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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盛華 香梨.txt 4579 字 1個月前

們根本沒有離開,而是被宋雪偽造了離開的假象,全部拘禁在了這裡!

想到那一張張曾鮮活的臉,他們或多或少都曾跟她有過交集,或崇拜或害羞或慈愛的望著過她。

薑卿意手指發顫,聲音都好像快不是自己的了。

“再找找,還有人。”

她想為薑瑛她們卜一卦,但或許是底下這個用血澆灌的巨大陣法的原因,她的卦屢屢失靈,根本卜算不出來。

她深吸一口氣,“拿刀來!”

桑榆猜到她想做什麼,拔出匕首給她,薑卿意直接割破掌心,抹在陰陽卦上,並吩咐,“這個石台陣法,立即搗毀!”

“是!”

西舟也知道事情嚴重性,顧不上愛護自己的寶刀了,使勁兒的就往那巨石上砸去。

等到陣法被毀了,薑卿意再擠出自己的血就地畫了一個小小陣法,重新卜算。

這次終於卜算出了方位。

“正下方!”

“下方?”

西舟不忍說,這底下可不見得還有空間,若是底下,指不定就是一堆腐爛的屍骨了。

薑卿意眼睛帶著血絲,迫使自己不去回憶,深吸一口氣,“挖!”

眾人開始奮力的挖,薑卿意也沒休息,她讓桑榆迅速去給她找了黃紙檀香等東西來,最後想到什麼,取下腰間那把逍遙王贈她的小小桃木劍。

木劍剛放到掌心,一股溫熱便自指尖傳到四肢百骸。

法壇設好後,薑卿意又要了一盆水放在身邊,然後擺陣列旗。

西舟欲言又止,她總覺得,太子妃很危險。

“桑榆,你勸勸太子妃……”

“不勸。”

桑榆道,“我都想殺人,彆說小姐了。你放心,小姐死不了。”

西舟差點氣暈過去,這是死得了死不了的問題?

然而桑榆的確不負她這名字,一塊木疙瘩,任憑西舟怎麼著急上火,就是不搭腔。

西舟想去勸告,還被她給攔了。

終於,陣法成型,薑卿意坐在法壇前,將桃木劍放在案上,拿出三清鈴,開始超度此地的亡靈。

眾人第一次見她設壇,也終於想起她霧山觀主的身份,以及這個身份在不久前掀起的巨大關注。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隨著太子妃超度的道經%e5%90%9f誦,周遭那股跗骨的陰寒居然消散了些。

不多久,傳來了哢嚓一聲響。

“挖到東西了!”

“像是個大箱子?人在裡頭嗎?”

“挖開再說!”

眾人齊齊使力,隨著麵積越來越大,眾人精神放鬆不少,覺得這既然是個巨大的箱子,裡麵的人說不定還活著。

等到表麵全部挖開,西舟才用劍小心的割開口子,然後合力將箱子表麵抬起。

伴隨著一陣煙塵,眾人欣喜期待的朝裡麵看去,然而剛看到,一個個刀口%e8%88%94過血的人,皆嚇得往後跌去。

“那、那是什麼!”

桑榆快速過來,看著一個個仿若栽蔥似的‘種’在淤泥裡,隻露出半截上身和腦袋、麵無血色,除了鼻息微弱的聲響證明他們還活著的人,頭皮發麻!

“彆愣著,救人,還活著!”

桑榆火把一轉,看到了想見的薑瑛和族中那幾個跟薑卿意關係不錯的年輕人,暗鬆一口氣,回頭,“小姐,薑瑛小姐她們還活著!”

薑卿意剛好念完超度經,睜開眼,垂首朝一旁的水盆看去。

這是去上次去邊塞,師父留給她的陣法裡的一種新的,叫圓光術。

可以以血做引,以怨做媒,以死靈為介,找到仇人。

然後,用桃木劍狠狠刺下去,對麵的人非死即殘!

“桑榆,刀。”

“是。”

桑榆怕她下手沒輕重,%e4%ba%b2自在她掌心再隔開一道口子,豔紅的血霎時滴落盆中,沒多久,漣漪驟停,映出一個模糊的人影來。

那人影看得出是個男人,身量高大,似乎要去什麼地方,並且警覺的察覺到了窺視,飛快看來,就好像看到了薑卿意一般。

也是這一瞬,薑卿意抓起那把桃木劍狠狠刺了下去,滿盆的水瞬間全部滾紅!

而薑卿意也感覺到了心口一陣劇烈的抽痛,讓她幾乎連話也說不出來,便往後倒了下去。

她以為會磕在地上,不由想,要浪費幾滴血給這邪陣了,可惜!

可倒下來,才發現被一個溫柔的懷抱接住了。

“殿下!”

西舟和桑榆驚愕的看著出現的越修離。

越修離上朝時,便心緒不寧,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無心早朝,乾脆扔下那一堆繁雜的公務來找薑卿意。

結果剛進來,就看到她嘴角溢出鮮血,痛苦的往後仰倒下來。

“殿下恕罪,太子妃她並非不愛惜自己,她隻是太生氣了,所以才會……”

“孤知道。”

越修離並不怪薑卿意,巨大的憤怒下,有捷徑可走,誰能扛得住這個誘惑不走呢?

隻是長此以往,越修離擔心她會損壞了身子的根基,也擔心有朝一日,她會付出更大的代價,去做一些更逆天的事,比如他的結局……

看來,要約束她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你的心是什麼顏色

“這裡的人,還活著的全部安置去東宮彆院,去世的一律從國公府發喪,不可怠慢。”

交代完,越修離便要帶著薑卿意離開,剛走兩步,西舟突然叫住他,“殿下,七叔公好像重新有心跳了!”

“什麼叫‘重新’有心跳?”

“就是……”西舟乾澀的咽了口口水,“他剛剛,明明已經沒有呼吸了的。”

越修離想到薑卿意那一堆稀奇古怪的藥,微微皺眉,死而複生,自古以來就是足矣叫人瘋癲變態的四個字。

“將人秘密安置下來,不要告訴任何人,另外找個人替代七叔公。”

“是!”

西舟想出去找薑淮,找了一圈卻發現根本沒見到人,好在周管家還在。

“國公爺?他早就上了宋姨娘的馬車,跟她一起出府了呀?”

“什麼!”

西舟趕忙去找桑榆。

桑榆也被薑淮這操作弄懵了,他一把老骨頭折騰什麼?淨給人添亂!

桑榆忙出去找人,薑淮這時候死了,這邪陣的秘密必然瞞不住,到時候引起恐慌可就麻煩了。

而起更麻煩的,是萬一耽擱宋雪去見幕後之人,小姐今日這一番安排便算白做了!

桑榆急急出去,殊不知薑淮並未驚擾宋雪去見幕後之人。

他隻是等著宋雪從大梁使臣們暫住的驛館出來,回到馬車上,才開口,“原來你一直聽命於大梁。”

“很奇怪麼?”

宋雪隻當他被蠱蟲控製著,根本不擔心他會對自己如何,想到方才大梁那些人的訓斥,心底也憋了一股火氣,“你以為憑我的姿色與柔情,我怎麼會被送入青樓?”

薑淮一愣,這時才想到這個問題。

是啊,宋雪當年一出現,她的美麗,她的解意,她的才情,就算是池家那樣的清流公子都拜倒在她裙下,她隻要勾勾手指,完全可以在被賣入青樓前,去往任何一個權貴家裡做美妾。

就算不想做妾,也能哄人給她贖身。

她何必要作踐身份?

“為何?”

“當然是因為大梁那群人,怕我飛上枝頭便忘了舊主,刻意折辱我。”

宋雪笑了聲,“當然,我與你們嘴裡的馬夫相愛,那是真的,我的確愛他,可惜,他命不好,與我離開沒幾年便死了。”

“我那時候去江南也不是去逍遙快活了,我也是帶著任務的,我要去找一種血,一種他們要的血。”

想到國公府的地下室,宋雪靠在車壁,神情陰鬱,“最好的當然是你女兒的,可惜,動不了你女兒,隻能用底下這些雜魚爛蝦。”

薑淮聽她說這麼多,總算明白了,她根本就不是大晉人。

“你對你夫君,就沒有過一點愧疚嗎?”◢思◢兔◢網◢

那個清流出身的公子,將一切都給了她,最後因為她的私奔而病死在家。

宋雪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曾經讓他心動不已的,美麗麵孔此刻好似淬了毒,“我為何要愧疚,是他自己要娶我的。”

“那你一雙兒女呢?”

池則述無父無母孤零零長大,薑玉惜懂事太早而性格偏執扭曲,就連宋玉柔,也是個不正常的。

宋雪有些不耐煩了,“他們錦衣玉食,有什麼不好?你今日怎麼了,總問這些無聊的問題!”

薑淮不必再去問也知道,自己對她這麼多年的愛和縱容,恐怕連個笑話都不如。

薑淮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好像重新在眼前剖開了,暴露出他的愚蠢、自私和遭人厭棄。

曾經他也是京城難得的才俊啊!

“我真想看看你的心是什麼顏色的。”

“什麼?”

宋雪剛問完,一把刀已經刺進了她的心臟。

宋雪愣了下,麵容開始扭曲,她抓著薑淮的手,卻不是生氣,而是溫軟的、她最擅長的柔弱可憐的那一套。

“國公爺,放過我,雪兒好疼啊。”

“疼嗎?”

薑淮無動於衷,而後,宋雪看到了自己那顆猩紅的心臟,在巨大的驚恐之後,意識仿佛被突然切斷,了無生息。

薑淮喃喃,“原來是正常的顏色啊。”

他大笑著,笑著笑著就哭了起來,他這一輩子,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啊,拋妻棄女,逼死母%e4%ba%b2,殺死兒子,反目成仇,六%e4%ba%b2不認,他的雄心壯誌全部化作了這汙泥裡腐朽肮臟的東西。

桑榆趕到時,薑淮已經處理好了宋雪的屍首。

“國公爺,宋姨娘呢?”

“亂葬崗。”

薑淮擠出一個笑,“你告訴阿意,以後宋雪再不能給她找麻煩了,但她要小心大梁,大梁人盯上了她一身血,她很危險。”

桑榆想到今日被倒吊的七叔公,打了個冷戰。

“我不會讓小姐被她們放乾血的。”

“那最好。”

這廂。

薑卿意好像陷入了一個血色的夢,夢裡的怨氣、哭喊、咒罵,像一根根尖刺紮著她的靈魂,直到天光破曉,才從噩夢裡掙%e8%84%b1出來。

而醒來時,越修離就在身邊。

“感覺怎麼樣?穀明說你氣血很虛,已經傷了底子,我將你的卦全部收起來了,你暫時不要碰這些東西了。”

薑卿意抿抿乾澀的%e5%94%87,看他鳳眸幽深的盯著自己,也慫慫的不敢反駁,“哦。那將那對卦送去霧山觀吧。”

沾了她的血,算卦都更靈驗些。

越修離讓人去辦,薑卿意又問起薑家人,得知安置在東宮,長舒了一口氣,又聽聞五叔公和七叔公的喪事,整個人又陷入一團烏雲裡。

越修離將人抱在懷裡。

他的懷抱乾淨而溫柔,透著秋天的清爽味道。

“人死不能複生,就算複生,也不會在一個時空裡,阿意,你要學著放下。”

至於七叔公,他要確定重新活過來的,的確是‘七叔公’再說,否則阿意這般激動又悲傷的情況下,很容易被人趁虛而入。

“我知道。”

薑卿意噙著淚。

越修離一下一下撫摸著她的後背,“你也要答應我,一年之內,不得再用陣法去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