他是不願意就這樣屈服的,奈何桑榆和謝景一人扶著一個老弱病殘,它隻能暫時原諒這個貪得無厭的女人!
梁紫衣正要發火,就見薑卿意回頭。
“聽聞昨日趕來的伍家大老爺還未娶正妻,一直盼著宮裡給他賜個公主,此人又手段狠毒、無所畏懼,我若是紫衣公主,便早早離去,以免落到他手裡。”
薑卿意眉目淡淡,“公主以為呢?”
再遲一步,落到伍家人手裡,這個公主再有心機也要被這些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畏懼的豺狼撕下一層皮來!
梁紫衣眉眼一沉。
薑卿意見她明白,也不再廢話,去一旁的早點攤打包了幾籠蒸餃和包子,再打包了五碗餛飩,上了馬車徑直走了。
桑榆和薑卿意外加越修離一輛馬車。
謝景帶著蘇毅二人坐在新雇的馬車上。
馬車內有固定的桌板,桌板還有固定碗碟的地方,從車壁打開便能用膳。
“咱們算不算跟那紫衣公主結仇啦?”
桑榆問。
薑卿意咬下一個餛飩,又遞了個蒸餃到越修離嘴邊,看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