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殿下會這般偏袒宋謹言呢?
做錯了事,她來承擔後果;法度革新,她來做那個執刀人;但那些稱讚與美譽,統統給了宋謹言,與她無關。
她為何這般偏袒他呢?
偏袒到,令他嫉妒。
那一日,他拿了揭下來的皇榜,與宋謹言獨處禦書房。
他袖間藏了短劍,即便沒了這雙%e8%85%bf,他也能割開他的喉。
可到最後,他沒有這麼做。
具體原因是什麼,他忘記了。
他隻記得,那一日他見宋謹言抬眸看她,眼圈泛紅,臉色蒼白,神情憔悴。
聽旁人說,他一連幾日隻是進食了些粥水,將自己獨自關在禦書房中,整日不出門。
那雙眼睛在看向宴唐時,眼中的冷涼與決絕,竟與他的殿下,有三分相像。
——也僅僅是因為這三分相像,宴唐垂頭,跪在了他麵前。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殿下曾對他的囑托。
“宴唐,倘使有一日我不在了,請代我照顧好宋謹言。”
其實沒有什麼特彆的原因。
隻是因為她的一句話,隻是因為他三分相似的眉眼,宴唐收了匕首,喊了一聲“見過陛下”。
他一直恨宋謹言嗎?
是的。
恨得徹骨。
即便後來殿下死而複生,他對宋謹言的恨意,也沒有消弭。
他的殿下,目光似乎永遠都在宋謹言身上。
她為了他,步步謀劃,算無遺策。
——宴唐不喜歡。
但宴唐裝的太好了,以至於秦不聞都未發現他的戾氣。
眼前的宋謹言吐出一口濁氣,自嘲地笑笑:“有時候朕也覺得,實在不值。”
為了他一個不成器的東宮太子,做到這等地步,並不值得。
宴唐稍稍垂眸,將手上的奏折合攏。
“值不值得,從來都不是陛下說了算的,”宴唐聲音清雅,“隻要殿下覺得值得,微臣便可赴湯蹈火。”
他忽而想起很久之前,殿下曾問他,等事情結束,他想要去做什麼。
他能去做什麼呢?
他這條卑賤的性命,連同情感與榮辱,都是殿下的東西。
他可做殿下扶搖直上的人梯,可做殿下殺人放火的利刃,亦可做為她粉飾太平的史官文臣。
他是殿下的東西。
也隻是殿下的。
宋謹言換了個姿勢。
他歪著頭,一手撐著腦袋,好整以暇地看向他:“宴唐,你愛她?”
好似聽到了什麼從未言明的論調,宴唐稍稍抬眸,淺色的瞳中閃過什麼情緒。
也隻是一瞬。
他忽而垂頭輕笑,又定定地對上宋謹言的眸:“不。”
“信徒不敢愛上他的神佛。”
“這是玷汙,也是僭越。”
第373章 季君皎,你是小狗嗎?
他說的,是不敢。
宋謹言悶沉地笑笑:“怎麼都愛自欺欺人。”
宴唐沒答話。
將奏折重新放回了書案上,終於緩緩開口:“首輔大人什麼時候回來?”
一提到季君皎,宋謹言就一副生氣的模樣:“哼!季君皎這家夥,把爛攤子留給朕,自己倒是帶著秦不聞遊山玩水去了!”
宴唐也勾了勾%e5%94%87角:“畢竟,後麵的事,都要他來處理。”
宋謹言哼出一聲,總算也如實道:“應該再過兩日就回來了。”
宴唐點點頭:“還不知道這兩日,朝中會傳成什麼樣子呢。”
宋謹言悶沉一笑:“有時候朕覺得,秦不聞應當不是凡人,否則怎麼能夠一個人麵對那麼多事情。”
他單單是窺其一隅,都已經感覺到難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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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
今日是秦不聞與季君皎來弄玉小築的第一天。
小築的臥房不算多,秦不聞與季君皎的臥房是緊挨著的。
秦不聞臨睡前喝了很多酒,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隔壁的臥房滅了燭火,也不知道為什麼,秦不聞的心頭湧起一陣無名火。
直直地推開自己的房門,秦不聞搖搖晃晃地走到季君皎的臥房門口,一腳踢開了季君皎的房門。
“砰——”的一聲。
毫無風度可言。
季君皎正欲寬衣解帶,他背對著房門,身上的黑色錦袍半褪,滿頭烏發傾瀉而下,好似被月光鍍了一層輕紗。
那半掩的脊背清直白皙,黑色的錦袍掛在男人身上,欲落不落。
聽到聲響,男人稍稍偏頭,秦不聞的角度,隻能看到男人側過來的半張臉。
那半張側臉俊美絕代,他的睫毛很長,被月光偏袒著,灑了一層銀色的光輝。
秦不聞眯著眼,直直地盯著麵前寬衣解帶的男人,絲毫沒有退避的意思。
季君皎見到是秦不聞,倏地將那黑袍重新攏在身上,一條腰帶匆忙地係在腰間,他轉過身看她,%e8%83%b8`前的線條隱約可見。
秦不聞不覺咽了口口水。
“秦、秦不聞……”
季君皎有些慌亂地攏了攏衣袍,神情張皇:“怎麼還不睡?”
秦不聞眯了眯眼睛。
擋乾淨了,看不見“美景”了。
秦不聞更不開心了。
她皺著眉向著季君皎的方向走去。
季君皎站在原地,長身玉立,看著少女晃晃悠悠的姿態,好看的眉頭也微微蹙起。
直到秦不聞站在了他麵前。
他緩緩垂眸,撩起遮住了她眉眼的發絲,輕柔地攏在她的耳後:“喝酒了,嗯?”
聲音又清又沉,帶著幾分季君皎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縱容與繾綣。
秦不聞不聽他講,隻是稍稍傾身,動了動鼻頭,嗅到了季君皎身上的味道。
剛沐浴完畢,季君皎的身上帶著幾分皂莢的香氣,但在秦不聞看來,似乎還是檀香更濃一些。
“季君皎,你是不是每日都熏香哦?”
秦不聞酒品有些差,大著%e8%88%8c頭,挑眉問他。
她似乎看到男人的喉結滾動幾下,那未乾的發絲水珠,便順著他的脖頸,劃過喉結流下。
“不、不常用的……”
太近了。
季君皎嗓音有些發澀,就連身體也因為她的靠近,不自覺地繃緊。
“說謊,”秦不聞撇撇嘴,眯著眼審視他,“那你身上為什麼總是帶著一陣檀香?”
季君皎喉頭發緊:“我自己聞、聞不到……”
秦不聞喉頭發出一聲輕哼,她這才想起回答季君皎的問題:“對,我喝酒了。”
暈乎乎的,感覺天地都在旋轉。
麵前的男人好似一分為三,秦不聞伸手去抓,卻撲了個空。
不高興了。
“我抓不住你。”秦不聞哼哼唧唧地控訴。
一隻溫涼的手,抓住了她的指骨。
季君皎拉起她的手,放在了他的%e8%83%b8口上,隔著一層薄薄的黑衣,秦不聞似乎能感受到男子的心跳。
“現在,你抓住了。”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像是窮儘畢生溫柔。
秦不聞動了動覆在男人%e8%83%b8口上的那隻手。
“秦、秦不聞……”
季君皎慌亂地拉過她的手腕,耳尖通紅,一臉驚愕。
得逞的秦不聞一臉壞笑,勾%e5%94%87看向麵前的男人:“怎麼?不給摸?”
季君皎:“……”
他歎了口氣,最終卻也隻是將她那隻作亂的手放下,語氣無奈:“你喝醉了。”
秦不聞點點頭,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是啊,我喝醉了。”
季君皎稍稍抿%e5%94%87,那黑色長袍上,有金竹點綴,男人棱角分明的臉龐猶如神刻。
“我帶你回房休息吧。”
說著,季君皎想要去牽她的手。│思│兔│在│線│閱│讀│
秦不聞一個輕巧地閃身,往後退了兩步,躲開季君皎上前的手。
她歪頭輕笑,眼中卻帶著幾分惡劣的情緒:“抱我。”
理直氣壯的。
季君皎愣怔一瞬,隨即輕笑一聲:“秦不聞,但願你明日醒來,不會忘記。”
說著,季君皎從善如流地俯身彎腰,將少女打橫抱起。
秦不聞不算重,抱在懷裡輕飄飄的,季君皎總是擔心她吃得太少了。
弄玉小築並無外人,季君皎也沒顧忌什麼,身上隻穿了一件寬鬆的黑袍,便抱著秦不聞,往臨近的臥房走去。
打開房門,季君皎穩穩當當地抱著少女,想要將她放在床上。
隻是他才剛一彎腰,卻被秦不聞環住脖子,不肯放開。
那雙黑色的眼睛帶了幾分醉意,她笑,眉眼晃蕩,浮光躍起。
“讓你抱我就抱我,”秦不聞惡劣地伸出一隻手,像是撫摸貓犬一般,撓了撓男人的下巴,“季君皎,你是小狗嗎?”
嗬氣如蘭,帶了幾分逗弄的情緒。
“這麼聽主人話呀?”
男人的眸光暗了下來,他順著她的手,被她帶到了床榻上。
他撐著身子,壓在了少女身上。
“那麼,”男人嗓音沙啞,附在秦不聞耳邊,一字一頓,“有什麼獎賞嗎?”
“主人。”
她看到男人眼中升騰而起的火焰,星星點點,卻是要將他的理智焚燒殆儘。
秦不聞揚了揚眉骨,語氣依舊惡劣:“倘若我說沒有呢?”
男人俯身,含住少女耳垂。
“我來討要。”
第374章 賞罰分明~
秦不聞喝醉了。
但她總覺得,季君皎應該也喝醉了!
他啞著嗓子,俯身去%e5%90%bb她。
有不達深處的癢意席卷,秦不聞不禁皺眉,她伸手,不滿地推開在她身上的男人。
“什麼?”
男人眼眶猩紅,嗓音低沉沙啞。
被少女推開,季君皎的眼中還閃過幾分茫然,撐在她兩邊的手繃得很緊。
秦不聞皺眉,她一隻手抵在男人%e8%83%b8口處,隨即一個輕巧地翻身,便反客為主,跨坐在了男人身上,將季君皎壓在身下。
她的手還停留在他的%e8%83%b8口處,黑色的錦袍向下蜿蜒而去,秦不聞眯著眼,欣賞著眼前的“美景”。
季君皎的%e8%83%b8口劇烈起伏著。
他頭發未乾,還帶著濕意,那微卷的發梢纏繞著少女的指尖,無端生出幾分搖曳的欲望。
秦不聞蹙眉,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她身下,眼尾猩紅的男人:“我要在上/麵!”
理直氣壯。
季君皎愣怔一瞬,隨即順從地躺在床榻之上,笑意盈盈:“那接下來,主人想怎麼做,嗯?”
帶著幾分逗弄與縱容,季君皎從善如流地迎合著她。
秦不聞打了個酒嗝。
她稍稍傾身垂頭,那一頭長發便隨著肩膀傾瀉而下,有幾縷發絲落在男人脖頸,癢癢的,但並不難受。
但也隻是這樣,她的%e5%94%87停在他%e5%94%87半寸的地方,欲落不落,甚至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她不肯%e5%90%bb他。
季君皎的喉頭上下滾動幾下。
這裡是秦不聞的臥房,床榻之上,還裹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