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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聞眨眨眼,看了一眼傅司寧的背影,又轉而看向也麵帶疑惑的耶律堯。

此時的耶律堯將手中的卷軸輕巧地轉了幾圈,對傅司寧笑笑:“少卿大人誤會了,孤隻是與阿槿姑娘開個玩笑。”

傅司寧微微蹙眉,身姿筆挺,脊梁如鬆:“既如此,大皇子殿下不如把買字畫的錢交給阿槿姑娘。”

耶律堯這人吧,有個毛病。

就是不喜歡對旁人的話言聽計從。

就像現在,他分明知道傅司寧的話是對的,但被傅司寧這麼一說,他便微微仰頭挑眉:“不過現在,這畫孤不打算要了。”

說著,耶律堯將手中的字畫扔過去。

傅司寧穩穩接住。

耶律堯擺擺手,轉身離開。

秦不聞哭笑不得。

正當她臉上的笑容還沒收回去的時候,麵前的傅司寧緩緩轉身。

秦不聞的表情僵硬一瞬,下一秒,就瞬間轉換成一副委屈求全,泫然欲泣的模樣。

傅司寧微微蹙眉,將字畫交還給了秦不聞:“阿槿姑娘,你沒事吧?”

秦不聞咬%e5%94%87,雙眼噙淚,卻是“堅強”地搖了搖頭:“阿槿無事,多謝少卿大人出手相救。”

——對不起了耶律堯,這黑鍋你先背一背吧。

傅司寧想要安慰幾句,但又擔心戳了女兒家的痛處。

他目光緩緩移到秦不聞的書攤上,當看到秦不聞臨摹的一幅山水畫時,微微蹙眉。

“這幅畫……是阿槿姑娘的?”

不知道為什麼,秦不聞感覺傅司寧的瞳孔似乎劇烈收縮。

第181章 傅司寧的懷疑

秦不聞眨眨眼,聲音怯怯:“是,這是阿槿的臨摹的。”

支這個攤子本來就是為了探聽消息的,字畫價格她定的貴,很少有人買。

傅司寧掠過秦不聞,走到秦不聞的字畫前。

他伸出手,指尖劃過那幅山水畫。

他垂眸,濃密的睫毛輕顫。

“大人?”秦不聞站在傅司寧身後,輕聲道。

許久,傅司寧才緩緩回神。

他轉過身來,目光嚴肅地看向秦不聞:“在下有個問題,想問阿槿姑娘。”

“大人您說。”

傅司寧眉目冷沉:“阿槿姑娘的畫技,師承何人?”

秦不聞微微挑眉。

傅司寧目光定定,似乎這個答案對他來說很重要。

秦不聞眨眨眼,神情柔弱:“少卿大人,阿槿失憶了,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

少女抿%e5%94%87,垂眸輕歎:“阿槿也是看了書之後才知道自己識字的,至於書法和畫技師從何人,阿槿不記得了。”

筆跡通過臨摹可以刻意更改,但是畫畫時運用的一些個人習慣,是很難改變的。

傅司寧身為大理寺少卿,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他看著那幅臨摹的字畫,用筆習慣與力道,都與那個人太像了。

——像到,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奇異詭譎的想法。

他看向麵前嬌弱無力的少女,目光不覺帶了審視。

“在下聽聞,阿槿姑娘來京城遇襲,受了驚嚇,暫時失去記憶,”傅司寧聲音緩緩,“這麼久了,難道一點之前的事情都沒想起來嗎?”

秦不聞眉頭微蹙。

不太好的預感。

秦不聞咬%e5%94%87,一臉決絕地看向傅司寧,眼眶的淚水欲落不落:“少卿大人如今是在審訊阿槿嗎?”

傅司寧意識到自己過於咄咄逼人了,他緩了緩眉眼,向後退了幾步。

“抱歉阿槿姑娘,”傅司寧微微欠身致歉,“是在下唐突了,在下隻是……有些好奇。”

秦不聞抽了抽鼻子,垂下眸子,睫毛濡濕:“可是少卿大人,之前的事,阿槿真的不記得了……”

傅司寧久久地看向秦不聞。

許久才開口道:“是在下叨擾,既無其他事,在下就先告辭了。”

說完,傅司寧又欠了欠身,轉身離開。

秦不聞看著傅司寧離開的背影,不覺低嘖一聲。

傅司寧這家夥,到底怎麼回事?

多年前她跟傅司寧也不過幾麵之緣,如果硬要說的話,她與傅司寧,比跟季君皎更像仇人。

每次傅司寧見到她,都是橫眉冷對,臉色陰沉的。

這家夥為什麼這麼了解她?

秦不聞看著傅司寧離開的背影,微微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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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淵閣,書房。

長青跪在書房中,將查到的東西一一稟報。

季君皎停筆,緩緩抬眸:“所以,李雲沐確實奴籍未%e8%84%b1?”

長青抱拳:“是,屬下去了大理寺翻閱了卷宗,發現李雲沐如今確實還在奴籍。”

“當年李家被判滿門抄斬,李家全族被貶為奴籍,李雲沐原本是要秋後問斬的。”

“後來李雲沐逃出監牢,去長安王府見了長安王,似乎是想要讓長安王替李家主持公道的。”

長青的話說到這裡,便沒再說下去。

後麵的事,季君皎倒是聽說了。

——也不怪他聽說,當時長安王殿下將李家長子李雲沐收至麾下,編為幕僚一事,長安城人儘皆知。

人人都說長安王鬼迷心竅,色欲熏心,竟然連將死之人都不放過!

還有人說這長安王果然有斷袖之癖,真是讓人作嘔至極!

那段時間,對長安王的唾罵與嘲諷,幾乎席卷整個長安城,百姓們一人一口唾沫,好像能將秦不聞淹死。

而長安王府閉門謝客半月,誰都不見。

這李雲沐原本就是帶著奴籍的死囚犯,但因為被長安王收為幕僚,誰都不敢去要人。

當時,李家老爺——李遠將軍戰功赫赫,威名遠鎮又剛正不阿,是長安城百姓們心中的頂梁柱。

哪怕當時李家被判有謀逆之罪,百姓們也從未懷疑過李家的忠誠。

後來李雲沐被長安王招成幕僚,原本就對長安王頗有微詞的百姓,因為此事,徹底將長安王釘在了恥辱柱上!

——竟然這般折辱一位名將之後,這長安王果然是個殘忍無心的壞種!

當時的季君皎還隻是太子太傅,得知這件事時,卻是鬆了口氣。

長安王也算是壞心辦了件好事,至少留住了李家的血脈。

不管怎麼說,李大將軍都是令人欽佩敬仰的存在。

但是如今,季君皎卻發現了一個事實。

虎父也有犬子。

——李雲沐近年來的種種作為,實在不堪入目。

如今陛下既要回收皇權,那賢王與瑞王的左膀右臂,便也是時候砍一砍了。

想到這裡,季君皎微微眯眼,吩咐下去:“將這件事傳出去,這樣有人才能借題發揮。”

長青會意:“屬下明白。”

待長青離開,季君皎揉了揉眼眶,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如今的朝堂局勢其實並不樂觀,陛下一心想要收回皇權,瑞王與賢王也絕對不會坐以待斃,他在其間製肘,但凡行差踏錯,後果將不堪設想。

一邊想著,季君皎一邊手中握筆,在宣紙上無意識地畫著什麼。

待他思緒結束,男人微微垂頭,才見到他在宣紙上寫下的兩個字。

【阿槿】。

看著這兩個字,季君皎冷徹的眸光瞬間柔和,那緊繃的%e5%94%87線,也終於緩緩上揚起一個弧度。

——阿槿前些日子說想吃糖炒栗子,他吩咐了膳房,不知道今晚她吃到之後,會是什麼表情。

阿槿又乖又好哄。

有時候季君皎也會想,這般單純懵懂的女子,在流亡過程中不知遇到過多少艱事。

她雙手纖弱無力,那楊柳細腰,似乎隻要稍稍用些力道便能折斷一般。

從前的日子,當真是苦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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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聞回到文淵閣的時候,就聽長青說,自家大人去後山的浴池沐浴去了。

秦不聞一聽,雙眼放光。

“姑娘您先去內堂等著吧,大人應當一會兒就來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好!”

秦不聞應得乾脆,長青一走,秦不聞便起身,徑直朝著後山的浴池走去。

第182章 阿槿幫大人沐浴好不好?

文淵閣的雪積了厚厚一層。

紅牆青瓦都覆在了這白雪之下,秦不聞先去了後院酒窖,盛了半碗酒水,一飲而儘。

她又將身上灑了些酒水,聞到身上的酒氣,秦不聞滿意地笑笑。

穿過後院的弄堂,秦不聞朝著後山的盥室走去。

臨近傍晚。

晚霞似火,好像要將這冰雪消融一般。

秦不聞的長發上落了霞光,像是披了一層火紅的薄紗。

她踮著腳步,終於走到了後山的浴池。

季君皎這人沐浴時,身旁不會留人伺候,小廝倒了熱水,便會離開。

所以秦不聞進入浴室很輕鬆,沒遇到任何阻攔。

進入浴室,滿屋的熱氣翻騰,秦不聞站在其中,仿佛置身於仙境。

浴室並不算大,正中央便是浴池,此時的浴池已經蒸騰出許多水汽,看不清遠處。

季君皎換了一身寬鬆的浴衣。

他柔順濃密的長發披散下來,如同不施粉黛的仙人。

絲帶鬆鬆地係到腰間,男人的%e8%83%b8膛便%e8%a3%b8露出大片堅實白皙的肌膚。

他走到浴池邊,順著台階走入水池之中。

秦不聞聽到了浴池中傳來的水聲。

她輕笑一聲,故意弄出些動靜。

下一秒,秦不聞如願以償地聽到一道冷聲:“誰!?”

又有水聲傳來,秦不聞站在原地沒動,眨眼間,一柄冷劍抵在了秦不聞的喉頭。

少女愣怔一瞬,卻是稍稍眯眼,眼尾染了淡淡的紅暈。

季君皎身上的浴衣濕透了,他穿在身上,那白皙單薄的浴衣沾了水,便透出肌膚的顏色。

男人%e8%83%b8膛上下起伏著,長發垂在他的肩膀,濕透的衣裳勾勒出男人俊美的身形。

季君皎身姿筆挺,長劍抵在少女的脖頸之上。

待他看清來人時,滿目的冰雪,瞬間消融。

“阿槿?”

季君皎急忙收了長劍,生怕嚇到少女。

這才上前幾步,去查看她的情況。

季君皎對自己的劍法還是有信心的,隻不過麵前的人是阿槿,他一時間便有些亂了方寸。

“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嚇到阿槿了?”

季君皎微微蹙眉,柔聲詢問。

少女似乎絲毫沒有注意到剛剛的危險,一雙鹿眼稍稍眯起,她晃晃悠悠地上前幾步,身姿不穩。

“大人,阿槿沒事……”

少女嗓音嬌軟,隻是語調似乎有些奇怪。

季君皎一時沒聽出來,隻是吐出一口氣,眉頭這才緩緩舒展開來。

像是才意識到他穿了什麼,季君皎慌張地向後退了幾步,抓起木架上的外衣,套在了身上。

原本就被熱氣蒸出紅暈的臉頰更紅,季君皎攏著衣袍,這才僵著嗓音道:“阿槿,你……你怎麼來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