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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的感覺,封靖當真是帶了點怒火,不像是刻意演出來給彆人看的。

如果他在意沈定珠,那麼就值得懷疑。

與此同時。

沈定珠跟著眼前這個叫鹿匪的少年,又回到了幽暗潮濕的密道暗室裡。

方才鹿匪一言不發,將手搭在她肩膀上,嚇得沈定珠險些驚叫出來。

一回頭,看見是之前被關起來的死士,才鬆了口氣。

鹿匪一定是立下了嗜血盟約,現在他全然為封靖辦事。

他讓沈定珠跟著自己,一路順著台階,往密道深處走。

“皇上吩咐,說你在上麵,容易被搜刮的叛軍發現。”鹿匪說話的腔調一點也不像個八歲的孩子,反而透著一點淡淡的沙啞。

沈定珠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地走下台階,猶豫片刻,還是道:“其實我打算去西北門,應當不會有叛軍這個時候從那邊經過。”

“你去不了,”鹿匪回頭,瘦削的小臉透著清俊陰鬱,手裡的火把光芒晃動,卻沒有撼動他眼裡黑沉的棕黑色,“一旦被叛軍抓住,隻會是死,你在這裡等著,皇上會來接你的。”

沈定珠沒說話,她也是剛剛才發現,鹿匪跟封靖的眼瞳,都是棕黑色。

她忽然想起來,景猗也是這樣色澤的瞳仁。

離開台階以後,沈定珠跟著鹿匪左拐右拐,到了迷宮一樣的密室裡,血腥氣夾雜著厚重的潮濕苔蘚味,撲麵而來。

沈定珠有些不適應,鹿匪卻習以為常,他指著一把尚算乾淨的椅子。

“你去坐著等吧。”

沈定珠不肯,方才饒了這麼多次拐彎,在這個地下,她已經完全迷失了方向,蕭琅炎倘若找不到她,必然會著急。

趁著現在還能記得回來時的路,沈定珠決定:“我還是回到寢宮裡去吧,在密室中待著,不知上麵情形到底如何了。”

她返身要走,主要是鹿匪這個孩子給她的感覺,太陌生,讓沈定珠沒辦法完全相信他。

可她萬萬沒想到,鹿匪敢直接伸出手來抓住她的手腕,而且,力氣之大,讓沈定珠拚命掙%e8%84%b1也沒甩掉。

真是想不到,一個八歲的孩子,手勁這麼如此厲害?

沈定珠強忍著疼,抬頭看著鹿匪,他一臉平靜,眼裡更是毫無波瀾,說著:“你不能走,皇上說了,你得留在這裡等。”

“我若是在這裡等,就要跟我丈夫錯過了,放開我!”

鹿匪依舊緊抓不放,沈定珠感覺手腕快要%e8%84%b1臼一樣的疼,她吃痛一聲,嬌美的麵容疼出幾分細汗。

鹿匪眼神晃了晃,他想起來,主人交代過,絕不能讓她受傷。

忽然,鹿匪放開了沈定珠,她幾乎是扭頭就跑,提裙一路飛奔。

突的,背後傳來破空的聲音,一段草繩纏住了她的腳踝,鹿匪在後麵豁然收緊拉拽,沈定珠朝地上撲去。

她摔了一下,頓時疼出淚花。

鹿匪麵無表情地走上來:“對不起,但是,你不能走。”

他就像個說不通的木頭人一樣,一把將沈定珠抓起來,飛快地用草繩捆住她掙紮的手腕,隨後,動作更加利落的將她腳腕也綁了起來。

沈定珠聲音透著驚慌:“你想乾什麼?封靖隻是讓你接應我,沒有讓你強行綁了我!”

鹿匪沒回答,將沈定珠捆好以後,他居然能直接用雙手,提著她身上的繩子,半提半拽的拉回了方才的椅子邊。

等封靖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沈定珠被綁在椅子上,動也動不了,鹿匪抱臂在一旁站著,目光不轉的盯著她。

封靖擰起冷眉:“朕說過,不讓你傷她!”

他飛快地走過來,沈定珠瞧見他,急忙往前蛄蛹兩下,凳子敲在地上,發出咚咚的聲音。

“封靖,快給我解開,你找的這是什麼人呀,半點道理也不講!”

封靖見她手腕都紅了,鳳眸更是流露出陰寒的慍怒:“他沒用,聽不懂話,你彆生氣,朕這就給你解開繩子。”

正當他伸出手,要把沈定珠手腕後的繩子先解開的時候,一旁的鹿匪忽然冷冰冰說了句:“她說她要去找她丈夫。”

封靖解繩子的動作一僵,旋即停了下來。

沈定珠催促,嬌潤粉紅的麵色,透著焦急:“封靖,快解開啊!”

封靖卻收回手,緩緩退後兩步,直至看著她。

他的眼神似溫涼的水,深邃繾綣,卻像是有讓人溺死其中的危險。

“姐姐,你走不了,朕反悔了,不想放你走,所以安排鹿匪等在這,但朕確實說過,不讓他傷害你。”

沈定珠僵住:“你說什麼?”

第403章 最好是你生的孩子

封靖垂下眼瞼,他方才或許殺了人,身上的龍袍仍透著熱血,但袍子上的飛龍的眼睛,卻因為血顯得猩紅。

“朕說過,朕會向你證明,朕不是孩子,攝政王已經死了,叛黨也清剿的差不多了,接下來是朕獨自掌權的天下,你留在朕身邊,朕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蕭琅炎能給的皇後之位,朕也能給!”

沈定珠氣的美眸發紅,失望至極!

“封靖,你在胡說什麼,我那麼信任你,勸說我夫君不要對付你,你竟想將我強行留下?”

封靖皺起冷眉:“朕隻比你小五歲,可這五歲,就像是在朕跟你之間劃了一條逾越不了的天塹,如果朕早生五年,站在你身邊的人,根本就不會是他蕭琅炎!”

他說著,想到能跟沈定珠長相廝守,聽她喚自己丈夫,就覺得尤為心潮澎湃。

封靖三步並兩步上前,修長的手掌捧住她嬌美的容顏,看著她長睫掛著的淚珠,他語氣變得溫柔,可他忽略了她麵色透著冰冷疏遠。

“朕不會比他差的,給朕一點時間,長琉國一定能跟大晉抗爭。”

沈定珠奮力扭頭,甩開他的桎梏。

“你瘋了!我愛蕭琅炎,你如果強行將我留下,我就尋死!”

封靖被她如此決絕的態度震住,他隻愣了須臾:“朕給你看樣東西。”

他飛快轉身,進了一間密室,不一會,從裡麵捧出來一個盒子。

看得出來,盒子的主人非常寶貝這個東西,金絲楠木的質地,雕著繁雜的花紋,封靖捧到沈定珠麵前來,原來裡麵放著一封封泛黃的宣紙。

上麵字跡清秀明麗,也帶著一點稚嫩,沈定珠掃了一眼,認出來,這是她的字跡,但,是她年幼時寫的。

“你看,這一張張信,是你當初在詩樓裡給朕寫的,當初朕雖年幼,但已明事理,父皇讓景猗護送朕去了大晉,父皇本意是想讓朕隱姓埋名,苟且偷生,因為他已經感到朝廷的局勢變化,不受他控製,而他身體日漸衰微,早晚崩卒,朕來大晉時,萬念俱灰,景猗替朕執筆,原本是想留一封絕筆書後,我們投湖自儘,卻沒想到你不知從哪兒撿起了這信,給朕留下了回應。”

沈定珠錯愕的看著,當年的事,她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因為她去詩樓參加匿名才學比試大會,隻是為了好玩有趣。

當時很多彆人留下的詩詞歌賦,還有寄情理想,都掛在牆上,有興趣的人,便可以摘下來回複。

她摘了很多有趣的詩,封靖留下的所謂絕筆書,應當隻是其中一件。

封靖看見,沈定珠眸中有些迷茫,她顯然是沒有他記得那麼深刻。◎思◎兔◎網◎

“你當時在信裡說,活著還有可能遇到好事,可如果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朕說自己來自長琉國,你還熱心的推薦了許多大晉京城有名的景點去處,讓朕換換心情;你還說,如果有一天想開了,就告訴你,你會祝賀朕,走出陰霾。”

他這麼說,沈定珠依稀記了起來,可信裡的那個筆友,跟封靖完全對不上號。

那筆友說,他母%e4%ba%b2出身卑賤,好在他父%e4%ba%b2對他多有疼愛,可是家中叔伯惦記著他家的財產,隨時準備害死他父%e4%ba%b2,而他是他父%e4%ba%b2僅剩的兩個兒子之一了。

“你母%e4%ba%b2不是先皇後嗎?”沈定珠疑惑重重。

封靖笑了一下,麵色顯得有些淡漠,像是籠罩著一層霧。

“先皇後,是朕的養母,朕的%e4%ba%b2生母%e4%ba%b2,”他停頓了一下,抬眸看向沈定珠,“是從這裡走出去的死士,父皇對她一見生喜,我是在這個密室裡誕生的。”

他剛出生,就被抱去了皇後身邊,因為他的生母,是身份最為低賤的死士。

“母%e4%ba%b2懷我的時候,父皇害怕被攝政王知道,從而攻訐皇室,所以一直將母%e4%ba%b2藏在這裡,父皇死後,景猗原本是他的死士,可為了報答救命之恩,跟去了魏琬身邊。”

通過封靖的語氣,沈定珠可以猜想到,他們當初必然是有過一段激烈的爭吵,但最後一定是和好了,畢竟,封靖將景猗看的那麼重要。

沈定珠連忙努力伸長脖子,露出景猗給她的狼牙項鏈。

“封靖,你看這個,”她重新軟下語氣,好商好量的態度,“我在你的禦書房裡,看過你們這裡的傳說,如果有人給了你一顆狼牙,代表他可以答應你一件事,景猗已經不在世了,請你幫他完成對我的承諾,放我離開。”

封靖麵色漸漸冷凝,他伸出手,摩挲狼牙兩下,薄%e5%94%87溢出一聲淡然的嗬笑。

“朕恐怕做不到,姐姐。”說著,他猛地一拽,沈定珠低呼一聲,狼牙項鏈被封靖拿走了。

“封靖!”沈定珠急出淚花。

而封靖隻是望著狼牙項鏈,語氣高深莫測:“景猗習慣為彆人犧牲,為彆人付出,朕從前也以為這樣是對的,可經過這麼多的挫折磨難,朕才想明白一件事,如果想要什麼東西,必須要緊緊地抓在自己手裡,讓彆人去犧牲。”

他說著,大步走過來,彎腰將沈定珠抱起來。

“姐姐,為朕也生一個孩子吧,有了孩子,朕有了%e4%ba%b2生的血緣,朕就不會不安了,她們都會背叛朕,隻有你是真的好。”封靖說著,垂眸的模樣,分外溫柔寵溺。

可沈定珠卻覺得從頭到腳的冰涼,她拚命掙紮,然而雙手雙腳被束縛,半點也掙%e8%84%b1不得。

“封靖!你彆逼我恨你!”

“恨?也好,時間會改變一切的,以後你或許也會愛上朕。”

封靖踢開了一間密室的門,這裡的屋內擺設,猶如宮殿一般,跟彆的血腥濃重的密室不同,分外乾淨。

沈定珠心下如同被雪潑了一遍,裡外冰涼。

封靖早就打算將她困在這裡?

鹿匪站在門口,麵無表情的看著,忽然,他耳廓一動,頓時警醒起來,朝旁邊的甬道深處看去。

一道箭矢破空的動靜傳來,鹿匪身手極快的接住了箭簇,隨後奮力揮了回去。

對方輕而易舉地擋住。

封靖將沈定珠放在軟凳上,森冷的鳳眸回頭看去,有一個高大的身影,猶如山一樣快步走來,鹿匪與對方一陣搏鬥,卻被對方找到機會,一腳踹在肚子上,頓時砸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