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這次遭了大罪,他也不做主,實在讓人嘔得慌。”
“那陳家上下,哪有把姐姐當主子的。一個奴才都要翻天了。”
慕梓寒安靜的聽她說完。
“哭好了嗎?”
她抽出帕子,遞過去。
“在我麵前哭可以,回了慕家就不行了。”
她的帕子其實很簡單,上麵連繡花都沒有,可卻帶有淡淡的淺香,說不出的好聞。慕如琴擦了擦眼淚,不好意思把用過的手帕還回去,很珍貴的疊起來。
剛收了眼淚,一回慕府,就對上慕政陰沉沉的臉。
“爹。”慕如琴眼眸驟縮,怯生生的。
慕政顯然在這裡等了很久,等的時間越長,他越暴戾憤怒。
門口不好發作。
“去祠堂跪著。”
祠堂擺著的都慕家合列祖列宗的牌位。
慕梓寒撩開裙擺,屈膝而跪。
見她這樣,慕如琴有樣學樣。心中惶惶間就聽頭頂劈頭蓋臉一頓罵:“我是不是說過不準去陳家?”
“一個個翅膀硬了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說!誰給你們的膽子去陳家鬨的?”
他下職回來,本來就累的要死,又聽到陳家那邊傳來的口信。
陳老太太很不高興!
事情很麻煩!
他就一個咯噔。
要知道,出了這件事後,陳家私下可是給了他不少好處,他都收了,這件事也就該不了了之了。
偏偏這幾個女兒很不懂事!
他揚手要打,可又不敢打慕梓寒。轉頭就要打慕如琴。
“沒鬨。”
慕梓寒抬頭,笑顏如花:“爹公務繁忙,抽不出空去看如憐,繼母又犯了錯自省,家裡既然沒人,身為家中長女,不過是去陳家探望,何錯之有。”
“何況,我和陳老太太相談甚歡。要不是準備婚期,是恨不得日日過去,陪老太太話家常的。”
慕政一哽。哪裡還記得打人。
“不準再去!”
再去把人家氣死了怎麼辦!
“你竟然還在陳家大放厥詞,說陳少爺害如憐,如憐是她繼母啊,一家子的骨肉,怎麼可能殘害。”
“骨肉?”
慕梓寒笑意漸淺:“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如憐是夫家的人,可陳家真的認她嗎?”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她嫁去陳家本來就艱難,娘家是給她撐腰的,不是送她上火刑的。”
“我今兒過去,她那樣子,都快瘦成皮包骨了。”
“你逢人就說她嫁得好,庶女攀了高枝成了正房夫人。可我記得婚前那一晚,她喝的大醉。哭都不敢哭出聲。”
“爹,當初你讓如憐嫁,她不敢反抗,硬著頭皮去了,她是個人,不是物件,慕家需要她的時候,把她送出去,如今需要慕家了,爹怎麼成了縮頭烏龜?”
這話實在……
一針見血。
慕政氣急攻心。
“閉嘴!”
他冷冷道:“為父怎麼做自有為父的道理!輪得到你不滿?你再厲害也要喊我一聲爹,彆忘了,沒有我做主,你怎麼當的上皇家媳。膽敢再放肆?”
他想,一定是太給慕梓寒臉了。所以她才敢說這麼不孝的話。
他又衝慕如琴罵:“還有你!你是死人啊,不知道攔她。已經到了出閣的年紀,就少惹事。”
慕如琴:“是。”
慕政:“平時還以為你是懂事的東西。今日卻陪她鬨這一出,我很失望!”
慕如琴撇撇嘴,心口不一:“女兒錯了。”
看他這樣,慕政的氣順了一點。
“你呢!知錯了嗎?”
慕梓寒:“沒有。”
“既然還不知錯,就在這裡跪著!跪上一日兩日!”
“老爺。”管家眼皮一跳。
“大小姐身子骨嬌弱,這天氣實在冷,怎麼能在祠堂……”
慕政說完這個其實也後悔了,於是順著管家的話。
“你若能反思……”
“我說了我沒錯。”
“我看誰敢給她求情!”
“你要是再說那些鬼話,壞了慕陳兩家的聯姻,彆怪為父對你不客氣!”
說完,他黑著臉走了。
兩個小姐惹怒老爺,被關在祠堂的事很快傳開。
孫姨娘趁著夜深無人,悄悄送去了兩床棉被。
“這天冷成這樣,隻怕夜裡又要下雪,要是凍出好歹來……”
她眉頭緊鎖,可打心底裡感激慕梓寒。
聽了慕如琴說了陳府的事,也哭了一頓。
她不能做的,慕梓寒去做了。
說到底如今受的罪,是她欠慕梓寒的。
“最近,外頭說什麼的都有,慕如月的清譽徹底毀了。當初盧家那麼一鬨,導致不少人說風言風語。老爺本來打算把她嫁給私生活極差,死了原配的一位大人,這個大人玩死過很多女子,也不在意慕如月和人相好過。”
可如今外麵閒言碎語一大堆,那大人也好麵子。
“所以傳信過來,說正妻的位置就算了,做妾倒是成的。”
“老爺給拒了,如今正煩心,今天的事又一鬨,所以……”
慕梓寒有些意外,很快又想到了原因。
“嫡女當妾本來就是件荒唐事,一旦同意不就做實了咱們家有姑娘婚前失貞。還會影響慕家的名聲。”
“是啊,小姐你要出嫁,我還得給如琴相看人家,要是慕家家風不正,哪個正經人家敢要?”
說著,她想起一事。
“十多年前,有個道士特地登門說慕如月命格高貴,所以老爺對她十分寵溺。彆看出了這麼多事,他其實還盼著慕如月能讓他做高官發財的美夢。不然這麼丟臉的女兒,早就該一杯毒酒賜死了。”
孫姨娘又不敢逗留太久。
“快,我還帶了些薑茶,你們喝了暖暖身體。”
第38章 就當給你慕妹妹助興了
夜已深。
阿無抱著厚厚的棉被回來。對著緊閉的房門稟報。
“少爺,孫姨娘去了祠堂。所以小的就回來了。”
“那祠堂冷的很,不如,您想想法子出麵……”
慕衍垂下眼簾:“我是能幫她。”
“可她去了東宮呢?以後的路,要小妹自己走。她選擇這麼做,就知道後果。”
明知不為而為之。那代價也得自己承擔。
這就是成長的路。
說完這句話,屋內就沒傳出彆的動靜。
阿無卻說不出一句少爺狠心的話來。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屋內熄了燈。
夜裡果然下了雪,飄飄揚揚的。
澄園上下燈火通明。
周璟高燒不退,渾身燙的不行。這是白天被周煜撞倒,傷口裂開的後果。
“你喝不喝藥?”
蒙時急的跳腳。
周璟卻沒看他一眼,不怕死的晃了晃手裡的酒盞,一口悶下。
“消息傳進宮了嗎?”
“傳了。”
寂七忙道:“糧食的事由吏部尚傳的,二皇子得了消息,心急如焚找我們的人買米,跳腳直言價格都好說。”
“不過,屬下已吩咐下去,先不急著答應,晾著他。”
嘗嘗心跳的滋味。
周璟卻蹙眉:“孤沒問這個。”
蒙時翻了個白眼:“殿下的意思是,他被周煜那玩意撞倒,如今‘命弦一線’的事可傳到宮裡。”
“傳了。”
周璟滿意的點點頭。
他看著頭頂的幔帳:“今夜月色極好。”
蒙時:……
窗戶都沒開,殿下好棒棒。
“對了,慕妹妹今日去陳家,威風的很,我還以為她是個小白兔……”
還不等他說出事情原委,周璟慢慢扭過頭:“慕妹妹?”
蒙時感覺身上有點冷。一定是屋裡沒燒炭的緣故。
“賣給周煜的糧食價格,孤覺得不太合理。”
聽他突然這麼說,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不會吧,周璟難道打算便宜些,他竟然這麼善良?
答案表示,沒有。
“翻倍吧。”
“這不是為難人嗎?我聽說那邊都開始賣鋪子湊錢了”
“潛力是無限的。”
周璟瞥他,陰陽怪氣:“就當給你慕妹妹助興了。”
夜格外漫長,
慕梓寒的確冷,她膝蓋還很疼。
可她眼神卻依舊清澈明亮,能潤出水來。
身邊的慕如琴困的不行,很快陷入夢鄉,慕梓寒給她撚了撚被子。
天一亮,開了早市,街上熱鬨起來。
喜公公笑眯眯去了慕府,卻連慕梓寒的人都沒見到。
“你們小姐呢?”
阿無支支吾吾,不知道該不該說,就在這時,屋內的人推著輪椅出來。
慕衍:“公公請回,小妹今日應當沒法給殿下抄經文了。”
喜公公上前請安。他雖然不算男人,可崇拜英雄啊。
還不等他問,就聽慕衍撕心裂肺的咳了起來。
“她……她昨夜惹了父%e4%ba%b2不快,如今還在受罰。”
阿無低頭,嘴角抿出笑來。
什麼路自己走。他的少爺分明是刀子嘴豆腐心,舍不得呢。
可很快他的笑容變得苦澀。
少爺這是把小姐交到彆人手上,他再放手。
受罰?
喜公公不可置信。
他東宮的主子!竟然被罰了!
就算是%e4%ba%b2爹也不行!
喜公公讓阿無帶路,怒氣衝衝去了慕家祠堂。
祠堂是不讓外人進的,可在權貴門前,這不是規矩。
喜公公過去的時候,孫姨娘已經偷偷把被子撤走了。
她早就買通了人,昨夜送被子的這件事無人敢說出去,就連慕政也不知道。
所以喜公公看到的是,慕梓寒一人跪在蒲團上,背影看著很是蕭條淒苦。
當然,他眼裡隻能看見慕梓寒。
喜公公快步走近,肉眼可見的心疼:“誒呦,小姐快起來。”
“您在我們殿下`身邊,都是怕冷要點炭的,這是在祠堂受罪吹了一夜的風?”
“慕家要是照顧不好你,不如跟老奴去澄園住下!”
慕梓寒動了動%e5%94%87,還不等她說話,帶路的阿無卻快她一步。
“老爺是因姑娘衝撞了陳老太太,這才罰的。”
“哪個陳老太太?郡王府的那個?”
阿無搖頭,回答他。
喜公公:“不認識。”
“不是誥命夫人,也不是哪個天橫貴胄裡麵的老太太,慕大人為了這麼一個人,懲罰小姐?”
在他看來,慕梓寒脾氣好的很,怎麼會無端衝撞人?一定是陳老太太做了特彆過分的事。
何況,就算慕梓寒衝撞了人,又怎麼了?
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嗎?
喜公公扶慕梓寒起來。
慕梓寒的%e8%85%bf有點酸,她昨天睡的也不舒服,起來時,身子不自覺的晃了晃。
她沒在意這些,也不是個矯情的人,可在喜公公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