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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在原地,由四個禁軍保護,其餘的禁軍則翻身下馬,手持長劍,相繼走向灌木叢的方向。

他們剛靠近,就聞到濃重的血腥味,於是更加放輕腳步。

沈定珠焦灼地看著,隻見那些禁軍撥開灌木叢,打量了一眼,忽然個個僵住。

“是馬匹。”

“看馬鞍花紋,好像是陳統領的馬。”

陳衡已成為新的禁軍統領,陳統領,說的就是他。

沈定珠眼色劃過欣喜:“是陳衡的馬麼?那皇上他們一定在附近了!”

她跳下馬背,連忙提裙趕過去,卻在看見灌木叢後的一幕時,也跟著僵在了原地。

第415章 幸好他沒事

馬倒在地上,卻被開膛破肚,早已死透了,四肢馬蹄痙攣的姿勢翹著,看著分外觸目驚心。

禁軍上前檢查,發現馬的尾部有一道深可見骨的抓痕和撕咬的痕跡。

“是豺狼襲擊的嗎?”

“不像,這個爪痕很長,應該是熊。”

沈定珠心裡咯噔一聲,嬌容失去血色:“你們是說,皇上他們可能遇到了猛獸?”

禁軍們不敢答話,紛紛皺著眉。

沈定珠聽說,熊隻吃活物,若是豺狼的話,不會隻將馬匹咬開肚子就走了。

她覺得頭暈目眩,一股血流直衝腦頂,沈定珠晃了晃身形,纖指按住眉心,緩了一會,她聲音顫唞的吩咐:“放煙號,調派人手過來,準備好弓弩搜查,一旦發現皇上的蹤影,立刻報信。”

“是。”禁軍拉響煙號,砰砰砰三聲響動,炸響在已經泛著淡藍色的天際。

黑夜快要降臨了,如果在天色徹底擦黑前沒有找到蕭琅炎,那麼沈定珠就必須要調派京中負責拱衛京師的十六衛來找。

她扶著樹乾,頭暈的厲害,想起自己一天沒怎麼用膳,光顧著心急如焚去了,這會極為不適,但勉強能忍耐。

就在她低下頭喘熄勻氣的時候,看見地上滴滴答答的血跡,一路順著進了旁邊的深深草叢裡。

沈定珠一怔,連忙提裙,追著血跡走去,直到撥開另外一邊茂密的灌木叢,才看見地上的血跡,一路蜿蜒滴答,順著一直向上。

她連忙回去翻身上馬:“順著血跡找,皇上他們說不定受傷了!”

禁軍們立刻跟上,大家嚴陣以待,因為還有可能是棕熊留下的血跡,順著找過去,運氣若是不好,正麵碰上棕熊就危險了。

故而他們依舊是將沈定珠圍在中間的陣型。

血跡一路向著東南方的山坡上而去,沈定珠追著找了半天,忽然被禁軍攔住:“娘娘小心,方才樹下有動物被吃剩下的骸骨,這上麵可能有獸洞。”

而且,自從剛才靠近這邊,他們座下的馬匹就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煩躁地踢踏馬蹄,沈定珠座下的馬兒好幾次都不想前行,不斷嘶鳴。

動物是最敏[gǎn]的,除非馬兒感受到,前方有猛獸的氣息。

沈定珠麵色一白,莫非真是找到棕熊的巢%e7%a9%b4來了?

她定了定心神,隻是兩個瞬息,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沈定珠抬起晶潤漆黑的美眸,明麗絕色的容顏上,透著皇後的威儀:“派兩人走在最前麵,左右兩邊分開些,所有人持劍,隨時做好應對猛獸的準備,一旦看見,立刻殺了。”

“是。”

沈定珠讓眾人放慢步子,她則從禁軍那拿了弓箭,尖銳的箭矢搭在弓上,隨時準備離弦而去。

隨著他們的腳步慢慢向上,直至一片樹木掩映後的獸洞,在夜幕下初露端倪。

黑漆漆的洞口,風一過,帶來濃烈的血腥氣。

沈定珠心裡沉了沉,走在最前麵的禁軍回頭,比了幾個口型,他們已經看見有被拖拽的血跡了。

那一瞬間,沈定珠心裡除了緊張,大腦就隻剩下一片空白和懊悔。

蕭琅炎是為了讓女兒能騎馬,又緩和她們母女的關係,才百忙之中專門抽空,帶她們出來騎獵。

如果他因此遭遇不測,她第一反應是也不想活了,兩人剛在一起的時候,互相愛著又彼此折磨,到現在,竟是生死都不願分離。

沈定珠緩緩上前,視線漸漸看的更加清晰,那地上拖拽的血跡,也映入她眼簾,就在她眼淚險些要落下來的時候,驟然看見血跡的終點,竟是一隻被斷弓絞殺的棕熊屍體!

這棕熊皮毛堅硬,毛發厚如銀針,背上插著四根箭矢,眼睛裡也插了一根,已經死透了。

禁軍上前檢查,確認是被殺了。

就在這時,在獸洞門口張望的禁軍,忽然指著裡麵道:“好像是皇上!”

沈定珠聞言,什麼都顧不得了,頓時丟下手裡的弓箭,一路提裙飛奔進去。

她跑的太快了,又太過激動,腳下絆了一跤,整個人跌在地上,仿佛不覺得痛一般,狼狽地站起來,又倉促跑了過去。

剛進去,就看見蕭琅炎,靠在洞坑裡的大石頭後,昏迷不醒,身上金白色馬服濕濡,已經被鮮血染了一半,他麵色稍顯蒼白,劍眉緊緊皺著,手裡還握著沾滿血汙的箭頭。

“蕭琅炎,蕭琅炎!”沈定珠確認過他的鼻息,不算微弱,登時眼淚奪眶而出。

聽見她的呼聲,蕭琅炎眉頭動了動,不一會睜開眼睛,漆黑淩厲的薄眸一瞬間從混沌中清醒過來,但那凜然的殺意在看見沈定珠的瞬間,頓時消散。

“你怎麼找來了?”他聲音沙啞,看著沈定珠,發現她鳳冠歪了,臉頰上也有蹭上去的灰,蕭琅炎皺緊劍眉,大掌伸去,他不顧自己的身體安危,隻顧著擦去她臉上的灰漬,“怎麼弄得這麼狼狽,誰欺負你了?”

他手上有血,將沈定珠飽滿嬌俏的臉蛋,弄的直接花了一塊。

還不等蕭琅炎反應過來,沈定珠就哭著撲進他懷裡,抱緊了他的脖子:“我以為你死了,嚇壞我了,蕭琅炎,幸好你沒有事,剛剛我看見棕熊的屍體,我還以為你被它吃了,都想好要為你陪葬……”

蕭琅炎身形怔了怔,大掌緩緩覆在她纖弱的後背,沉沉的聲音雖然疲憊,然,透著耐心的安撫:“朕怎會輕易有事?隻是手上沒有銳器,叫那畜生拍了一掌。”

原來,蕭琅炎上岸後,正打算騎馬趕回看台營地,卻沒想到在林子裡遇到了棕熊,那熊對他狂追不舍,座下的馬兒嚇得五臟驚懼,一下子摔倒了。

蕭琅炎立刻棄馬離去,但棕熊咬破了馬匹的肚子,還是追了上來。

他無意中碰見獸洞,本意是想將棕熊引過來,因為這獸洞很有可能是彆的猛獸的,一般棕熊就不會繼續追了,但沒想到那棕熊窮追不舍,蕭琅炎隻能動手。

他連射幾道箭,這棕熊皮厚的仿佛沒事一樣,反而激怒了它,在它發狂攻擊之前,蕭琅炎借由山壁,返身躍起,跳去棕熊的背上,這才找到機會,用鋒銳的斷弓割了它的喉。

但纏鬥的過程中,那棕熊反手一掌,將蕭琅炎拍的受了傷。

沈定珠連忙拉下他的衣襟查看,果不其然,他後背靠肩胛骨的位置,有幾道深深的血痕。

她看了,哭的更凶了。

蕭琅炎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安撫:“不許哭了,朕好好地活著,小傷罷了,回去你給朕上藥,朕好的便更快。”

沈定珠抹著眼淚哽咽:“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蕭琅炎薄%e5%94%87輕笑,英俊的麵色有些蒼白,但還不忘問:“澄澄找到了嗎?”

沈定珠點頭:“她將那些走丟的小姑娘都帶回來了,還問你去哪兒了,太醫說了,她甚至沒有受驚,想來是平時她總跟青山來鳧山,對這兒已經熟悉的很了。”

蕭琅炎笑著道:“朕的女兒,果真不同凡響。”

他撐著身子想要站起來,禁軍正要來幫忙,沈定珠卻主動將嬌弱的身子挺了過去,蕭琅炎搭在愛妻的肩膀上,身上帶著傷,臉上卻有笑。

他緩慢地走出山洞,忽然想起來:“陳衡回去了沒有?”~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沈定珠疑惑:“我正想問你,陳衡不是一直跟著你嗎?怎麼他的馬在,他人呢?”

蕭琅炎麵色漸漸嚴肅下來,下頜線緊繃:“朕落水後,他也跳了下來,將綁在馬匹上的繩給了朕,朕借助馬力上岸,一回頭,他卻不見了,大概是跟劉芳詩一起掉下了瀑布。”

沈定珠美眸愣住:“你們和劉家姑娘在一起?”

第416章 你要他負責?

蕭琅炎不願讓沈定珠多想,生出什麼彆的誤會,當場就將事情的緣由告訴她了。

沈定珠心下了然,沒說什麼,隻扶著他,夫妻倆一步步緩慢地朝山下走,禁軍隨護在旁。

蕭琅炎讓他們牽馬來。

等回到看台的方向,禁軍們相互傳令:“皇上回來了,讓太醫即刻去皇帳裡。”

沈定珠卻見不遠處,一群夫人圍著劉夫人安慰:“好了好了,你也彆哭了,你家千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

劉夫人哭的無聲,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模樣。

她兒子劉謨站在一旁,倒是氣憤萬分:“我妹妹的清白怎麼說?等皇上回來了,我非要理論個清楚!”

沈定珠聽了一耳朵,轉眸看向身旁的蕭琅炎,他似是沒留意那邊,隻顧著詢問剛剛趕來的太醫,女兒蕭心澄的狀況。

她陪著蕭琅炎進了皇帳,那些大臣們都心有餘悸地趕來,帳子裡人太多,蕭琅炎堅實挺拔的上身剛敷了草藥,裹上了一層白繃。

臣子們圍在他身邊,跪在腳下,一副嚇得肝腸寸斷的樣子。

“幸好皇上真龍之身,沒有大礙,實在是凶險。”

蕭琅炎隨口安慰了幾句,他扭頭,看見沈定珠一直陪著他,可她一身鳳袍卻汙了,便聲音溫和地道:“你去換衣裳吧,換完了再回來。”

沈定珠正有此意,她還要去問清楚劉夫人那邊的狀況,於是乾脆起身,眾大臣跪送皇後離去。

她出了營帳,沉碧馬上迎過來:“娘娘,您和皇上平安無事,奴婢總算放心了。”

沈定珠回了自己的營帳裡,一邊更衣一邊問:“是不是劉家姑娘也被救回來了?”

沉碧幫她%e8%84%b1腰帶的手頓了頓,才點點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沈定珠回眸:“有什麼話你說就是了,跟本宮還隱瞞什麼?”

沉碧本就是直來直去的性子,這會忍不住,道:“陳衡也回來了,太醫說他肋骨斷了一根,傷的比較嚴重,但是……”

她猶豫了兩下,回頭看了一眼帳子外,繡翠沒有跟來,便壓低聲音:“但是他們回來的時候,劉姑娘渾身濕透,披著陳衡的外衣,是禁軍將他們救回來的,可劉姑娘顯然受了驚嚇,一直抱著陳衡的胳膊不放,直到看見劉夫人,這才放開了手。”

沈定珠方才聽到劉謨的話,也猜到了這個可能。

這可就麻煩了。

已經初夏了,大家的衣服穿的都淺薄,尤其是馬服,劉芳詩濕著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