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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高門裡的八卦。

女人的話題永遠圍繞著彆人家的男人和女人。

她們聚在一起,說著兵部侍郎花名在外,妻子出身富貴,性格更是強勢,好幾次她都在外麵,把兵部侍郎捉奸在榻。

“聽說,鐘侍郎在外麵養了外室,還生了兩個,已經不回家了。”

“鬨的這麼嚴重?”

“那可不,在一次私宴上,他夫人闖進去,當著幾位同僚的麵,把他的臉都撓花了,鐘侍郎再怎麼說,也是當朝四品大員,豈能容忍這樣的事,現在都不怎麼回府了。”

“可我上次看見鐘夫人,她還笑著打招呼,瞧起來氣色不錯。”

“害,那都是表麵光鮮,難不成她哭,能叫你看見?”

幾個夫人說著說著,笑了起來,她們餘光瞧著,沈定珠在一旁,纖細的指尖捏著茶杯,不緊不慢地喝著,一點都沒有關注她們的言論。

沈定珠其實耳朵在聽,隻不過沒往心裡上放。

因為蕭琅炎早就教過她,如何做皇後,與這些貴胄家中的女眷周旋,她們跟她相處,都帶著自己的目的。

比如現在,她們一起說著兵部侍郎家的隱私笑話,看似尋常八卦,但用蕭琅炎的話來說,她們隻怕是想讓沈定珠將兵部侍郎私生活不檢點的事,當做枕邊風吹給蕭琅炎聽。

對於官員來說,道德上不檢點,容易被彈劾,碰上皇帝心情好的時候還好,不予計較,若皇上正巧想收拾這個官員,那他可就有的小心了。

沈定珠不接話,那些夫人便轉而道:“所以說,女人選夫婿,可真是要擦亮眼睛,鐘夫人出身那麼好,遇到鐘侍郎這麼幫著外室的男人,真是有苦說不出。”

“哎,”有夫人歎氣,“咱們各家都是有女兒的人,再過幾年,女兒長大,就得說%e4%ba%b2了。”

沈定珠這時才放下茶盞,紅%e5%94%87莞爾:“你們擔心的也太早了,現在孩子還在身邊,就已經想到她四五年後去了?”

劉夫人一直不知道怎麼插嘴,也就沈定珠說完話,她能跟著附和地點點頭:“是啊是啊。”

幾個夫人瞧向她:“劉夫人,我們不急,你卻得急一急,我方才瞧著,你小女兒劉姑娘,已經十五六歲了吧?”

劉夫人不太擅長打交道,又有些局促,隻能乾笑著點頭:“剛剛及笄,這不,我們才到京城沒多久,她的婚事還來不及相看。”

“喲,那你可得抓緊了,京中與你姑娘適齡的好男兒不多,家世匹配相當的,那更是少。”

“哎呀,你這話說的不對,劉夫人又不怕這個,劉大人是皇上表%e4%ba%b2,劉姑娘隻能往高門楣挑,難道還能下嫁?”

幾個夫人一言一語的打趣,劉夫人不知如何應對,隻能不斷笑著點頭。

沈定珠看不下去,這些夫人倒是沒什麼惡意,天生喜歡排擠,取笑這個,調侃那個,背地裡又看彼此的笑話,但劉夫人好歹也是她丈夫的遠%e4%ba%b2,她不能任由她們放肆。

“劉家是皇上和本宮的遠%e4%ba%b2,你們的丈夫%e4%ba%b2族是朝國棟梁,不管誰家說%e4%ba%b2,都要為自己的女兒好好挑選夫婿,下嫁不是最要緊的,重要的是人品端正、能力出眾,方才你們不也說了,成%e4%ba%b2是女人一輩子的大事,否則日後本宮聽見你們誰家女兒受委屈,都會於心不忍。”

她一開口,那幾位談笑的貴婦,連忙低下頭來,跟著頻頻點頭,紛紛附和:“皇後娘娘說得對。”

劉夫人沒頭沒腦地說了句:“隻盼望我家女兒,能有皇後娘娘一半福氣就好了。”

這話其實沒什麼問題,最近京城裡有女兒家的人都這麼想,但劉夫人說出來,就像是變了味似的,幾個夫人看向她,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目光。

有皇後娘娘一半福氣,難不成是要進宮?

劉夫人感受到眾人古怪的眼神,忽然反應過來,嚇得茶杯傾倒,灑在自己手背上。

滾燙的茶水潑了上來,她卻顧不得喊燙,情急著向沈定珠解釋:“娘娘恕罪,臣婦絕不是讓女兒有攀龍附鳳的心思,而是想說,若能像娘娘一樣,找到個好夫婿,生個一兒半女,一生都得疼愛就好了。”

沈定珠倒是不在意,她相信劉夫人沒有那個意思,何況,她更相信蕭琅炎,他不是個胡來的人。

“劉夫人,彆的倒是不要緊,隻是你的手沒事吧?”沈定珠關懷詢問,她招了招手,示意沉碧傳同行的太醫來,“讓太醫瞧瞧,保不準得上藥,可彆傷了肌膚。”

劉夫人依舊顫顫,心有餘悸地點頭:“是,多謝娘娘。”

她被扶著坐去一旁了。

忽然,林子裡傳來煙號的砰聲,一共兩聲,響聲猛地傳來的瞬間,嚇得飛鳥撲騰翅膀,掠入長空中,整個樹林仿佛都跟著晃了晃。

方才還氣氛和諧的眾人,頓時跟著慌張不已。

幾個夫人花容失色:“什麼聲音?”

“好像是林子裡傳來的,是不是他們騎獵遇到了什麼困難?”

沈定珠嬌容已經變了色:“是報險的煙號。”

她豁然站起身,朝看台下瞧去,一列列留守在這邊的禁軍,已經翻身上馬,朝林子裡趕去了。

果然是出事了!

不久,林子裡的探兵率先回來稟奏:“劉家小姐的馬匹突然受驚,竄向前方的時候,驚著了左家小姐的馬兒,當時左小姐正在跟公主並行,馬匹受驚以後,竄出原本的山路,奔入灌木叢中,一路朝寬河去了,公主為了搭救左小姐也追了過去,跟主要隊伍%e8%84%b1開了距離,皇上讓卑職等放煙號,隨行的禁軍已經散開,四處尋找公主與左小姐她們了。”

左夫人聞言,當即一張臉慘白,捂著心口往後仰倒,幾個小丫鬟連忙攙扶住了她。

“馨兒,我的馨兒啊!”她眼淚都受驚流了出來。

緊接著,又有探兵前來告知詳情,原來,馬匹失控跑丟的不止左姑娘和蕭心澄,還有同行的另外兩個小姑娘,以及劉芳詩也因此失蹤在林子裡。

看台上頓時一陣高過一陣的哭聲和驚嚇聲,幾個夫人哭喊聲不斷,個個都圍去了沈定珠身邊,哭著問她怎麼辦是好。

“都彆吵了!吵得本宮頭疼!”沈定珠忍無可忍,一聲淩厲的嗬斥,其餘夫人頓時哭聲變小,隻敢抹淚啜泣。

沈定珠扶著欄杆,仿佛有東西撐著,才能讓自己心裡的恐懼不繼續擴散,她廣繡上的昂首飛翔的鳳凰,透著冰冷的金輝,一雙美眸,翻湧著驚濤駭浪。

雖然她看似鎮定,可心中的擔憂,跟這些夫人也差不多。

沈定珠頓時下令:“加派人手,傳本宮鳳諭,從附近調派官差過來,讓他們從寬河下遊開始搜尋,一定要快。”

山中是寬河的上遊,水流湍急,而且有一處高縱的瀑布。

沈定珠隻盼望孩子們彆掉進水裡。

第413章 掉下瀑布?

林子內,蕭琅炎座下的馬,快的像一道暗影,在林子裡飛馳,陳衡緊緊地跟在他身後,不斷甩鞭,同時觀察四周,是否有小姑娘們的身影。

此時,蕭琅炎劍眉下一雙漆黑凜冽的薄眸,更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自責。

方才他一直跟在女兒身邊,但見蕭心澄有意帶後麵幾個大臣的女兒玩耍,他便主動放慢了速度,看著她們幾個小姑娘在前麵甩著馬鞭,來回追趕嬉鬨,周圍又有禁軍跟隨相護,他便放下心來。

哪兒想到這個時候,劉芳詩走在最後麵,她的馬還能受驚,一路竄向前頭,像發了瘋似的暴躁,兩個禁軍拿套圈去鉤,竟然都沒抓住。

眼看著劉芳詩的馬匹一路嘶鳴,嚇著了前頭幾個小姑娘的馬匹,那些馬兒頓時失去了控製般,沒頭沒腦地分散,朝四周奔騰而去。※思※兔※在※線※閱※讀※

蕭琅炎是追著蕭心澄的方向趕來的,好在他座下的馬匹,跟蕭心澄的馬兒是父子馬,它會帶著他去女兒的方向,隻要蕭心澄還在馬背上沒下來,就可以找到她。

但就怕她從馬背上摔下來,這是蕭琅炎最擔心的事。

鳧山說大不大,可說小,卻也不小,為了加快搜尋的力度,他讓禁軍分成幾個小隊,鋪成一張網開始搜查。

此時,他隻帶著陳衡一人。

馬匹快速經過寬河附近,聽到轟隆隆奔騰的水聲,陳衡耳廓微動,聽見聲響:“皇上,那邊好像有人呼救!”

蕭琅炎銳利的眉眼一轉,立刻調動韁繩,奔出樹林,來到了寬河水麵。

他將將勒停馬匹的時候,就看見河水前方,一個紅色的馬起起伏伏,來回掙紮,嘶鳴不斷,卻被湍急的水流一直推著向前,而它身邊,一個黑色長發的小姑娘不斷探出水麵,卻又被馬匹掙紮出來的水浪拍打回水裡。

她伸出雙手,快溺水了般,求救聲愈發遠去,蕭琅炎記得女兒的馬就是棕紅色,他擰眉呼喚:“澄澄!”

來不及思考那麼多,蕭琅炎縱馬,順著河邊追上去,直到某一處停下來,他飛快翻身下馬,將礙事的外袍拖去,從陳衡那奪去馬韁,動作極快的將所有韁繩係成一股。

隨後,韁繩的儘頭,一邊帶著鉤子掛在了他的腰上,另外一邊則塞進了陳衡的手裡。

“拿著!一會朕抱住她,你立刻往回拉,若力氣不夠,綁在馬%e8%85%bf上讓它跑!”蕭琅炎吩咐完陳衡,眼見著就要跳水。

陳衡急忙阻攔:“還是卑職去吧!”

但,蕭琅炎可不跟他廢話,縱身一躍,不一會,就從水裡浮起來,順著湍急的水流,朝著女兒的身影遊去。

這個時候,那個身影已經被水淹沒的,隻剩下一個頭頂了。

蕭琅炎很快追上了那一抹身影,他發現是對方衣裙上的係帶,纏繞進了馬匹身上的腳蹬裡,水底下,他大掌奮力一扯,直接拽斷了係帶,馬匹瞬間被衝去更遠。

此時,他立刻抓住對方的肩膀,將她從水裡拉起來:“澄澄——”

然而,他剛喊完,卻發現,對方不是蕭心澄,而是劉芳詩。

遠處的陳衡看見蕭琅炎已經抓住了人,連忙將韁繩的另外一端,掛在了馬鞍上,隨後他猛拍馬%e8%87%80,馬匹頓時向反方向跑去。

劉芳詩一臉蒼白,受驚不小,這會一直尖叫不斷:“皇上,救命啊皇上!”

蕭琅炎皺了一下眉,沒工夫跟她廢話,察覺到劉芳詩水下的%e8%85%bf想纏過來,他嗬斥:“你彆動!”

劉芳詩嘴%e5%94%87都在哆嗦,嚇傻了一般,話都說的語無倫次:“我不敢,我不敢,我不會水呀!”

她說著,兩隻手像八爪魚一樣,死死勾住蕭琅炎的胳膊,蕭琅炎用力掙%e8%84%b1,怒嗬:“放開!你這樣我們誰也上不去。”

劉芳詩卻像是失去理智一樣,心中被即將溺水的恐懼占滿,她扒拉著蕭琅炎,被他反複推開,就在這時,她一不小心拽掉了蕭琅炎腰封上係掛的韁繩。

兩人頓時失去平衡,繩子啪的一下散了,陳衡站在岸上,眼睜睜的看著蕭琅炎被越衝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