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頁(1 / 1)

思索地向太宰治發問:“你想把這裡變成戰場嗎?”

阪口安吾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也漸漸消失了,他的視線固定在太宰治身上:“是我的錯。是我想錯了,我自作多情地以為,至少在這裡大家還能放下立場見上一麵……但現在想來給店裡添了麻煩也實在過意不去——我不會反抗的,隨你處置吧。”

織田作之助也微微垂下頭,盯著眼前的酒杯——

安吾一定也知道黑手黨的拷問有多麼嚴酷,他已經不可能活著回去特務科了。

如果我在這裡幫助安吾的話會怎樣呢?

——什麼都不會改變。

我們不可能突破太宰動真格布下的埋伏,而且若是我背叛組織,餐館裡的孤兒們也會沒命。

“安吾。”太宰治看著自己的手心,孤零零地吐出這麼一句話:“在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快消失吧。”

阪口安吾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最終又咽了回去,隻是用蘊含著某種悲傷的神情看著太宰治。

“其實我並不難過,因為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太宰治麵無表情地說:“不管安吾是不是特務科的人,隻要是不想失去的東西就一定會失去。”

“一切值得追求的東西,在得到的瞬間就註定會失去。”

“值得延長這痛苦的人生也要去追尋的東西,是不存在的。”

織田作之助凝視著太宰治,因為這是來往了那麼長時間,太宰第一次說出自己的事情。

在這樣的話語之中,他隱約看見了那深深侵蝕著太宰的人生,那有如巨大魚叉般的荊棘。】

[宮野明美:在這裡,織田先生居然還想過要幫阪口先生的……]

[阪口安吾:……]

[太宰治:是啊,很讓人意外吧,安吾?]

[日暮戈薇:不要這樣……]

[毛利蘭:太宰先生明明也很傷心吧。]

[結城明日奈:明明也是不想失去的,怎麼可能不難過呢。]

[法夫納:人類的一生啊,就是從一無所有到一無所有。]

[澤田綱吉:才不是這樣的!]

[進藤光:可是擁有過的回憶永遠不會消失!]

[白澤:總有一些東西,會在這漫長的人生當中留下一點痕跡。]

[法夫納:哼,這也確實是人類讓人注目的地方。]

【“太宰君,織田作先生。我和你們也是一樣的,身為不能被世間發現的秘密組織的一員,同樣是無法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人生。”阪口安吾看著兩人,道:“如果等到時代變遷,特務科和黑手黨都不復存在,我們也能擁有更加自由的立場——到了那時候,還能一起在這裡……”

“別再說了,安吾。”織田作之助打斷了阪口安吾的話,“別再說了。”

阪口安吾似乎很受傷地搖了搖頭,低垂著頭緩慢地走出了酒吧。

——已經再也不可能見到安吾了吧。

織田作之助自己的心裡也清楚這件事。

在阪口安吾曾經坐過的桌前,除了酒杯之外,還放著什麼東西。

織田作之助拿起那件東西,遞到了太宰麵前——

——那是就在幾天之前,他們三人一起在這間酒吧所拍下的照片。

照片上的每一個人,都在開心地笑著。】

[狩澤繪理華:嗚嗚嗚嗚嗚嗚都是刀子!]

[誌熊理科:摯友組都是刀子QAQ]

[赤井秀一:再也回不去的三人啊……]

[蘆屋花繪:可是即使回憶起來那樣的難過,恨不得自己可以選擇性失憶,但我相信終有一天,還是會感恩曾經的相遇吧。]

[靈幻新隆:總是在後悔著過去的話,就沒辦法向前走了啊。]

觀影區的太宰治和阪口安吾都默默地看著這一幕的回憶,他們一個孤零零地坐在後排,一個沉默著坐在偵探社眾人的邊緣。

兩人的內心都是同樣的痛苦和孤獨。

可正如蘆屋花繪所說,哪怕回憶起來再痛苦也好,他們都從來沒有後悔過成為彼此的朋友。

正是因為曾經有過那樣的過去,他們才能成為現在的他們。

夏目貴誌緊緊地抱著貓咪老師,身體都有些不易察覺的顫唞。

他本身就是一個共情能力很強的人,放映場景裡透露出的悲傷深深感染了他。

——一切值得追求的東西,在得到的瞬間就註定會失去。

而失去的痛苦又磋磨著留下來的人。

田沼要拍了拍夏目的肩,安慰道:“萬物皆有因果註定,相遇本身就是一種緣分,分道揚鑣也是一場因緣,佛語曾言‘一笑一塵緣*’,他們之間的緣分,想必也還緊緊地牽連著他們三人。”

名取周一也感嘆道:“按照他們的立場關係,除非從一開始就做出改變,否則還是會走向相似的道路吧。”

夏目貴誌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因果緣分這種事他又怎麼會不懂呢?友人帳上夏目玲子和妖怪們的緣分也在一直引導著他的人生。

而真正讓他傷感的,是織田作之助平靜的語氣下埋藏的悲傷。

那是失去了重要的東西時的哀戚。

他上次在乙香的派對上有幸見過太宰治和阪口安吾,雖然沒有深入接觸,但兩人給人的感覺都很平和,一個神秘一個冷靜。

可從這次的放映中可以得知,他們兩人的痛苦和織田作之助是一致的,隻是還活著的人把這一切都壓在了心底,藏在了沉著冷靜的表麵之下。

可再怎麼隱藏,痛苦也並不會因此消失。

夏目並不隻是因為‘無賴派’三人的關係破裂而感到悲傷,還有一部分是因為他們所展露出來的‘失去的痛苦’,讓他不由得思索起了自己的人生——

人類的壽命和妖怪不一樣,長命百歲對人類來說已經是十分值得慶賀的事情了,可對於妖怪來說,也許就隻是漫長的生命中一個打盹的時間。

夏目貴誌並不擔心自己的死亡,因為他現在無怨無悔地走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

少年人如朝旭初陽,溫暖地照耀著世界。

他從來沒有想象過自己的離開,可是正如同多軌的爺爺遇見的那些妖怪一樣,小狐狸、中級、丙他們在目睹他離開的時候會感到悲傷和痛苦嗎?

得到後再失去的這份痛苦,也會纏繞著貓咪老師未來的歲月嗎?

夏目把臉埋進貓咪老師的背上,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平靜下來。

貓咪老師短短的四肢扒拉了一下,掙紮著從夏目的懷抱裡轉過身,一個彈跳狠狠地撞上了夏目的額頭。

“啊——痛!”

看著捂著額頭有些呆愣的夏目貴誌,貓咪老師跳到他前方的椅背上,眯了眯眼,認真道:“夏目。太宰治是對的,相遇的那一刻就註定要分別。但是蘆屋花繪說的也是對的。知道玲子離開的事實後,雖然有所遺憾,但是我們也並不後悔。我沒有、三筱沒有、丙也沒有。”

夏目貴誌的眼神有些顫唞,想起了丙第一次見到自己時,那驚喜又懷念的神情。

“壽命的增長讓我們對於一切的感情都變得淡薄,這是一種磨損。”貓咪老師難得這樣的語重心長,“所以我們現在所經歷的一切,並不會成為束縛,隻會成為回憶。”

夏目注視著貓咪老師,沉默幾秒後認真點了點頭,輕輕勾起了溫和的笑容,回應道:“那……我們要創造無悔的回憶才行。要創造一段,在之後回想起來,也不會覺得痛苦,而是會感到幸福的回憶。”

貓咪老師定定地看著夏目,最終輕哼一聲作為回應。

田沼要按著夏目的肩膀給予他支持的力量,同時又誇道:“胖太和夏目果然關係很好——”

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貓咪老師一個頭槌,狠狠擊中了額頭。

“啊——”

“貓咪老師!!”

“這是——”惱羞成怒了嗎?‖思‖兔‖在‖線‖閱‖讀‖

名取周一剛想緊跟著調笑一句,就看到貓咪老師的小短%e8%85%bf刨了刨地,一秒就盯上了他。

“……”名取周一抬手摸了摸額頭,冷靜選擇閉嘴了。

而另一邊,同樣忍不住顫唞的還有《家教》觀影區的澤田綱吉。

比起生活在和平世界的夏目貴誌,同樣作為‘黑手黨’的他們更容易遭遇這種‘失去朋友的痛苦’。

感受到綱吉的顫唞,reborn抬頭注視著綱吉喊了一句:“蠢綱。不是所有的世界都會朝著悲傷的未來走去,更何況,文豪世界的未來也已經被改變了。”

“……未來,被改變?”綱吉的眼神中充斥著恐懼和退縮,但是想到在自己身邊的夥伴們,所有的退縮頓時化作了勇氣。

而在與reborn對視的那一瞬間,恐懼的情緒仿佛全部化為了悲傷,心臟也隨之不安地快速跳動起來。

綱吉抬手捂著狂跳的心臟,眼神一瞬間迷濛起來。

“阿綱?”

“沒事吧十代目,是哪裡不舒服嗎?!”

在眾人關切的眼神下,澤田綱吉急促地喘著氣,待呼吸平復之後,才搖了搖頭,深深地看了reborn一眼。

明明眼神裡是難以辨別的情緒,但他的臉上卻帶著溫柔的笑意。

綱吉笑著道:“嗯,我也相信‘未來’一定會迎來美好的結局。”

少年人如無垠藍天,溫和地包容著世界。

reborn這次沒有說任何鼓勵或者打擊綱吉的話,隻是看著眼前的澤田綱吉,認可般地點了點頭。

而仿佛被少年們感染一般,熒幕中的場景也是如此的風和日麗——

【織田作之助抱著一大袋零食和玩具,走在橫濱的街道上,打算去給孩子們送一些慰問品。】

第166章 心死

【然而當織田作之助推開了餐館的大門,隻見桌椅一片淩亂,仿佛遭受了什麼襲擊一般。

他帶來的零食和玩具掉落一地,身影兩步衝上前去,就看見了倒在了櫃檯後麵的店主大叔,大叔依靠著放置鍋和廚具的架子,%e8%83%b8部中了三槍,已經沒有了氣息。

織田作之助下意識地跑了起來,迅速衝向了二樓。

“幸介!克巳!……”他跌跌撞撞的身影和慌亂的語氣,已經完全不像年少時冷心沉穩的殺手,“優!真嗣!■樂!”

孩子們的房間空無一人。

隻有墻麵上插著一把軍用匕首,匕首上釘著一張地圖。

而就在這時,汽車啟動的聲音響了起來,織田作之助立刻跑到窗邊往下看,停在了停車場的小型麵包車正好行駛起來。

後車窗內有一雙小小的手拉開了窗簾,在那後麵是被毆打過的男孩的臉——那是夢想著加入黑手黨的年紀最大的男孩子,他的身後是其他所有孩子的身影。

緊接著,車中察覺到情況的人,迅速抓住幾個孩子的肩膀將他們往後按下去,窗簾也被粗暴地重新拉上。

織田作之助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