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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有過的執拗。

他說,我的紅繩。

秦不聞瞪大眼睛,眸中滿是疑惑。

“大人說的,是前些日子阿槿織的紅繩嗎?”

季君皎不答,算作默認。

秦不聞小心翼翼地開口:“那紅繩……是阿槿受一位姑娘所托,織來送給另一位公子的……”

季君皎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秦不聞眨眨眼,嬌柔地開口解釋:“那位姑娘現下不在長安城,前些日子托人找到我的攤子,想讓我給那位公子送紅繩,詢問他的心意。”

頓了頓,少女繼續開口道:“我不會織線,才讓長青給我找了工具。”

季君皎抿%e5%94%87,喉結上下滾動幾下。

“借過借過——”

不遠處,有幾個高大的男子喊著,撥開人群。

秦不聞沒注意到,被幾個男人撞了一下後背。

“當心!”

季君皎想也不想,上前兩步,將秦不聞護在了懷裡。

“沒事吧?”

季君皎擰眉詢問。

秦不聞瞪大了眼睛,急忙推開季君皎,後退幾步。

“沒、沒事,多謝大人……”

周圍熱鬨極了,人群熙熙攘攘,似乎一個不經意,便能將兩人衝散。

後知後覺的,季君皎才意識到自己的唐突。

——他到底在乾什麼啊……

“所以,那、那紅繩並不是你的?”

季君皎輕咳一聲,想要打破這詭異的氣氛。

秦不聞點點頭,裝作什麼都不懂的模樣:“自然不是阿槿的。”

季君皎清冷的眸光似乎被這月色融化,溫和許多。

“我是擔心你被旁人所騙。”季君皎耳尖泛紅,乾巴巴地解釋一句。

撒謊。

秦不聞自然是聽出來了,隻不過她這般“善解人意”,當然是不能追究下去的。

她笑著點點頭:“多謝大人關心,阿槿除了大人,誰都不信的!”

他並不是這個意思啊……

季君皎耳尖更紅了。

他怎麼能對一個素昧平生的人抱有莫大的惡意呢?

實非君子所為。

秦不聞才不準備給季君皎辯解的機會呢,她笑道:“大人,您要不要逛一逛今晚的夜市呀?”

季君皎垂眸,這才注意到秦不聞手上抓著的兩個糖人。

因為拿得太久了,有些糖漿從簽子上滴落在少女手上,如同琥珀一般。

他從袖口中掏出一方手帕,便笑:“擦一擦吧。”

秦不聞接過手帕,擦乾淨手,又晃了晃手上的糖人:“大人吃嗎?”

季君皎不喜甜食。

但他看著少女手上,鎏金色的糖人,卻莫名覺得,今晚的糖人應該很好吃的。

“好。”

季君皎接過秦不聞手上的糖人。

就在秦不聞還在思考,季君皎的這個“好”指的是吃糖,還是逛夜市的時候,季君皎已經再次看向她。

“不是說要逛夜市嗎?”男人回眸,對她笑著,“一起吧,彆走散了。”

“好!”

今晚的長安街沒有宵禁。

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長安街上,據說今晚是要舞魚燈的。

秦不聞帶著季君皎占了個好位置,便看到幾個彪形大漢光著膀子,一邊喊著號子,一邊將一個巨大的魚燈搬到了長安街中央的高台之上!

“太平風物,團圓安康!”

“盈月入懷,喜樂中秋——”

幾個大漢高喊幾聲,便高高擎著魚燈,由匠人踩了梯子,謔地點燃!

“太平風物,團圓安康——”

“盈月入懷,喜樂中秋——”

眾人跟著高喊著,那偌大的魚燈有了光亮,像是瞬間活過來一般,由幾個大漢舞動著,在高台之上輕靈遊動。

秦不聞的眼中,倒映著那偌大的魚燈。

她忽地想起,很多年前,先帝也總是帶著她逛夜市,將她抱在肩上,看著高台上舞動的魚燈。

那時,先帝總對她說:“阿聞,你要健健康康地長大。”

秦不聞眼眶微紅。

小老頭兒,我長大了呀。

“阿槿,怎麼了?”

注意到秦不聞微亮的眸,季君皎垂眸,輕聲詢問。

秦不聞深吸一口氣,卻是笑著看向季君皎。

“大人,淺予深深,長樂未央。”

季君皎聞言,便笑了起來。

男人實在好看,那魚燈映照著男人驚豔的美顏,恍若隔世。

“阿槿,長樂未央。”

“嘭——”

有煙火從高台上空綻放,眾人高聲祝頌著,祈禱明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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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還沒亮,長青便來到季君皎的寢殿。

“大人?”

看著房中的燭火,長青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進。”

長青這才推門而入,卻注意到那燭火下,男人披了一件外套,手上放著一根細長的紅繩,嘴角笑意柔和。

長青瞪大眼睛:“大人,今日休沐,您怎麼起得這麼早?”

季君皎沒答。

長青思索片刻,不覺咽了口唾沫。

——這……總不可能是一夜未睡吧?

還真讓長青猜對了!

昨夜,自從季君皎聽到門外響動,看到少女將紅繩係在他窗邊之後,便再沒睡著。

長青看到了季君皎手上的紅繩:“這紅繩……看著好眼熟啊……”

季君皎笑著,將紅繩妥善地收好。

“長青。”

長青回神:“屬下在!”

季君皎看上去心情極好。

“這幾日你辛苦了,讓賬房給你多撥了三個月的月俸。”

長青張大嘴巴,愣在了原地。

辛苦?他最近做了什麼很辛苦的事情嗎?

沒有吧?如果一定要說的話,也不過是給阿槿姑娘找了紡線的工具花了些工夫。

但是大人肯定不可能因為這件事賞他吧!?

長青戰戰兢兢:“多、多謝大人……”

“還有,”季君皎笑道,“今年的遊詩宴,我會參加。”

第75章 書院:我也是你們play中的一環嗎?

長青感覺整個人都不真實了。

不是,他是不是起猛了,出現幻覺了!?

往年的遊詩宴,就算是被遞了三五次請柬,大人也是從不參加的!

遊詩宴最開始是許多王孫貴族在明鏡台鬥詩作對,展現才華的宴會。

隻是後來,逐漸演變成公子們對心儀之人的追求之宴。

宴會上,公子貴族們往往會借著詩句向心愛之人表露心跡,說不定便能促成一段佳期良緣。

這遊詩宴曾三番五次邀請季君皎,季君皎都以事務繁忙回拒了。

今年這是……怎麼回事?

長青有些呆,也不敢去揣度季君皎的心思。

隻是低低地應了聲是。

“對了大人,”長青這才想起來,“今年的秋闈快要結束了,書院又來了不少學子呢。”

季君皎點點頭,神情也認真了幾分。

“副知院的意思是,希望您能騰出一個月的時間,教習一下這些學子。”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網ω友ω整ω理ω上ω傳ω

書院內的王孫貴族眾多,也多是聽了季君皎的名聲,欽慕已久,才前來求學的。

“我知道了,”季君皎回道,“過幾日我會去書院教習一月。”

長青抱拳行禮:“是,那我讓知院給您選好書童。”

季君皎又吩咐了幾句,長青便下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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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聞昨晚去季君皎的窗前係紅繩時,故意弄出些動靜來,保證季君皎能看到。

今天早上,秦不聞佯裝小心地去觀察季君皎的臉色時,發現他嘴角帶笑,心情頗好。

秦不聞便勾%e5%94%87笑了笑。

——至少現在在季君皎的心中,她與其他女子是不同的。

接下來隻要再加把勁,說不定就能水到渠成了!

秦不聞垂眸,掩蓋住了眸中的神色。

被宋謹言得知身份一事,其實並不在秦不聞的預料之中。

宋謹言的身邊如今有季君皎和宴唐,她倒是不擔心他的皇位坐不穩。

隻是,承平軍的仇,她並不準備就這麼算了。

宋謹言是皇帝,而李雲沐是他的臣子,又背靠賢王,他不可能在明麵上扳倒他。

所以,為了扳倒李雲沐,秦不聞還是要抓緊季君皎的大%e8%85%bf才行。

或許旁人懲治李雲沐,可能會有站隊的嫌疑。

但季君皎不一樣,他就算當真懲治了李雲沐,眾人也絕不會懷疑清明正直的首輔大人存在私心。

所以這件事,論權勢,論地位,論身份,也隻有季君皎來做最合適。

這樣想著,秦不聞又嬌滴滴地看向季君皎:“大人,您近日有什麼事嗎?”

——她要知道季君皎接下來的行程,好規劃她接下來的行動。

清冷安靜的書房,季君皎闔了書,神情不變:“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可能都不在府中了。”

“不過你不必擔心,”季君皎溫和地笑笑,“府中的事宜,我已全權交給管家,你若是有什麼事,都可以問他。”

秦不聞眉頭微蹙。

不在府上!?

那她接下來要怎麼跟季君皎拉近關係!?

不行不行!這可不行!

秦不聞瞬間換作戰戰兢兢的模樣:“大人,是阿槿做錯什麼,惹了大人不高興嗎?”

季君皎聞言,張口道:“不是的,阿槿不要多想。”

頓了頓,季君皎耐心地解釋:“秋闈快要結束了,我要去書院那邊教習一個月的學子,所以才不在府中。”

這算是曜雲不成文的規定。

書院作為皇室培養人才的地方,自然什麼都是最好的。

身為首輔,季君皎又兼書院知院,雖說平日裡用不到他出麵,但新來的學子總要見上一見,看看資質的。

所以,一般秋闈之後,季君皎都會去書院住上一個月,作為先生教習那裡的學子,也算是給書院撐一撐台麵。

秦不聞垂眸,眼珠迅速轉了幾下。

不行,一個月的時間太長了!

要是她長時間不在季君皎身邊,季君皎這種遲鈍性子,說不定早就把兒女情長拋之腦後了!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讓兩人關係精進至此的,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打定主意,秦不聞抬眸,語氣柔弱:“大人,書院……阿槿可以去嗎?”

“不可。”季君皎想也不想,開口回絕。

又覺得自己的語氣過於生硬了,季君皎又開口補充道:“書院學子都是要參加過秋闈的,即使是我,也無法帶你進去。”

——這話說的,怎麼好像季君皎真的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似的?

秦不聞覺得是自己想多了,眸光晃蕩,我見猶憐:“可是大人,您一個月不在府上,阿槿會不習慣的……”

季君皎指骨微頓。

大概是沒想到秦不聞會這樣說,季君皎慌亂地低頭,看向自己的骨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