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唯一的道路,直到看到其他人經歷的苦痛和悲傷,才能意識到,到底自己的一個舉動,會給另一個人留下多麼殘忍的回憶。
充滿光亮的過去,一旦失去了唯一的光源,那就隻剩下一片黑暗。
對於夏油傑來說,也許他早就丟棄了燦爛的時光,孤身邁入了黑暗,所以他才會認為,這些經歷都早已過去。
【兩個人都變成了那時候怎麼想也想象不到的大人。
因此,夏油傑露出了自嘲般的笑容:“……你對我還有信任可言嗎?”
——真是的。
聽到他說出這種話,感覺心中殘留的毒素也消失了。
那麼,邁向終點的人至少也要漂亮地走完最後一程。】
夜蛾正道一巴掌拍在扶手上,發出大大的‘啪’一聲,愣是讓咒回觀影區所有人都看向他的方向,偏生他就麵無表情地捏著扶手嘆了口氣,說:“抱歉。”
五條悟撐著下巴道:“有什麼好道歉的。”
夜蛾正道蹙眉一臉嚴肅道:“十年了……是我把他帶到了咒術高專,卻沒有好好指引他。如果當時我稍微多留意一點、稍微多說兩句……”
“那夏油一定會覺得你很囉嗦吧。”家入硝子勾起脣想要露出一個笑容,可是笑意卻沒能到達眼底,“從那個夏天起,他就一直在等著這一天的到來吧。所以十年前在新宿遇到我的時候,才會說自己是來‘碰運氣’的……”
“是啊,我當時沒能成為他的‘盡頭’,所以才讓他多走了十年的路。”五條悟垂下眸,沒人能看見他的表情,隻能聽見他的語氣很輕柔,仿佛擔心驚動了微風一般,“雖然遲了十年,但是我也已經帶給了他想要的結局了吧。”
學生們都麵麵相覷,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虎杖悠仁剛張了張嘴,就被伏黑惠拉住了。
可是伏黑惠拉住了虎杖悠仁,卻拉不住聊天框的內容——
[夏目貴誌:夏油先生……他……]
[蘆屋花繪:也許在他的眼中,自己的一生已經走完了吧。]
[森鷗外:夏油君的個人獨白真的讓我也有些意外,放下一切平靜地迎接死亡,也許太宰君現在也會覺得有些為難了吧。]
[灰原哀:放映的場景內容是放映機經過被放映人內心的思維抉擇的,既然這樣的話語和場景都能放出來……]
[鬼燈:他真的會想要復活嗎?]
第106章 最後的告白
“他真的會想要復活嗎?”答題區的雪菜也同樣提出了這個疑問。
太宰治也收斂起笑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過了一會,他才重新笑了笑,語焉不詳地說:“也不一定,還要看另一個人的選擇。”
而太宰治口中的另一個人——五條悟,他重新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盯著熒幕,仿佛回到了17歲那一年在新宿與夏油傑分開後,獨自一人坐在台階上的樣子。
一個人觀看著屬於兩個人的過去。
看著夏油傑從來沒有對外說過的真心話。
看著名為‘夏油傑’的故事即將迎來的結局——
【“幫我把這個還回去。”夏油傑把一張掌心大小的卡片扔給了五條悟。
五條悟一手接住看了一眼,是乙骨憂太的學生證!他不禁睜大了眼睛,吃驚道:“原來那所小學的事件也是你幹的呀?”
“是啊。”
五條悟有些傻眼:“你真的是太扯了——”
夏油傑看見五條悟這個樣子,也不由得露出笑容,就像是惡作劇被揭穿一樣。
五條悟看著這樣的他,嘆了口氣——他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麵對夏油傑了。
他的話語、動作、壞習慣,全部都令人懷念,也令人討厭。
相隔將近十年,兩人再次單獨對話,在對話成為詛咒之前,五條悟終於開口問道:“……最後,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不管別人怎麼說,我都打心底裡討厭非術師……但是,我並沒有連高專的人也一起討厭,隻不過——”
隻不過,他隻能這麼做。
就某種層麵而言,他跟乙骨憂太是一樣的。
作為一個人類,夏油傑活得太認真了。
名為咒術師的世界,讓夏油傑見識到的現實太殘酷了。】
[誌熊理科:……]
[西園美魚:……?]
[狩澤繪理華:等、等等!等等等等!!]
[鳴海奈香流:我好像……發現了關鍵詞。]
[尾崎紅葉:啊啦,你不是一個人,我也發現了。]
[鳴海奈香流:我也覺得我不是人、呸,不對……總之……這也太、太太太太太……]
[靈幻新隆:詛咒啊……]
[保羅·魏爾倫:我大概,也能理解那種感受吧……]
[進藤光:嗯……確實。]
[貓咪老師: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對於兩個人來說都會成為束縛對方的詛咒吧,所以乾脆就心知肚明的什麼也不說,就這樣迎來終點。]
[夏目貴誌:現在的夏油先生,真的好像經歷一切之前的他……沒有了之前那種偏執和瘋狂……感覺、就像是……]
[日暮戈薇:就像是完全放下了一切,能夠安心離開的樣子……]
[澤田綱吉:我覺得變化最大的是他的身體吧?之前穿著寬大的和服不覺得,現在這樣看,比起高專的時候,夏油先生真的消瘦了好多……]
[reborn:換做是任何一個味覺正常的人,每天去吃那樣噁心的味道,不得厭食症已經算好的了。]
[美美子:……夏油大人。]
[菜菜子:夏油大人從來不會向我們訴苦……從來不會把自己難堪的一麵告訴我們,我們什麼也沒有留意到……我們怎麼可以什麼也沒有留意到!]
[白澤:從他走在這條‘陰暗的道路’裡發生的每一個片段,都深深地刻著‘死亡’這個字眼。]
[森鷗外:‘陰暗的道路’嗎?還真是一語雙關啊。]
[靈幻新隆:他心中的道路,是沒有未來和盡頭的,可是現實裡這條陰暗的道路,盡頭站著他一直在等待的人。]
[安倍晴齋:所以才會在看似悲傷的一字一句當中,都潛藏著釋然吧。]
[狩澤繪理華:雖然我覺得我們想的‘詛咒’和你們想的有點不一樣,但是不管哪一個都太刀了,為什麼可以這麼刀呢!]
[誌熊理科:我也這麼認為,你們覺得的‘詛咒’是回憶的束縛,而我們隻覺得——]
[鳴海奈香流:咳咳——‘我個人認為——’]
[西園美魚:‘沒有比愛更扭曲的詛咒’。]
[家入硝子:噗、]
[乙骨憂太: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齊木楠雄:你們居然隔著世界的屏障都能做到意念共通,也是挺厲害的。]
釘崎野薔薇僵硬著轉頭去看自己的同級生們,表情震驚地仿佛話語都直接刻在臉上——她們這一句話居然意外地也說得通!!!
虎杖悠仁眨眨眼,一臉恍然大悟。
伏黑惠則是直接扭過頭去,當做沒看到。
前方的二年級也是如此,狗卷棘睜大了雙眼,就像是有無數的話想要說,但是又沒辦法用有限的飯糰餡料詞彙來表達出自己想要說的話。
禪院真希和熊貓則是都看向了到現在都沒怎麼說話的五條悟,眼神裡都有點擔心,雖然一直以來都會吐槽他的性格和行為,但是當他真的露出不一樣的一麵,他們同樣也會產生緊張操心的情緒。
家入硝子剛在聊天框裡‘噴’完,一轉頭看向身後六名學生,六個人都是又震驚又緊張又糾結的表情,再加上覆活區現在還在咳的乙骨憂太,學生們對於這個場景的態度,愣是把家入硝子心中那點悲傷都給吹散了。
“大家都很擔心你的樣子。”家入硝子輕笑出聲:“你們啊,可真是害人不淺。”
五條悟微微歪了歪頭,用清澈蔚藍的眼瞳看了看自己的學生們,也語帶笑意地說道:“都在擔心什麼啊,我都沒說什麼,你們怎麼這副表情。”
熊貓語氣裡都帶著點驚恐:“你還想說些什麼?”
禪院真希:“這還不夠嗎?!”
狗卷棘:“金槍魚蛋黃醬!”`思`兔`網`
五條悟用手托著下巴,長長地“唔——”了一聲,又不作聲地轉頭看回屏幕。
虎杖悠仁說出了眾人的心聲:“這難道後麵還有高能?!”
【“隻不過——”夏油傑維持著依靠在墻邊的姿態,“……在現在這個世界,‘——————’。”
為了讓自己覺得可以活下去,為了這件事,夏油傑隻能追求著扭曲的理想。
理想與現實的夾縫中誕生了詛咒,而夏油傑已經沉沒在那個詛咒之中了。
一名隻能做出扭曲行為的男子,對一名逐漸磨耗的男子,做出了最後的告白。
能承受這種詛咒的,就隻有五條悟而已。
是在哪裡出錯的呢?
是從哪裡才有機會重頭來過呢?
答案已經湮沒在遙遠的青春之中。
因此,不管如今再怎麼思考,這件事都已經結束了。
然而,有一件事情是確定的。
即使一切都變了,還是有一樣東西,從那時起便未曾改變。
五條悟低下|身來,與坐在地上的夏油傑交匯了視線:“……傑。”
夏油傑:“……?”
夏油傑。對於咒術高專來說,是一個禁忌的名字。
但是對於五條悟來說——
“————、————”
聽到五條悟的這一句話,夏油傑愣了一下,又不禁笑了起來:“……哈。”
這麼令人難為情的台詞,他就連在學生時代也沒有說過。
“都到最後了,你倒是說點詛咒人的話呀。”
2017年12月24日。
名為夏油傑的詛咒,
確實被祓除了。】
【叮!第八題:問答題】
【請問夏油傑說了什麼?】
[誌熊理科:嗯?告白?嗯?詛咒?嗯?]
[狩澤繪理華:……等等,我腦袋有點過載了…這、]
[鳴海奈香流:這是一個問題?這裡隻是一個問題?為什麼會隻有一個問題?!]
[誌村新八:你前麵那麼多場景都不介意,這裡介意些什麼啊!!!!!!超讓人在意的好不好!]
[天內理子:沒錯!比起放映機的問題,我更想知道五條悟到底說了什麼啊!!]
[因幡遙:原本我覺得,放映機對復活人員的重視肯定比觀影人員要高,那麼是夏油傑覺得這些場景被放映出來也無所謂,他……真的想復活嗎?但是現在看來,也不一定啊。]
[因幡洋:這不是還有不想讓其他人知道的秘密麼!]
[宮野明美:不能這麼想,說不定這是五條悟先生不想讓人知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