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頁(1 / 1)

來,宋謹言循聲看去,便見少女坐在那高高的宮牆之上,手中捏著兩壇酒,挑眉看他。

月色如水,映照在少女發頂,便給她披了一層銀紗。

她衝著宋謹言晃了晃手上的酒壇,朝他招招手:“上來。”

宋謹言輕笑一聲,三兩步走到宮牆下:“秦不聞,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秦不聞十分不滿地瞪了宋謹言一眼:“你才有病!乾嘛罵我?”

宋謹言抬眸,好整以暇:“酒哪兒來的?”

秦不聞:“……”

風聲過耳。

“從你酒窖偷的。”

宋謹言自己藏了幾壇好酒,舍不得喝,倒是讓她捷足先登了。

笑罵她一句,宋謹言雙手環%e8%83%b8:“你下來說話。”

仰著頭看她有些累。

秦不聞低嘖一聲,開了壇酒,金波晃動,秦不聞豪飲一口,眸光清淺:“你上來,上麵風景好。”

“你見過誰家皇帝爬自家牆頭的?”宋謹言認為這十分有損自己的風度。

秦不聞翻了個白眼:“你上不上來?”

語氣中帶了幾分威脅的意味。

宋謹言咬牙切齒,卻終於是就著月色,朝著宮牆上的少女伸手:“拉我一把。”

秦不聞這才勾%e5%94%87輕笑,眉眼張揚。

她一把拉住宋謹言,將他帶上了那巍峨的宮牆。

秦不聞沒有騙宋謹言。

禦花園毗鄰宮外,坐在高牆之上,甚至能夠看到長安城那華燈滿城的盛景。

元歲將至,有不少人家燃了孔明燈,零星的孔明燈飄揚升起,是比天上繁星要亮堂一些的。

宋謹言看著宮外的美景,眼中閃過驚豔。

他輕笑:“我還沒這般看過長安城呢。”

秦不聞也笑著將未拆封的酒壇遞給他:“今日來找你,是想跟你說東離的事情。”

宋謹言拆開酒封,也灌了一口酒,不及秦不聞豪邁:“怎麼了?”

“你知不知道,東離君主有一位流落在外的三皇子?”

宋謹言微微頷首:“聽說過,據說是不願沾惹東離朝堂紛爭,自立門戶去了。”

秦不聞點頭:“我今日見到他了。”

宋謹言看向秦不聞。

“他是鬼魅閣閣主。”

“鬼魅閣?”宋謹言的眼中閃過一抹色彩,“那個送銅錢殺人的殺手組織?”

秦不聞點頭,又道:“我跟他做了個交易,我幫他當上東離君主,他答應與宋雲澤解除盟約。”

宋謹言險些一口酒嗆出來,他笑著探了探秦不聞的額頭:“不燒啊,怎麼說胡話了?”

秦不聞低嘖一聲,拍開了宋謹言的手:“我跟你說正經事呢。”

“好好好,正經事,”宋謹言挑眉,“正經事就是,當初那個東離三皇子之所以離開皇室,就是不想當君主,你拿君主之位提議與他做交易,他能跟你合作就有鬼了。”

秦不聞勾%e5%94%87:“你知道東離皇室是如何選擇出下一任君主的嗎?”

“略有耳聞,”宋謹言點頭,“東離皇室不信奉立長不立幼的規矩,想要成為下一任君主的唯一條件就是,殺了當朝君主與所有兄弟姐妹。”

“在東離,隻要你的能力勢力足夠強,哪怕年歲極小,哪怕是女子,也可以做君主。”

秦不聞點點頭:“對,這也是蘇鏡離開朝堂,遠離皇室的原因。”

“爭奪君主之位的過程太過殘忍,蘇鏡不殘殺父兄手足,這才選擇離開皇室。”

秦不聞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給他的條件是,我可以在保證他父皇安全的前提下,讓他即位,成為東離君主。”

宋謹言挑眉,眸光晃動:“你準備怎麼做?”

秦不聞卻是拍了拍宋謹言的肩膀,輕笑道:“這個就不用你來操心了,若是有用到你的地方,我會再跟你說。”

“我今日與你說這些,隻是想告訴你,賢王瑞王的結盟我會著手去做,你不要擅自動手,招惹麻煩。”

宋謹言一隻%e8%85%bf曲起,手肘抵在膝蓋上,托著腦袋,笑著看向秦不聞,眸光清淺。

秦不聞一臉不解:“怎麼這麼看我?”

“沒有,隻是覺得,我家長安王似乎有用不完的智慧與能力。”

秦不聞笑著敲了敲宋謹言的腦袋:“你分明也能做到這些,隻不過你總是懶得動腦子。”

宋謹言舒服地伸了個懶腰,躺在了秦不聞的肩膀上:“有你在,朕才懶得想這些呢。”

秦不聞笑笑,她看著遠處繁華的長安城,眸中映照著滿城華燈。

風乍起。

“宋謹言。”

“嗯?”

“你有沒有想過以後的事情呢?”

第210章 京尋,我們做個約定吧

“以後的事?”

宋謹言挑眉,漂亮的笑便在他臉上漾開:“你指的是什麼?”

秦不聞沉%e5%90%9f片刻:“就是以後啊,等我將賢王瑞王的羽翼扼殺,三權分立之勢穩定,季君皎能輔佐你高枕無憂。”

“在這之後,宋謹言你想做什麼呢?”

宋謹言聽到這個問題,先是看了一眼秦不聞,隨即轉頭,看向那繁華的長安城。

燈火通明,百姓安居樂業,如今的朝堂雖然暗流湧動,所幸這長安城國泰民安,四海承平。

——總歸是好的。

“我沒有想過。”

宋謹言有些冷。

他下意識地往秦不聞的方向靠了靠,像隻慵懶的貓兒似的,抵在秦不聞的肩頭:“阿聞呢?你想過以後要做什麼嗎?”

秦不聞笑笑,又喝了一口酒,金色的酒釀恍若流動的黃金,迎著暖黃色的燭火,晶瑩剔透。

“嗯……季君皎說曜雲各處的風景秀美壯麗,我想去看看。”

秦不聞說這話的時候,眸光晃動,臉頰染了些醉意。

“好啊,你遊遍曜雲江山後便回京城,朕發發善心,給你間宅子養老如何?”

秦不聞白了宋謹言一眼,輕嗤一聲:“誰稀罕你的宅子?”

“嘖,”這話宋謹言聽了可不願意了,他抬起頭來,憤憤不平地瞪著秦不聞,“我說秦不聞,你知道這曜雲上下,誰敢讓朕給養老哇?你怎麼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秦不聞憋著笑:“怎麼?聽陛下這話的意思,我還應該謝主隆恩咯?”

宋謹言揚了揚下巴,鼻孔對著秦不聞,一臉驕傲地眯著眼:“謝恩吧。”

秦不聞一腳差點把宋謹言踢下去。

“總之,不管你想去做什麼,”終於,宋謹言將那壇酒一飲而儘,眼神恣肆明亮,“秦不聞,你身後有我呢。”

昔日那總是躲在她身後的小少年,如今搖身一變,已然高坐於明堂之上,風雪不侵,萬物不及。

秦不聞用酒壇托著自己的頭,黝黑的瞳孔定定地看著麵前肆意張揚的男子。

遠處的京城中,有幾戶人家早早地開始放鞭炮了。

熱鬨的鞭炮聲與絢爛的煙火交織,秦不聞眸光淺淺,%e5%94%87角上揚。

“秦不聞。”

麵前的宋謹言站起身來,低頭看她,眸光翻湧著什麼情緒。

“嗯?”

宋謹言的酒確實是好酒,一壇見底,秦不聞便隱隱有些醉意了。

鞭炮陣陣。

宋謹言似乎對她說了句什麼。

太輕太輕了。

好似冬日裡未來得及觸碰便融化的雪花。

秦不聞隻聽到熱鬨喧囂的鞭炮聲,他說了什麼,秦不聞沒聽見。

“什麼?”秦不聞仰頭問他。

宋謹言的目光恢複如初,看向秦不聞的眼神依舊張揚:“我說,秦不聞,年年歲歲,長安如願。”

--㊣思㊣兔㊣在㊣線㊣閱㊣讀㊣

秦不聞偷溜回文淵閣不久,季君皎也從皇宮回來了。

她喝了酒,身上還滿是酒氣,肯定是不能見人的。

好在清越聽了她的話,跟季君皎說她睡下了,季君皎點點頭,便離開了偏院。

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秦不聞晚上睡得不算安穩,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夢到了京尋。

京尋和宴唐跟著她那會兒,被旁人罵“走狗幫凶”的數不勝數。

當年在潯陽,秦不聞動了士族的利益,有一段時間,經常會被人刺殺。

當時秦不聞右手經脈儘斷,渾身的手段,也不過堪堪自保而已。

這倒也沒什麼關係,因為自她身邊有了京尋之後,她便極少自己動過手了。

某日,幾個刺客甚至還來不及求饒,便被京尋一劍穿心,死不瞑目。

秦不聞坐在太師椅上,有些無奈地扶了扶額頭:“京尋,你怎麼下手這麼快?”

京尋抽劍入鞘,轉而看向秦不聞,身姿挺拔,原本冷峻的眼神在看向秦不聞時,轉變成懵懂茫然。

“他們,要,殺殿下。”

言下之意就是,殺殿下的人不能留活口。

秦不聞差點被氣笑了:“你把他們都殺了,我怎麼去跟那些士族對質啊?”

京尋依舊挺拔地站在原地,似乎是很認真地在思考秦不聞提出的問題。

“那就,把那些士族,也殺了。”

若是旁人說這話,可能是開玩笑。

但京尋說出口,就絕對不是開玩笑的意思!

說著,他甚至還很認真地看著秦不聞,似乎隻要她一個命令,他提了他那把黑劍就能去取人首級。

秦不聞有點頭疼地捏了捏眼眶。

“京尋,我的意思是說,有的人你可以殺,有的時候你要留活口呀。”

京尋似乎很難理解這個問題。

但他向來聽從秦不聞的話,隻是有些委屈道:“京尋,不清楚何時該留,何時不該留。”

完了,小狼狗要被凶哭了。

秦不聞心軟地笑笑,她擺擺手,讓京尋到跟前來。

京尋從善如流,他兩步走向秦不聞,十分自然地半跪在她的麵前。

“這樣吧,我們來做個約定。”

秦不聞笑著摸了摸京尋柔弱的發頂,便看到京尋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好似很享受。

“約定?”京尋重申這兩個字。

她點點頭:“對,我們約定,以後隻有我讓你拔劍時,你才能用劍殺人,其餘時候,這把劍不能出鞘。”

京尋認真理解了一下秦不聞的話,隨即乖巧點頭:“好,約定,京尋與殿下。”

其實當時秦不聞之所以做這個約定,並不因為留活口這個原因。

那柄黑劍被京尋用得出神入化,彆說整個曜雲,就是漠北東離也對這柄黑劍虎視眈眈,對京尋忌憚不已。

她當時想著,若是以後她不在了,京尋隻要舍棄黑劍,摘了麵罩,便能改頭換麵重新生活。

她並沒想到,哪怕在她死後五年,京尋仍是背著那柄黑劍,遊走於京城之中。

--

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酒是好酒,喝了這麼多,睡了一覺之後也不頭疼。

秦不聞下了床榻,正想著今天清越怎麼沒來喊她起床,便聽到門外傳來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