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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蕭琅炎提了一個讓她很為難的要求。

蕭琅炎不知道的是,前世,沈定珠剛剛留在他身邊時,也曾動過兩分真心,畢竟,他看似不在意她,可兩個人卻一起經曆了許多事,足以讓當時無依無靠的沈定珠動心。

還記得有一年她陪蕭琅炎巡視江州,遭遇山洪,她單乘的那輛馬車,在後麵被山洪逼退,蕭琅炎將她的馬車從深陷的淤泥裡拔出來的時候,不顧她身上的臟汙淤泥,用力地將嚇得失了魂的沈定珠抱在懷裡。

當時他臉色蒼白,竟比她看起來還要受驚,那時沈定珠心頭顫顫,她心中開了一朵小花,以為蕭琅炎對她終究是有情的。

然而,後來傅雲秋回京,沈定珠才知他那麼緊張,是因為在他眼裡,自己是傅雲秋的替代,從那以後她心中的小花就死了。

蕭琅炎與她相處時,便是需要的時候逗弄兩下,不需要的時候,就讓她要乖。

重來一世,他竟想她愛他,沈定珠心中忍不住苦笑,蕭琅炎怎麼總愛給人出難題?

此時,眼前的他,薄眸黑白分明,冷得徹底。

“朕要你發自內心,並非學誰,你也無需假裝,朕知你明白如何愛人。”他說罷,轉而走到妝匣邊,拿起針黹筐子裡,沈定珠為肚子裡的孩子繡的小肚兜。

看著上麵細密的針腳,他嗤聲一笑:“在意這個人,便會為他付出,正如你為孩子繡衣物,也正如,你夢裡都在喊著的那個人。”

沈定珠一愣,她夢裡喊誰了?

這麼多年,她夢到的,不是沈家被抄家滅族那日,便是她中毒身亡的時候。

蕭琅炎見她一臉錯愕不解,他的冷眉擰的更深:“不想承認?你一手高超的繡藝,是否就是為了你夢裡那人?”

“臣妾夢中到底喊了什麼?”沈定珠很是疑惑。

蕭琅炎回憶起來,便麵色緊繃,薄%e5%94%87抿成一條線,雙眸黑沉。

前不久他們剛和好的時候,他摟著沈定珠入睡,半夜被她的夢囈聲吵醒,他見她麵帶羞惱的笑意,黑發落在白皙粉紅的麵頰邊,她睡著喃喃:“不好看……下個乞巧節我繡個新的給您……”

蕭琅炎當時臉色便黑沉的徹底,他從未跟沈定珠過過什麼乞巧節,而這樣男女定情的日子,竟是她送另外一個男人繡品的時候?

他當時本想發火,可又不忍折騰沈定珠的身子,但這樣的猜忌在心裡形成了一根刺,他今日索性將刺扯了出來,不顧心頭的淋淋鮮血,也要知道,她到底夢裡想著誰。

蕭琅炎將她的夢囈之語告訴了沈定珠,換來她更加怔忪甚至恍然的神情。

她想起來了。

前世時,她為了鞏固恩寵,從宋嬤嬤那裡學來了一手絕妙的繡活,在技藝還不是很嫻熟的時候,她將幾塊顏色不一樣的布縫在一起變成了荷包,繡了一條龍。

原本是打算練手,到時候繡的好看了再送給蕭琅炎。

然而乞巧節那天晚上,他忽然來後宮,要她陪著用膳,那隻花裡胡哨的荷包就掉了出來。

蕭琅炎嘴上嫌棄醜,手上竟直接將荷包掛在自己的腰間,沈定珠見他穿著一身正經的龍袍,高大的身軀偉岸英俊,腰帶上垂著的那醜陋荷包,就更加突兀!

沈定珠想要回來,蕭琅炎偏不給,他還聲稱要帶著上朝,將沈定珠嚇得麵色一白。

她繡的那麼難看,他還要戴著到處招搖?

於是,才有了後來她哀求他還回來的事,沈定珠自己也沒想到,她對這件事竟然如此在意,甚至還會午夜夢回當時?

蕭琅炎見她走神,且表情逐漸複雜無奈,眉宇間凝聚起冷厲的怒火:“朕就在這,你還敢想他!”

他豁然上前,禁錮住她的身子,將她直接扣在了懷裡,態度強勢霸道。

沈定珠有孕在身,他怕占有她使得她更累,可又有一股氣憋在喉頭,蕭琅炎薄眸氣的發紅。

半晌,他將她衣襟拉下,朝著那白嫩的脖頸,就像%e5%90%bb咬下去。

沈定珠回過神來,在蕭琅炎垂首時,連忙捧住他的下頜,急促地說了一句:“夢到的是皇上!”

第229章 隻要有一點點愛他

蕭琅炎的動作停在半空,抬起冰冷黑幽的薄眸看著她,近在咫尺的雙眼裡,全然倒映著沈定珠嬌俏急促的小臉。

她微微喘熄,雙手抵在他的%e8%83%b8膛上,看出他眼中的狐疑,強調了一聲:“真的。臣妾夢到的就是皇上,夢裡不知怎的,臣妾的繡藝變得極差,可給皇上繡了一隻五顏六色的荷包,皇上還戴著它到處招搖,臣妾害怕臣子們非議,才想讓皇上%e8%84%b1下來……”

看著沈定珠美眸中閃爍的烏黑盈盈,蕭琅炎卻低沉問:“那你的繡藝,到底是為誰學的?”

沈定珠語氣一頓,暫時回答不上來。

她若說是為了自己,蕭琅炎如此聰明,恐怕也不會信。

當初她是養在沈家閨閣中嬌滴滴的女兒,彆說針了,沈父沈母根本不會讓她碰到尖銳的東西,以免傷了女兒嬌嫩的肌膚。

見她回答不出來,蕭琅炎神情劃過一絲了然,薄眸中的漆黑多了一絲自嘲的暗冷。

“罷了,朕不想聽了。”他不願再就這個問題計較下去,她如今有孕在身,他理應更加縱容她。

何況,蕭琅炎心底竟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在沈定珠剛剛說了那句話以後,他便肯原諒她了,仿佛隻要她肯花點心思來哄他,哪怕是騙他的,蕭琅炎也能接受。

沈定珠見他神色收斂的極快,於是睫毛輕顫,詢問:“天色已晚,皇上還留下來休息嗎?”

蕭琅炎放開了她,轉過身去,像是要走:“朕還有政務得去處理,你早點就寢,今日原本是打算帶你去看澄澄,改日朕再派人接她進宮陪你吧。”

其實,他還安排了上千盞孔明燈,原本想放給沈定珠看,但現下,他隻怕自己做的再多,她也不會真的開心。

他邁步離去,身後卻忽然傳來沈定珠嬌軟的聲音。

“皇上,這個您拿走吧。”

蕭琅炎停下腳步,回眸看來,隻見沈定珠提來一個蓋著布的挎藍。

“是什麼東西?”他說著,揭開上麵青藍的罩布,英俊深邃的麵孔,忽然錯愕怔住。

籃子裡,放著紙錢與白燭。

她%e8%88%94了%e8%88%94粉%e5%94%87,試探著說:“臣妾記得孝穆太後的祭日,約莫就是明天了,馬上要過子時,皇上倘若去祭拜,臣妾鬥膽,請您將臣妾的這一份也帶去,希望太後娘娘在天之靈,保佑皇上身體常康健。”

孝穆太後,便是蕭琅炎登基後,給他母%e4%ba%b2劉妃追封的諡號。

沈定珠有些忐忑,因為,這輩子她還是第一次嘗試主動提起劉妃,前世,蕭琅炎祭拜他母%e4%ba%b2的時候,從不肯讓她跟著,但她知道,每年上元節後的一日,便是蕭琅炎最為孤僻傷心的日子,還會在劉妃死去的那座冷宮裡,一坐便是一整天。

她伸手,揭開紙錢和白燭,下麵還放著一個油紙包。

“皇上若是祭拜,不願旁人打擾,可彆不吃東西,這裡麵有臣妾給您準備的茯苓糕,皇上記得墊墊肚子。”

沈定珠說著,主動攏緊披風,像是準備送他走到門口。

蕭琅炎卻始終回不過神來,那深邃至極的薄眸裡,翻湧著滔天波浪,情愫風波暗湧。

殿內一片金燦的暖輝中,沈定珠穿著的衣裙,勾勒出她有孕的身形,膚白貌美,更顯柔婉,此時她看著蕭琅炎愣在原地,不由得伸手輕輕推了推他。

“皇上?”

突然!蕭琅炎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將她帶入懷中,緊緊擁著,還不忘避開她隆起的肚子。

挎籃掉在地上,紙錢傾倒,露出裡麵的油紙包,以及,沈定珠沒有提到的,她%e4%ba%b2手為劉妃抄的一卷經文,可剛剛蕭琅炎卻看得真切。

他筆挺的鼻息,來回在她的脖頸間摩挲:“是朕錯了,朕剛剛錯了!”

他說的突然,沈定珠感到莫名,聲音嬌軟:“皇上,到底怎麼了?”

蕭琅炎覺得他蠢,夢裡的男人不管是誰,沈定珠現在是他的女人,肚子裡懷著的,是他的骨肉!

她表達的愛,不是他想象的那樣直白,闔宮都害怕提起他生母劉妃,因為劉妃死前並不光彩,都以為這是蕭琅炎的逆鱗。

可是,隻有她察覺,生母的祭日,於他來說分外重要。◢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甚至為他準備了吃的,怕他餓著。

她為他考慮了方方麵麵,誰說這不是愛他?

沈定珠心裡,一定有他的一席之地,哪怕分量不重,但已足夠!

“朕知道你的好,朕現在明白了。”蕭琅炎說著,大掌捧起她的紅潤的嬌麵,俯%e5%94%87%e5%90%bb了下來。

他的%e5%90%bb猶如春風化細雨,絲絲縷縷地捕捉著她口中的每一寸蘭息,直將沈定珠%e4%ba%b2的臉上彤雲簇簇。

忽然,她皺眉,唔的嚶嚀了一聲。

蕭琅炎連忙放開她,萬分緊張:“怎麼了,哪裡疼?”

沈定珠摸著肚子,感受片刻,才抿起水光柔嫩的%e5%94%87,莞爾:“他踢臣妾。”

蕭琅炎頓時彎腰,對著沈定珠隆起的腹部,沉沉道:“不能欺負你母妃,不然等你出來了,朕會教訓你。”

沈定珠連忙護著腹部,轉而背過身去:“皇上不要嚇唬他,岑太醫都說了,孩子這個時候都能聽見我們說話了呢。”

說著,她困的打了個哈欠,美眸淚眼汪汪的,蕭琅炎哄著她上榻入睡。

“皇上不是說要處理政務嗎?”

“等你睡著了,朕再走。”

蕭琅炎守在榻邊,沈定珠見他總是滿眼情深地看著她,便忍不住在想,她準備的這些東西,竟令他這麼高興?

實則,沈定珠不過覺得,她霸占著蕭琅炎的寵愛,也總該還點什麼給他。

不一會,沈定珠在他的陪伴下,安心地睡著。

趁著她睡著了,蕭琅炎又給她輕輕地捏了一遍%e8%85%bf腳,免得明日她水腫難受。

直到二更天,他才%e5%90%bb了%e5%90%bb沈定珠精致美麗的睡顏,之後才離去。

他離開瑤光宮時,繡翠已經回來了,正在和守夜的沉碧說話,兩人看見蕭琅炎,連忙行禮。

蕭琅炎卻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示意她們不要吵到沈定珠的休息。

英俊的帝王麵帶淡雲般的笑意走下台階。

等他走遠,沉碧才納悶:“繡翠,你覺不覺得皇上好像很高興?”

“皇上見到咱們娘娘,哪回不是高高興興的?”

“也對,哎呀,你快繼續說,你跟陳侍衛有沒有定情?”

繡翠臉色一紅,急忙甩開沉碧的手:“我進去伺候娘娘了。”

此時,蕭琅炎沒有乘坐轎子,反而是帶著禁軍,走在月光鋪灑的宮道上,薄%e5%94%87邊始終噙著淡淡的笑意。

徐壽也早已陪完妻兒,趕回宮中,與陳衡一起跟在他的身後。

這兩人都是蕭琅炎的心腹,於是,蕭琅炎便忍不住說:“朕對她的要求太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