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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都讓開!”

宮人們見西追竟來了,默默地讓去兩旁,這一瞬間,西追卻見,他以為摔下假山的沉碧,竟跪在地上,懷中還抱著一個麵色死白的人。

哭的人,是沉碧。

那摔的人是誰?

西追目光一掃,頓時瞳孔緊縮,整個人僵在原地。

周圍的大雨好像都變成了懸停的水珠,沉碧極其悲傷的哭聲遙遠的像從天外邊而來,西追聽著她一直在喊——

“繡翠,繡翠你不要死,你醒過來啊,繡翠!!”

西追腦袋裡“嗡”的一聲,禁軍校隊從他身邊趕過去,按住了繡翠脖頸上的脈搏,他微微皺眉。

“好像……”

然而,他話都沒說完,西追已經回過神來,爆發出極快的速度,快步跑去。

“繡翠!”他一把將沉碧推開,將繡翠抱在懷裡時,觸手竟是濕膩的感覺,還聞到了淡淡的鐵鏽味,被雨水不斷衝刷。

西追上過戰場,對這樣的氣味非常敏[gǎn]。

是血……

他微微抬起扶著繡翠腦袋的手掌,看見掌心中,滿是刺眼的紅。

西追慌了,聲音都在抖:“快讓太醫院準備救人,快——!”

他抱起繡翠就跑,在雨中猶如一頭狂奔的獵豹,西追一直喊著:“繡翠,繡翠不能睡,繡翠!”

雨幕濕了紅潤的宮牆,讓從前看起來漂亮鮮豔的顏色,此時看起來微微發黑,一切都透著沉沉的死氣。

消息還沒傳到瑤光宮裡。

蕭琅炎在半個時辰前來了,這會兒正在宮殿裡陪沈定珠,一般這樣的時候,便是帝後溫存的時間,不需要人伺候。

所以宋嬤嬤就去了繡翠的房間,幫她整理沉碧的東西。

之前繡翠就拜托過她,沉碧好多東西沒來得及收走,繡翠就幫她留著,但因為她沒什麼時間,所以委托給宋嬤嬤幫忙歸納整理。

宋嬤嬤發現,繡翠其實都整理的差不多了,也就剩下一個半敞的匣子,裡麵放著一些首飾,看起來好像是繡翠自己的。

宋嬤嬤幫她全部拿出來,用帕子擦了一遍,再放回去。

“嗯?這是什麼……”在箱匣子的最底下,竟然有一根木簽,宋嬤嬤疑惑地拿起來一看。

隻見簽文極不好,是下下簽。

宋嬤嬤念叨著:“血光之災……恐天人相隔,鏡花水月一場空……什麼亂七八糟的,這丫頭,起了這樣的簽該燒掉才對。”

她正想幫繡翠燒了簽,卻有人重重砸門,嚇了宋嬤嬤一跳,手裡的簽也跟著掉在地上。

春喜急促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嬤嬤,出事了!”

“來了來了,”宋嬤嬤開門,還向往常一樣訓斥,“春喜,你聲音小些,皇上在娘娘殿裡,你怎能喧嘩。”

春喜卻一臉蒼白,身上都被淋濕了,透著一種驚懼。

“嬤嬤,真的不好了,繡翠從西宮的賞景山上摔下來了,剛剛送到太醫院,說是……說是快咽氣了,咱們要不要告訴娘娘,前去看看啊!”

宋嬤嬤瞪圓了眼睛:“什麼?!”

此時,殿內,外間雨色瓢潑,但影響不了內裡的溫情,宮燈的色澤,讓垂在地上的紗帳,都透出瀲灩的淡淡光澤。

榻上,蕭琅炎一手持書,一手攬著在他懷裡睡著的沈定珠,輕輕地撫著她的肩。

沈定珠睡顏恬靜美好,因為她夢到了過去一段靜謐美好的日子。

那時她以侍妾的身份入宮,蕭琅炎還不是皇帝,她陪著還是王爺的他居住在玉衡宮裡。

因著她不是正妃,再加上當時後宮各路勢力虎視眈眈,都想從她身上找出點錯誤,由此來對蕭琅炎下手。

所以總是會碰到有人刻意找麻煩,這不,繡翠去宮務司領東西的時候,被嫻妃的宮人給打了一巴掌,理由是繡翠對嫻妃娘娘不敬。

沉碧和繡翠一起去的,繡翠當著她的麵被打了,沉碧哪裡忍得下這口氣,於是反手也給了對方一巴掌。

這下事情鬨的不小,待告到沈定珠麵前,繡翠低著頭,半張臉都紅腫著,看的極其委屈,但她性格內斂文靜,不會解釋,隻會說:“都是奴婢的錯,跟沉碧沒有關係。”

沈定珠當然相信她,也知道她這麼說,是怕沉碧受罰。

沉碧也挨了打,跪在地上昂著頭:“主子,是她們不敬,口口聲聲說您隻是侍妾,奴婢氣不過,就動手了,她們還想顛倒黑白,汙蔑繡翠和奴婢。”

“一會嫻妃娘娘若是派人來找,您就將奴婢交出去,反正奴婢皮厚,不怕打,但是這件事跟繡翠沒關係,都是奴婢衝動。”

看著她們兩個互相維護,沈定珠嚴肅的神情也繃不住了,最後化作一抹笑。

沉碧和繡翠都不解地看著她。

沈定珠將她倆的手拉在一起,緊緊握住:“你們這樣互相維護,我當然高興,隻要咱們的心擰成一股,誰也欺負不了我們。”

“放心好了,這件事,我肯定不會讓你們兩個獨自麵對,若是嫻妃娘娘來找,我也跟她們對峙到底!”

沉碧和繡翠都鬆了口氣,兩人眼睛卻還是淚汪汪的。

“謝謝主子。”沉碧抹淚。

繡翠萬分愧疚:“給主子惹麻煩了。”

沈定珠笑道:“這算什麼,咱們三個以後要互相幫助,走更長更遠的路呢,好了,你倆都去洗洗臉,王爺剛剛讓人送來一盤雪梨,我們分著吃,等嫻妃派人來。”

“好!”沉碧高興地站起身,與繡翠一起出去。

繡翠走到門口,卻突然停下來。

她緩緩回過頭,朝沈定珠淺淺地笑了,像一股春風,隻讓人感覺到溫柔美好。

沈定珠:“怎麼了繡翠?”

“主子,謝謝您照顧奴婢。”繡翠說完,福了福身,轉而走出門外,一片光影璀璨裡。

不過一會,沉碧回來,倆人等了半天,都沒等到繡翠回來。

沈定珠問:“繡翠呢?”

沉碧一愣:“是啊……繡翠呢?怎麼這麼久了,她還沒回來?”

難道是被嫻妃的人抓走了?

沈定珠這麼想著,漸漸醒過來,嘴裡還困倦地嘟囔:“繡翠?”

她伸手一摸旁邊,蕭琅炎躺過的地方,冰冰涼。

沈定珠徹底清醒過來,坐起身撩開簾子,發現殿內一片漆黑,而外頭火光微明。

第460章 繡翠你醒了?

她披上衣裳,待拉開門扉,迎麵撲來雨腥味滿滿的夜風,將她藍白色的裙擺吹拂的猶如夜海裡的波浪。

沈定珠看見院子裡,站滿了把守的禁軍,他們氣勢森嚴,讓她不由得微微一怔。

“娘娘,您怎麼醒了?”快步趕來的,是一名二等宮女,名叫春柳,平時一直跟著宋嬤嬤曆練。

沈定珠抬眼環顧四周,雨勢已經減弱不少,看見春柳,她更為疑惑:“怎麼隻有你?繡翠呢?”

春柳張了張嘴,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繡翠姐……奴婢,奴婢不知道啊。”

沈定珠皺起黛眉:“那宋嬤嬤呢?春喜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春柳支支吾吾地低下頭,也都說不知道,但她沒有忘記規勸:“娘娘,外頭下著雨,彆讓寒氣侵擾您鳳體,您回殿去休息吧,奴婢這就去叫宋嬤嬤他們來。”

可她說話遮遮掩掩,沈定珠又不是瞧不出來,她覺得說不出的古怪,於是也懶得再問春柳,轉而叫來一名禁衛。

“皇上去哪兒了?”

“回娘娘,半個時辰前,鴻臚寺卿大人倉促進宮,聽說是北梁國貿然將他們的四公主喬裝打扮,一路秘密送到了京城,直接送到了鴻臚寺卿的宅子外,鴻臚寺卿不知如何處置,皇上便去吩咐安排了。”

北梁國四公主?

沈定珠回憶起來,那年蕭琅炎為了來北梁救她,用火炮將北梁帝打的害怕了,最後他們退兵的時候,北梁帝還派了使臣來交涉,並稱自願將最寵愛的嫡公主和%e4%ba%b2給大晉,以圖兩邦交好。

當時蕭琅炎拒絕的嚴厲,讓人把使臣扔了出去,也帶話給北梁帝,命他趁早歇了和%e4%ba%b2的心思。

怎麼這回竟然不顧意願,強行將自己的公主送了過來?蕭琅炎可不是好說話的人,他就不怕蕭琅炎被激怒,殺了四公主?

沈定珠不知道其中的緣由,但她猜測,肯定是北梁國和長琉國的戰況不容樂觀,這個四公主必然是來找大晉,求援軍的。

春柳試探著打量沈定珠的麵色:“娘娘,皇上現在應該在禦書房,是否要奴婢幫您更衣梳妝,過去一見?”

沈定珠並不想現在去,這種涉及兩國的事情,她等著蕭琅炎回來跟她解釋就可以了,否則去了也隻是添亂。

“不必了,你盯著點動靜,繡翠一回來就讓她來找我。”沈定珠說這話時,心中還很疑惑。

難道繡翠與西追定情,便不管不顧地在一起過夜去了?可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沈定珠撇開。

絕對不可能,繡翠是非常守規矩的人,而且西追也是正人君子,絕對不屑占人便宜。

可到現在這個時辰繡翠還沒回來……

想起方才的夢,沈定珠走回內殿的腳步變得緩慢。

“不對……”她猛然回憶起來,夢裡發生的事,是顛倒錯亂的。

那次得罪嫻妃宮女的人,是沉碧,明明是沉碧挨了一巴掌,怎麼夢裡麵變成繡翠了?

而且現在沈定珠回憶起來,夢中的繡翠,那臉紅腫青紫,簡直不像是挨了打,倒像是……磕碰了一下。

如今想來,那傷勢怪瘮人的。

她的心猶如打鼓,砰砰不安,漫天的雨絲紛亂的讓她有些心焦,沈定珠頓時轉過身,吩咐禁軍:“你們現在就給本宮去找繡翠,無論她在哪,在做什麼,讓她即刻回來見本宮。”

禁軍與春柳對視了一眼,似乎皆有難色。

沈定珠敏銳地捕捉到他們的神情:“從方才本宮要找繡翠開始,就都支支吾吾的,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本宮,若不肯說,本宮將你們發落去暴室,自然有辦法能讓你們開口!”

春柳先害怕了,急忙跪下來,哽咽著說:“娘娘,並不是奴婢不說,而是皇上交代了,怕您受驚,讓奴婢們明早再告訴您。”

“為何?”

“因為繡翠姐姐她,她從賞景山上掉下來了,一個時辰前,太醫院那邊就說她快咽氣了,皇上開恩,讓宋嬤嬤和春喜都去看望,送她最後一程……”

春柳還沒說完,身邊就掠過去一道窈窕倩影,她驚愕回頭,隻見沈定珠提裙,疾奔下白玉階,烏黑的長發和藍白的衣裙,劃過淡淡色澤。

“娘娘!哎呀!”春柳直呼不好,急忙衝進殿裡拿起披風,轉而去追沈定珠的腳步。

禁軍是皇上留在瑤光宮,守護皇後安全的,見狀,也派了一隊人緊跟上去。

太醫院亮著明亮的燈火,不少飛蟲為了躲雨,圍繞著房簷下的宮燈撲飛,卻一不小心燎傷了翅膀,如一縷煙般掉了下來,落在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