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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有些生氣了。”

清越眨眨眼,結合著自己的理解道:“大人的意思是,您因為一時生氣,說了比較過激的話,對嗎?”

季君皎點點頭,下一秒,像是想起什麼,他眉頭皺起,又搖了搖頭。

“為何總是我要道歉?”

手中的筆杆握緊,季君皎聲音低啞。

“她從未向我認過錯的。”

他不會總是受她的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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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秦不聞又帶了幾幅書法去清如許書齋。

隻是人剛到那兒,就被幾個壯漢圍了起來。

“就、就是她!就是她賣了贗品給我的!”

那書齋老板指著秦不聞,聲音顫唞地指控道。

第282章 我有宮溪山真跡!

不是?

什麼東西?

秦不聞戴了帷帽,輕紗掩蓋住了她眼中的錯愕。

那幾個壯漢像一堵牆似的站在秦不聞麵前,秦不聞挑眉,掠過那些大漢,看向他們身後,正瑟縮在櫃台裡,一臉心虛的書齋掌櫃。

什麼叫“賣了贗品”給他?

那壯漢後,一個留著撇山羊胡的男人,看上去四十出頭的模樣,他撥開人群,眯著眼睨了秦不聞一眼。

“是你偽造了宮溪山的贗品賣給這家書齋的?”

秦不聞蹙眉:“我從未說過我寫的書法是宮溪山的。”

“你你你、你胡說!”

隻是解釋了一句,秦不聞的話就被那書齋老板截住:“昨日分明就是你,說你手上有宮溪山先生的真跡!我這才高價買了下來!”

一聽到這裡,秦不聞微微挑眉,會意地冷笑一聲。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書齋老板低價買了她的臨摹書法,結果卻以“宮溪山真跡”為噱頭賣了出去。

現在看來,應當是買家發現了不對,來找書齋老板算賬來了。

書齋老板無法,就將這件事怪在了秦不聞頭上。

難怪,昨天書齋老板看到她帶來的書作時,眼睛都亮了。

幾乎是沒怎麼講價,就把這幾張都買下來了。

原來是準備以假亂真,賺一筆大的。

那書齋老板自知這次碰了釘子,見買家帶來了幾個壯碩的打手,毫不猶豫地就將秦不聞拖出來頂罪了。

估計是見秦不聞孤零零的一個女子,肯定忍氣吞聲好欺負。

這樣想著,那書齋老板似乎更有底氣了,他挺了挺腰板,指著秦不聞的鼻子:“就是你以贗品賣我,誆騙我錢財,還害我聲譽受損,今日絕對不會輕饒了你!”

秦不聞輕嗤一聲,沒說話。

一旁那位買家,上下打量秦不聞一眼,冷不丁地笑了一聲:“姑娘的手法確實高明,若不是我找了專人來鑒彆,簡直毫無破綻。”

“我寫的這幾張字,原本就是以臨摹拓本的價錢賣給這書齋的,”秦不聞沉聲,“這位老爺若是不信,大可去報官。”

“你休想拖延時間!”

一聽要報官,那書齋老板忙聲製止:“錢老爺,您可是我們店裡老主顧了,我就算是吃了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騙您呐!”

“若不是這個賤人巧言令色,說得天花亂墜,一口咬定她這幾幅書法是宮先生真跡,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賣給您的呀!”

書齋老板一邊說著,一邊對那位錢老爺諂媚地笑著:“老爺,您相信我!就是這個賤人拿了贗品來誆騙你我!”

秦不聞蹙眉,眼睛散漫地看過向她靠近的幾個壯漢。

算了,秦不聞本來也沒真的打算報官。

若是到時真的對簿公堂,她肯定要摘帷帽的,得不償失。

——直接打服算了。

這樣想著,藏在袖口間的手收緊幾分,秦不聞冷了眉眼,蓄勢待發。

“這位姑娘,我一介文人,不到萬不得已,不想動粗。”

那位錢老爺笑眯眯地走到秦不聞身邊,他手上拿了把折扇,想要去挑秦不聞帷帽上的輕紗。

秦不聞不動聲色,向後退了一步,避開了那柄折扇。

扇子尷尬地停在空中,那位錢老爺眼中閃過一抹狠色,卻仍是扯了扯嘴角:“這位姑娘,凡事都要付出代價,我不想把事情鬨大,你也應該識趣一些,是不是?”

哦,懂了。

秦不聞揚了揚眉毛。

這位錢老爺估計也不是不知道真相,隻是如今,真相對他來說,或許並不重要了。

嘖,好煩,想揍人。

那位錢老爺仍是不知死活地往秦不聞的方向走著。

秦不聞眉眼清冷淡漠,她看著自己腳下的一條線,想著,等他的腳邁過這條線,她就開打。

三步,兩步,一步……

就在秦不聞看準時機,蓄勢待發之時,下一秒,她蠢蠢欲動的手腕,便被來人攔了下來。

秦不聞蹙眉,下一秒,便聞到一股熟悉的藥香。

她愣怔側目,便見一男子也戴了帷帽,站在了她的麵前。

似有所覺,秦不聞怔然地看向來人的背影,來人聲音清雋冷淡:“這位老爺想要的宮溪山真跡,在我手上。”

錢老爺聞言,有些愣神地停在了原地。

“你、你是什麼人!?”

躲在櫃台後的書齋老板虛張聲勢地開口質問。

來人輕歎一口氣,又壓低了頭上的帷帽。

“我家住蓮花鄉蓮花村,家裡遭了災,祖上蒙陰,曾置辦過幾幅宮先生的字畫。”

男子頓了頓,虛虛地拉過秦不聞在身邊:“我家夫人為了補貼家用,又擔心我生氣,隻能瞞著我拿了幾幅字畫來京城發賣。”

“隻可惜,夫人一時不察,拿成了我臨摹時的拓本,這才鬨了烏龍笑話。”

說著,男子將手上帶來的一張書法字畫展開,呈現在眾人麵前。

“這幅,才是宮先生%e4%ba%b2筆。”

那錢老爺皺了皺眉,下一秒,目光卻被那幅書法吸引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幅書法翰墨,久久不能回神。

一旁的書齋老板看了一眼,大驚失色:“一、一派胡言!宮先生何時寫過這些字!?”

“老板若是不信,大可請旁人來鑒彆,”男子聲音平靜無波,“若非宮溪山真跡,隨諸位處置。”

那錢老板幾乎是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幅書法字跡,雙手顫唞,眼睛再沒從那上麵移開。

“這、這——不必驗了!!是真的,肯定是真的!”

昨日他找專人鑒彆那幅贗品時,那人曾告知過他,宮先生後期書法字跡,落款時會有一個習慣。

他在【宮溪山】三字之後,會留下“見聞”二字。

據說這是因為,後期的宮溪山所作書法字畫,皆是%e4%ba%b2眼所見,%e4%ba%b2耳所聞。

錢老爺看著那幅書法,眼中的興奮無以言表。

得了真跡,錢老爺便小心翼翼地整理好,他又看了秦不聞一眼,輕笑一聲:“原來是個有主兒的。”

沒再逗留,錢老爺哼著小曲兒,揚長而去。

錢老爺一走,那一同跟著的壯漢便也隨之離開。

一時間,書齋老板瞪大眼睛,一臉愕然地看向秦不聞與剛進來的那位男子。

“不、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

他這書齋開了三十多年,也算是見多識廣,卻從未聽說過宮溪山先生留下過這樣一幅書法!

秦不聞雙手環%e8%83%b8,冷笑著看向書齋老板:“掌櫃的,不給個說法嗎?”

一旁,男子歎了口氣,扯了扯秦不聞的衣袖:“不許惹事。”

第283章 我說過,我沒那麼小氣。

什麼叫“不許惹事”!?

她這麼守規矩地來送拓本,結果被人誣陷,還沒錢拿!

換誰都會生氣的吧!?

“我說宮——”秦不聞頓了頓,看了一眼一臉驚愕的書齋老板,急急地轉了話頭,“夫君,是他先汙蔑我的!”

秦不聞似乎聽到了頭頂悶沉的笑意。

隻是一瞬,聽不真切。◣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下一秒,他聲音又輕又緩:“我還未痊愈,先帶我回去休息好不好?”

語調軟塌塌的,確實好像沒什麼力氣。

秦不聞皺眉。

沒痊愈還出來,不怕蠱毒複發嗎!?

歎了口氣,秦不聞伸出胳膊,移動到宮溪山麵前。

“扶著,我帶你回去。”

宮溪山抿%e5%94%87,淡淡道:“倒也沒這般虛弱。”

他沒去扶秦不聞遞過來的胳膊,先一步走出書齋。

秦不聞轉身,有些不甘心地看了那位書齋老板一眼。

——怎麼辦,還是好想揍他。

“夫人,”身後傳來宮溪山清淩淩的聲音,“走了。”

秦不聞翻了個白眼,沒再逗留,隨著宮溪山走出了書齋。

走出門去,恰逢一陣夏風輕拂,秦不聞見風吹起宮溪山的紗布,伸出手去,將掀開一角的輕紗拽住。

——這萬一要是被人看到宮溪山的臉,引起的轟動絕對不比“秦不聞”小!

“小心一些。”秦不聞輕聲囑咐一句。

宮溪山微微頷首,沒有說話。

風止。

秦不聞下意識地環視四周觀察旁人視線,卻不期然地對上了一雙清冷的墨瞳。

心口微窒。

街巷上人來人往。

辰時未過,朝陽懸空,城內人聲鼎沸,人潮如織。

臨護城河畔,垂柳依依,有細碎斑駁的光影落在男人水藍色的衣袍之上,那衣袍上的墨蘭暗繡,便被鍍了一層極淺的金光。

他看到了她停在宮溪山輕紗上的手。

她與他的視線,有一瞬間的交融。

——卻也隻是一瞬。

下一秒,就像隻是路過一般,男人抬步離開,再沒看向她一眼。

“怎麼了?”宮溪山聲音淺淡。

秦不聞回神,搖了搖頭:“沒事。”

帶著宮溪山來到客棧,秦不聞手上也算是有了些錢,在掌櫃那兒又開了間房,就在她住的隔壁。

做完這些,秦不聞才帶著宮溪山往樓上走去。

推門,小魚正乖巧地在桌案上塗塗畫畫。

聽到聲響,小魚抬頭,他先是看了一眼秦不聞,便又看到了秦不聞身後,戴著帷帽的男子。

“娘%e4%ba%b2,這是誰啊?”小魚眨眨眼,語氣怯怯。

一聲悶沉的笑意,秦不聞身後,宮溪山摘了帷帽,好整以暇地看向小魚:“兔崽子,誰讓你亂跑出來的?”

小魚先是一愣,隨即眼中噙淚。

他從凳子上跳下來,想也不想地朝著宮溪山跑去!

“師傅!”

小魚撲到宮溪山身上,緊緊地抱住宮溪山大%e8%85%bf,放聲大哭:“師傅!嗚嗚嗚啊——小魚好想你哇!”

闔了門,小魚就哭得更厲害了,抱著宮溪山不撒手。

秦不聞這才有空閒看向宮溪山。

他的臉色比蠱毒發作時好了不少,但還是有些不正常的白,比之前見他時瘦了一些,%e5%94%87色也還是極淺的粉色,有些病弱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