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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梓寒都要以為,她是個臟東西了

“殿下,我們快到了嗎?”

“半個時辰就能靠岸。”

“下碼頭離鄔縣遠嗎?”

“不遠,隻是交通不便。”

慕梓寒點頭,她張嘴還要說話。

被人打斷。

太子殿下幽幽:“你問題很多!”

…………

柳家是外來戶,房子坐落於鄔縣往西。

這裡的百姓大多都不富裕,每年田地的賦稅都往上漲,縣令老爺膽大包天還要多收一層,往自己口袋放。老百姓的日子被欺壓的艱難。

但耐不住柳家兒子有出息,在縣裡當了酒樓的算賬先生,溫飽不是問題。

柳家人和善,這些年從未和鄰居鬨過紅臉。每家有了困難,柳老太爺總會相幫。

可如今柳老太爺死了,卻沒一人敢登柳家的門。

一群人圍在巷口。

“誰敢去哭喪,柳家得罪的可是縣老爺。”

“要我說,柳家人實在犟的很,縣老爺看上鶯鶯這個孩子,那是她的福氣,若是老老實實把人送過去,沒激怒縣令,柳老太爺怎麼可能會死?”

“你這話不對,鶯鶯可是有未婚夫的,哪有好好的正房娘子不當,轉頭給人當妾的。”

“妾怎麼了?縣令老爺的妾可是能穿金戴銀的。”

胖婦人身上粗布衣服帶著補丁:“換成是我,我可是一萬個願意,隻恨縣令沒看上我家招娣。”

“呸,你家招娣又黑又瘦,哪裡能和鶯鶯比。咱們鄔縣就沒一個姑娘樣貌比得過她。柳家就這麼一個小輩,瞧著怪可憐的。”

胖婦人可不愛聽這話。

人長得好看有什麼用!

她家和柳家緊挨著,每次柳家吃肉,她隻能聞著肉香吃鹹菜,讓她怎能不恨!

上回她男人斷了%e8%85%bf,柳家那邊二話不說借了錢讓她看病,彆人會感激,可她不會。

這錢不還是要還的!柳家又不是送她家的!

她是白眼狼,反正就是見不得柳家好。

“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柳老太除了柳岩這個兒子,還有個女兒。”

眾人驚訝:“從沒見過,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還能騙你們。我有次聽鶯鶯娘說了,鶯鶯長的就像她小姑。”

“那個女兒為了一個窮書生,可是和柳家斷絕往來的,不孝的很。柳家這些年一直想找人呢,可這麼多年過去了,怎麼找的到。”

胖婦人說的很得意:“找到又能怎麼辦,要我看要是那女兒嫁得好,隻要不是死了癱了,肯定回來顯擺了。想來日子過的也艱難,沒臉沒回呢,難不成還能盼著救他們一家人出水深火熱?”

“見了縣令還不得老老實實跪下來,磕個響頭喊句青天大老爺。”

就在這時,有人高傲的走過來‘砰砰砰’敲起來柳家緊閉的大門。

那是劉縣令府上的管家,他身後跟著一群提著聘禮的小廝。

屋內。

柳鶯鶯被柳太夫人緊緊抱在懷裡。邊上的站的一對愁容的中年夫妻。

邊上擺著一副棺材,他們身上披麻戴孝。

劉府管家的聲音傳來:“柳姨娘,你不開門可以,聘禮小的可就放在門口了。等你過門,給老爺添個大胖小子,以後有潑天的富貴等著。”

聞言,最老實不過的柳岩被逼的怒氣衝衝從廚房拿了把菜刀:“我和他們拚了!”

“站住。”

柳老太把人喊住。

男人死了,她眼睛都要哭瞎了。偏偏沒有王法,殺人償命,他們報官無門,連含冤的地方都沒。

誰讓劉縣令就是官。

可她不能倒下,懷裡的鶯鶯可是他和老頭的心肝。怎麼能讓她出事。

“你拿什麼和彆人拚命?你爹已經死了,你要是出事,我們這娘仨可怎麼辦!”

話音剛落,柳岩的妻子王氏掩麵而泣。

柳家的天已經塌了。

劉管家聽到裡麵的動靜,當下氣惱:“我們老爺看上你家女兒,特地準備了豐厚的嫁妝,不要給臉不要臉!”

“乖乖順從,這好處隻多不少,我們老爺心善,想結%e4%ba%b2可不想結仇。”

“再給你們三日的時間,我們過來接人。希望柳姨娘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然……”

他嗓音突然拔高,說出來的話刻薄又毒辣。

“還是說,你家是還想再死一個嗎?”

說完,他一腳踢在門上,震的天響,罵著臟話離開。

柳鶯鶯渾身一顫,她死死攥緊柳老太的衣擺。

“奶。”

柳老太用粗糙帶繭的手,摸了摸孫女的臉蛋。

“莫怕,你娘剛生下你,奶就去廟前給你算過命,我家鶯鶯會一生順遂,菩薩可不會騙人。”

就在這時,又有人敲門。

不是柳管家那種暴力敲打,而是小心翼翼的輕拍。

所有人都如驚弓之鳥。

外麵說話的是屬於女子細聲細氣的嗓音,帶著試探撫慰人心的溫柔。

“請問,這是柳家嗎?”

第77章 認%e4%ba%b2

柳家眾人麵麵相覷。

咯吱一聲輕響,門開了一條細縫。柳岩雙手抵著,短短幾日,家中遭遇的事太多,人性多變,他總要升起防備。

透過細縫,沒瞧見劉管家的身影,柳岩大鬆了口氣。

往前,柳家人厚道,來往路過的人,都會進來討杯熱水喝,眼前人隻怕也不例外。

柳岩嗓音低啞,拒絕人入內:“因遭變故,家中實在亂的很,暫不接待來客。”

說著,就要關門,慕梓寒連忙阻止他的動作。一手壓著門。

眼前的人,對她來說,很陌生。

可血脈%e4%ba%b2情,又讓慕梓寒萬般覺得%e4%ba%b2切。

“我……”

她才剛說了一個字,柳岩也在這時看清了慕梓寒的臉。

他瞳孔驟縮,手上力道一鬆。

眼前的人和十多年前的記憶融合。

【哥哥,你今日出門可否偷偷給我帶些粽子糖,娘不準我吃,可我這幾日牙已經不疼了。】

【我就要嫁慕政,為何你們都瞧不起他?他雖然是窮書生,可%e8%83%b8有抱負,日後定然有出息。】

【什麼不認我這個女兒,娘定然說的是氣話,哥哥多幫我勸勸。】

家裡常說,鶯鶯像她小姑,他也一直這般以為,可見了眼前的人,柳岩都要以為見到了當年的妹妹柳玉淑。

可顯然,年紀不匹配。

“你……”

柳岩一眨不眨的看著,似懷念:“你娘是誰?”

慕梓寒眼一紅:“舅舅。”

“我是回來認%e4%ba%b2的。”

聞言,柳岩又驚又喜,還局促。

“這……這……”

竟然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柳老太久久不見柳岩回來,不放心的過來,絮絮叨叨說著她的打算:“我想過了,咱們夜裡偷偷給你爹葬了。就快想法子離開鄔縣,當年逃荒那麼艱難我們都活下來了,這一次不如也搏一搏。”

她憔悴道:“也不知道哪裡能做假路引。娘知道在這方麵弄虛作假被抓可是要吃牢飯的。可總比將咱們家如花似玉的女兒給那畜生做小好,死馬當作活馬醫,若是能得上天樂意眷顧,就值!”

“娘這把老骨頭,隻怕給你們添亂,就不跟你們走了,娘在這裡陪著你爹,他啊,生前就離不開我,你就帶著你媳婦和鶯鶯走,走的越遠越好。不要再回來了。”

說完也不見柳岩有半點反應。

柳老太蹙眉:“和你說話呢,堵在門口做甚?”

“娘!”

柳岩反應過來,將門徹底打開,讓柳老太看清外麵的人。

“小妹那邊回來找了。”

柳老太錯愕不已。

“外祖母。”慕梓寒撩起衣擺下跪,給她磕頭。*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柳岩連忙去扶。

“你這孩子。”

柳老太愣了半晌,幾步跑過來,細細端詳慕梓寒的臉。突然大哭。

沒錯,不會認錯。

她手指顫唞的要摸慕梓寒的臉,可見她細皮嫩肉的又怕弄疼了她:“玉淑怎麼沒來?”

“她好狠的心啊,當年說走就走。”

為此,她和柳老太爺吵了很多次。最後雙雙後悔,是話說的太重了,才讓女兒徹底不回來了。

慕梓寒眼底暗淡,她說的很小聲:“阿娘生我時難產,去了多年了。”

都說她是克星,是禍害,慕梓寒就怕柳家也怪罪。

她心裡沒底,說完這句話,甚至不敢去看柳家人的臉色。

柳老太呼吸一滯。

剛死了男人,如今又得知白發人送黑發人,無疑給她滅頂打擊。

慕梓寒以為的咒罵卻沒有。她等了許久,被人狠狠抱在懷裡。

“孩子,那你這些年受了很多苦吧。”

慕梓寒眼眶熱熱的。

柳老太又問她名字,年紀。

柳岩瞅見小巷口有人鬼鬼祟祟的朝這邊看,念著人多眼雜,實在不是好事:“孩子回來是好事,快進來說話。”

柳老太也才反應過來。這附近隻怕有不少劉縣令的人盯梢呢。

慕梓寒貌美,要是再被惦記上可如何是好

她力氣大,連忙把人拉進來,柳岩砰一聲鎖門。

慕梓寒滿心滿眼的就是柳家人,將小巷外馬車上的男人忘了個徹底。

慕梓寒進去後,先是拜見了舅母,又見了柳鶯鶯,就被帶著去柳老太爺棺材前。

她很虔誠的燒香磕頭,將慕衍,還有阿娘的那份一並做了。

“你外祖父生前最掛念的就是你娘。”

“當年要不是鬨了饑荒,我們是絕對不會離家至此的,老頭子就擔心,他閨女哪日回來,會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們就這麼一個女兒,從小疼著。”

“每年,他都要回去幾趟,就盼著能得到你娘的信,卻不想……”

柳老太說到傷心處:“你娘應該極怨我們吧。”

說著,她又急急的問:“你娘過的可還好?”

慕梓寒卻是搖頭。

她什麼都沒說,隻是道。

“不聽父母言,娘後悔了。”

後悔不聽父母勸阻,將一輩子賭在狼心狗肺的男人身上。

這一句話包含了太多的意思,屋內所有人都沉寂下來。

直到外頭的說話聲打破了平靜。

“誒呦,這縣令可真大方。”

胖婦人和彆人說完閒話後,羨慕的湊過來:“怎麼還擺在外頭,這足有十擔聘禮了,將路都給堵了。這麼豪氣的女婿可不多見!”

她扯著嗓音,也不管說的話多討人嫌:“鶯鶯他爹,你家要是放不下,不如先放我家。”

她的算盤打的叮當響,貪婪的伸手摸摸這個,又摸摸那個。

瞧瞧,這可是一對金鐲子呢!

哎呦,這布料子她都不敢摸,又滑又順,生怕給她牽出絲來。

方才劉管家可是給了她一兩銀子,讓她幫忙勸呢,事成之後,還要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