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舅兄已去世多年,就不勞晉王殿下操心了。”
“薑卿意!”
薑卿意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的確在意舅舅,但更清楚趙嘉禧的品性,她就算妥協,他也不會告訴她舅舅的下落,隻會得寸進尺一步步逼她放低底線!
趙嘉禧氣恨的想要追上去,卻隻能撈到一片虛無的影子和殘留的車痕。
“王爺,娘娘說了,您的婚事不能再耽擱了,德妃那邊已經在物色給您賜婚的女子了。”
趙嘉禧當然知道,所以才來找薑卿意,想將正妃之位許給她,可她全然被太子迷惑了心智,連私下與他說話都不願意了!
“那鎮國公府那邊……”
“本王的王妃絕不可能是薑玉惜!”
……
薑卿意已經將趙嘉禧拋諸腦後。
國公府的花廳中,她看撫南王妃這個虛榮傲慢的婦人抱著宋真的屍體哭得肝腸寸斷,有些疑惑想,原來她也不是個心硬如鐵的人,那怎麼不能明白,彆人家的女兒也是女兒這個道理呢?
薑玉惜也詫異撫南王妃會傷心成這樣,下意識的想逃,轉身就被王禦史給攔住了。
“是誰害了我的真真,薑玉惜,是不是你!”
“姑姑,不是我,真真是被逼死的,她還留著遺書……”
宋固接過來,“母妃,是真真的字跡,真真是被……”
“不是卿意害的。”
一側,病懨懨裹著厚厚大氅的宋睢虛弱卻堅定的道,“真真今日本不該去赴宴的,卿意也絕對不會邀請她一起去。”
隻有薑玉惜!
她已經殺過真真一次,不怕殺第二次!
隻是這一次,薑卿意沒有救下真真。
“大表哥誤會了,這段時間,隻有真真對玉惜不計前嫌,玉惜怎麼會害她?”
薑玉惜淚如雨下,訴說著宋真與她的情誼。
宋固有些動容,“大哥,會不會真的……”
“我的妹妹什麼德行,我難道不清楚嗎?”宋睢冷笑一聲,“她就是個沒腦子的蠢貨,又蠢又毒,她是絕不可能不計前嫌的,薑玉惜,你在撒謊了,是心虛了嗎?”
薑玉惜指甲掐進掌心,她不明白這宋睢怎麼連證據都不看,就偏幫起了薑卿意來,但她計劃了這麼久,沒在太子和皇上麵前毀了薑卿意,至少也要拉上撫南王妃做同盟!
“大表哥不信我,我可以發誓,如若是我害了真真,我願意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這樣可以嗎?”
薑玉惜哽咽,“況且玉惜哪有那麼大的膽子和本事,能在皇家彆院殺人呢。”
撫南王妃睜大眼,“沒錯,那可是皇家彆院,裡麵都是宮裡的人,太子殿下還在,隻有可能是薑卿意!”
“這個賤人,這個毒婦,當年我就該殺了你的!”
“你還我真真!”
她哭著廝打上來。
薑卿意沉了沉眼沒有躲閃,什麼叫‘當年就該殺了你’,當年是哪一年,她還做了什麼?
“母妃!”
桑榆一把按住撫南王妃,“撫南王妃自重!”
“若真是太子殿下包庇,撫南王妃覺得送郡主這封情真意切的遺書還有可能被平安縣主拿到麼?”
王禦史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原本還覺得撫南王妃至少是個慈母,現在看來,宋真會有今日下場,也與這母%e4%ba%b2的教導%e8%84%b1不開關係!
說著,京兆府也送來了最好的仵作。
薑玉惜在仵作進來的那一刻,腳步就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也猝然發現,宋睢在看到她心虛退的這一步後,看她的目光已經變得陰沉起來。
薑玉惜好不甘心!
她望著混亂中,依舊衣冠華麗整齊從容不亂的薑卿意,嫉妒的火焰快要將她吞噬。
直到下人來傳,說薑淮回來了。
沒人懷疑薑淮還在當值怎麼會中途回來,隻以為他是為宋真而來,薑玉惜也是如此。
在看到薑淮出現時,便哭著跑了過去,“爹爹,玉惜當真沒有……”
“爹爹相信你。”
薑淮打斷她的話。
薑玉惜覺得哪裡不對,還想說話,薑淮已經撇開她走進了花廳。
仵作正好也驗完了屍體,“回稟王禦史,宋郡主並非被人勒殺。”
“自然,因為真真是被卿意姐姐逼得……”
“宋郡主隻有少許的掙紮痕跡,府衙的案卷上曾記錄過幾起相似的案子,均是被害者被迷暈後,掛上了早已懸掛的白綾,且在將死之時恢複了些許神誌本能的掙紮,隻可惜掙紮不了多久便斷氣了。”
“薑玉惜,是你……”
“不。”
薑玉惜從未見過這樣的撫南王妃,紅著眼睛像是隻發了狂的豹子,她心驚肉跳的躲在薑淮身後,“我沒有理由要害真正,況且我也不擅長做藥,身邊更沒有武功高強的護衛……”
“所以玉惜妹妹還是想指認,是我害死了真真,是麼?”
薑卿意問。
薑玉惜當然是這個想法,隻是不能明說,隻柔柔弱弱的規勸道,“姐姐見姑姑這般傷心,若是還有點良心,也該早早認錯,安撫姑姑,讓真真妹妹能瞑目才是。”
“爹爹,你說是吧?”
薑卿意沒急著反駁,而是同樣看向薑淮,等他的回答。
薑淮神色很疲憊,或許他自己都未察覺他兩鬢生出了好些白發,神態也再不如一年前那樣懷著雄心壯誌,握著權柄,藏著大計。
“卿意,到底是不是你?”
他問。
薑卿意譏嘲勾了勾%e5%94%87,“本來我還想著維護薑氏的尊嚴,不想讓太子殿下將此事交由大理寺去查,現在看來,還是交由大理寺妥當。”
“王大人,就勞煩你去大理寺走一趟了。”
“本官既接了這事,勢必會管到底。”
王敏是誰,雖圓滑,卻秉性剛直,他查出的結果,就算想栽贓是太子以權壓人逼迫大理寺偏幫薑卿意,也沒人會信。
薑玉惜緊張的抓住薑淮的衣袖,“爹爹……”
外麵也有下人過來,“國公爺,雪夫人想見您。”
薑玉惜暗鬆口氣,隻要娘%e4%ba%b2還在,爹爹就永遠不會不管她!
“來人。”
薑淮不去看薑卿意,隻難掩疲倦的捏捏眉心,“送王大人出府。”
“鎮國公此話何意?”
“這是我薑家的家事,不需要王禦史來操心。”
“但宋郡主是死在皇家彆院,太子命下官負責此事,下官便……”
“宋真是自儘,與任何人無關!”
薑淮一錘定音,直接讓人趕走了仵作,強行送走了王禦史,並警告的看了眼薑卿意。
撫南王妃不可置信的看著薑淮,“大哥,真真也是你的%e4%ba%b2侄女兒啊!她薑玉惜……不,她甚至不姓薑,她隻是個與馬夫私通生下的賤婢……”
“姑姑,話不可亂說,卿意姐姐才是……”
“你真當我不清楚嗎,薑玉惜,你能有今日全虧了我,你卻恩將仇報,我殺了你!”
撫南王妃衝上來便要廝打。
薑玉惜躲閃不急,被她抓住發髻重重挨了幾個巴掌,甚至連哭都來不及哭,頭發連著頭皮又被扯下了一塊。
%e9%b8%a1飛狗跳,烏煙瘴氣!
薑淮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團淤泥裡,怎麼掙紮都臟汙雜亂,越陷越深。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不再縱容
“夠了。”
“賤人,我打死你!”
“我說夠了,都給我住手!”
薑淮大聲嗬斥,“誰再吵,誰就給我滾出鎮國公府!”
聽到這一句,撫南王妃才終於停住手,撫南王的休書已經送來了,薑氏一族也將她逐出族譜,若再被趕出家門,她連去哪兒都不知道……
撫南王妃安靜下來,薑玉惜便柔柔哭著過來了,“爹爹,姑姑真的誤會玉惜了,玉惜怎麼可能……”
“你回自己的院子,沒我的吩咐,不許再踏出院門一步。”
“爹爹?”+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薑玉惜震驚,爹爹居然要禁她的足。
薑淮神色更加複雜,“你搬回你原來住的地方,不許再以嫡女自居,吃穿用度也與庶女一樣,你的婚事,我會儘早去與晉王相談,不過正妃之位,你不必再想了。”
這個養女的狠毒,他已經窺見了。
如今武安侯舊案就在眼前,張東山已經下監獄。
且因為她,他今日被當著一眾下屬的麵被剝去印信,%e8%84%b1下官服,頂著整個衙署嘲諷異樣的目光和同僚的指指點點,如過街老鼠一般回來時,他就知道,他不能再縱容毒蛇生長了。
薑淮甩袖離去,將抓著他衣裳的薑玉惜扯得趔趄摔地也不曾回頭。
這放在以前,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可現在偏偏發生了。
薑玉惜想起出彆院前薑卿意的話,“是你!你早知會發生現在的事,你早……”
啪!
宋睢手裡的茶盞砸在她臉上,滾燙的茶水灑了她一臉。
薑玉惜尖叫一聲,宋睢才搖搖晃晃扶著桌子站起來,“你有今日,是你罪有應得!”
“這事不止薑玉惜一個人要擔責,還有薑卿意,她為何不救真真,她就是故意看著真真死!”
“那也是她命該如此!”
宋睢嗬斥。
撫南王妃震驚的看著宋睢,宋睢雖有哀痛,目色卻堅定下來,“又蠢又毒的人,就該比彆人活得艱難些。母妃你若再揪著卿意表妹不放,我們便斷絕母子關係吧。”
撫南王妃麵無血色,指著宋睢說不出話。
薑卿意也挑了挑眉。
但宋睢已經不再解釋,隻回頭跟薑卿意溫和甚至謙卑道,“卿意妹妹,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說,可以嗎?”
薑卿意戲也看夠了,鬆開撐著下巴的手,“大表哥想清楚了要與我說什麼?”
宋睢知道,要跟這樣一個智多近妖的表妹做交易,沒有十足的誠心是不可能成的。
可再看地上已經香消玉殞的宋真……
“想清楚了。”
“那便請大表哥得空了,來我汀蘭苑喝杯茶吧。”
“大哥!”
宋固抓住宋睢的胳膊,但宋睢隻讓他準備宋真的喪事,便義無反顧的跟著薑卿意走了。
這裡離汀蘭苑不算遠。
宋睢默不作聲艱難的挪動雙%e8%85%bf的跟在薑卿意身後,中途時不時因為高燒而%e8%85%bf軟踉蹌,這位看起來長著一顆柔軟心腸的表妹卻連腳步都不曾停過一下。
“公子,要不還是明日再來吧,您先歇歇,你這%e8%85%bf和胳膊都還傷著……”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提著燈籠出來接人的常貴冷笑了聲,“想必表公子很清楚。”
宋睢的小廝想爭幾句,被宋睢攔住。
是他理虧。
望著薑卿意紅色的裙角無情的繞進院子裡,他生出幾許自嘲,或許自己在這表妹心裡,他還不如常貴這樣一個下人重要,今兒就算冷死病死了,也是他咎由自取。
“小姐回來了,喝什麼茶?”
吳嬤嬤早點了炭火盆子,撥開厚重的簾子,一股熱意便湧了出來,驅走人身上的寒氣。
薑卿意抱著吳嬤嬤遞來的暖手爐,“天這樣冷,喝牛%e4%b9%b3茶?”
薑卿意問的是桑榆。
桑榆想到甜津津又香香的牛%e4%b9%b3茶,%e8%88%94%e8%88%94嘴巴美美的點點頭。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