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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查到這裡來了,想要知道我墜崖之後的事,應該也是輕而易舉吧?”

宴唐笑笑,沒有辯駁。

“不過,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還活著的?”秦不聞疑惑。

宴唐笑笑:“殿下忘記了,京尋的鼻子很靈的。”

秦不聞睫毛顫了顫:“所以,你們當時剛進京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

宴唐笑而不語。

“京尋也知道了?”秦不聞瞪大眼睛。

宴唐點點頭:“是,不過京尋那邊不太好哄,殿下還是改日自己去看看吧。”

秦不聞:“……”

“滴答滴答——”

雨停了,雨滴順著屋簷落下,聲音清脆,空中帶著清新的泥土味。

“你的癆病呢?”秦不聞突然想到,“你的癆病,也是為了引我出現在文淵閣,裝出來的?”

宴唐的%e5%94%87,從剛才就一直白得不自然。

他淡笑著,嗓音低沉醇厚,還帶著幾分喑啞:“沒有裝病,病情加重是真的。”

頓了頓,宴唐還是從實道:“隻不過龍骨草倒是沒有屬下當時說的,那般難尋。”

秦不聞聞言恍然,咬牙切齒道:“宴唐,所以你是在用你的癆病,博一個我可能出現在長安王府的機會?”

被拆穿的宴唐不見絲毫窘迫,他嘴角的笑容依舊淺淡,說話語氣平緩,溫柔含笑。

“殿下,我賭對了,不是嗎?”

文人好賭,而宴唐,極少做輸家。

秦不聞抿%e5%94%87,神情嚴肅:“那宴唐,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我今夜不出現呢?你的癆病便不治了?”

“咳咳咳——”

話未說完,麵前的清潤公子一手作拳,抵在%e5%94%87上,劇烈咳嗽起來。

咳嗽得太厲害,就連臉上都充了血,秦不聞上前,想要替他順順氣。

宴唐卻抬手,阻止了秦不聞的動作。

他終於止住了咳嗽。

蒼白的臉上因為剛剛的咳嗽,染了幾分不正常的紅,顯現出幾分病態的美感。

“殿下,總不會對屬下這般狠心的。”

宴唐喘勻了氣,清潤的嗓音摻了些粗糲的沙啞,語調卻溫潤依舊。

對上他那雙過於堅定的眼神,秦不聞都快被他繞進去了!

宴唐太了解她了。

他跟在她身邊這麼久,知道她的心軟不忍,也知道她不會眼睜睜地看他出事。

——他可以毫無負罪地利用這一點,來達到與她相認的目的。

就如同宴唐說的,即便她分明也清楚,來長安王府尋龍骨草,八成是一個圈套,但卻仍然不可能拿宴唐的性命冒險一樣。

歎了口氣,秦不聞穿過正堂去了偏殿,在偏殿拿了件大氅。

這裡的衣裳都已經很老舊了,所幸用來禦寒還是夠的。

將大氅扔給宴唐,又將自己剛剛拿到的龍骨草,連帶著玉盒一同丟給他。

她走到宴唐身後,推起武侯車:“走吧,我送你出去。”

“有勞殿下。”

“刺殺的事情,可有眉目?”想起宴唐被刺殺一事,秦不聞略帶擔心地詢問。

武侯車上,男子聲質清冽,仿佛羽毛輕掃過心間:“隻是小事,屬下已經調查得差不多了,殿下不必憂心。”

“是賢王還是瑞王?”

宴唐笑得坦蕩:“瑞王。”

果然。

宋雲澤那家夥,做這種偷%e9%b8%a1摸狗,見風使舵的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不過殿下不必擔心,屬下能自行處理,隻有一件事,屬下想要詢問殿下意見。”

“什麼?”

“瑞王,還留嗎?”

宴唐說這句話的時候,恰有一隻烏鴉沙啞地叫了一聲,飛離樹枝。

雨後的夏夜,過於寂寥了些。

宴唐的語氣甚至沒什麼特彆的情緒,就好像在詢問今晚的夜色一般尋常。

但秦不聞卻相信,借著此次刺殺,隻要宴唐願意,宋雲澤絕對不會好過。

秦不聞沒說話。

宴唐便笑,聲音乾淨透徹,帶著一點被水汽滋潤過的溫潤:“屬下明白了。”

要留著。

出了長安王府,秦不聞原本想要推著宴唐回司徒府的,卻被宴唐阻止了。

“殿下,您如今身份特殊,不必送我了。”

秦不聞擔心:“你一個人能回司徒府嗎?”

宴唐笑得清雋:“能的。”

他曾一人從潯陽來到長安,這幾步路對他而言,算不得什麼。

臨走前,宴唐提醒道:“殿下日後若是有時間,還是去看看京尋吧。”

“他自知曉你身份後,便一直想去找你,被我阻止,現在氣性有些大,”說到這裡,宴唐無奈地笑笑,“屬下哄不了他。”

狼崽子向來隻聽秦不聞的話的。

秦不聞應下後,看著宴唐離去的背影,吐出一口濁氣。

她有預感,與長安城的人再次有了羈絆,便不是那麼好離開的了。

眼下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秦不聞戴了麵巾,三兩個縱身,回了文淵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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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淵閣內。

原本以為季君皎已經睡下了,但當秦不聞回到偏院時,便見男人站在木槿樹下,看著那滿樹的水露雨珠,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季君皎?”

秦不聞上前幾步,開口詢問:“你怎麼還沒睡?”

木槿樹下,男人聽到自己的名字,先是脊背微挺,隨即緩緩轉身,長身玉立,風華絕世。

第341章 我看見了你的%e5%94%87。

雲銷雨霽。

季君皎站在那裡,如同一束冷淡的月光,清逸孤獨。

見到秦不聞,季君皎眉目微微上挑,墨色的瞳孔如同深邃的夜空,深不見底。

木槿花落了一地的花瓣,雪白的花瓣鋪就一地,還有些落在男人肩頭,無端讓人生出幾分,想要成為這花瓣的思緒。

“等很久了嗎?”秦不聞清聲。

他周身還帶著冷氣,卻道:“不久。”

院子裡濕漉漉的,塵土混雜著水漬,水窪處十分泥濘。

而季君皎卻好似%e8%84%b1離於這些塵囂喧鬨,萬千浮華過眼,汙穢與水漬,不近他身半分。

“你去長安王府了。”

不是問句。

秦不聞也沒想隱瞞,點了點頭:“嗯,去取了龍骨草回來。”

“宴唐知道你的身份了?”

頓了頓,秦不聞還是緩緩點頭:“嗯,似乎早就知道了。”

說到這裡,秦不聞其實有些好奇。

她抬眸看向季君皎,眉宇間帶著幾分疑惑:“季君皎,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我來的?”

宴唐說,在他們剛進京時,京尋就聞到她身上的氣味了。

她自己聞不出身上有什麼特彆的味道,但是京尋卻偏偏能靠著氣味認出她來。

——那季君皎是怎麼認出來的呢?

他又不是狼鼻子。

似乎沒想到少女會突然這麼問,他緊了緊指骨,墨色的瞳孔閃過一瞬間的錯愕。

男人麵容冷淡,燭火掩映下,清雋身影卓然玉立,從容溫雅。

麵對上秦不聞一雙求知若渴的杏眼,季君皎稍稍屏息,語氣緩緩:“初見你時,便認出來了。”

秦不聞顯然不信:“可初見你時,我頭上戴了帷帽的。”

季君皎微微頷首:“可我看到你的%e5%94%87了。”

男人目光清冷淡然,說出口的話語分明神乎其神,但神情卻十分自然認真。

讓人一時間分不清,他是在逗弄她,還是說實話。

見少女愣神,季君皎微微抿%e5%94%87,迎著月色,輕歎一聲:“秦不聞。”~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這般喚她,輕柔冷潤。

她抬眸,便恰逢男人伸手,那修長冷涼的指骨,落在了她的%e5%94%87珠上。

指腹摩挲過她的%e5%94%87,力道很輕,像是羽毛一般,秦不聞覺得有些癢。

長睫如鴉羽一般輕顫,那種癢意又來得又急又輕,分明指腹從她的%e5%94%87上擦過,卻如同隔靴搔癢。

不自覺的,秦不聞伸出%e8%88%8c頭,輕%e8%88%94朱%e5%94%87。

那微涼的%e8%88%8c尖輕舐過男人指腹,落在她%e5%94%87上的指骨力道,便重了三分。

“唔!”

秦不聞有些不高興地悶哼一聲。

她抬眸看向男人,卻見那皎月似的男人,眼眶猩紅,眸中似乎醞釀著洶湧的情緒。

他收了手。

緩了緩呼吸,才緩緩開口道:“你若是心悅一人,每日念著她的舉手投足,臨摹她的一顰一笑。”

“心中鋪了張宣紙,將她的容貌姿態描摹了千次萬次。”

說這話的時候,季君皎的目光始終看向秦不聞,不偏不倚,也不移開。

“半年多的時間,足夠我將你的模樣刻入骨血。”

“秦不聞,莫說是我窺見了你的%e5%94%87,便是隻看你的身量,我也能分辨出八分來的。”

世上隻有一個秦不聞。

秦不聞沒有迎上他的目光。

她向後退了一步,輕咳一聲:“久不見首輔大人,大人對女子談情說愛的本事,突飛猛進。”

季君皎無奈地搖搖頭,知道她有意避開話題,卻也沒戳破。

“你剛剛,在這裡看什麼?”秦不聞又問。

問到這個,季君皎怔神一瞬,隨即抬眸,看向庭院中的這棵木槿花。

“我在想,‘阿槿’這個名字的由來。”

秦不聞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季君皎會突然問這個,有些莫名其妙。

男人看向她,一身月白長衫,身形修長挺拔,他低垂的時候,側臉有幾分冷冽,不過那雙眉眼卻映著柔和溫馴。

“在我所知的姓名中,‘槿’字,除了長瑾公公,也隻有陛下在用。”

季君皎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清淡,但秦不聞卻還是聽到了他藏著的顫音。

“所以,取‘阿槿’這個名字,是因為陛下嗎?”

啊。

懂了。

秦不聞挑眉,好整以暇地看向季君皎,嘴角笑意無辜淺淡:“首輔大人是想問,阿槿取這個名字的時候,是不是想到了陛下?”

季君皎抿%e5%94%87不答。

但那神情,分明是被秦不聞猜中了。

所以,他因為一個名字,心中一直有鬱結?

“季君皎,我取名‘阿槿’,隻不過是因為當時看到了院牆裡開得漂亮的木槿花,”頓了頓,秦不聞笑道,“更何況,你不覺得‘阿槿’這個名字,聽上去便柔弱可憐,孤苦無依嗎?”

她當時手中毫無底牌,隻能靠著裝柔弱獲取季君皎的信任。

“阿槿”這個名字,就很合適啊。

她當時取這個名字的時候,也完全沒有多想。

如果一定要說出個所以然來的話,大概是因為,當年的先帝,也是很喜歡木槿花的。

——也僅此而已。

她萬萬沒想到,季君皎竟然會想這麼多。

她說完之後,明顯見到季君皎沉下去的眸光亮了幾分,眼波流轉,季君皎睫毛輕顫,%e5%94%87角也上揚了幾分。

“所以,並不是為了陛下,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