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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發現,自己竟然漸漸地說不出話了。

沈定珠保持著最後的清醒,強撐著坐起身,一步步艱難地挪到桌子邊。

她拿起筆,蘸墨落字,要留下一點東西給蕭琅炎。

在試藥之前,她就曾想過,前世這碗藥沒有問題,但是,懷壽是太子的人,保不齊要給蕭琅炎下毒。

如果她誤打誤撞喝了,那麼隻會死。

沈定珠在賭,賭這可能存活的機會,更是為了博一個大膽的要求。

她艱難地在紙下寫了幾行字,隨後用書壓在上頭。

之後,她再也控製不住身體的虛弱,轟然倒地。

夜色降臨時,寒風吹動枯枝,外間飄起鵝毛大雪。

蕭琅炎高大的身影,匆匆趕回府邸,下人們噤聲,氣氛嚴肅。

老禦監他們早就走了。

徐壽倉促趕回來,對蕭琅炎道:“王爺,事發突然,奴才也是剛回來才聽說……”

他話都沒說完,蕭琅炎已經麵色陰沉地快步趕往沈定珠的房間。

門房打開,程茴跪在腳榻上,哭的淚雨闌珊。

而床上,沈定珠的麵色死白,靜靜地躺著,仿佛睡著了。

“王爺,主子她……”程茴哽咽,泣不成聲。

第74章 你的仇,本王替你報

蕭琅炎大步走到床榻邊,伸手摸上沈定珠的脖頸脈搏。

還有氣息。

他登時讓程茴退出去準備熱水,再命陳衡去接江蠻子。

“彆跟他廢話,將他直接綁過來,要快!”他冷聲催促,陳衡不敢耽誤,急忙轉身出去照辦。

隨後,蕭琅炎坐在了榻邊,長眉緊皺看著沈定珠。

美人的麵孔白慘慘的,不複往日紅潤,那雙原本朱豔的%e5%94%87瓣,也失了活色,整個人透著死氣。

徐壽在蕭琅炎身邊,將事情經過緣由,悉數告知。

“王爺不在府內,沈姨娘恐怕是想為王爺分憂,才擅自做主,喝下了那碗毒性劇烈的藥,奴才趕回來的時候,卻聽說老禦監走的時候很高興,說是藥湯不會致死。”

“可見沈姨娘應當沒有性命之憂,隻是毒性到底劇烈,就怕……”徐壽欲言又止。

蕭琅炎的眼中暗雲湧動,皇上的病發作的,比沈定珠預估的要更早。

忽然,他微微垂眸,看見沈定珠右手指尖上,竟沾染了墨漬。

蕭琅炎伸手輕輕地搓了兩下,徐壽忙說:“老禦監走的時候,程茴她們推門進來,看見沈姨娘倒在了桌子邊。”

蕭琅炎頓時凝眸,不過片刻,他反應過來,走到桌子邊。

挪開最上麵的那本書,下頭壓著的一張紙上,淩亂的字跡頓時映入眼簾。

望著那字飄忽顫唞,蕭琅炎能想象到,當時沈定珠強忍著痛苦,倉促地想要為他留下最後幾句話。

紙上寫著:

馬尚書有異心,請幫我父。

她臨到快死的時候,都惦記著自己的家人。

蕭琅炎眸色幽幽深邃,逐漸攥緊紙張,隨後用火引燃,化為灰燼。

他重新坐回了沈定珠的身邊,目光複雜,用低沉的聲音道:“這些事,你無需擔心,本王會為你實現,但前提,是要你醒過來,%e4%ba%b2口告訴我!”

“沈定珠,本王未曾許你死,你就不準死。”

說罷,他讓徐壽拿來濕熱的巾帕,為沈定珠擦去指尖上的水墨。

時值深夜,彆院裡,傅雲秋暫居這裡。

她臉上敷了藥,火辣辣的疼,這會兒又癢了起來,她不敢抓撓,就怕破相。

不斷指使丫鬟芳惠去找江蠻子,想讓鬼醫重新為她開一道藥方止癢。

然而,芳惠去了三四次,回來皆道:“小姐,不好了,奴婢聽這裡的下人說,鬼醫方才被接走了!”

傅雲秋眼睛瞪圓:“去哪了?王爺難道沒有交代過他,必須留下來照顧好我嗎?他不想要命了!”

芳惠囁喏%e5%94%87瓣,小心翼翼地說:“就是王爺將鬼醫接走的,似乎,是那邊的沈姨娘不舒服。”

又是沈定珠!為什麼每次這麼湊巧,偏和她作對。

傅雲秋心中怒火中燒,目底露出幾分惡毒。

“你去寧王府找王爺,就說我昏倒了,讓他儘快帶著鬼醫回來。”

芳惠出門去了,傅雲秋忍著臉上的癢意,不敢抓撓。

她苦苦地等待,相信蕭琅炎一定會帶著江蠻子回來的。

然而,沒等來芳惠,卻等來了麵色陰翳的徐壽公公,他身後帶著五六個護衛。

“傅大小姐,王爺讓奴才來招待您。”徐壽皮笑肉不笑,高大的身影立在門口,像是凶狠的鬼魅。

傅雲秋心裡咯噔一聲,朝他身後張望,旋即擰起眉頭:“王爺呢?我不舒服,身上疼得厲害,我要見王爺和鬼醫。”

徐壽公公冷冷一笑:“王爺讓奴才來提醒您,之前幫您,已是迫不得已,現在情分已斷,沒有再幫您的道理。”

“所以,王爺特讓奴才送您出府,走吧傅大小姐,芳惠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傅雲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蕭琅炎居然不管她了,還要將她趕出去?明知道她的臉還沒好,他怎能這麼狠心!

“徐壽公公,我不走,王爺現在沒空來見我,我可以等。”

徐壽眼神陰鷙:“恐怕,這可由不得傅大小姐了。”

蕭琅炎恐怕就是猜到傅雲秋的性子,所以才會派徐壽來處理這件事。

傅雲秋聽言,神情一變:“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後退兩步,卻見徐壽身後的護衛走上前,一左一右地擒住她的胳膊。

“王爺說了,要是傅大小姐不配合,就隻能把您送到太子那兒,相信以您和太子殿下的感情,太子定不會不管您。”

徐壽說罷,冷冷揮手:“將她帶走。”

傅雲秋神情驚慌,一路掙紮大喊。

可惜蕭琅炎的這間彆院,下人少之又少,此時寒夜縹緲,四處都沒有點燈,更顯得暗冷黑沉。

傅雲秋一顆心降到了冰點,心知蕭琅炎為了沈定珠,是真的狠下心對她了!

她被押去門口停好的馬車裡,隻見芳惠早已被五花大綁地扔在車中,嘴裡還塞著抹布。

不待傅雲秋喊叫,馬車已然骨碌碌地駛向皇宮。

傅雲秋知道,蕭琅炎說到做到,可她現在這個樣子,絕不能被太子看見!

“公公,徐公公!”她迫不及待地趴去窗子上,哽咽地懇求,“我不鬨了,請你們送我回傅府吧。”

至少,還有轉圜的餘地!

徐壽冷冰冰嗬笑:“傅大小姐早說多好,還省得雜家費工夫。”

隨後,傅雲秋眼睜睜地看著馬車調轉方向,才終於肯放下心來,躲在車裡,泣不成聲。

沈定珠覺得自己做了很長的一段夢。

夢裡,她與家人團圓,坐在以往的沈府庭院中,母%e4%ba%b2溫柔地撫摸著她的烏發。

“珠珠是我們最疼愛的嬌娘,往後爹娘養你一輩子,不叫你出嫁受婆家的氣,好不好?”

大哥和大嫂在旁邊笑著附和:“我們都寵著小妹,願她一輩子天真無邪。”

二哥練完武,和父%e4%ba%b2一同回來,一家人其樂融融。

她曾是沈家唯一的明珠,如果可以,她多想美夢就停在這一刻,就在這樣的珍貴回憶中死去。

但是,沈定珠很快覺得腹中燒灼,像是有一團熱火,催得她不得不醒過來。

眼皮昏沉得厲害,她感覺到有人將她扶起來。

藥汁抵在%e5%94%87瓣上,苦澀得要命,她閉緊牙口不願配合。

耳邊卻傳來蕭琅炎沉沉的聲音:“聽話,喝藥,等你醒過來,你的仇,本王替你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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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徹底成為我的人

沈定珠終究還是喝了藥,她迷迷糊糊得睡著,又幾次被拽起來服用藥物。

偶爾還能聽到江蠻子的抱怨聲傳來:“王爺也太不在乎了,那藥對她這樣的女娃娃來說,多麼烈性?”

“要是能好轉醒來,那可真叫為您走了一趟鬼門關。”

蕭琅炎目光深沉,看著熟睡的沈定珠。

已經是第二天一大早了,他與江蠻子都是徹夜未睡,守在她身邊照顧。

好在,雖然人沒醒,但是%e5%94%87色已經恢複了淡淡的粉紅。

此時,徐壽腳步匆匆趕來:“王爺,宮中來聖旨了。”

蕭琅炎眼神一沉,旋即吩咐江蠻子守著沈定珠,他則帶著徐壽去了前院。

大太監宣讀旨意,笑眯眯地告訴蕭琅炎:“王爺,您這一次,可是立了大功。”

“昨天三位王爺試藥,唯有寧王府給出了答案,皇上服用了藥物,今早已經醒來,連聲誇讚您的孝順,就趕緊讓奴才將聖旨和賞賜都送來了。”

對於這樣的恩賜,蕭琅炎麵上沒有喜色,眼神反而更加晦冷。

“是父皇自己吉人天相。”

想必,老禦監沒有實話告訴皇帝,那藥,是沈定珠試的。

來宣旨的大太監笑了笑,悄然湊近蕭琅炎,討好似的透露給他一個消息。

“昨天,宣王得知藥有毒性,當即打翻了碗,而明王那邊,躊躇不決,幾次不敢狠下心飲藥,皇上對他們二人,十分寒心。”

“往後王爺自然貴不可言,還望多多提攜奴才。”

太子已經失去了帝心,朝中有傳言,皇上不久後就會廢太子,重立儲君。

朝中見風使舵,宮中也不例外,蕭琅炎接連掌管六部中的重要權力部門,已經讓有心人嗅到了一點氣息。

大太監走後,蕭琅炎準備返還院子。

卻不料,程茴的身影,忽而從旁走出。

“王爺,奴婢有要事相告!”

“說。”蕭琅炎態度冷淡。

程茴低著頭:“奴婢要揭發沈姨娘,她與徐公公暗中拉幫結派,在府中欺壓成性。”

“奴婢還有證據,徐壽公公在京中置辦了府邸,沈姨娘經常派沉碧去跟徐公公私下來往,昨日沉碧偷溜出去,至今未歸!”

“奴婢在沉碧的房間中,找到了這封跟徐公公來往的密信,相信王爺一定會明辨他們之間的關係。”

程茴雙手遞上一封紅漆過的信件。

昨天她將沉碧支走以後,便在她的房間搜到了這封信,為了保證真實,害怕沉碧反咬一口,說是她換了信件,故而程茴連信件也沒拆。

蕭琅炎冷著臉拆開信件,看了一眼內容,隨後抬眸,眼中風雲暗湧。

“你跟在沈定珠身邊,一直在留意這些?”

程茴語氣隱隱,身段故意放得嬌柔,微微伏低:“奴婢雖然跟在沈姨娘身邊,但奴婢知道,奴婢的主子,隻有王爺一個。”

“要是沈姨娘做出不利於王爺的事情,奴婢也絕不會隱瞞不報。”

這是嫻妃教她的。

嫻妃了解蕭琅炎,不喜歡手底下的人互相串通一氣。

程茴覺得,這是一個中傷沈定珠的好機會。

然而,眼前傳來蕭琅炎一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