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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去辦一張新的銀行卡了,辦一張隻有自己知道的銀行卡。

想到這,她默默地將這件事情加入了最上方的備忘錄。

處理好一切,黎若茗又將桌麵收拾好,從另一邊的櫃子裡抽出一把格子傘。

再點進微信的時候,孟津舟已經回複她了,言辭是一貫的溫和,隻說自己也安全離開食堂,她什麼時候有空再還傘,自己不急。對此,黎若茗也隻回了個謝謝的表情包,沒再多說什麼。

沈司聿的消息框沒有更多消息,錢還在那裡。

十幾分鐘前,她還在糾結於那筆天降的巨款。

十幾分鐘後,她不敢多想地直接點了領取鍵。

在這一刻,黎若茗沒有想好感謝的措辭,也沒有想好後續的一係列解釋,她隻有一個想法——

她需要錢,需要很多。

多到足以讓她擺%e8%84%b1這裡的泥淖。

第4章 用黃金堆出的人生

臨近夜深,黎若茗的三個室友陸續回來,原本安靜的寢室更靜了。

上大學之前,黎若茗對寢室生活和大學生活有過期許,但這些都在開學的第一天徹底幻滅了。隻一見麵,馮以萱和許一瀟便擺出了天然敵對的架勢,爾後開始拉幫結派。馮以萱來找黎若茗,李依許則歸於許一瀟的派係。

這幾年,寢室裡吵過的架也不少,但最後都吵不出什麼結果。漸漸地,吵架的頻率降低,所有人都埋頭做自己的事情,不隨意說話。

整個寢室靜的可怕,但有時又讓人格外安心。

然而,今天許一瀟回來了,這注定不會是一個平靜的夜晚。

果不其然,看著妝容精致,全身上下都是名牌的許一瀟,馮以萱當即發起了攻勢:“喲,這不是我們許大美女嗎?今兒個怎麼有空光臨寒舍,不去你富二代男友那裡膩歪了呀?難不成是被甩了?”

話說到最後,已然染上了幸災樂禍的味道。

難得的,許一瀟沒有回嘴,她隻淡淡地看了一眼馮以萱,便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除此之外,一個眼神也沒有給其他人。

氣氛瞬間冷滯下來。

沒得到回應,馮以萱有點尷尬,但越看許一瀟的身影,心裡越感到古怪。凝視了幾秒,許一瀟倏然回頭,對上她的視線,冷笑著問:“看夠了嗎?”

“……嗯。”

馮以萱下意識地收回眼,原先的圖像在腦海中定格住,精致的妝容也擋不住許一瀟眼角的紅。遠遠去看倒也還好,近看卻無端讓人心悸。

轉過身,馮以萱擺弄著手機,%e5%94%87被緊緊咬住,道歉的話語卻始終說不出來。她老是在心裡詛咒許一瀟快點被甩,可現在難得說中,馮以萱又不大得勁,心裡又悶又燥。

等黎若茗洗了個澡回來,就看見李依許半蹲在許一瀟身邊,悄聲安慰著她。但許一瀟的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她趴在桌上,肩膀半聳著,起起伏伏,整個人哭的梨花帶雨。

半響,許一瀟才抬起點頭,但隻看了眼手機的功夫,她就猛然站起身,往外衝,摔門離開,原本靠在她身邊的李依許直接被甩的摔在地上。

“……神經病啊。”馮以萱皺著眉,小聲嘀咕了句,“失戀就失戀,現在還要禍害整個寢室,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聽到馮以萱的話,原本還坐在地上的李依許卻倏然朝她大吼:“馮以萱你怎麼不去死?!”

馮以萱瞪大眼睛,錯愕地盯著她看。她知道李依許跟許一瀟關係好,但再好也不會改變一個人的本性,李依許在邊遠農村長大,平日裡很少說話,說話也是輕聲細語,唯恐得罪人,現在卻為了許一瀟朝她怒吼。

真是撞了邪了。

馮以萱翻了個白眼,本想裝作看不見,卻沒想到她想要偃旗息鼓,李依許卻咬著她不放。

“要不是你又惹她生氣,她怎麼會走?明明是自己有錯在先,居然還能心安理得地坐在這裡,吹著暖氣,真是讓人作嘔!”

馮以萱氣壞了,馬上站起身,要去找李依許算一算這筆賬,李依許卻一把抓過她,氣衝衝地將她推向另一邊,爾後也往外麵跑去。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馮以萱的嘴卻還是不依不饒,她對著門喊:“真是無語。”

仿佛這樣許一瀟和李依許就能聽到。

過了一會,馮以萱好似也冷靜下來,她收拾好東西,關掉小台燈,爬上床。拉上床簾的時候,她順勢低頭看向黎若茗,氣呼呼道:“待會把門鎖了,反正她們也不會回來。”

黎若茗垂下眼,輕聲道:“算了吧。”

反正許一瀟和李依許都有鑰匙,再不濟還有宿管阿姨會給她們開門,再再不濟她們也會敲門。

馮以萱哼一聲,徑自拉上床簾,將自己的身形隱去。

幾分鐘後,黎若茗才又聽到她的聲音——

“……就你是好人。”

她笑了笑,沒再說話,也沒鎖門。

*

那天之後,沈司聿始終沒有提及雨傘的事情,黎若茗便理所當然地認為他沒注意到這把傘,抑或是不願花費心力在這把傘上。幾天過去,黎若茗也徹底將這件事情拋之腦後。

等黎若茗再聽到這個名字,就是在A大舉辦的校友會上。孟津舟遞給她一份名單,上麵赫然寫著沈司聿的名字。

原來他也是A大畢業的,還是宏遠集團的副總。

看見黎若茗恍若陷入沉思,孟津舟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關切地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黎若茗柔柔一笑,語氣有點遲疑,“就是他好像是我家教學生的哥哥,一下子看到有點驚訝。”

孟津舟挑了挑眉,眉宇間儘是訝異:“你是說司聿哥嗎?”

“對。”

“原來是這樣,沈潤說介紹給她堂妹做老師的同學就是你啊。”孟津舟笑了笑,打趣道,“原本我就想要把明舒介紹給你,沒想到被沈潤搶了個先。”

孟津舟的話裡話外儘是熟稔,他甚至還稱呼沈明舒為“明舒”,渾然一副兄長模樣。

黎若茗試探性地問:“你們都認識?”

她知道孟津舟家境不錯,不然也不會大手筆地拉來讚助,坐上學生會主席的位置,但黎若茗沒想到他還和沈明舒家有著不淺的關係。

“對,小時候就認識了,我和沈潤算是發小吧。”

原來如此。

黎若茗腦海中的一層關係圖漸漸清晰起來,她嗯了聲,朝孟津舟笑笑:“傘我已經帶來了,上次謝謝你。”

“不用謝。”

孟津舟也笑笑,她不願意說的,他自然不會多問。

黎若茗又和他溝通了下細節,就拿著那份名單走了。孟津舟則繼續去找人溝通,但黎若茗走後,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說到“沈潤”的時候,黎若茗的反應很是平淡。

但一開始,在她問起“沈司聿”的時候,黎若茗的反應卻很是不尋常。

不尋常到讓他的心中平白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

黎若茗換好衣服,便站在固定的迎賓口等受邀的人來。

報告廳裡燈火通明,四處擺滿了鮮花,有的是學校準備的,有的則是校友送來的。秀麗鮮妍的花躺在精致的花束包裝紙中,毫不吝嗇地散發著她們的清香。略微彎曲的花枝被帶著濕氣的花瓣遮蓋住,自然的美麗儘顯無疑。

頂燈被打開,筆直的光線聚在一個點上,許多個點便照亮整座報告廳。衣著考究的人來來往往,人人臉上都帶著禮節性的笑,溫和卻不熱情。

黎若茗盯著那些光看,又盯著來往的人看,眼神有幾瞬的飄忽。

一股酸澀從心底漫上來,脹滿整個心田,有一種莫名的向往在她的心裡悄無聲息地生根發芽,爾後她也默許了。

“黎小姐?”

一道陌生而熟悉的聲音響起來,黎若茗回了神,下意識地朝來人微笑。

喬瞧也向她笑笑,問好:“你好,真沒想到在這裡也能看見你,是來做誌願者嗎?”

“嗯,好巧。”黎若茗回以一笑,又朝站在喬瞧身後的沈司聿說,“沈總您好,您的位置在前方8號,需要我帶您過去嗎?”ω思ω兔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線ω上ω閱ω讀ω

喬瞧的耳朵瞬間立起來,他瞥了眼身後人,見他沒反應,當即心思活絡起來。他往不遠處望了一眼,爾後擺了擺手,笑著說:“不用不用,就一個位置,我們沈總哪裡需要人帶?”

話音堪堪落下,一記眼刀就飛了過來,喬瞧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瞬間換了說辭——

“還是麻煩你帶一下路吧,黎小姐。”

“……”

黎若茗點頭應下,便朝著八號位置的方向走去,喬瞧沒著急跟上,而是等沈司聿先走過去後才跟在他身邊。

到了位置後,黎若茗微微頷首示意,見他們沒有彆的事情,便又回到原先的位置。

“你話很多。”沈司聿轉頭看了眼自己的好助理,皮笑肉不笑,“要不要喝點水?”

喬瞧訕笑:“……不用。”

沈司聿轉回頭,嗓音冷冽:“那也是,喝了水我怕你被噎死。”

“……”那真是謝謝您了。

過了會,這場聚會正式開始,報告廳內頓時又掀起一陣熱鬨。領導致辭歡迎後,又有人陸續上台發言,黎若茗這些誌願服務者便趁著這些個時候去吃飯休息。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黎若茗才重新回到報告廳一側的門口旁站著。

台上還有人,他的聲音透過話筒被無限放大,一字一句格外的清晰。

也格外的熟悉。

思緒滯了幾秒,黎若茗才如夢初醒地緩過來,她終於看見了台上人的樣子。

沈司聿。

剪裁有度的西服穿在他身上,卻有點彆樣的味道。他肩寬,骨架卻不過分的大,收腰處也是正正的好。台頂的光就落在他身上,映照著他,也襯托著他。

黑色在白色中闖出明顯的邊界線,由此便構成他的獨一無二。

很耀眼。

畢竟,用本就耀眼的黃金堆出的人生,如何能跌落至茫茫塵埃?

黎若茗笑了,她收回眼,沒敢再看。沈司聿的感知一向很敏銳,她怕他再次發現,然後尋來。

但黎若茗忘了,站在高台上的人才更能俯瞰全場,眼觀八方。

第5章 停在她%e5%94%87上

演講結束,掌聲如約而至。

沈司聿下了台,這場校友會終於到了尾聲。沒過一會,廳內的人散了個一乾二淨。

黎若茗看了下群裡的通知,接了個龍,便又到休息室裡去。換好衣服後,黎若茗背上包,就往出口處走。

將近九點,又是冬天,天早已被黑曜色染全,隻剩幾顆微亮的星綴在上麵。

離出口越近,暖氣越少,風越大。

等走到感應門前,門開啟的時候,外麵的冷風才是呼呼地一個勁灌入,從她的頭吹到地上,蹭過她的脖頸。沒有實質性的觸碰,黎若茗卻覺得痛得好似被擦破了一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