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頁(1 / 1)

牆青瓦的宮道中,兩名身穿紅袍的男子相對而立,身姿端挺。

有風吹過這無儘的宮道,吹起兩名男子矜貴的紅袍。

紅袍隨風飄動,奪人眼眸。

傅司寧頓了許久,這才闔了闔眼,長長的睫毛因為冷風凝了極淺的一層薄霜。

“此事,是下官唐突,首輔大人莫怪。”

這件事本來就是傅司寧有錯在先,所以如今即使是被人誤會了,也是他該受著的。

季君皎聞言:“本官以前並不知曉,少卿大人喜歡欺淩弱小?”

傅司寧抿%e5%94%87:“這件事並不是大人想的那樣。”

傅司寧頓了頓,又覺得這樣解釋,有避重就輕,逃%e8%84%b1責任之嫌:“下官的意思是,這件事是下官與阿槿姑娘的私事,也確實是下官做的不對,若是阿槿姑娘仍舊介懷,下官擇日登門致歉。”

季君皎的%e5%94%87分明噙著笑意,眼底卻不見什麼情緒。

他說,這件事是他與阿槿的私事。

“此事我並不準備詢問阿槿,”季君皎聲音淡淡,“阿槿不想說,我不會多問。”

季君皎頓了頓,繼續開口道:“但是本官需要提醒少卿大人,阿槿是文淵閣的人,少卿大人還是應該克己複禮,以身作則才是。”

說完,季君皎對傅司寧稍稍點頭,沒再去看傅司寧的神情,轉身離開。

傅司寧目送季君皎離開後,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他總覺得,這位阿槿姑娘的眉眼間,像極了一位故人。

--

秦不聞回到文淵閣後,被清越抓著,從頭到尾都打理了一遍。

先是沐浴,清越讓人提前燒了熱水放在木桶中,又在上麵撒了許多花瓣,秦不聞泡進木桶中後,清越又拿了一個小一些的木盆,開始給秦不聞洗頭發。

沐浴盥洗之後,清越又開始給秦不聞打理手指,用花瓣清洗過後,又仔仔細細地拿蔻丹塗好。

……

林林總總一整套流程下來,秦不聞從湯池出來的時候,感覺自己被扒了一層皮!

清越拍著手,十分滿意:“姑娘去了這麼多天,這臉蛋兒跟手可要好好保養才是!”

秦不聞一一應下,清越這才大發慈悲地讓秦不聞回偏院休息了。

回到偏院,秦不聞躺在床上,愜意地伸了個懶腰。

這半個月的舟車勞頓,確實是辛苦她了。

但也隻是閉目養神了一會兒,秦不聞便又睜開了眼睛。

——她還有許多事情要思考呢。

此次去潯陽,倒也算收獲頗豐。

最大的收獲,莫過於探知了漠北朝堂內部的消息。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個蕭城應該是漠北朝廷中,二皇子麾下的。

那日他敢攻城,便說明他敢承擔攻城的後果。

如今耶律堯在京城,如果潯陽真的出了什麼事,耶律堯首當其衝。

看來,漠北內部也沒有看上去那麼和諧嘛。

漠北君主的位置,也有不少人虎視眈眈地盯著呢。

這倒是給了她一個機會。

漠北與賢王宋承軒結盟,她如果想要瓦解這段關係,倒是可以把這個情報利用起來。

她回來的路上便也聽說,李雲沐已經官複原職,又成為高高在上的戶部侍郎了。

本來當時她誣陷李雲沐燒毀卷宗一事便沒有直接證據,隻要宋承軒願意,讓李雲沐官複原職,倒也不是一件多難的事情。

更何況,李雲沐作為“射殺長安王”的英雄,隻要他有這個頭銜在,這朝堂之上便有他的一席之地。

這也是宋承軒幾次三番沒有放棄李雲沐的原因。

李雲沐,要殺。

宋承軒與宋雲澤,也必須失勢才行。

——她必須保證,所有可能危及宋謹言皇位的因素,全部鏟除。

看來,是時候找耶律堯“談談心”了。

打定主意,秦不聞又想到了季君皎。

說實話,當季君皎說出“明年成%e4%ba%b2”的時候,當真是嚇了她一大跳。

雖然當時隻是借口,但秦不聞也清楚,他們二人的身份懸殊,若當真成%e4%ba%b2,還不知道要引起多麼大的騷亂呢。

當然了,這些事情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她現在的目標,就是抱好季君皎這條大%e8%85%bf。

如果要撼動瑞王和賢王的勢力,隻靠現在的她是做不到的,三權分立的局勢下,也隻有季君皎有能力、有魄力來對抗瑞王與賢王了。

她現在也算是跟季君皎互通心意了,按理來說,這麼粗的大%e8%85%bf,她如今也算是抱緊了。

隻是……

秦不聞當過男人,所以也了解男人。

男人若不能時不時地給點“甜頭”,這份情誼也維持不了多久。

所以,她還是要扮演好一塊“糖飴”才是。

季君皎回來的時候,秦不聞還在想事情。

是清越來給秦不聞送衣裳的時候,秦不聞才知道季君皎回來的。

“大人從宮裡回來之後,臉色似乎不太好呢。”

清越將新衣裳放在秦不聞床榻上,憂心忡忡道。

秦不聞挑眉:難道是跟宋謹言鬨彆扭了?

那她可要去看看才行。

等清越送了衣服離開,秦不聞這才起身,準備換衣服。

她翻找了一下清越送過來的衣服,待看清衣服樣式時,嘴角勾起一個惡劣的弧度。

--

書房。

季君皎聽到了敲門聲。

“大人,您還在忙嗎?”

少女的聲音清淩淩的,好似清晨的霧霜。

季君皎眉眼微動。

他手上拿著書簡,清聲道:“進來吧。”

房門應聲推開。

季君皎沒有抬頭去看,他手持書卷,儼然一副認真研學的模樣。

直到有一陣花香鑽進季君皎鼻腔,季君皎不自覺地側頭,目光便落在了秦不聞身上。

這一看不要緊。

當季君皎看清秦不聞的穿著時,手上的書卷險些掉在地上!

此時的少女一襲紅豔的外衣,輕紗似的裙裾裹住腰身,線條若隱若現。

少女的頭發隻是簡單地束起,未做任何修飾。

季君皎攥緊了手上的書卷,僵硬地移開了視線。

少女的眼神濕漉漉的,如同林中迷失的幼鹿。

“啊……”少女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這身衣裳有些不妥,囁嚅道,“這身衣服是清越給阿槿準備的……”

“嗯。”季君皎遲鈍地應了一聲,目光仍舊落在自己的書上。

秦不聞微微挑眉。

什麼情況?

真的跟宋謹言鬨彆扭了?

不應該啊,就宋謹言那熊孩子的性格,季君皎早就應該習慣了才對啊。

秦不聞沉下眸子,繼續開口道:“大人,這一路舟車勞頓,今晚不早些休息嗎?”

“積壓了些卷宗,我今晚看完,晚些休息。”

季君皎的聲音很沉,分明也在很耐心地回答秦不聞的問題,但秦不聞還是察覺到一些不對勁。

這看著不像是生宋謹言的氣。

——倒像是在同她置氣啊!

第158章 自製力不是很好的首輔大人

意識到這一點,秦不聞微微挑眉,不動聲色地給季君皎倒了杯茶。

季君皎神情未變,隻是少女靠過來的一瞬間,不覺緊了緊袖間的指骨。

沁人的花香不容分說地鑽進季君皎心口,他的喉頭微動,向一旁挪了挪身子。

“大人?”少女看向季君皎,疑惑出聲,“怎麼了?是不舒服嗎?”

季君皎挺了挺脊梁,眉梢下壓:“沒有。”

板板正正的兩個字,除此之外沒再說些彆的。

秦不聞勾%e5%94%87。

她稍稍向後退了幾分,輕聲詢問:“大人要看卷宗到很晚嗎?”

季君皎嗓音清冷禁欲:“嗯,你先回去休息吧。”=思=兔=網=

秦不聞笑道:“那阿槿給大人捶捶肩吧?”

季君皎斂眸,眼底眸光流轉:“不必了,你早些歇息吧……”

“哎呀大人,”秦不聞眉眼彎彎,順勢來到了季君皎身後的,兩隻纖弱柔軟的手,便搭在了季君皎肩膀上,“您這一路比阿槿要辛苦得多,阿槿總要投桃報李一下的。”

說著,秦不聞輕捏季君皎的肩膀,“體貼”地為他按摩捶肩。

季君皎原本想要拒絕的,隻是聽到少女這樣說,他薄%e5%94%87繃緊,最終卻什麼都沒說。

他垂目,強迫自己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手中的書卷上。

書曰:【君子量大,小人氣大。】

季君皎眼神微暗,他稍稍正身,掩去眸中的情緒。

翻頁。

書曰:【君子不爭,小人不讓。】

季君皎眉頭皺得更緊。

往下看,書卷上又寫道:【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君子應當%e8%83%b8懷寬廣,斤斤計較,憂愁悲傷,是小人所為。

這都是些什麼跟什麼啊!

季君皎皺眉,將手重重合上!

“怎麼了?”身後的少女聲音清澈,“大人為什麼生氣了?”

燭火幽微。

季君皎的目光映照著明色的燭光,原本冷硬鋒銳的線條,也顯得柔和一些。

男人的墨瞳如同溫潤的軟玉,隻是他卻不肯看向秦不聞。

書中寫,君子%e8%83%b8襟寬廣,心%e8%83%b8坦蕩。

書中寫君子不會爭強鬥狠,氣量非凡。

書中寫君子不該爭強好勝,鬥氣逞強。

人人都說,季君皎高風亮節,光風霽月,是難得一見的君子品行,文人風骨。

可是,不是這樣的。

——季君皎在賭氣。

所以,當他聽到秦不聞那句“大人為什麼生氣了”的時候,指骨微頓。

“無事,不必在意。”

他嘗試克製。

君子應當克己複禮,恪守禮節。

身後,少女輕輕捶打著季君皎的肩膀,聲音清淺好聽:“大人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情,可以說給阿槿聽的。”

“阿槿不會告訴彆人的,”少女清聲,“這算是我與大人之間的秘密。”

不知道是哪句話觸動了季君皎的情緒。

不等秦不聞雙手繼續給男人捶肩,麵前的男人猛地轉身。

下一秒,秦不聞的兩隻手被一隻手握住,男人的重量便整個壓了下來。

“大人!”秦不聞嬌呼一聲,似是吃驚。

季君皎沒有應她。

他將少女抵在身後的屏風上,雲鶴鬆柏的屏風寫意靜謐,屏風前,少女一身薄紗質地的衣裙,清透誘惑,襯得肌膚若隱若現。

季君皎身上的朝服未換。

金絲線繡織的仙鶴劃過少女嬌嫩的肌膚,粗糙硌人,不一會兒少女的手臂上便紅了一大片。

過於嬌弱的體型,在人高馬大的男人麵前似乎更顯嬌小。

季君皎身穿寬大朝服,便將少女整個掩於身下。

火紅的外衣在少女掙紮時便掉在了地上,少女那輕紗質地的裙裾,便全部呈現在季君皎麵前,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