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蘇問畫主動來過一次,無非是抱怨蕭玄恪又對她愛答不理了。
還道:“那日,我好不容易見著殿下一次,卻看見他手腕上纏著白繃,也不知是怎麼傷的,我多問兩句,他便不耐煩地將我趕走了。”
蘇問畫心焦於失寵,沈定珠也不怎麼開口安慰她,沒坐一會,蘇問畫自覺苦悶地離去。
沈定珠去繡坊司,看望過夏冰幾次。
她到底還是用了沈定珠給的藥,隻是每逢沈定珠關懷詢問的時候,夏冰的態度總是不冷不熱,始終保持著距離。
但,夏冰主動跟沈定珠說話的次數變多了。
這日,沈定珠拿著做好的薄靴,來找夏冰討教功法。
“夏冰姑姑,你瞧瞧這個鞋底,是不是繃得太緊了?”
夏冰放下手裡的活,為沈定珠看了兩眼,點點頭:“沈姨娘請看,這兩根線挑開,鬆了就好了,這樣王爺穿的也舒服。”
沈定珠麗眸閃過喜色:“還是姑姑有經驗。”
夏冰寵辱不驚,喜怒從來不表現在臉上,聞言,也隻是淡淡地笑了笑。
沈定珠看了看繡坊司內,隻有兩三個繡娘在忙碌。
她轉而看著夏冰,她正在繡一副百花圖。
沈定珠側靠椅內,聲音低軟:“夏冰姑姑,有一件事,我覺得非同小可,與你既然投緣,想來想去還是告訴你。”
夏冰抬起頭來:“怎麼了?”
沈定珠指了指不遠處正在曬線的那幅青龍繡品。
“龍的眼睛出問題了,我剛剛看到青龍的左眼,用的是白線,不是銀線。”
夏冰嚇了一跳。
通常祥瑞的繡品,都會用銀線來表明眼中的那一點神威光亮,隻有凶獸、惡鬼,才會用白線黑線這樣沉悶的顏色,來繡眼睛部分。
繡坊司負責給龍點睛,馬上就要在皇帝的生辰,將這副青龍繡品敬獻上去了。
要繡到龍袍上的東西,怎能出半點差錯!
夏冰立刻起身去檢查,果不其然如沈定珠所說,繡娘出錯,竟摻雜了一根白線進去!
雖說離遠了瞧不出來,但是,皇上身邊的禦前宮女和大太監,都會檢查一遍。
賀壽的青龍繡品象征著吉兆,他們必然會仔細檢查,一定會發現這個錯誤。
可距離皇帝壽宴,隻有兩天的時間了,根本來不及拆線重來!
兩隻龍眼左右不一,整個繡坊司都要跟著掉腦袋!
沈定珠小聲提醒:“姑姑找兩個女紅純熟的繡娘,趁夜連日趕工,一定能完成。”
夏冰魂不守舍:“奴婢知道了,多謝沈姨娘。”
見夏冰站在青龍圖前陷入沉思,沈定珠悄然離去。
前世,就是因為這幅繡品出錯,被病中的皇上視為不吉,直接血洗了繡坊司上下一百二十六名繡娘和繪線宮人。
但,夏冰作為領事大姑姑,卻一點事沒有,隻是被罰去浣衣局了,這都是因為皇後在背後力保了她一命。
故而,沈定珠這麼提醒,也並非善心發作,而是另有目的。
從繡坊司回到玉章宮以後,恰逢傍晚,夜幕如同燒釉,泛著冰冷的黑藍色。
沈定珠一進偏殿的院子,發現春喜和繡翠,都麵色不好,看著她,幾次欲言又止。
“你們怎麼了,”沈定珠喝茶潤嗓,有些好笑的問,“闖什麼禍了,為何都是這個表情?”
繡翠看了一眼春喜,她先低下頭,示意春喜去說。
春喜本就是個憋不住的性子,上前道:“主子,王爺剛剛回來了,在正殿休息呢。”
沈定珠驚訝:“那不是好事嗎?王爺已經忙了許久沒回來了。”
春喜道:“可王爺似乎有些不舒服,方才到處找您,您不在,王爺就傳喚青禾進去了,都快半個時辰了還沒出來。”
沉碧最先擔心了起來:“主子,王爺不會是……讓青禾侍寢了吧!”
第103章 他中藥了
沈定珠一怔,嬌柔白瓷般的麵孔上,也浮現出疑惑。
“不會吧……”她遲疑著,也不敢確定,轉而安撫自己,也寬慰起他們,“就算真的是,咱們也不能說什麼,那是王爺的自由,王爺最討厭彆人插手管教他房裡的事。”
春喜有些著急:“那就讓青禾得逞?平時她就拿鼻孔看人,若是她得寵,還不得欺負死咱們!”
沈定珠捂%e5%94%87笑了出來,她玉手托腮:“我護著你們,她欺負不了。”
突然。
一道身影立在門口,竟是青禾。
她臉上洋溢著粉紅,語氣故作淡然:“沈姨娘,王爺傳您去正殿。”
語畢,她就告退了。
春喜和沉碧湊在一起,嘀嘀咕咕——
“她這表情什麼意思,受寵了?”
“哎呀,奴才真是看不下去了,主子,您快去王爺那瞧瞧。”
沈定珠覺得青禾的神色也很奇怪,她不由得站起身,朝正殿走去。
門口兩列護衛低著頭,蕭琅炎慣用的徐壽竟不在外間,而是一個陌生的小太監。
沈定珠推開門進去,才發現寢殿內帷帳垂落,本就傍晚了,還遮的猶如天黑一般漆漆。
她點燃兩支火燭,緩緩走向床榻,看見躺在那的高大身影。
“王爺?”沈定珠走上前,發覺蕭琅炎赤著上身,白俊的麵孔,浮著可疑的急紅。
隱約還能聞到他身上傳來的酒氣。
聽到沈定珠的聲音,緊攥被子的蕭琅炎鬆開手,朝她冷冷斜眸看來,目光還帶著些許迷離:“你去哪兒了!”
“前幾天給王爺做的靴子好了,但有兩處有問題,我便去繡坊司請教那些有經驗的姑姑們。”
她說著,轉身要走的樣子。
蕭琅炎抬手,想要拽她的袖子,沒想到第一下拽空了,他連拽兩下,才穩穩地將衣袖牽製在掌中。
“本王不準你走。”他聲音沉冷,不知怎麼了,竟像是壓抑著火氣。
沈定珠便柔聲解釋:“我見王爺喝多了,便想跟宮人說,讓他們煮點醒酒湯過來。”
蕭琅炎閉了閉眼:“本王沒有喝多,隻刻意飲酒,解圍罷了。”
聽到這句話,沈定珠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還是坐在他床榻邊。
蕭琅炎渾身都有些發紅,他雖說喝的不多,可身上的酒氣濃厚。
沈定珠攙扶著他坐起來喝水,蕭琅炎全身的重量幾乎都壓在她嬌弱的身軀上。
她小臉白了白,強撐著力氣:“王爺,妾要不去叫青禾她們進來幫忙?”
蕭琅炎瞥她一眼,眼中怒火更甚於方才。
他咬牙切齒地低道:“你還讓她進來?就那麼不情願伺候本王,非要將旁人推進來。”
沈定珠對他的話感到不解,正要追問青禾做了什麼。
門口傳來徐壽倉促的喘熄聲:“王爺,奴才來遲了。”
蕭琅炎準他進來,徐壽低著頭入內,麵色像是凝了陰雲,一到床榻邊,就向蕭琅炎跪下了。
“徐壽,你好大的膽子,宴席到一半,你卻自己走了。”
沈定珠怔了怔,轉眸看著跪在地上的徐壽。
她從未見過徐壽這樣的神色,像是被人兜頭打了一棒子,臉上說不出是青還是白,隻雙手顫唞地搭在膝上。
沈定珠心中難免疑惑。
徐壽為人圓滑周全,事事都能考慮到蕭琅炎前頭去,可這次,他居然拋下蕭琅炎在宴席上,自己先走了?
真是聞所未聞。
徐壽聲音悲愴地道:“奴才實在糊塗了,方才正在梅園外候著,可忽然冒出一個圓頭太監,說奴才的小兒跑去王府大鬨。”
“奴才一下子懵了神,在太監的催促下,急忙往外趕,生怕小兒給王府丟臉,但走到半途,奴才回過神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太監是誰?又何曾知道奴才家裡的事?多半有詐,所以匆匆趕回來,王爺,奴才這條賤命一會便自行了結,求您給奴才死前最後一次伺候您的機會。”
徐壽說到這裡,八尺高的漢子,抹著淚哭了出來。
蕭琅炎聲色冷冷:“念你跟著本王的幾年情分,死罪可免,但一會,你自斷小指,不可忘記今日教訓。”
徐壽感恩叩首:“多謝王爺留奴才這條賤命。”
蕭琅炎命他起身:“去備水,本王要沐浴。”
徐壽擦著眼淚,這才倉促地退出去。
蕭琅炎似乎有些乏力,眼圈都布滿血絲,看起來麵色沉冷如白玉。
沈定珠讓他躺下來:“妾為您按一按頭?”
蕭琅炎微微揚眉,倒是沒反對,轉而將沈定珠胳膊一扯,他跟她換了個位置,順勢枕在了她的%e8%85%bf上。
沈定珠纖細的玉指,還帶著冰涼的冷息,徐徐按摩,力道輕柔,直叫蕭琅炎舒展擰緊的劍眉。
屋內太過寂靜,外間不知何時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沈定珠與蕭琅炎,難得有這樣相處平靜的時候。
她垂著纖穠的長睫,輕聲問:“王爺最近忙不忙?累不累?”
蕭琅炎冷嗤一聲:“還知道關心本王?”
沈定珠紅%e5%94%87抿出一絲清淺的笑意,白嫩的麵頰,眼神就像是能流出水來清澈。
“妾一直在心裡關心,隻是嘴上總不好意思問出來。”
就在這時,徐壽讓人抬了熱水進來,沈定珠自然而然道:“那妾這便先回去。”
沒想到,蕭琅炎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他睜開眼睛,那雙薄眸赤紅充血,眼神陰沉的不對勁。
“你留下,他們出去。沈定珠,想跑不可能,你為本王沐浴。”
沈定珠頓時如僵住的貓兒,那雙水潤烏黑的麗眸,泛著怔怔。
她……幫忙沐浴?
眼見著徐壽等人退下,蕭琅炎已經撐著身子站起來:“%e8%84%b1衣。”
麵對他的命令,沈定珠艱難地伸出雙手,輕輕地攀住他的褲沿,隨後蹲下來,往下褪。
沈定珠彆過頭,甚至閉上了眼,整個人就像是熟透的紅蝦子!
頭頂傳來蕭琅炎低低的嗤笑聲。
“你避什麼?”他聲音喑啞,帶著戲謔的冷冽,“沒見過嗎?”
沈定珠頓時站起來,腳步踉蹌地繞過屏風,語調有些慌亂地催促:“王爺,該來沐浴了!”
她不是害羞,而是忽然有些不習慣了。
前世,再%e4%ba%b2密的事,她都與蕭琅炎做過,可她在他麵前,也從來放不開,哪怕身軀極力想要扮出討好的樣子。
可,不知為什麼,她總是在他“攻城略地”的時候,顫唞的厲害,既畏懼又享受。
沈定珠想到她上一輩子求蕭琅炎熄燈的羞赧,臉更是紅的滾燙無比。
她低下頭,忽然,聽見兩聲悶哼。
蕭琅炎撞著桌子了。
沈定珠連忙繞過屏風,也忘了方才的羞惱,她攙扶著蕭琅炎:“王爺今日是怎麼了,說是沒醉,可眼神既看不清楚,走路也搖晃。”
她一步步,撐著他到了內間。
蕭琅炎冷不丁看她一眼,幽幽道:“方才太子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