劑量的山楂飲送去張婉如那兒。
卻不知為何,這話送過去,就成了給藍溯解決便秘的法子。
沒多久,整個行宮的人都知道藍大人便秘了,很嚴重,嚴重到不得不求到薑卿意跟前求藥的地步了。
“哎呀一個大男人,能去求一位女醫,那肯定是難受至極了。”
“那感覺我了解,真的很痛苦。”
“看不出來,藍大人整日裡文質彬彬的,竟有這等苦惱啊。”
翌日,藍溯覺得路邊的鳥兒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嘲諷他便秘了,回到小院,更有婉如同情而憐憫的盯著他的%e5%b1%81%e8%82%a1。
藍溯終於明白一個真理,彆惹太子,更彆惹薑卿意,那就是個殺人不用刀的狠角色!
然而此刻的‘狠角色’還不知道藍溯已經瀕臨崩潰。
關在小院研究了一夜加一個白天,她終於計算出了正確的陣法。
“將黑狗血分彆澆在東方和南方正中的三枚令旗上,再用桃木劍刺在正中的卦心。”
薑卿意站在陣外,吩咐北風。
越修離站在她身側,看她取下腰上的三清鈴。
“三清鈴?有點兒小。”
“嗯,有些道行的東西。”
薑卿意搖動三清鈴,伴隨著北風的動作有規律的搖動三清鈴,“吾知汝名,急去千裡,急急如律令,破!”
隨著最後一個‘破’字,小院中憑空卷起一陣狂風,將幾人的長袍吹動,而漆黑的天色中,包括北風,都清晰看到了那陣法中央,似乎有一個獨眼老道人朝這邊瞥了一眼!
而後,陣法外所有令旗全部倒塌,三清鈴叮鈴一聲,風停樹止,一切歸於寧靜。
“剛才,你們有看到什麼嗎?”
薑卿意小心翼翼的問。
北風看了看越修離,越修離淡聲,“一個獨眼老道。”
“你們看到了!”
薑卿意詫異。
越修離答非所問,“所以你這陣法是什麼?”
“以我之血為引子,做的一個追蹤陣法,那老道應該就是讓我昨兒九死一生之人,而且我懷疑,此前我卜算不出我們的將來,也是他從中作祟。”
薑卿意話剛說完,就被越修離抓起手腕卷起她的衣袖,便看到了她手腕處鮮紅的傷口,以及整個泛著青黑色的手臂。
“小姐,這是……”
“反噬。”
薑卿意眼看瞞不住了,在越修離快要吃了她的目光下,小聲解釋,“教我這些的人說過,我的命格特殊,做出來的陣法隻要加上我的血,會有百倍的效果,所以我才冒險試試的。”
眼看越修離臉色越來越差,薑卿意連忙道,“這太危險了我知道,我以後都不會再嘗試了,殿下放心!”
“當真?”
“比珍珠還真!”
越修離看她認真的小臉,臉色這才勉強好了些,“你若懷疑有人設陣,孤替你去查便是。”
“可這從何查起。”
薑卿意早就想查,可是卻無從查起,若不是昨兒那人下了那樣的狠手,她也不會冒這個險,畢竟這樣的陣法還有一個後患她沒敢告訴越修離……
“你昨日做了什麼?”
“昨日?打了元珠郡主?”
“趙元珠若有這樣的能人在身邊,你豈能活到今日?”
薑卿意想到趙元珠第一次見她就要把她推下樓,悻悻的點點頭。
“是梁楚華。”
“大梁也有擅道法之人,很多年前,大梁還不是今日的第一大國,當年的大梁帝不知從哪個深山裡,請出了一批道士,他們以山巒為陣,以長河為引,埋下種種陣法。”
“短短幾十年內,大梁周邊國家的氣脈被廢,顯出頹勢,不聲不響的大梁卻氣運高漲,水戰遇東風,陸戰有天險,大晉能留到現在,全因有一群山巒為天險將兩國隔開。”
薑卿意大驚,“難不成是大梁的國師來了?等下,殿下的意思,這一切是楚華公主在背後操縱?”
“方才那獨眼不是大梁國師。”
越修離見過大梁國師,“不一定是梁楚華,也有可能是大梁使團其他人,昨日我們那番話,等同當眾拒絕了東宮與大梁的聯姻,大梁人當久了第一,骨子裡很是傲慢,是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的,他們自覺被打了臉,才會情急之下設下這等邪陣害你。”
“而且,設邪陣,應當有代價吧?”
“有,很嚴重,昨日我若真見了血,那獨眼老道的另一隻眼睛也會廢掉。”
說這話時,薑卿意眼睛也傳來一陣刺痛。
她趕緊垂下眼睫,悄悄攥住已經近乎完全麻木的手掌。
越修離聞言,冷哼一聲,一條命才換一隻眼,難怪那麼多邪道,大梁人喜歡豢養這些人,但凡有些能耐的全部被帶去大梁了,阿意沒被帶走,全屬她運氣好。
“昨日才想設邪陣害你,行事必然倉促,設陣要用的東西也肯定要臨時去買,孤隻需要沿著這個線索去查便可。”
“果然如此!”
薑卿意笑開,“那就麻煩殿下去查啦!時辰也不早了,殿下早些回去吧,我也累了,我先回去休息啦!”
越修離望著撇下自己就打著哈欠走了的少女,哭笑不得,難道得到了就不珍惜是真的?
看來婚禮要提上議程了,這次回京,便提前完婚吧。
第三百一十四章 詛咒
確定越修離離開後,薑卿意便貼著關緊的門蹲了下來,眼鼻耳處熱熱的,用手一擦,鮮紅的血。
但她沒急著去抹這血,而是重新掏出銅錢重新拋了一卦。
“山風蠱卦。”
薑卿意輕輕念著卦解,“出行無益,行人未回,走失難見,諸事莫為。”
雖不是什麼好卦,但至少,她能算出她跟太子殿下的前程未來了。
薑卿意又在門後坐到半夜,等手臂的麻木感漸漸褪去才去洗漱,路過銅鏡時看了自己一眼,噗呲笑出聲,這模樣,若是叫太子殿下看見,必然要嚇一跳。
倒是那獨眼道士……
薑卿意心一狠,沾著自己的血走到銅鏡前,徒手畫下一個小小的陣法,感受著又麻木下來的手臂,冰冷的輕哼了聲,提步去洗漱了。
夜色猶如鬼魅,撕扯著房間裡幽微的燭光。
行宮外某處一個偏僻的農房內,突然爆發出一聲慘叫!
外麵守衛的人嚇了一跳,“天無大師,你怎麼……”
守衛話未說完,就看到了此生最可怕的一幕,頭發花白的獨眼老道用力的在自己臉上抓撓著,仿佛那上麵有什麼東西在啃噬一般,抓得他整張老臉血肉模糊!
“無恥小輩!無恥小輩!”
天無破口大罵,不知過去多久,才力竭的癱倒在床上,那獨眼珠子冷冷翻轉,盯著嚇傻的守衛,“告訴主子,那小輩萬萬留不得了!”
年紀輕輕,不但能破他的陣法,還會這等邪陣,這哪裡是個小有天賦的道家人,分明是個邪魔外道,是個天生的煞星!
讓她繼續成長下去,他大梁的大計,恐都要毀在這小輩手裡!
守衛匆匆離去。
薑卿意根本不知道自己隨手畫的邪陣有什麼效果,畢竟前世今生都沒試過。
一夜酣睡,醒來已經是次日下午。
用過午膳,薑卿意想了想,還是決定去見見越修離,談談昨夜的事。
行宮很大,薑卿意打發了侍女,隻帶著北風抄近路走。
剛走過前邊兒茂密的桃花林,就聽到有人正在壓抑著聲音爭執著什麼。
“我說過了,我要常見你,你若不來,我保不齊會做出什麼。”
“今日是不同往日,本王沒有時常進宮的理由。”
“沒有,那你就找一個。”女聲冷笑,“當年什麼事都做了,現在倒是怕了?”
那男聲低低輕笑,半晌,薑卿意聽他妥協,“罷,難得來大晉,聽你的便是。代柔的婚事,你考慮清楚了嗎?”
“慕容家的公子,很好。”-思-兔-網-
兩人語氣和緩起來,但沒說幾句,就有宮人過來說要召見。
女聲應聲而去。
薑卿意有些僵硬的藏在大樹後,那對男女,竟是德妃與逍遙王?
德妃說,‘當年什麼事都做了’又是什麼意思?
“棲霞縣主?既來了,如何躲在後頭呢,不如出來聊聊。”
逍遙王的笑聲衝著這個方向而來。
薑卿意看向北風,北風輕皺著眉點點頭,逍遙王早就發現她們了。
薑卿意隻能硬著頭皮走出來,望著那溫潤優雅坐在湖畔的男人,走了過去,“見過逍遙王殿下。”
“都聽到了?”
“不……”
“當年本王還在後宮任職太子老師時,德妃還不是德妃,懵懵懂懂的,在後宮那樣的總是叫人欺負,本王遇見過幾次,便幫了她,於她也算小有恩惠吧。”
逍遙王笑著說,“年輕無助的女子麼,對於總是幫她的男人,自然是會生出些感情的,德妃心慕於我,隻可惜皇後娘娘與太子出事,大晉後宮也用不上我這老師了。”
薑卿意杏眼圓睜,逍遙王竟是承認他與德妃有私情了?!
逍遙王看出她在驚訝什麼,朝她輕輕噓聲,“這是我們的秘密,不能說出去哦。”
薑卿意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逍遙王,就不怕事情敗露,被大晉皇帝悄無聲息的碾碎在大晉的地界兒裡?
“聽聞縣主最近與楚華有些衝突。”
逍遙王朝她眨了眨眼,“放心,楚華不會嫁入東宮的,她若有不對之處,本王替她道個歉,她自幼喪母,父皇輕視,可以說是本王一手拉拔大的。”
“但你也看到了,本王是個不擅長應付女子的粗人,楚華自小吃了許多苦頭,不懂男女情愛勉強不得,如今就當是她的劫數了。”
逍遙王說完,他身邊的太監趙福已經捧著一隻匣子走了過來,打開來,裡麵居然放著一把巴掌大小的桃木劍。
“本王見縣主腰上掛著三清鈴,想來對這些小玩意兒也有些興趣,此物,就當是本王為楚華的賠禮了。”
薑卿意瞧著始終溫和含笑的逍遙王,按理說,她不該跟這種深不見底的人有過多的接觸,但這把小小的桃木劍一出現,她便感覺一陣心悸。
她想要這個東西!
“那就多謝王爺了。”
薑卿意很乾脆的收下了東西,便跟他告辭走了。
梁蕭看著她用蔥白的手指捏著桃木劍對著日光把玩,輕輕一笑,“去折幾支花,我們去探望楚華。”
“可公主素來不喜歡鮮花……”
趙福話未說完,看到自家主子含著笑卻根本不達眼底的目光,打了個哆嗦,趕緊應下。
薑卿意來到越修離暫住的地方時,他已經查到了那獨眼老道的住所,但可惜的是,他們的人剛衝進去,那獨眼老道就決絕的自裁了。
“怎會如此?”
“看來是背後牽扯甚大,不敢不死。”
越修離意味深長的瞧著她,“倒是去的人回稟,那老道的臉不知什麼什麼抓破了,十分猙獰。”
薑卿意害怕的縮了縮,“當真?是不是昨夜陣法反噬了他呀。”
“既是邪陣,以後少用。”
“明白明白。”
薑卿意拍著心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