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外麵一點兒風聲也沒聽到,隻知道晉王突然帶來罪妃康嬪來行宮,趙元珠被鬼附了身等等。
薑卿意因為昨夜設陣,今兒一直覺得手腳陰冷,便拉了張搖椅坐在樹蔭下頭,風吹過,陽光是不是從身上掠過,暖和不少。
一覺睡醒,日頭偏西。
“小姐晚膳想在花廳用還是擺在院子裡?”
侍女來問。
薑卿意坐起身,伸了個懶腰,“不必了,晚上我去蹭個飯。”
因為在獵場行宮,不論誰的晚膳桌上都是擺著幾道山珍的,宋玉柔的更是如此,天上的大雁,地上的野兔,水裡的野生魚,樣樣美味至極。
宋玉柔剛在侍女的侍奉下拿起碗筷,就看到薑卿意走了進來。
宋玉柔笑著放下碗筷,低聲吩咐侍女,“去通知五殿下過來。”
“宋小姐吃的什麼,好香啊,介意多添一副碗筷嗎?”
“卿意小姐能來,玉柔榮幸之至。”
薑卿意不客氣的在她讓出來的主位坐下,看她主動站起來給自己倒茶,“你知道嗎,其實大多時候,我都是不願意主動找人麻煩的。”
她很忙,忙著報仇,忙著查真相,沒那麼多功夫再記掛那些跟自己過不去的人。
宋玉柔依舊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般,笑,“卿意小姐一向好性子……”
“正因如此,所以外人都覺得我好欺負,是嗎?”
宋玉柔捧著茶的手輕輕顫了顫,她一直在試探薑卿意的底線,卻原來不是薑卿意沒有底線,而是她沒有空來收拾她。
薑卿意去接她的茶盞,與她四目相對,笑容一冷,抬手便掀翻了茶盞。
不等宋玉柔開口,薑卿意已經一巴掌將她扇到了地上。
“賤婢,故意燙我,找死!”
“北風,拉下去給我鞭笞三十,以儆效尤!”
“是。”
北風麵無表情的抓住宋玉柔的手腕一把將人拉了出去。
宋玉柔恨極,往日的怯弱儘數消散,“卿意小姐三思,傷了我,你要如何同五殿下交代,如何同鎮國公交代,你當真以為我娘%e4%ba%b2回鎮國公府,隻是去找虐的嗎?”
這一點問住了薑卿意。
宋雪是回去找虐的嗎?當然不是,那樣滿是心機的女人,必然有所圖謀,但是……
“這與現在的我,有何關係?”
宋玉柔震驚,她不擔心會跟五皇子結仇嗎,不擔心鎮國公會恨她,會再次虧待她娘嗎?
薑卿意冷淡瞥過北風的鞭子,“抽,每一鞭子都不許留情。”
‘啪——!’
鞭子抽在身體的聲響,既悶又銳,隻一鞭子,便打得宋玉柔跪在了地上。
薑卿意冷漠的看著侍女們一邊想過來攔,一邊焦急的朝外頭張望。
“五殿下怎麼還不來!”
“攔不攔呀,萬一五殿下怪罪怎麼辦?”
“怕五殿下怪罪,就不怕太子殿下怪罪了?”
院裡的動靜漸漸也吸引了外頭的人,不少小姐伸長脖子往裡頭瞧,瞧見薑卿意,立即有‘明眼人’出來解釋。
“這宋玉柔肯定是勾搭太子殿下了!”
“呸,忒不要臉,咱們縣主一向好性子,都被她氣成這樣,可見她跟她娘一樣,都是天生的娼婦,改不了見到男人就發騷的本性!”
“她娘是誰呀,我見五殿下待她那樣好,還以為她是好人家的小姐呢。”
“哪呀,她娘就是那宋雪,名妓,跟馬夫私奔生下了她,母女兩還死皮賴臉賴在鎮國公府呢,一對兒不要臉的,真是惡心人。”
宋玉柔被抽得痛不欲生,聽到外麵的話更加氣得眼睛翻白。
她看著薑卿意,“是你安排的!”
“還挺聰明。”
當然不會有那麼多‘明眼人’,薑卿意不安排一下怎麼行呢?
很快,鞭子抽完了。
北風撒手,宋玉柔也像塊爛泥一樣跌倒在了地上,她以為薑卿意應該發泄夠了,畢竟這樣金尊玉貴養大的嬌小姐們,再恨,心裡頭也還是有那麼些可笑的善良的。
卻見薑卿意朝她微微一笑。
宋玉柔心頭咯噔一聲,“你還要做什麼……”
話還沒問完,一陣嗡嗡聲傳來。
有人眼尖看到飛過來的那一群,嚇得麵無血色,“蜜蜂!”
“不,那是馬蜂,要死人的啊!”
宋玉柔也是這一刻,才聞到那抽自己的鞭子上,混雜著一股奇異的甜蜜香氣。
她驚恐的看向薑卿意,她要做什麼!
就因為區區一個張婉如,她還敢真的當眾弄死她不成!
第三百一十九章 落荒而逃
薑卿意則施施然起身,吩咐那群侍女,“還不趕緊救你們小姐?聽聞馬蜂最怕火燒,你們最好取火把來,否則叫它們刺上幾次,可就活不成了哦。”
馬蜂如同嗡嗡鳴叫的烏雲一般,唰的一下,將癱在地上不能動的宋玉柔包圍了起來。
侍女們也嚇蒙了,拿火把的拿火把,用水潑的用水潑。
地上的宋玉柔像是一個被扔進了垃圾堆裡的野狗,狼狽又可憐。
甚至那侍女手不穩,火把幾次灼燒到她的臉和頭發,她除了慘叫,沒有任何辦法。
一如被綁起來淩虐的張婉如。
宋玉柔再又一次被火把滴落的火油灼燒到臉時,憎恨的抬起頭看著薑卿意,惡鬼,這一定是地獄裡才爬得出來的惡鬼!
“這就是教訓,給我記住了。”
薑卿意無聲朝她說完,提步離去。
門口的小姐們早就做鳥獸散。
就算有心底犯嘀咕的,也忍不住想,這可是棲霞縣主,是霧山觀主啊,她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說不定這宋玉柔也被鬼附身了呢?
五皇子趕到時,宋玉柔正趴在地上,怯怯柔柔的臉此刻皮膚燙爛腫起水泡,水泡破了的地方,露出粉色的猙獰的肉,讓她看起來分外可怕!
五皇子下意識的後縮了一下,下一秒宋玉柔巴巴兒望著他,就哭了起來。
“殿下,救我。”
那聲音,顫到五皇子心底去了。
五皇子大怒處置了旁觀的侍女們,立即將宋玉柔送回房,又請了太醫來,幾乎守了她一夜。
等到第二天天明,便道,“玉柔,你放心,這仇我替你報!”
說罷,便氣勢洶洶叫上人衝去了薑卿意的院子。
“薑卿意!”
五皇子踹開院門。
“昂。”薑卿意就坐在院子裡,在石桌上擺弄陰陽卦,聞言,抬眼,“五殿下有事?”
從他去見宋玉柔,薑卿意便知曉了,如今他來,也不在她的預料之外。
“你好大的膽子,敢在行宮這樣虐待欺辱人,你今日不給個說法,我必要你百倍償還!”
“如果我說,宋小姐是被怨靈附身,我是去替她驅邪的,這算不算個說法?”
“怨靈?”
五皇子猶豫了下,很快哼道,“玉柔性格乖巧膽怯,照我看,你才是怨靈附身了才是!”
薑卿意笑了下,沒有立即回答。
五皇子皺眉,“你笑什麼?”
“沒什麼。”
薑卿意重新卜下一卦,看向五皇子,“我在宋玉柔身上看到的那個怨靈,她自稱茉兒,茉莉的茉,十五六歲的樣子,她說她很怨。五皇子,你知道她在怨什麼嗎?”
薑卿意看著五皇子臉上血色漸漸褪去,嘴角輕翹,“五皇子若是不信我,儘可繼續去找宋玉柔,隻記得每日多曬曬太陽補補陽氣便是,若是不幸遇上連日的陰雨天……”
“你彆說了!”
五皇子鐵青著臉,“我才不信,什麼怨鬼,什麼茉兒,莫名其妙,本王還有事,懶得跟你掰扯!”
說罷轉身就走了,出門檻時還被絆得摔了一跤,卻一點兒脾氣不敢發,爬起來就走了,怎麼看怎麼有點兒落荒而逃的意思。
“這個五皇子果然是做賊心虛了吧。”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北風出來。
薑卿意昨兒就知道他會去找宋玉柔,怎麼可能不做準備?
這茉兒,曾是他身邊的一個宮女,性子跟宋玉柔裝出來的意外的相似,卻在十五歲可以給五皇子做通房侍妾的那一年,‘意外’落水而亡。
“這後宮的湖底,一定累累白骨。”
“他不足為據,倒是勳王府的事怎麼樣了?”
“還沒消息傳出來。”
薑卿意再次落了一卦,但卦象上像籠罩著一層陰雲,讓她看不清前路,看來那獨眼老道的陣法並非一開始給她設陣的那個人,她也沒能破了那看不見的針法。
陣法之力,起始最強烈,之後便趨於穩定,她被那獨眼老道給混淆了。
薑卿意看了看出現了一條細微到幾乎不可見裂紋的陰陽卦,起身,“我們去看看元珠郡主。”
既然卜算不出來,那就直接去看。
出門沿著白色鵝卵石鋪成的小路蜿蜒過去,還未穿過中庭,就看到湖畔修長的身影。
薑卿意剛要出去,另一道聲音傳來。
“你真的考慮清楚了麼,你這樣做,你自是名利雙收,但那些為你而死在路上的人呢,他們家庭破碎,死無全屍,你真的能狠下心不聞不問麼?”
越修離回答了什麼,薑卿意沒聽清,但大概是拒絕了。
因為很快,他對麵的逍遙王笑著搖了搖頭,“衍之,本王希望你能再考慮考慮,此事本王都不能為你壓下去,你若真的選擇如此,你怕要後悔,尤其,你現在還有了軟肋,不是嗎?”
薑卿意想靠得更近些,聽清楚他們到底在說什麼,跟前已經有一雙筆直的%e8%85%bf走過來,站定。
“阿意在此乘涼?”
“啊,嗯。”
薑卿意站起身,想用眼神去問北風為什麼不給她提個醒,就看到被西舟已經捂住了嘴的北風。
越修離看她這眉眼官司,輕笑,“下次乘涼換個地方,此處蔭涼少,蚊蟲也多,彆涼沒乘到反叫蚊子咬幾個包。”
說起來,薑卿意還真覺得臉頰有點兒癢,一摸,嘿,這死蚊子!
越修離看她含含糊糊的應聲,愈發覺得可愛。
“聽聞一早老五去找了你的麻煩?”
“沒事,嚇唬走了。”
“嗯。”越修離道,“老五暫時不用放在心上,小心提防些大梁人即可。”
薑卿意想問一問方才逍遙王跟他說了什麼,越修離隻是眉眼清寒,“孤希望你永遠也不要知道這些事,知道的越少,麻煩越少。”
不知道的時候,才能肆無忌憚,不必成日背著包袱,憂心忡忡。
“殿下,勳王肯認罪了,皇上請您過去!”
有小太監匆匆跑來。
薑卿意聞言,都替越修離鬆了口氣,想扳道大晉唯一的%e4%ba%b2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能讓他認罪伏法,起碼武安侯舊案的大部分人泉下有知都能合眼了。
但抬頭,才見越修離眸色很冷。
殿下不高興嗎?
“過兩日便是春獵收獵宴,所有人都會上山,你回去多備些蚊蟲叮咬的藥,以免乘涼的時候叫蚊子抬走了。”
還有完沒完了!
薑卿意氣得瞪他,越修離卻笑著的揉揉她頭,往皇帝寢宮方向而去。
北風過來道歉,薑卿意沒怪他,“回去吧。”
“不去見元珠郡主了?”
“既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