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沒亂!
隻是那頻頻看向薑卿意的眼神,顯然不是單純的敬重了。
越修離頭疼的很,一邊安排著這裡的事,一邊讓送消息進宮。
時疫不是小病,尤其還是在京城,一旦傳染開,死傷無數,朝廷癱瘓,那時才是大事!
梁楚華眼看著不過片刻,一切都已經處理的井井有條,就連她的凳子都被人給搬走了,清冷的麵容下,掌心緊緊握起。
“太子妃,藥材已經購置妥當,接下來已經安排人煎藥了。”
“要盯著人喝下去,另外,去從後的人全部做好防護,每日要問診。”
“是。”
“太子妃,太醫院院正求見,想與您一同商議治疫之事!”
“太子妃……”
一道道人影過來,似乎都把薑卿意這個剛嫁進來的少女當成了主心骨。
梁楚華不信,明明隻是個鄉下長大的粗鄙卻頗有些好運氣的女子罷了,怎會配的上太子哥哥,太子哥哥這樣的人物,是決不能叫她玷汙的!
梁楚華提步朝薑卿意走去,還未靠近,手臂就被越修離抓住。
“太子哥哥?”
“時疫是你動的手腳。”
“不是我。”
梁楚華看著他冷漠到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的目光,清冷的麵容終於出現裂縫,露出背後深藏的不甘,“的確不是我,我隻是稍加利用而已。”
越修離寒聲,“從此以後,東宮不歡迎你,你無需再來,更不要再出現在阿意麵前。”
這是要徹底與她劃清界限了,朋友也做不得了嗎!
梁楚華望著他無情轉身朝薑卿意走去,各種嘈雜的聲音在腦海回蕩,讓她固執的抓住了越修離的衣袖。
“太子哥哥全然忘了我們小時候的情誼了嗎?”
梁楚華指節發白,“年幼我們一同被擄走,你忘了嗎,我們一起在那狹小的地牢挖出一條逃生的路,我受了傷跑不了,你先走了,但你答應了我,會回來找我的。”
“那一次,你沒有回來,我被綁架的人發現,打得連氣也呼不出來,可我想著你還要回來找我,我才咬著牙活下來的。”
“我孤身不顧風險去大晉邊塞找你,你將我留下,我被……”
梁楚華含淚看他,“那一次,我也沒等到你!”
“太子哥哥,這一次,我仍舊義無反顧來找你了,我在努力朝你走來,你還要再拋下我一次嗎?”
外人聽到這話,都詫異,太子殿下與楚華公主的羈絆居然這麼深嗎?
太子殿下如此,的確好薄情啊。
西舟卻狠狠擰住眉。
越修離神色依舊沒什麼變化,隻將拂開梁楚華的手,“公主即將嫁給皇兄為妻,是孤的皇嫂,請自重。”
“西舟,送客。”
“是。”
“太子哥哥!”
梁楚華不甘心還要去拉她,被西舟強硬的擋住。
西舟看了眼周圍不敢吱聲但看殿下仿若看個負心渣男一般的看客,黑著臉一路把梁楚華帶出東宮。
“太子殿下念在公主到底是女子,曾與他宮中為友幾載,給公主留了幾分薄麵,不曾道出過真相,但也請公主自己認清真相,不要再做無謂的事!”
什麼殿下獨自逃生留下她,當初殿下被擄走的根本原因就是為了救梁楚華,她卻隻字不提,好像自己也忘了一樣。
後來逃出來,殿下是要背著她一起回宮的,是梁楚華膽怯,總覺得外麵不是生路不肯走,殿下隻得自己先走,可回宮後,由於先皇後之死,步步殺機,迫不得已逃出皇宮。
那之前他便通知了逍遙王去救她,又如何能怪他沒%e4%ba%b2自過去?
邊塞那次就更冤枉了,是梁楚華莫名跑來,中了藥後不肯聽殿下安排自己跑出去遭人辱了清白的,殿下聞訊去找她,她已經回大梁了。
如今更是莫名其妙,殿下與心愛之人成婚,怎麼就成了拋棄她?
殿下待她已是仁至義儘!
西舟的話沒客氣,揭開梁楚華的臉皮就走了。
天上不知可是堆積了烏雲,夏日的雨總是又大又急,打在梁楚華臉上。
她垂眼看了看自己一點點被雨水浸濕的裙子,%e5%94%87角淒然一扯,既然太子哥哥無情,那便休怪她無義了。
“吩咐下去,城外送來的那一批杯盞舊衣,全部免費送給這大晉京城的百姓!”
第三百六十六章 乾場大事
越修離將東宮的事處理好,又迅速知會宮裡,並聯係太醫院與戶部官員,迅速安排對京城地界的排查與防守。
“如此隻怕不夠,這時疫來的蹊蹺。”
“已經安排人盯著梁楚華了,她隻要有異動,立刻就能查到。”
越修離淡聲。
薑卿意正在寫藥方的手一頓,探頭到他跟前,眨眨眼,“所以殿下方才,是故意激怒楚華公主的?”
“不算。”
隻不過實話實說罷了,但西舟素來話多,他必然會憤憤不平說些什麼,那些話由他嘴裡說出來,一定更尖刻無情。
梁楚華的城府心機都比不上她哥哥,一氣之下,必然會暴露。
薑卿意嘖嘖兩聲,“好無情的殿下。”
“你還盼著孤多情?”
越修離整理好壓著太醫院院正寫得注意細則,立即安排人拿下去抄錄,“不用印貼,隻需送往京兆府以及巡防營,讓他們發現有染時疫者之後,迅速送往隔離處。”
“還有,隔離處不要太不近人情,以免引起恐慌。”
薑卿意補充道。
今日來看,就算是世家對隔離之事也是萬分恐懼的,更彆說平頭老百姓了。
越修離沒有否決,“安排高奎跟去。”
高奎雖曾是個紈絝,但他一張利嘴很好用,又見識過民間疾苦,讓他跟去,既能安撫百姓又算個眼線。
時疫突發,薑卿意還覺得閒散的日子霎時就緊繃了。
白天忙完,夜裡腰都是疼的。
宋姨娘幾次想來要那碗血,都被下人給擋了回去。
如此才一日過去,薑卿意便接到消息,梁楚華安排的那批散發時疫病者用過的茶盞舊衣的人被抓了。
“南方一座縣城之中的確有時疫發生,這些東西就是從那兒運過來的。”
“也虧得她願意千裡迢迢運來這些東西。”
“不是她運來的。”
“那是……”
“跟齊王府有關。”
牽扯到四皇子,那這簡單的‘投毒’案,就要被拔高到黨爭的高度了,皇上重傷臥床,由太子與齊王分理朝政,如若這個消息就這樣暴露,齊王便可趁機倒打一耙,說是東宮汙蔑。
屆時朝臣與百姓信任哪邊,可就不好說了。
“殿下打算怎麼辦?”
越修離輕笑,眼眸卻染著薄涼的殺意,“齊王既然喜歡時疫,那便讓他去治疫吧。”
翌日,早朝時,齊王都沒反應過來,禦史台王敏為首,齊齊參奏齊王封王多年毫無建樹,不配執掌朝政!
謝敏卻忽然站出來,說齊王有一顆治國之心,隻是無處施展!
謝敏突然為了齊王跟禦史台打起了擂台,叫齊王的人隱約覺得不對勁,急得抓耳撓腮,卻愣是不知怎麼反駁,總不能說自家齊王就是個廢物吧,於是也跟禦史台對噴起來。
緊接著,謝敏話鋒一轉,“正好,臣收到青州縣令的急報,說青州突發時疫,又鬨起了匪患,他管束不住,此番便讓齊王%e4%ba%b2自去治災吧!”
正噴得上頭的齊王黨官員們下意識就叫了聲好!
叫完,就見自家齊王臉色發青。
“治疫之事宜早不宜遲,既如此,齊王回去收拾一番,即日啟程吧。”
越修離一錘定音。
就這樣,齊王當天晚上,就打包被趕出了京城,速度快得連皇帝和德妃都沒反應過來,就更彆說梁楚華了。
她聽聞消息,還未去見逍遙王,逍遙王已經先來了。
“皇兄。”
“本王來大晉前,就告訴過你,可緩不可急。”
“現在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思▽兔▽網▽
逍遙王溫雅的笑著摸摸她的頭,“你與寧王婚期將至,準備大婚吧。”
梁楚華臉色驟然雪白,卻死咬著%e5%94%87瓣,沒敢反駁。
京城的時疫,因為東宮及時的反應,還沒來得及傳開就被扼殺在了搖籃裡,隻是苦了太醫院的一幫醫士,跟著年輕不要命的薑卿意整夜整夜的熬著,談論防治,改進藥方,幾乎沒有成宿的睡過覺。
等事情結束,終於回去睡了個昏天暗地。
等昏睡完,就接到了太子妃%e4%ba%b2自命人送來的請帖,邀請他們到東宮吃慶功宴。
“這……真是太子妃給我的呀,可我隻是一個小小的醫員。”
“彆說你了,這次參與的醫女們也都收到了請帖,而且太子妃還說了,所有人都有賞,賞賜隨後就送到。”
太醫院的小小醫女和醫員們都高興瘋了,就連下午當值時,都悄悄議論著晚上穿什麼衣裳去。
馮左判和陶右判對視一眼,嗬斥了底下的人一句,才悄悄皺起了眉頭。
夜色降臨。
陶謙下值後,突然被人拉到轉角,塞給了他一匣子銀子,和一把匕首。
“這、這是……”
“殿下給你的,陶右判應該明白殿下的意思?”
陶謙吞了口口水,“殿下現在在哪兒?”
“殿下已經被皇上斥責貶黜出京,入夜時已經走了,不過你放心,殿下自有去處,總有一日還是要回來的!”
陶謙連連應著,等人走後,看著手裡的匕首,知道這是晉王對自己及的警告,歎了口氣,趕緊走了。
趙嘉禧離京的消息,薑卿意也聽到了。
當然,她也聽到了桑榆說的,東宮派去的刺客之事。
“東宮出手,他絕對活不成!”
薑卿意為趙嘉禧拋了一卦,或許是趙嘉禧死過一次,在他的卦象之上,居然看不出來生死。
“但願如此。”
“縣主,太醫院的人都到了。”
薑卿意叫上穀明,今日請太醫院的人來,不僅僅隻是為了慶功,還有一件要緊的事!
設宴之地在偏殿,太醫院眾人落座後,便有宮人流水似的捧著各種美味佳肴上來。
太醫院院正郎大人坐在薑卿意下首,見狀笑道,“多謝太子妃費心了。”
“是諸位這段時日費心了才是。”
薑卿意笑著道。
眾人見薑卿意沒架子,漸漸放鬆下來,吃吃喝喝,談天說地,薑卿意也隻是含著笑聽著。
直到飯菜吃完,上了點心和茶水,她才慢聲說,“其實這次請諸位來,我是有一事,想跟幾位商議。”
馮招和陶謙對視一眼,暗道,來了!
“不知太子妃想說何事?”
“是啊,太子妃與院正和院判大人商議便是,不如讓底下這些醫員醫女們先回去。”
“不急。”
薑卿意道,“此事與他們也有關。”
醫員和醫女們頓時忐忑起來,與他們也有關?
他們隻是太醫院最底層的微末小官,醫員還好些,若是勤勉又聰慧,指不定能熬上一個八品的醫士,可醫女們就永遠隻能是最底層的醫女了。
這能與他們有什麼關係?
眾人惴惴不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