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太子醒的消息傳開。
慕梓寒心有餘悸的被擠到了角落。
領她進宮的嬤嬤,這時走了過來,嚴肅的臉色難得有了笑意。
“慕小姐,今日辛苦你了,娘娘讓老奴送您出宮。”
慕梓寒聽到這句話,是鬆了口氣的。
她跟在嬤嬤身後,離開時,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那邊的周璟,正巧也抬眸,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
他依舊沉默平淡,對這個突然冒出來陌生的人,沒有半點想要窺探的欲望。
而她猝不及防的心跳慢了一拍。
慕梓寒局促的轉過頭。
這個男人……
真是讓人多看一眼都心癢癢。
而且……是她的。
這種想法在腦中一閃而過,慕梓寒走路都是飄的。
在見周璟前,她想過,周璟死後,她定恪守婦道,安守本分,再借著太子妃的身份,讓慕政好看。
可見了周璟後。
她改了想法。
長的這麼勾人,死了就太可惜了。她恪守夫道的同時,還會追悼亡夫。
而殿內。
太醫紮破周璟指尖取了血去研究。
合宮的娘娘,皇子,公主,聞訊全都過來表示關切。
端漠皇當著所有人的麵毫不顧顧忌:“小璟,你可不能有事,朕的江山隻有交到你手上才最安心。”
邊上的二皇子眸光一閃。是嫉妒。
明明他沒差周璟多少,為什麼父皇眼裡隻有他!
她的母妃,熹貴妃卻是黑了臉。
她甚至覺得,這句話皇上是說給她們母子聽的。
周璟不卑不亢的笑,十分謙謙君子。
“父皇,我的身體是變數,二弟,三弟同樣才學兼並,尤其二弟,上回雍州水患他處理的極好,兒子自愧不如。”
皇家人,哪有什麼兄友弟恭?
熹貴妃心想,太子好是好,就是太蠢了。治理水患明明周璟自己可以去,偏偏把機會讓出來。給了她皇兒出頭的機會。
三皇子周承是個悶葫蘆,和德妃一個德性,低著頭不說話。
二皇子周煜忍著得意,連忙道:“皇兄抬舉了。”
他想,周璟這種人,聰明是聰明,可儲君不能婦人之仁,隻有殺伐果斷才能統治天下。
周璟明顯德不配位。
隻有他……
正想著,就見周璟朝他淺笑。
他剛要回個笑。
“他的確是抬舉你!”
端漠皇冷不丁道:“你有自知之明是好的。”
目睹周煜瞬間僵硬不可置信的臉。周璟眼裡的笑意更明顯了。可他得忍啊。
有的人,就是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不吃點教訓怎麼行。
端漠皇環視一周,相當不耐煩。
“小璟要靜養,你們都回去。真擔心太子不如學著慕家小姐為太子抄寫經文祈福,彆在朕眼皮子底下掙表現。”
他說的話很不客氣。
但誰敢說一句怨言。
畢竟,他是天子,就算砍了誰的腦袋,那人也得跪在他麵前,高呼: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天子一發話,所有人訕訕告辭。
端漠皇他們也沒久留,很快,屋內隻留下周璟和蒙時。
男人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最後樂不可支的笑出聲。他像是很痛快,可眼裡的悲哀卻越來越明顯。
重新被包紮好的傷口,裂開了,也不能阻止他。
蒙時見他笑的開懷,被感染的上前,正要附和扯出一個笑容。
前一秒還在大笑的男人,笑聲變得詭異幽怖,讓人不寒而栗。
“孤睡了幾日?”
蒙時麵色一僵:“七,七日。”
“很好。”
他直勾勾的盯著蒙時,陰惻惻的問:“你解釋解釋,一月的藥效,孤怎麼七日就醒了?”
蒙時知道才見鬼了。
他磕磕絆絆:“殿,殿下。”
“您相信奇跡嗎?”
尊嘟假嘟?
“孤不信。”
“但孤信,明年的今日是你的忌日。你信嗎?”
蒙時有點喘不過氣來。
“殿下。”
他真的服了。
“我方才正在殿外,屋裡就您和慕小姐,您可彆難為我,裡頭發生了什麼,我是真不知情。”
“您不如去問問邵陽公主,沒準她清楚。”
周璟微微擰眉:“誰?”
他這麼一問,蒙時壓力更大了。
“慕小姐就是慕衍的妹妹。”
周璟古怪的問:“方才角落站著的那個矮子?”
你高了不起!
人家分明是嬌小。
你個瘋批懂什麼!
這些話他隻敢在心裡腹誹,蒙時的頭越埋越低。
“妙隱大師曾給殿下算過一卦,殿下忘了嗎?”
周璟眼眸漆黑如墨,他停頓片刻,語氣像是譏諷,更像是空洞:“那和尚死了,都不忘算計孤。”
蒙時委婉:“%e4%ba%b2事已定。”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咱們東宮,也要有女主人了。”
第15章 她的事,還是少管!
慕梓寒一回府,宮裡的賞賜就到了。
是端漠皇身邊得臉的公公%e4%ba%b2自送來的。
名貴的首飾珠寶玉器,一件跟著一件。
他%e4%ba%b2手扶起跪在地上謝恩的慕梓寒:“慕小姐,皇上的意思是,您這幾日都入宮為太子抄寫經文。”
太子早不醒晚不醒,慕梓寒去了,就醒了,多多少少是有點玄學在身上的。
讓人不信也得信。
如今周璟身體依舊虛弱,太醫院並未察覺出病因,到底是懸在頭頂的一把刀。
慕政忙道:“這是應該的,應該的。”
公公看他的眼神不如看慕梓寒的%e4%ba%b2昵,少了點笑意,笑:“宮裡會派人來接送。”
“慕大人,你養了個好女兒。宮裡的皇上娘娘很滿意。”
慕政笑的嘴都要裂開了。
慕夫人盧豔見過不少寶貝,可到底隻是個五品夫人,眼界有限。還是被這些賞賜迷了眼。
本來,這些都是女兒慕如月的。如今她隻有眼饞的份。
想到這裡,她就心肝疼。
什麼衝喜有用?她反正覺得,那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畢竟慕梓寒一生下來,就克死了%e4%ba%b2娘,她分明是災星。
她揪著帕子,恨不得將這些賞賜全搬到自己屋裡。
等公公一走,果然原形畢露。
“梓寒啊,這麼多賞賜,想必你也用不完。”
“繼母看上哪樣了?”
眼看她這麼好說話,盧豔當下一喜。
可下一秒,慕梓寒就變了臉色。
“想要那一樣,我都不給。”
“把這些都送我院子裡,這些藥材,千金難買,我日日給哥哥燉著吃。”
“繼母要是想吃,大可去找你那姑爺。”
真是哪壺不提開哪壺。
盧豔下意識去看慕政,果然,他的臉黑了。
“你胡說什麼?”
她一下子激動起來。
“我家如月尚未婚配,哪來的姑爺。盧慎和她之間可沒什麼!”
真是蠢到不打自招了。
慕梓寒無辜:“我未曾提及盧慎,繼母好端端提他做甚,要不是知道如月妹妹心比天高,尋常男子瞧不上,我還以為這是掩人耳目了。”
說著,她驚訝的捂住%e5%94%87,可還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不會吧,難不成……”
話音未落。
“沒有!”@思@兔@網@
盧豔眼神閃躲。
慕政怒:“好了!”
他對慕梓寒扯出一個笑:“你先回去。這些是皇上賞的,放心,誰也動不得。你繼母也是。”
慕梓寒行禮,溫柔懂事:“謝過爹爹。”
等她走遠,慕政對盧豔哪裡還會有好臉色。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麵對她時,隻有疲倦。
明明剛開始,他不顧彆人的眼光看法,千難萬難也要迎這個人進門。
是盧豔變了,還是他變了。
定然是盧豔,她變得貪婪醜陋,欲望永遠也填不滿。壞他好事!
“老……老爺。”
“我沒彆的意思,就是想著梓寒還小,幫忙保管。”
慕政一甩衣袖:“你並非她的生母,她的事,還是少管!”
他腦子裡都是,盧豔這麼蠢,慕如月又像是被下了蠱。這對母女沒一個是省心的。
三歲看小,七歲看老,盧慎這個人,不會有出息,在官場不會給他助力,反而會拖累他。
這種%e4%ba%b2事,他怎麼可能同意。
盧慎這種後患,絕對不能留了。
想到這裡,他眼裡閃過殺意。
慕梓寒回了院子,就去屋子裡看慕衍。外麵冷,她身上又落了一層的雪。
屋內暖和,雪很快融化成水,慕梓寒%e8%84%b1去厚重的披風,哈了口氣,這才入內。
“哥哥。”
慕衍放下刻刀。
他手裡有一枚雕了一半的象牙鬼工球。
精美又複雜,內裡層層套嵌。
耗費三年,還沒完工,也是他平時唯一的消遣。
見慕梓寒嘴裡噙著笑,他心裡的不安也平了大半。
慕衍招呼她坐近,將懷裡的暖手爐送到她膝蓋%e8%85%bf上。
“我聽說,邵陽公主。”
他停頓片刻,依舊溫和。
“也入宮了,她可曾為難你?”
在彆人麵前,慕梓寒需要偽裝。可在慕衍麵前,她不會。
她皺皺眉:“嗯。”
“要不是先前不認識,我都要懷疑她在針對我。”
“說話也難聽,顯得刻薄。”
“哥哥是沒瞧見,她今兒在椒房殿,將熹貴妃懟的狗血淋頭,那囂張模樣,也不怪彆人說她不好相處。”
“熹貴妃氣的夠嗆。皇後娘娘卻坐在高位上看著,等鬨得厲害時,這才輕飄飄的說幾句話,平息了風波。”
慕衍應了一聲,他很少和慕梓寒說起皇宮的事,現在卻不得不說。
“熹貴妃的母家,顯貴煊赫。這也是她在宮裡有底氣同皇後叫板的資本。”
“而皇後娘娘的母家榮德侯府。”
慕梓寒聽到他說。
“在周璟剛出生那一年,老侯爺通敵叛國,被判流放千裡,家中女眷送入教坊司為娼妓。許是自知罪孽深重,也許是他不願讓女眷受儘淩辱,在刑部的人來之前,所有人服毒自儘,無一活口。後一把大火將侯府燒了個乾淨,幾百號人,屍身都沒留下。”
皇上仁德。倒沒有因為這件事,廢黜皇後,他對太子依舊寄予厚望。
榮德侯府的事,也再無人談及。
慕衍不說,慕梓寒也不會知情。
她努力消化著。
“皇宮的人不可信,娘娘身份不可撼動,可見她的本事。不過,好在她會護你。”
“至於公主。”
慕衍嗓音依舊平和:“她大抵不是針對你。”
是對他有怨。
慕梓寒了然的點點頭。
“她誰都要針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