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海洋。
秦不聞隨手拾起一片楓葉,拿在手上端詳:“大人,這楓葉像不像是群山?”
季君皎聞言,目光朝秦不聞看來。
他沒有敷衍她,仔細觀賞片刻,才勾%e5%94%87笑笑:“是很像。”
一旁的楚靜姝看著兩人其樂融融的場景,袖間的手不覺握緊。
讓旁人取了琵琶,楚靜姝坐在船艙中央,朝著季君皎微微欠身:“大人,新作的《君不知》,望大人能夠指正。”
季君皎微微頷首:“楚姑娘客氣了。”
“叮——”
琵琶聲響起,周圍的風景似乎都停滯了。
秦不聞看向船外,聽著楚靜姝的琵琶曲。
她突然想起,當年李雲沐在她府上,也總愛抱著一把琵琶彈奏的。
情到深處,甚至潸然淚下,情不自禁。
這任誰看了,都是一對癡男怨女,苦命鴛鴦。
而她,長安王,就是棒打鴛鴦的惡人。
但是怎麼辦呢?
秦不聞勾了勾%e5%94%87角。
她又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大聖人,她偏偏要做一個惡人!
楚靜姝的琵琶曲確實出色,秦不聞聽得也不覺怔神。
她瞥了一眼楚靜姝身後的婢女,那婢女看了一眼楚靜姝,悄悄地退到了船艙外。
秦不聞挑眉,卻裝作沒看見的模樣,繼續看向船外。
雲煙湖兩岸都是出來擺攤子的小販。
借著秋光,不少遊船的客人彙聚雲煙湖,若是看上了兩岸的什麼東西,隻需要扔了銀子過去,小販就會將東西包好,直接給扔過來。
當然了,自然也有失手的時候。
不過小販賣的也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攤主也不計較這些,仍然會將商品扔過去。
兩岸遊人眾多,熱鬨非凡。
秦不聞靠著一邊的河岸,看著岸上的小玩意兒,目不暇接。
季君皎聽完了琵琶曲,指點了兩句,便又笑著看秦不聞。
“可有喜歡的?”
秦不聞指著岸邊一處攤子:“大人,想吃石榴!”
季君皎笑笑,解了腰間的錢袋,給了秦不聞。
秦不聞從錢袋裡掏出碎銀子,對著岸邊的小販喊道:“老板!要兩個石榴!”
說著,秦不聞將手上的碎銀子扔了過去。
小販拿了錢,憨笑兩聲,還特地選了兩個咧了嘴的大石榴:“姑娘,您可接好了!”
說著,小販朝著船上扔了過來。
秦不聞甚至還沒來得及伸手去接,身邊的季君皎已經伸手,穩穩地將石榴接住。
“離遠些,若是砸到了怎麼辦?”
季君皎無奈地笑笑,將兩個石榴都給了她。
秦不聞笑著接過,剛想說些什麼,隻是目光隨意一瞥,就注意到岸邊一個黑色身影,正在迅速靠近!
秦不聞微微蹙眉。
那道身影的速度很快,幾乎是幾個閃身,就重新隱匿在了人群之中。
“阿槿,怎麼了?”季君皎詢問道。
秦不聞笑笑:“沒什麼大人,我想去船外看看!”
季君皎沒說什麼,船身晃蕩,他帶著秦不聞,走出船艙。
楚靜姝也緊隨其後,跟了出來。
她悄悄地來到秦不聞身邊,遞給婢女一個眼神。
婢女會意,匆匆忙忙地朝著這邊跑了過來。
“小姐!您看那裡好不好看!”
楚靜姝聞言,像是忘記了自己身後的季君皎,往前一推,想要將秦不聞推下水去!
秦不聞幾乎是第一時間發現了楚靜姝的動作。
她分明是可以躲開的。
但抬眼間,她又看到了岸邊的那個黑衣人。
——是上次想要奪她玉扳指的那個!
電光火石之間,秦不聞將計就計,甚至沒怎麼反抗,就被楚靜姝推到了水中!
“噗通——”
巨大的落水聲傳來。
“阿槿!”
下一秒,不待楚靜姝反應過來,身邊的季君皎毫不猶豫地縱身跳入水中!
“大人!”長青也隨即反應過來,急忙跳進湖中!
一時間,這邊的落水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兩岸的百姓也反應過來,急忙拿著竹竿去救人!
秦不聞水性不錯,隻是這秋日的湖水,確實是太冷了。
隔著湖水,秦不聞似乎看到一個人,伸著手向她遊來。
不知過了多久。
“嘩啦——”
季君皎抱著懷裡的少女上了岸。
少女雙手環住他的脖子,%e8%83%b8膛劇烈起伏著。
季君皎繃緊了身子,感受到有些不自在。
少女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淺色的衣裳透出裡麵紅色,季君皎隻是看了一眼,便急忙移開了視線。
“咳咳咳——”秦不聞裝模作樣地咳嗽兩聲,卻是帶著哭腔,緊緊抱住了季君皎。
“大人,阿槿好害怕……”
第48章 他要個說法
季君皎緊了緊抱著少女的雙臂:“阿槿彆怕,已經沒事了……”
秦不聞抽泣著,雙手環著季君皎的脖頸。
周圍不少百姓朝著這邊彙聚過來。
季君皎微微蹙眉。
“大人!”
長青也趕忙遊上岸來,不知從何處尋來一張毯子。
季君皎接過毯子,蓋在了秦不聞身上。
少女隻是將頭埋進男人的懷中,%e8%83%b8口還在上下起伏著,任誰來了也不抬頭。
感受到少女的顫唞,季君皎抱著秦不聞,穿過人群。
“大人……”少女這才怯生生地開口,聲音軟黏,“阿槿想回府了。”
季君皎便道:“好,我們回府。”
男人抱著秦不聞,微微側身,目光看向遠處姍姍來遲的楚靜姝。
楚靜姝看著眼前的場景,不覺用手帕掩麵,一臉震驚。
她慌亂地抬頭,跟季君皎投過來的目光相對。
男人的目光太冷了。
楚靜姝眼中的慌張被捕捉到,她下意識地移開了視線。
季君皎也不過看了楚靜姝一眼,沒再逗留,抱著秦不聞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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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淵閣。
清越不覺歎了口氣。
自從阿槿姑娘來府上之後,好像隔三差五就要請一次太醫。
阿槿姑娘太柔弱了呀。
想到這裡,清越不覺打定主意——以後一定要多給阿槿姑娘做好吃的,補補身子!
所幸阿槿姑娘隻是落水,並無大礙。
服了藥之後,阿槿姑娘便睡下了。
大人去房中換衣裳了,長青跟清越闔上門,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長青這才長舒一口氣:“謝天謝地兩人都沒事,嚇死我了。”
清越也後怕道:“我記得大人水性不是很好的。”
長青也皺眉:“誰說不是呢,當時我看見大人一個猛子紮進水裡,險些嚇得魂兒都掉了!”
清越聞言,跟著笑笑:“看來大人也有在意的人呢。”
長青撓撓頭,一臉疑惑:“啊?”
“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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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青去房間找自家大人的時候,季君皎已經換好了衣裳。
男人還有些濕的長發柔順地披散下來,垂在肩膀,說不出的靜謐禁欲。
季君皎手上拿了本書,正端端地看著。
聽到聲響,他微微抬頭看向長青。
“大人。”長青行禮。
季君皎微微頷首,卻是從書案上拿出一封信交給長青。
“去給楚家送去。”
長青接過信封,不覺發問:“大人,這是什麼?”
季君皎垂眸,語氣微涼:“說法。”
“啊?”長青不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季君皎微微抬眸,墨色的瞳孔卻是更冷:“我要楚家給個說法。”
長青這才會意:“大人是覺得,今日阿槿姑娘落水……不是意外?”
季君皎沒說話。
長青抱拳行禮:“屬下這就去辦。”
“另外,”季君皎聲音緩緩,吩咐一聲,“明日我要入宮一趟,你不要聲張。”
“屬下明白。”
--
翌日。
秦不聞醒來的時候,清越已經備好了早膳。
“怎麼不見大人?”
秦不聞眨眨眼,出聲詢問。
清越笑笑:“大人好像出門辦事了,今日不在府中。”
秦不聞點點頭。
用過早膳,秦不聞就借著要擺攤的名義出了文淵閣。
——她今日打算去長安街上碰碰運氣。
如今黑衣人在暗,她在明,總歸是不安全的。
如果那個黑衣人真的隻是想要那個玉扳指,不如給他就是。
而且那人武藝高強,說不準還能借機談談條件什麼的。
這樣想著,秦不聞擺好攤子,就往長安街人多的地方走。
長安街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秦不聞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就注意到似乎有不少人朝著西街街頭湧動而去。
什麼情況?
秦不聞隨意拉了個老者:“老伯,前麵這是怎麼了?怎麼都往西街去啊?”
那老者忙道:“姑娘你還不知道呢?宴唐大人在西街街頭施粥布銀呢!晚去了可就沒了!”
說完,老者急忙離開。
秦不聞聽了,也跟著人群,走了上去。
西街儘頭。
一個簡易搭起來的棚子,兩邊是手持兵器的官兵,棚子後摞著高高低低的糧袋,宴唐手底下的人正在給排隊的流民施粥布銀。
而宴唐正坐在武侯車上,看著排得長長的隊伍,眸光淺淡。
其實秦不聞覺得奇怪。
——這樣的地方對整個長安城開放,難道不怕有不是流民的長安城百姓,借此機會魚目混珠,貪圖銀錢嗎?
但是很快,就有人解答了她的疑問。
當一個男子穿著破爛的衣裳前來討要粥水和銀錢時,宴唐動了動眼皮。
一旁錄事的官員照例詢問:“姓名,原籍。”
“趙停,俺是昭關來的。”
宴唐微微抬眸,看向男子:“孫毅,家住長安城北街六坊四戶,家中兩兒一女,妻子病逝。”
那男人瞪大眼睛,錯愕地看向宴唐:“你、你怎麼……”
宴唐嘴角仍然掛著柔和的笑意:“本官說過了,不是流民,不可領糧食與銀錢。”
話音剛落,有兩個士兵出現在男人身邊,將男人架著離開。
男人的哀嚎聲與求饒聲響徹整個隊伍,不少動了歪心思的百姓都灰溜溜地跑走了。
這般殺%e9%b8%a1儆猴的做法,果然奏效。
秦不聞微微挑眉。
——她怎麼忘了,宴唐那家夥,腦子好用得很。
她看著那位光風霽月的司徒大人,不覺笑笑。
秦不聞並未排在隊伍之中,她隻是在一旁的角落待著。
正當她準備轉身離開時,卻聽到角落陰暗處傳來了壓低聲音的對話。
“這個宴唐,害得我們的糧食都賣不出去,必須給他一個教訓!”
“對!必須要給他個教訓!”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