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的大小姐,除了謝茵。
這時,桑榆也帶著嚇懵了的趙代柔回來了。
趙代柔衣襟亂了些,發髻也歪了,雙眼無神小臉煞白。
“代柔公主?”
“公主怎麼了?”
“是不是薑卿意欺負你了!”
桑榆撇撇嘴,將她放穩後,就上屋簷把薑卿意接了下來。
薑卿意的叫剛沾地,趙代柔就撲上來抱著她嚎啕大哭起來,她是真的嚇壞了,當那黑衣人出現打暈她的侍女,又毫不費力的掐著她的脖子將她輕易提起帶走時,她血液都凝固了。
更彆提後來那人還想扒拉她的衣裳,她想掙紮,結果狠狠挨了一腳,踢得她整個人都蜷縮起來,手指麻到連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她不記得自己怎麼哭求的,可她記得那種瀕死的痛苦感覺!
貴女們麵麵相覷,“這……到底是怎麼了?”
“山上有野獸。”
薑卿意沒什麼菩薩心腸,但說有刺客,萬一那刺客真是太後的人,她便暴露了。
桑榆也機靈道,“沒錯,是一隻黑色的大猩猩,鬼麵獠牙,好生可怕!”
貴女們嚇得不輕,又不敢走,都盯著桑榆,這個侍女都能從這種野獸手裡把人搶回來,一定很厲害吧!
“桑榆,送公主回去。”
“不,薑卿意你陪著我,母妃說跟著你才安全,你辟邪啊嗚嗚嗚,你陪著我!”
薑卿意,“……”
薑卿意隨便撤下個不值錢的簪子塞在八爪魚似的趙代柔手裡,“不是我辟邪,是這支簪子辟邪,來,我賣給公主,五百兩,童叟無欺。”
“當、當真隻要五百兩?”
“……對。”
“給你。”
趙代柔從衣袖裡隨意就扒拉出了幾張銀票塞在了薑卿意懷裡,如獲至寶的抱著簪子抹著眼淚趴在了桑榆背上,“背本公主回去。”
桑榆無語的看向薑卿意,薑卿意揮揮銀票。
行叭,看在五百兩的份上。
薑卿意也提步要走,那幾位貴女們也將信將疑的湊了過來,“棲霞縣主,那個辟邪的東西,你還有嗎?”
代柔公主哭成了那樣,野獸的事肯定不是假的!
而德妃娘娘都這麼信薑卿意,那辟邪的事,必然也不是假的!
薑卿意冷笑著想拒絕,就見這幾個嬌嬌大小姐已經默默的掏出了銀票,湊了一小摞,恭恭敬敬遞到薑卿意跟前,“縣主,您看這些,夠買一件嗎?”
謝茵欲言又止,“其實辟邪之說……”
“有啊,隻不過信則靈,不信則不靈,你們要嗎?”
“要啊要啊!”
“那傍晚來我廂房,我給你們。”
“多、多謝縣主!”
眾人感激不已,一點兒也不記得剛才還義憤填膺的罵薑卿意給人灌了迷魂湯了。
薑卿意收了銀子,她們還一副更放心了的模樣。
“你們剛才說,看見我與晉王在一起?”
“是我們看錯了……”
“你們是在何處看見的?”
幾人以為她要追究,心虛的小聲道,“就在這片林子外不遠處的菜地附近,我們看到你們穿過菜地進了後麵的梅林。”
“你們不像是會去菜地玩的人。”
山上道士會自己開辟地方種菜,種菜就少不了施肥,貴女們提起都是捂著鼻子的,怎麼會主動去那兒?
貴女們齊齊看向謝茵,“是謝茵說東西落在那兒了……”
“縣主姐姐,這真的隻是巧合,我……”
“那你們怎麼又會來這裡,確認我在不在?”
貴女們再次看向謝茵。
謝茵嚇得眼淚都出來了,怯怯的擰著手裡的帕子回答,“這幾位姐姐都說像縣主姐姐,我怕鬨了誤會,就說來這裡看看,要是在這裡找到縣主姐姐,謠言自然不攻自破了不是嗎?”
貴女們看她這樣,都皺起了眉頭,其中一個性子耿直的當場便道,“謝茵,你這話什麼意思,像是我們故意要害縣主似的,我們是同情你剛被謝家接回來可憐巴巴的才帶上你遷就你,你倒好,張嘴就要買了我們!”
“我、我沒有呀,我隻是……”
“快午時了,下午還要去道堂抄道經,諸位不如早些回去。”
薑卿意沒心情理會她們的爭吵,說完便走了。
謝茵嚼著淚看著幾次想上來跟薑卿意說話,薑卿意都當做沒看到,直接走了。
可回到廂房,臉就黑了。
謝茵和趙代柔被擄走之事絕對有乾係,趙嘉禧也摻和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迷霧
“謝家人也在山上嗎?”
“奴婢去問問。”
不多會兒,桑榆便回來了,“隻有謝夫人和謝茵在。”
薑卿意想到謝夫人那護犢子的模樣,知道跟她說不通,拿了張銀票給桑榆,“山上都是素齋,你想吃什麼,自己下山去買,順帶遞個消息給謝景,我要見他。”
“好嘞!”
桑榆高興應下。
薑卿意推開窗戶朝對麵的廂房看了眼,謝貴妃和太後身邊的嬤嬤都來慰問了,趙代柔還不算太蠢,也知道說擄走她的是黑色的野獸,並未暴露。
沒多久,謝貴妃從她廂房出來,便來了薑卿意這邊。
“說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娘娘怎麼就覺得不是野獸?”
“直覺。”
謝貴妃想到趙代柔一回來就立即沐浴更衣裹在被子裡不敢動的樣子,看向薑卿意,“不過野獸這個借口不錯,這山上常年霧氣縈繞,一般人還真的容易看錯。”
薑卿意笑著給她倒了茶,然後把真相說了出來。
當然,謝茵的異常她也一並說了。
“你就不怕我更偏心自己外甥女,覺得你在空口汙蔑?”
“若是這樣,臣女隻當信錯了人,也沒什麼。”
謝貴妃被噎,美眸嗔她一眼,“與十幾年沒見過麵的外甥女相比,我自然更信你,而且,這個外甥女我也不大喜歡。”
謝貴妃笑容淺了些,“說不上來為什麼,雖然她眉眼的確有幾分像謝家人,可這性子,跟謝家人半點不沾邊。”
謝家各個都是疏朗開闊之人,偏謝茵是個膽怯畏縮,未語先落淚的性子。
“不過僅憑這一點,也說不明不了什麼,她曾吃過很多苦。”
謝貴妃起身,“你放心,這事本妃會讓人去查,不會叫你白受了委屈,也不會叫謝茵被人白白利用了。太後那兒還等著本妃去回話,本妃先去了,你有事隻管使人去找本妃。”
“多謝娘娘。”
有謝貴妃插手去查,她也可以不用冒險了。
用過午膳,稍歇了會兒,下午所有人便都聚集在道堂,開始抄寫道經了。
這事是借住在三清觀的人都要做的事,所以薑卿意來,還看到了謝夫人和謝茵,以及坐在另一個角落,周圍卻明顯被空出一大片的薑玉惜。
“棲霞縣主,坐這裡!”
是早上那群貴女。
薑卿意沒有跟她們抱團的打算,自己單獨選了個安靜的位置,看著鋪好的白紙,提筆開始抄寫。
很快,嘰嘰喳喳的聲音就被唰唰的抄寫聲代替。
坐在前上頭留著白胡子的道士打著盹,下麵的人自覺抄好了,就會放筆離開。
薑卿意抄好後,將經文交到打盹的道士跟前準備走,就聽他道,“女善信不妨早早下山?”
“您醒著?”
“女善信抄的很完整,也很工整。”老道士慈眉善目,眉毛都白白的彎了下來,笑盈盈看她,“老道下午就要下山了,女善信,早早下山。”
說罷,他便將眾人抄好的道經整理好,步態從容的走了。
“縣主,那老道士說什麼?”貴女們圍過來。
“沒事。”
薑卿意斂起神色,瞧著這群滿眼清澈愚蠢的貴女們,“晚上彆忘了來拿辟邪的東西。”⑧思⑧兔⑧網⑧
“好的好的。”
貴女們齊齊答應。
角落裡,薑玉惜陰沉沉的看著即便不肯低聲下氣討好那群眼高於頂的貴女們,也依舊被那群人簇擁的薑卿意,手裡的墨筆用力摁倒紙上,暈開一大團汙跡。
一群蠢貨!
不過還好,很快這群蠢貨就會跟著薑卿意倒大黴了!
從抄經閣出來,薑卿意發現薑玉惜沒湊上來,就讓桑榆做好準備。
“做什麼準備?”
“一會兒林子裡或者轉角竄出人來,你隻管大喊大叫將人踹出去就行了。”
“誰會這樣竄出來?刺客?”
桑榆捏起拳頭,“那奴婢可不會手軟!”
主仆兩一邊說著一邊往前走,由於聲音太大,拐角處的趙嘉禧聽得清清楚楚,原本要出現的他一時間竟猶豫了下來,畢竟薑卿意現在一心撲在太子身上,對他絕不會手軟……
等眼睜睜看著薑卿意主仆離開,趙嘉禧才沉了臉,“她身邊這個侍女實在礙眼!”
明明曾經是他最得力的幫手,現在卻成了妨礙他的絆腳石!
“他不是殺手樓出身麼?”
一道身影出現在趙嘉禧身後,“我們可以通知殺手樓,想必他們很樂意出手清剿大難不死的叛徒。”
趙嘉禧倒沒想到這一點,“就是不知這殺手樓能否商量,留個活口給我。”
薑卿意回到廂房,正準備著給那群貴女的香囊,就見桑榆頭頂命火飄了紅。
“小姐怎麼突然這樣看我?”
桑榆一邊吃著點心一邊問。
薑卿意搖搖頭,“你最近可能會有危險,這段時日就在我身邊,除了我以外,不要跟任何人走。”
“放心吧小姐。”
桑榆一口答應。
沒多久貴女們就找了過來,薑卿意將早就準備好的香囊給了她們。
貴女們高高興興的掛在腰上,這時,其中一人道,“對了,縣主需不需要采新鮮的藥材,我知道這山上有一個地方有很多!”
“縣主用的藥材都是藥鋪送去的,哪還用苦哈哈的自己去采?”
“就是就是,你說的地方,彆是你昨兒不小心崴腳摔下去的那個山坳裡頭吧。”
那貴女臉頰都紅了,她身後的侍女趕忙打開帶來的盒子,裡麵放著幾支新采的藥材,還沾著泥土,隻不過這幾味藥都是極其普通的……等等。
薑卿意定睛看去,這泥土上沾著的,不正是做陣法的礞石嗎!
“那山坳在何處?”
“就在後山那株老槐樹下麵,那裡長著很高的野草,一不小心就踩空掉下去了。”
“以後不要再跟外人提起此處。”薑卿意頓了頓,“我不希望采藥的時候被打攪。”
貴女雖然覺得薑卿意有點兒太傲氣了,但看在這辟邪香囊的份上,也都乖乖應了。
貴女們走後,天色已經不早。
薑卿意本想去那山坳看看,結果剛踏出房門,傍晚的天空突然炸響一聲悶雷。
轟隆隆——!
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庭院裡幾棵老樹更被吹得簌簌作響,廊下的紅燈籠劇烈搖晃,狂風過境,從窗戶將桌子上的書也吹得不斷翻動。
“立了春,雨水就多了。”桑榆利索的關上窗戶。
可薑卿意卻看著烏雲翻滾的天空,心口隱隱泛起些不安來。
很快,狂風驚雷之後,窸窸窣窣的雨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