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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做了太多傷天害理的事,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秦不聞垂眸輕笑,壓下眼中無數的情緒。

台上的人還在繼續介紹著:“相信諸位都聽說過,長安王手下曾有三十萬承平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被人們稱為‘天兵’。”

那人頓了頓,眯眼笑道:“坊間傳聞,這海晏,便是能操縱三十萬承平軍的‘虎符’啊!”

座下的人皆是一驚!

“雖說如今承平軍已儘數誅殺,但這海晏玉扳就象征著無上的地位與權利!”

話音剛落,座下便有人按耐不住,高聲道:“我出十萬錢!”

台上的男人推了推自己的水晶眼鏡,笑眯眯道:“各位稍安勿躁,這件拍品‘海晏’,起拍價——五十萬錢!”

坐在台下,台上正拍賣自己的遺物是種什麼體驗?

秦不聞相信,她如今的這份體驗,應該沒什麼人經曆過。

她現在是分文沒有,更遑論五十萬錢了。

這個價錢,都能買下小半座宅邸了。

秦不聞眯了眯眼睛,托著下巴看向台上,微微蹙眉。

萬物閣作為全曜雲最大的拍賣行,在拍賣東西這件事上,確實是有特權的。

但“海晏”好歹也算是皇%e4%ba%b2國戚的所有物,如果百物閣背後沒有什麼人脈,是斷然不敢當眾拍賣這種拍品的。

她大概猜到,百物閣背後的老板是誰了。

思考間,“海晏”的價格已經被抬高到了一百萬錢!

秦不聞微微蹙眉,掰著手指嘀咕起來。

當初她這玉扳指,是位老道士送的,她覺得合眼緣,一戴便是許多年。

倒是沒想到,她人一死,扳指倒是更值錢了。

“26號客人,一百五十萬錢!”

李雲沐再次出價。

看來是對這玉扳指誌在必得。

“5號客人,二百萬錢!”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靜默一瞬。

秦不聞也不覺循聲看去。

席間宴唐眸光冷冽,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台上的那隻玉扳指,指骨微頓。

那是她的東西。

誰都不能奪走。

“26號客人,二百一十萬錢!”

“5號客人,三百萬錢!”

這一次,宴唐不再是一點點壓著李雲沐加價。

“宴大人!”

26號屏風後,李雲沐終於忍不住,直接站起身來,朝著宴唐走去。

那身邊的小廝原想要製止,卻被台上的男人一個眼色製止了。

李雲沐直接摘了麵具,走到宴唐身邊。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兩人看去。

李雲沐雖然憤怒,但還是向宴唐彎腰行禮:“下官李雲沐,見過司徒大人!”

宴唐似乎早就料到李雲沐會來,神情並不驚訝:“李大人,彆來無恙。”

李雲沐氣血不順,說話也衝:“司徒大人早知道26號是下官對吧!?既如此,剛才為何要那般折辱下官!?”

宴唐看了一眼李雲沐,不知道想起什麼,輕笑一聲,移開了視線:“李大人此話何意?本官如何加價,與你何乾?”

宴唐很少顯露自己的情緒。

反正秦不聞所知道的宴唐,似乎總是笑眯眯的模樣,像隻慵懶的貓兒,清雋雅致。

宴唐很少發脾氣,他說發怒並不能解決問題。

不管對誰,宴唐總是一副好說好商量的表情,神情溫柔淡漠,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處。

但就是因為太了解宴唐了,秦不聞知道——

宴唐現在很憤怒不耐。

他甚至懶得向李雲沐隱藏自己的情緒。

被宴唐這般不給麵子地回懟,李雲沐呼吸都加重了幾分,卻是強壓心口怒火:“司徒大人既然想要那些拍品,下官改日送到大人府上。”

頓了頓,李雲沐說明了條件:“隻是這個玉扳指,司徒大人不如讓給下官如何?”

宴唐輕嗤一聲,猛地抬眸,看向李雲沐的眼中滿是冷意!

——李雲沐早就聽聞司徒大人宴唐,文人風骨,朗潤清雅,但不知為何,獨獨對他敵意很強。

“讓給你?李大人好大的臉麵。”

宴唐不屑與李雲沐虛與委蛇,他一隻胳膊撐著扶椅,眸光冷冽:“李大人可以繼續加價,本官倒是很想看看,李家的家底夠不夠這隻玉扳。”

“你——”

李雲沐怒目圓睜,顯然已經是在氣頭上了!

他對著高台的人高聲道:“三百五十萬錢!”

宴唐垂眸,語氣平靜:“四百萬。”

“四百二十萬!”

“五百萬。”

“宴唐,你——”李雲沐眼尾通紅,顯然已經被逼到了絕境!

他如果動用李家現有的房契地契,或許可以同宴唐搏一搏,但是……

半晌。

李雲沐最終恨恨地瞪了宴唐一眼,沒再逗留,轉身離席!

在場眾人見狀,議論紛紛。

“也就是說,是司徒大人價更高對吧?”

“五百萬錢,這都能買下長安城一處上好的宅院了,買不起買不起……”

“唉,看來這玉扳是司徒大人的了……”

台上,男人也揚聲道:“五百萬錢,還有客人加價嗎?”

“五百萬錢,一次!”

“五百萬錢,二次!”

“五百萬錢——”

“一千萬。”

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秦不聞以為自己聽錯了,猛地循聲看過去。

隻見季君皎坐得端正,脊背筆挺,緩緩開口。

第18章 我隻要她,我不在乎。

高台的叫賣者也戴著麵具。

他手上的錘子並未落下,聽到季君皎的唱價也是微微一怔。

“一千萬錢!?”

台下的眾人皆是一驚!

“首輔大人怎麼出這麼高的價錢!?”

“那可是一千萬錢啊……”

“難道這海晏玉扳真能調遣承平軍!?”

“不知道啊!首輔大人出了這麼高的價錢,這玉扳肯定有價值的吧?”

“……”

季君皎沒有在意周圍人的議論,眸光清冽,坐姿端正,怎麼看都是一位清雅端方的貴族做派。

一旁的秦不聞聽到這個價錢,不覺瞪大眼睛,一臉錯愕地看向男人。

不是,季君皎是瘋了嗎?

一千萬錢買個玉扳指!?

這錢給她,她能給他買一堆好嘛!

敗家玩意兒。

秦不聞低嘖一聲,托著下巴準備看熱鬨。

可不想,季君皎前麵,宴唐不待眾人反應,冷然道:“一千五百萬。”

“兩千萬。”

“三千萬。”

“五千萬。”

宴唐與季君皎互相叫價,不過幾個回合,那玉扳指的價格翻了好幾番!

秦不聞都震驚了!!

——她怎麼不知道她一個死人的遺物這麼值錢!?

宴唐抿%e5%94%87,聲音清朗,卻似乎帶著微微的顫音:“首輔大人什麼意思?”

宴唐眼眶猩紅,秦不聞的角度看去,隻能看到男人的背影。

不知道為什麼,秦不聞總覺得宴唐這個背影孤獨了些。

季君皎緩緩抬眸,目視前方,神情平靜:“宴大人,這個扳指你不能買。”

宴唐睫毛輕顫,神色冷沉。

他一字一頓,眼中滿是涼意:“那是,我的東西。”

這一句話他說得很淺,眾人聽得並不真切。

但秦不聞聽到了。→思→兔→在→線→閱→讀→

她動了動眼皮,眼中有情緒翻湧。

隻是一個玉扳指而已。

秦不聞看著昔日在她手上戴了許多年的玉扳指,出現在拍賣台的時候,除了感慨一句世事無常,也並不多做他想。

人死如燈滅,她沒想到宴唐會這般執著於一枚小小的玉扳。

秦不聞分明記得,宴唐是最不計較得失的。

兩人的“戰爭”似乎並不準備輕易結束。

“一千萬,”宴唐沉著聲,眼中帶著幾分偏執,“黃金。”

此言一出,在座眾人皆是驚呼!

“我沒聽錯吧!?一千萬兩黃金!?”

“這價錢都能買下半個城池了!!”

“看來這海晏當真如傳說一般,可以調兵遣將,坐擁萬軍啊!”

“真的假的!?若是當真買下這玉扳指,就能號令承平軍!?”

季君皎微微垂眸,神情不辨。

“宴大人,你為人處世向來溫和圓潤,本官不太明白,今日為何執意於一隻玉扳指。”

隔著屏風,宴唐眉眼冷峻,再沒平日裡的端方溫和:“我隻要她。”

季君皎抿%e5%94%87,到底是起身上前,來到了宴唐的屏風前。

“宴唐,你可知自己這麼做,陛下會如何想你?”

季君皎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壓得很低,周圍人雖然一臉好奇,但到底是什麼都沒聽見。

秦不聞動了動耳朵,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完整。

“海晏是長安王舊物,如今你花高價買下,陛下難免會揣度你有不臣之心!”

季君皎說得對。

當年的長安王士氣最盛時,就連皇帝都懼怕她三分,滿朝文武百官,更是將其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據說當年,朝堂上還有不少大臣紛紛站隊長安王,甚至上奏皇帝,要長安王與皇帝共理朝政!

如今長安王薨世不過五年,對整個曜雲的餘威尚在,如果宴唐真的在眾目睽睽之下,高價買下長安王舊物,皇帝必然會疑心。

——季君皎這麼做,隻是不想讓朝堂失去一位年輕有為的重臣。

季君皎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江山社稷與黎民百姓。

宴唐向來聰明絕頂,不可能想不通其中利害關係,他為人處世向來溫和有禮,季君皎實在不明白,為何如此執著於這枚玉扳指。

宴唐微微抬眸,一雙冷色的眸與季君皎相對。

“我不在乎。”

他不在乎。

皇帝如何想,百姓如何想,滿朝文武如何想,他都不在乎!

他隻要海晏。

秦不聞聽到這裡時,終是歎了口氣。

“宴唐,我知你有多家商鋪錢莊,以你的財力或許能勝我,但你當真魚死網破也要拿到海晏嗎?”

宴唐輕笑一聲,卻是用食指輕叩桌麵,揚聲:“一千萬兩黃金,還有沒有人出價?”

——他的意思很明確,他絕不讓步。

季君皎微微蹙眉,神情凜然。

台上的叫賣者笑笑,隨即高聲道:“一千萬兩黃金,一次!”

“一千萬兩黃金,二次!”

“一千萬——”

秦不聞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她看了一眼台上那枚晶瑩溫潤的玉扳指,確實是陪伴了她很多年的。

最終,她還是抬起手來。

“18號客人出價。”

秦不聞身邊的小廝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居然有人還敢出價!

不出預料,小廝這一喊聲,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秦不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