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好吃。
馬車停住。
薑卿意想去跟太子殿下說說李壽的事,剛到營帳門口,就聽裡頭藍溯吃驚問,“那些戎狄人當真突然退兵了,不是詭計?!!”
“是,儘數退兵了,不止戎狄,還有周邊糾集過來的沙匪和遊兵也全散了,聽說說給他們讚助銀子的人,突然撤回了全部的錢糧。”
“啊??”
藍溯滿頭的問號。
薑卿意進來時,越修離正在看一張地圖,見她來,自然的抬手敲敲書案旁,示意她坐過來。
剛坐下,又有小兵跑進來,“太子殿下,有一個名叫鬱聞的商人遞了拜帖,要求見您!”
薑卿意也跟藍溯一樣,頂了一頭問號。
唯獨越修離聽到這個名字時,手指一停,“看來戎狄撤兵,的確不是陰謀。”
第三百三十二章 討好
薑卿意和藍溯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底更多的問號。
然而越修離沒打算現在給他們解答,“阿意今日出去救了這鬱聞?”
“嗯,就隨手而為。”
“很好。”
越修離說完,囑咐藍溯,“去準備明日的宴席,孤要見此人。”
藍溯正要問為什麼,就看到了薑卿意一同帶進來的匣子,“縣主,這是……”
“哦,那鬱聞給的謝禮。”
說著,打開匣子,藍溯差點被寶石晃瞎了眼。
藍溯頓了頓,也悟了。
臨走時,他的羽毛扇扇得老快,“這老天爺怎麼這麼不公平,我出門遇到的不是貪我的色就是貪我的財的,怎麼有的人出門,左腳踹一個是大佬,右手撈一個還是大佬呢?”
瞧瞧她們縣主,這一身的本事,說是無師自通打死他也不信。
可偏偏全叫她學了,換做旁人那是一輩子都得不來的福氣吧!
這也就算了,想想這一路,貴妃、太子,哪一個不是難搞的,現在全是她的囊中物,被劫持跟來邊塞,結果又認識了這鬱聞,嘖嘖,人比人氣死人呐!
“他怎麼了?”
薑卿意看著扇子都快搖破的背影,問道。
越修離淡笑,“嫉妒罷了,男人的嫉妒心可是很重的。”
薑卿意笑得不行。
不過下午越修離還有很多軍務要處置,她對練兵有沒興趣,乾脆窩在他身邊看書,不論是道家經典還是醫書都看得津津有味。
甚至西舟還悄悄摸摸給她搜羅來一大箱子的話本子,那更加廢寢忘食,以至於越修離半夜來見她,她枕邊還放著一本。
“殿下,那鬱聞,可信嗎?”
藍溯覺得,不會真有人因為一個救命之恩,就放棄自己的大業吧,“難不成,他是看上了太子妃?”
“鬱聞喜歡的是溫柔似水的女子。”
他家阿意麼,溫柔也溫柔,似水也似水,就是這水是沸騰的。
“此人的秉性孤了解一些,你放心吧,他並不是狡詐之輩,他已經給出誠意,必然不會反悔,至於他突然改換主意的原因,明日我們便知。”
藍溯點點頭。
可等到次日得到鬱聞的回答,藍溯的懷疑卻更重了。
因為鬱聞說,“我是一個憑心行事之人,我想這麼做,便這麼做了,沒有特彆的理由。”
這廂。
薑卿意睡到日曬三竿才起,昨兒看那本男狐妖與女道士實在太精彩了,叫她憋著一口氣看完了。
揉著太陽%e7%a9%b4走到飯桌旁,本以為早膳又是燉菜加饅頭,靠近了,才聞到一股鮮香氣。
“縣主,這是民、奴、奴婢做的臊子麵,肉醬的,加了香菇碎乾筍丁,您嘗嘗?”
薑卿意抬頭,才見桌邊站著個麵生的侍女,皮膚有些粗糙,但眉眼乾淨,一雙手使勁兒的絞著自己的衣裳,緊張的臉頰通紅。
“你是翠兒?”
翠兒沒想到貴人能認出自己,想到哥哥叮囑的,貴人規矩多架子大,看似好相處但指不定怎麼著就觸碰著禁忌了,她趕緊跪了下來,“奴婢是翠兒。”
薑卿意發現她嚇得厲害,肩膀都在抖,乾脆沒急著扶她,而是先吃了口麵。
麵條爽滑勁道,鮮菇中和了肉醬的油膩,肉醬也壓了壓香菇的氣息,再加上脆脆的筍丁,薑卿意滿意的說,“你手藝很好,還擅長彆的嗎?”
聞言,翠兒果然沒那麼緊張了。
“奴婢會不少家常菜,但樣式不算精致。”
翠兒聽說,貴人們吃的菜,除了貴,還得雕花砌玉呢。
薑卿意,“味道好就行,你讓西舟領你住下,往後便負責我的一日三餐,工錢從我的私庫支出,按軍營夥頭的兩倍算。”
翠兒受寵若驚,走時顫顫的想說什麼,但薑卿意隻低頭吃飯,終於還是什麼也沒說出去了。
翠兒的事隻算是一個小插曲,填飽五臟廟,薑卿意拿出卦給自己卜了一卦。
出門往東,心想事成。
薑卿意立馬出門往東去了,剛出來不遠,就遇見太子殿下和鬱聞一起出來。
“棲霞縣主。”
鬱聞笑著打招呼。
薑卿意看他居然跟太子殿下並排站,遲疑了一下,“鬱……老爺?”
“哈哈。”
鬱聞爽朗笑道,“要是縣主不介意,可以喚我一聲鬱叔。”
後頭,藍溯眉毛亂跳,這好事兒,怎麼儘往縣主腦袋上掉!
薑卿意看向太子殿下,他點了點頭。
“鬱叔!”
薑卿意爽快道。
喊完,鬱聞身後的小廝就遞上來了一隻匣子,“這是見麵禮,縣主喚我一聲叔叔,禮不可少,縣主彆嫌棄。”
藍溯眉毛跳的更厲害了。
薑卿意不大想要,她戒備心大,尤其是一點兒底都沒有的人。
但鬱聞給她的感覺,怎麼說呢,很無害,很%e4%ba%b2切,好像一泓沒有任何威脅的溪流,在以她喜歡的方式,溫和的討好她。
沒錯,是討好。
薑卿意還是接下了那隻匣子,而鬱聞也沒趁機與她拉近關係,笑著跟越修離告辭便走了。
薑卿意打開匣子,這次倒是沒有滿滿一匣子寶石了,但放著一對赤金臂釧,沉甸甸,卻是刻著如意紋,這一般是長輩給女兒的。
“既是給你的,收著便好。”
“他到底圖什麼啊?”
薑卿意問。
越修離幽幽看她一眼,摸摸她的小腦袋,想說鬱聞不是圖謀她,好像也不完全對,但這事兒,不能他來戳破。
“婉如他們給你寫了信,去看看吧。”
“噢。”
薑卿意知道他忙,也如沒強留,但越修離走了一段,又回頭,“入夜後回營帳,不要走動,今夜會有營嘯。”
營嘯,一般是突發事件,將士們常年征戰,難免精神極度緊繃,夜裡也睡不好,偶爾的情況下,還有士兵夜半崩潰哭鬨,因此帶動其他士兵的情緒,而造成大規模的異動。
但這事兒不是還沒發生嗎?
難道說,今晚有行動?!
“我要跟著太子殿下!”
薑卿意的語氣不容拒絕,“與其躲起來,還是跟在殿下`身邊更安全!”
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與其躲起來提心吊膽,不如直麵!
越修離定定看了她一會兒,就在薑卿意開始忐忑,以為他要拒絕自己時,他隻說了句,“可以。”
第三百三十三章 營嘯
“縣主的本事真是越來越大了。”
藍溯也不知在自憐自艾個什麼勁兒,薑卿意把臂釧給他,“要不送你?”@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在下不要這個,我聽說道家有些什麼符,不如縣主給我寫個什麼家庭美滿符、夫妻恩愛符、白頭偕老符之類的?”
“婉如沒搭理你了吧?”
薑卿意笑,“是不是京城寄來的信都沒你的?”
藍溯的笑容繃不住了。
“那縣主看在婉如的份上……”
“沒有。”
薑卿意後來聽說了藍溯離開,是被秘密派去調兵了,那時婉如還沒被綁,他也根本不知情,等知情時已經在路上,隻能日夜不眠不休的調了兵往回趕。
結果好不容易趕到,她又被關定海擄了,隻能匆忙跟太子殿下一起出來找人,一來二去,誤會自然就結下了。
“你與其寄希望於靈符,不如誠懇寫一封信,跟婉如把話說清楚。”
“我怕婉如不看……”
“你怎麼知道她不看,也許她就盼著你去解釋呢?她若是連一個解釋都盼不到,才真的要傷心。”
藍溯僵住,他還記得婉如趕他出房門時流的眼淚,他以為她壓根不想見她了,所以一直不敢再湊上去說什麼,隻能默默讓人多買些首飾衣裳送回去,想著等過了這陣子,她冷靜了再好好跟她解釋。
薑卿意歎氣,“藍先生呀,女子是要哄的,尤其是妻子,不論她生了多大的氣,你連哄也不哄,她怎麼敢確定你還在乎她呢?”
“而且她為何生氣?要是一個我不在乎的人對我不管不問,我才不生氣。”
藍溯的羽毛扇停住,眼睛輕睜,然後轉頭就往回走。
副將急道,“藍先生,你上哪兒去我跟你一起!”
“你彆跟我一起,我就是跟你們這群粗人呆久了,連媳婦兒都差點哄不住!”
“哎你可彆冤枉人,我跟我媳婦兒好得不行不行的,可沒你這事兒!”
那副將得意的哼哼,“我們兩如膠似漆!”
沒給藍溯氣死。
薑卿意和西舟樂得不行。
薑卿意先去看了信,有婉如的,還有謝景和舒平郡主他們的,信裡關切之意溢於言表,不過謝景的婚事好像是耽擱了,因為謝夫人突然生了場怪病,住到霧山觀去了,總得等她好了再說。
薑卿意粗粗看完,看到隨信送來的幾隻箱子,大的是舒平郡主送來的,時興的衣裳首飾,也有塗臉護膚的各種膏霜,謝景和婉如各送來一隻匣子,打開,滿滿一匣銀子。
“看來我命裡帶橫財。”
“那是,您和北風在獵場下發現的黃金,殿下全叫人取了,以您的名義存在錢莊了,夠您這輩子揮金如土了!”
西舟那個羨慕啊。
薑卿意忽然感慨,剛回京時,她想為娘%e4%ba%b2置辦一個莊子都得一兩一兩碎銀子的湊,現在居然都揮金如土了。
“回去準備吧,今晚可不能拖了太子殿下後%e8%85%bf。”
有了銀子,什麼都好辦了。
薑卿意直接請了一個鋪麵的鐵匠來軍營,單獨辟出一塊地方,讓他們完善她的藥彈。
還可以再花一筆銀子,請人專門來給她捏藥丸。
最後再花一筆,請人去做最好的金絲軟甲。
當然,最後這一項,讓她把鬱聞給的那一匣子寶石花出去了大半,但她不心疼,銀子得花在刀刃上嘛。
夜色漸深。
薑卿意從舒平郡主寄來的衣裳裡,找出一套輕便的騎馬裝,發髻全部挽起,用簪子固定,省卻步搖珠花,蹬上鹿皮小靴子,將鐵匠一個下午改造出來的藥彈和袖箭融合品戴上,背上一包袱藥就出門了。
夜色寂靜。
越修離帶薑卿意在一處略高的山坡上觀望,時常有小蟲子在夏日茂盛草叢跳躍,但因為薑卿意的特製香囊,它們壓根不往薑卿意身邊來。
時常有士兵快步過來回稟營地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