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合,在嶽秀麗的預料之內。
“朕不承認!朕根本沒有做過這件事,這一切都是勳王與關定海做的,朕從未下達過任何命令!”
皇帝撐著床邊,笑看著越修離,“皇兒,你查了這麼久應該能查到,朕從未下過任何詔書,寫過任何手書,更沒有當眾發布過這樣的口諭!”
他一切,都是暗示、或利用彆人去做的。
勳王忠心,關定海心機深沉,隻需要皇帝表達出類似的意思,他們就會積極的去為他完成,根本不需要皇帝%e4%ba%b2自動手。
所以越修離是絕對拿不到證據的,除非武安侯活過來指責,或是那十萬將士站出來指證。
但這怎麼可能?
越修離看著皇帝,沉默了一下,“再請證人來。”
“是。”
“衍之,再請任何證人都是多餘的。何必呢。”
皇帝靠在床頭,“朕已經活不了幾天了,朕讓你和群臣來,便是要將這皇位傳給你,你何必還要多費這些功夫,與朕鬨成這般。難道一個有罪的父皇,會讓你更好過嗎?”
越修離冷漠看著他,或許他有一點說得沒錯,他們父子有一點的確很像,那就是無情。
很快,新的證人就被帶了上來。
“藍溯!”
薑卿意看到瘦了一圈,但目光炯炯的藍溯,目光落到他身後,那是個瘦削卻很高大的男人,隻不過有一隻眼戴著皮罩,斷了一條%e8%85%bf,褲管空蕩蕩的,拄著拐杖進來。
那張臉,與藍溯的,有五分像,尤其是一雙眼睛。
薑卿意心中躍出一個答案,身後已經響起了抽氣的聲音!
“藍嗣!”
藍家家主!
當年武安侯被定罪,他千裡迢迢趕回京城想要為武安侯這個曾經的主帥伸冤,卻被皇帝調派到戰場,卻導致藍家滿門男丁,除了當時還年幼的藍溯,全部戰死,女眷死的死,散的散,藍溯的母%e4%ba%b2也是那是抑鬱成疾而死。
誰都沒想到,他還活著!
“藍嗣叩見皇上,請皇上安。”
藍嗣艱難跪下,卻不卑不亢的磕了一個頭,隻是嗓音嘶啞難聽,不仔細聽都辨彆不出他說了什麼。
薑卿意見藍溯朝越修離微微點了下頭,便知道這就是越修離最後的底牌!
果然,藍溯上前,“微臣要替家父,替藍家滿門伸冤,還請皇上準許!”
皇帝看著地上的藍嗣,手掌輕輕發抖。
“你居然還活著,藍家男丁全部死在戰場,你怎麼可能還活著!”
“微臣本來也不想獨活的。”
藍嗣還記得帶著藍家軍,懷著滿腔憤怒上了戰場時,察覺被人泄露了行蹤和戰略,被敵軍包圍時,就已經存了死心。
一個會冤殺功臣、謀害忠良的皇帝,讓他根本不屑再儘忠!
但他身為大晉的將軍,身為侯爺一手帶出來的兵,也決不允許叛國,所以那一次,他自己已經不想活了。
隻是沒想到,命運捉弄。
“藍家所有將士被殺,微臣卻僥幸苟活,被附近的百姓撿了回去,隻是失去了記憶,一直作為普通百姓苟活到了今日。”
若不是後來在河邊撿回藍溯,他不可能想得起這些。
藍嗣抬頭,看著皇帝,“微臣回來,就是想問皇上一句,我們這些浴血殺敵,保家衛國的兵,是不是就天生該被背叛。我們為皇上儘忠,難道錯了嗎?”
時間過去,藍嗣的恨都消磨了。
可這無波無瀾的一句,卻振聾發聵!
在場的所有人都默默看向皇帝,那不是臣子還有的敬重,而是一種審視,一種懷疑。
皇帝臉色轉青,“你們在做什麼,你們要謀逆嗎!”
“微臣等不敢。”
“還不退下!全部給朕退下,這藍嗣假死逃避命令,當做逃兵處置,一並拖下去!”
可皇帝吩咐完,卻沒有一個人動。
皇帝死死看著這群人,最後還是池首輔輕輕一歎,“皇上,人證物證都已經齊全了,太子殿下心意已決,您除了認罪,彆無他法,既然您不肯寫這罪己詔,那便由微臣代勞吧。”
池首輔撿起地上的筆墨,站到一側,開始書寫。
皇帝臉上的肌肉狠狠抽[dòng],看著這群不為所動的臣子,看著失望的藍嗣,看著冷漠的兒子,皇帝強撐的情緒終於崩潰。
“衍之,人無完人,朕是帝王,身上背負的比旁人都要重,你就不能理解理解父皇嗎?”
“父皇也不想這麼做的,父皇為了治理當年先帝留下的爛攤子,隻能用儘手段。”
“朕很愛你的母後,你知道嗎,當年武安侯功高震主,朝臣們是不許朕立她為後的,可朕還是固執的選了她,朕這一輩子,就隻愛過這一個女人!”
“即便後來她為了寧王那個賤種,屢屢違逆朕,朕也從未懲罰過她。”
皇帝哽咽著,似乎真的十分上心,“你知道嗎,你出身時,朕便冊封了你做太子。這些年你在邊塞,沒有朕明裡暗裡的維護,你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活得下來,朕是愛你的啊!”
第四百二十九章 有錯,就要認
越修離看著他,鳳眼裡翻不起任何波瀾。
愛?
什麼是愛?
恐怕他這位父皇,到死也不會明白這個字。
皇帝見他無動於衷,終於看向一直站在一側的薑卿意。
薑卿意是女子,總會心軟些。
“太子妃,你勸勸太子,他若是有這樣一個卑劣的父皇,他將來會受怎樣的詬病?”
“朕其實對你也是滿意的,你像皇後一樣善良,你可能不記得了,你還小時,你娘帶你進宮,朕還抱過你呢,你那麼小,就知道抓住朕的衣裳對朕笑。”
“太子妃,你不能讓太子一錯再錯啊!”
薑卿意走上前。
皇帝欣喜,但薑卿意卻隻是將一粒藥丸化在水中,交給劉公公,“一會兒父皇不適時給他喝下,這是雪蓮丸,能吊住父皇一口氣。”
畢竟不能讓他剛出罪己詔,就死了,否則外界便要質疑是不是太子逼死了皇帝,她可不能讓皇帝死了還擺殿下一道!
皇帝瞪大眼,指著薑卿意。
薑卿意毫無愧疚的回望。
皇帝咬牙,“當年靈鶴大師果然沒說錯,朕若是不能籠絡出現的神醫,便會為其所害!朕真後悔沒能早些殺了你!”
此時,池首輔已經停下筆,讓人取來玉璽交給皇帝。
“皇上,摁下吧!”
皇帝還在抗拒,越修離淡聲,“父皇還記得明四娘夫婦嗎?除了藍家,當年的明家,同樣留下了證據,可要兒臣一一拿出來?”
薑卿意和皇帝同時一驚,他居然連這也查到了!
皇帝固執,聲音卻已經沒了之前的那種底氣,“你在說什麼?”
“阿意,將那玉獅子拿出來。”
越修離道。
薑卿意將玉獅子拿給他,越修離看了一眼,直接捏碎。
“早在父皇與大梁道士接觸,準備實行龍脈計劃之時,明家家主便有察覺,決意稟奏還在世的先皇,於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儘數寫下,卻不想奏章沒有交上去,明家便出了事。”
越修離冷冷看著皇帝,“直到父皇登基,不久,明家滿門抄斬,就連嫁去關家的明氏也沒能逃過一劫。或許是明家早有被殺的覺悟,將沒呈上去的奏章秘密存放在這玉獅子中,留在了關明月身上。”
“而關明月隻以為這是明家藥王穀的信物,臨死之時,將它給了阿意。”
兜兜轉轉,居然是這樣!
一開始埋下來的禍根,終於還是成為了最後砍下來的一把利刃。
皇帝辯無可辯。
皇帝深深看著越修離,又看朝臣們,老眼渾濁,“朕這個皇帝還做的不夠好嗎?”
“沒人否認皇上的功績。”
池首輔更有資格來說這句話,“但做錯了事,也要認。皇上,是非功過後世自有評說,但現在,您要認下這罪,要為死去的英魂而懺悔!”
最後,還是謝敏和禦史公一起抓住皇帝的手,按下了玉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池首輔將聖旨卷起收好。
皇帝看著他轉身而去的背影,一口心血終於是吐了出來,霎時麵如金紙,仿佛隨時都要咽氣。
薑卿意立即將化了雪蓮丸的茶交給劉公公,劉公公將茶給皇帝喂了進去。
“我累了,你們都退下吧。”
皇帝疲憊不堪的躺回床上,雙目發直的盯著賬頂。
昏昏沉沉的,他好像又回到了許多年前,看到了年輕又野心的自己,一心想要掃除天下積弊,為大晉爭一個太平盛世。
他是怎麼變成今日這般多疑自私,殘忍又冷血的君王的?
大晉帝忘了,他隻知道他累了,什麼都不願意在想了,隻盼著睡著後,能做個夢,夢裡有老友,有愛人,還有承歡膝下的孩子。
寢殿大門砰的一聲關上。
池首輔朝越修離略一行禮,便拿著這份罪己詔下去公布了。
其他幾位大人也趕緊回去安排各部準備各項事宜,死去的人要平反,活著的人要撫慰,更要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還要壓下那些試圖趁機作亂的人。
有很多的事要忙啊!
薑卿意陪著越修離往前走,走著走著,薑卿意就蹭到了他身邊,用力握緊了他的手。
“明兒就是除夕了,今年的宮宴取消了吧?”
“嗯。”
“那咱們就在東宮辦個小宴。”
也不好邀請這些大人了,畢竟他們有可能這個年都沒法兒過了,但邀請相熟的朋友過來熱鬨一下還是可以的。
越修離不知想到什麼,看向她的目光生出一絲悲切,又在她看來時很快掩下。
“可以,你想怎麼辦都行。”
薑卿意察覺他興致好像不高,隻以為他是因為方才皇帝的事,便變著法兒的哄他高興。
“阿意覺得孤很難過?”
“不是嗎?”
回到房間,薑卿意剛想說說皇帝的事,越修離大手反過來,輕巧的便關上了房門,將她抵在了門後,微微俯身噙住了她的%e5%94%87瓣,“是有點不高興,但孤想要被這樣哄。”
“可、可是,天還沒黑呀。”
薑卿意望著他的側臉辦落在陰影裡,矜貴不見,隻充滿了侵占性的模樣,聲音有些弱。
越修離掐著她的腰往上一提,%e5%94%87角淺淺勾起,“沒黑正好,孤想好好看看你。”
脂軟香凝,尤其他掌心因為常年習武而落下一層薄薄的繭,令人止不住顫唞。
薑卿意想躲,他卻霸道的用力握住。
“殿下。”
薑卿意的聲音忍不住的顫。
做了這麼久的夫妻,越修離當然了解她,當即傾身而下。
廊下的下人早已經識趣退開,隻留冬日微薄的陽光從窗戶縫隙進來,窺視著這一室旖旎。
不知過去多久,下人聽到叫熱水的聲音,才立即將提前燒好的熱水提了進去,倒滿了浴池。
薑卿意泡在浴池裡,懶洋洋,再不許越修離靠近。
越修離笑著應下,與她分隔兩端。
但薑卿意看著水珠從他肩膀滑過過肌肉勻稱的%e8%83%b8腹,再看他覆著一層線條清晰且恰到好處的肌肉的手臂慢慢撩起水擦洗,腦海裡忍不住浮現剛才被牢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