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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害死了你......”

接下來的沉默,持續了許久。

直到窗外光線漸漸西斜,屋裡甚至暗得快要看不見了。

“你說你為何要傳位與我,你就讓我%e4%ba%b2手弑父不好嗎?”

“我不介意被天下人唾罵,就如楊變所言,罵也不傷皮肉,覺得難聽了就堵住他們的嘴,這世上隻要有武力就不懼一切。”

又是一段長久的沉默。

“不過我並不後悔。再來一次,我依舊會這麼做。”

她站了起來,來到床板前。

比之前的距離更近,甚至再一次認真地端詳著他的臉龐,以及他整個人。見有一處衣裳上麵有褶子,她低下頭細細地將之撫平了。

“你若想罵我,就在下麵罵吧,或者等哪一日我也去了下麵,你再罵給我聽。”

“我給你尋的那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就在襄城附近,居於山上,能遠遠看到那座城。你且看著吧,我一定會做到你沒做到的一切。”

她又站了站,轉身離開了。

打開房門時,發現楊變正端著燭台站在外麵。

“怎麼一個人待在那黑屋子裡,下麵人也不敢擅自進去添燭火,這不我就拿來了。”

“我在裡麵跟他說了會兒話,忘了時間。”

楊變細細端詳了下她,到底也沒說什麼,隻是牽住她的手。

“明天就該回去了。”

第104章

宣仁帝的喪儀辦得很低調,雖是昭告了天下,也全城縞素,卻將整個繁瑣的流程縮減到了七日,民間停止婚嫁作樂則縮減到了二十七日。

實在是此番剛跟北戎撕破臉皮,怕是很快又要燃起戰火,實在不宜在繁文縟禮上耗費過多的精力。

不出所料,果然喪儀剛辦完,大散關那北戎集結了軍隊襲邊。

這一次與以往不同,北戎集結了關中一帶所有兵力,甚至有繼續往關中調兵之態,楊變實在不放心,必須要奔赴戰場。

強撐著把人送走後,元貞病倒了。

這一病就是數日,元貞索性把事情都丟給下麵人,在家中好好養了幾日病。雖是在養病,外麵的事卻源源不斷地往她耳中傳來。

據悉,永王的住處分外熱鬨,明裡暗裡都有不少人前去探望,其中最為醒目的便是沉寂已久的陳家。

是的,就是那個陳家,不是東陳,東陳因陳誌業這尚書右丞的身份,被北戎重點照顧過,闔家上下都淪為階下囚,隻殘存了一些剩餘旁枝,北戎撤兵後,就離開了上京回歸了老家。

倒是西陳,大概是北戎人認錯了陳家,又或是根本覺得他們就是邊角料,以至於竟成了漏網之魚。

卻也是境遇大變,一家人仗著國戚的身份先是跟著人去了京東,又去淮南,總之折騰了個遍,又來到了襄城。

等到來襄城後,大概是苦處吃多了,估計也是顧忌以前跟元貞有舊怨,怕被她報複,竟也就沉寂了下來。

直到這次永王死裡逃生,這一家子才出現在人眼前。

卻是又鬨了場笑話,因為身為外家的陳家人,都被永王掙紮著在榻上罵跑了。就因為這場事,一時間倒是讓那些明裡暗裡人暫時絕跡了。

“看樣子他倒是很有精神,既如此就與他說,要是能起來就起來去做事,太子和趙王他們的喪事拖不得,如今天氣熱,若非不宜與父皇的事撞上,事情早該辦完了。”

元貞靠在貴妃榻上,神情懨懨的。

一旁是熠兒和蕭杞。

由於平時元貞和楊變都忙,熠兒一個人實在孤單,也不知怎麼他就跟蕭杞玩到了一起。平時睜開眼就去找小舅舅,偶爾還纏著要跟小舅舅睡一起,可把蕭杞折騰的。

可又實在喜歡這個小外甥,他平日裡也孤單,除了讀書,也沒什麼事可以做,於是便演變成沒事就在府裡帶孩子。

“他若不來,就你去。我讓嚴總管給你打下手。”元貞又道。

正在陪熠兒玩魯班鎖的蕭杞一愣,猶豫道:“讓、讓我去”

“怎麼你也十七了,難道就想一輩子在家中讀書”

蕭杞訥訥道:“那倒沒有。”

“沒有就好,”元貞往後靠了靠,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以前你是要讀書,現在你慢慢大了,以後會分些事給你做,你也看看自己喜歡做什麼,以後會儘量分派給你一些你喜歡做的事。”

蕭杞本來還有猶豫之色,卻不知想到什麼,露出一個笑容,道:“好。”對於這些,元貞看見也仿佛沒看見。

就如楊變所說那樣,蕭杞多思且敏[gǎn],這種性格很容易被人左右,最簡單的相處方式就是告訴他該怎麼做,平時多關注下他接觸的人和事。

也許等再大再成熟一些,就能有所改變。

隻可惜永王並未給他這個機會,據說元貞的話傳過去後,還在榻上養傷的永王先是咒罵了一通,而後就撐著殘軀起來了。

說是殘軀有些過了,其實他之前受的就是皮外傷,看似很嚴重,實則他年輕,養幾日就能恢複一些精神氣兒。

唯一嚴重的,反倒是他的%e8%85%bf,他有一條%e8%85%bf斷了,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至少得養百日。

“蕭元貞,你是故意的吧”

永王拄著拐杖,就這麼來了。

他身上還有些傷口大的外傷,如今還包著白布,反正從外表看去挺慘的,又瘸了一條%e8%85%bf,拄著拐杖,因此他跳腳起來也格外滑稽。

“我是讓人詢問你,也沒讓你一定要來。”

“這些事難道你辦不得”

話說到一半,永王也瞅見她靠在貴妃榻臉色蒼白的模樣。他也聽說元貞病了,看樣子病得很嚴重

“你沒事吧”

元貞神色淡淡道:“我能有什麼事”

永王想起當日之景,那副場麵彆說他受不了,更不用說她一個女子,尤其之前為了大局,她還打算%e4%ba%b2手弑父。

不管是不是故意做給北戎人看,偏偏%e4%ba%b2爹就這樣死在自己麵前,會病成這樣也不讓人意外。

如此一來,永王的一腔激憤莫名就沒了。

“我都成這樣了,你還要讓我做事”他蔫蔫道。也沒讓人扶,自己一蹦一蹦地來到椅子上坐下。

“你不做事,打算以後乾什麼你不是為長嗎,我讓小七來給你打下手。他們的喪儀,旁人不宜插手,還是得你來。”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他可是受了重傷啊,她就不能體恤下傷者這時,蕭杞也來了。

兄弟二人事彆多年第一次相見,永王對被養得油紅似白的蕭杞有些嫉妒,而蕭杞隻覺得四哥竟然這麼慘,不禁有些唏噓。

“我還讓人通知了八姐她們,總之這事就交給你們了。”

永王本來還想說什麼,見她懨懨的樣子,當即閉上了嘴。

太子趙王等人的喪儀同樣沒大辦,也辦得甚為低調。

畢竟大散關那已經開戰了,誰也沒心思在當下這種時候關注這個。

除了慶陽懷寧,淑嘉淑安永福,甚至淑惠也來了。

淑惠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似乎是偷偷跑出來的。

對於這個姐妹,慶陽懷寧淑嘉她們也知曉其大致近況,總之日子不太好過,礙於元貞的關係,她們也不好過多插嘴,如今兄弟姐妹就隻剩了他們幾個,北戎那雖還有幾個小的,但誰知道哪會兒會沒命呢。

對於被俘後,眾人在北戎的境遇,也有人試圖打聽過,可惜永王不大愛說,誰問就罵誰。▂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現在是徹底放開了,也不知是不是還記著之前那場慘烈,顯得格外暴躁。

除了他們外,蜀王外家的劉家也來了。

與永王的情況差不多,劉中書那個劉家是所剩無幾,倒是其真正的外家本是旁枝,因此逃過了一劫。

不過蜀王這個外家倒是低調,本身也不是惹是生非之人,家中有個男丁通過了招賢納才考,也算支撐起了門楣,日子過得不差。

武鄉侯也來了,他來是想問問女兒和外孫女境況。

隻可惜永王暴躁,他也沒問出口,大概也是心中明白,遂也沒多問,給太子等人上了一炷香,就離開了。

時間一晃,就是三個多月過去。

這三個月裡發生了很多事,其實主要集中在大散關一帶和襄城。大散關那北戎數次進攻,在軍民一體的嚴防死守下,再加上大散關易守難攻,儘皆敗退。

新朝廷這邊雖有死傷,但北戎那邊在木石終於研製出來的飛天威武大炮下,死傷遠比新朝廷這邊慘重。

幾次過後,實在把北戎打寒了打怕了,一改之前囂張的氣焰,並偃旗息鼓,暫無再次進攻之態。而裹城這,以謝成宜為首的官員,在經過‘三勸進′後,元貞終於答允登基一事。

倒並非元貞還要作一番虛偽之態,表現一下自己並不想當這個女帝,她一直的說法是待大散關戰事罷後,再提此事。

可謝成宜等人實在怕拖延生變,也不管元貞什麼態度,反正他們都把態度做足了,於是便演了一場‘三勸進′,也算隨了自古以來的慣例。

事情定下之後,除了商定登基之日,便是昭告天下。

對此,新朝廷屬下各地百姓官員,早已習慣了上麵管事的蕭相是個女子,沒聽說嗎蕭相又辟了一科招賢納才考,乃女官考。

女人都能當官了,當皇帝又有什麼好稀奇的人家還是正兒八經先皇傳位,先皇都不在意以後江山到底姓蕭,還是姓楊,他們當平頭百姓的在意什麼。

除此之外,還有皇城的選定,以及皇宮的建設。對此,元貞是一律暫時省略,皇城她定的就是新城。

至於皇宮,她覺得現如今的鎮北王府就不錯,但按照規製,實在不夠規格。且自己人也就罷,皇宮到底是一國之象征,皇權之象征,以後可能還會有番邦前來朝賀,實在不宜如此簡陋,以免惹人笑話。

既如此,那就修吧。

但元貞的說法是慢慢來不急,如今失去的領土還沒拿回來,北伐還未成功,又談何番邦來朝

不過她這說法最終還是遭遇打臉了,實在是後續為了充盈國庫,再加上有些礦產所在之地都被北戎占了去,為此他們不得不往外發展往海上發展。

因此,在朝廷的大力支持下,本就發達的海上貿易,更是瘋狂發展起來。除了帶回大量財富以外,還收攏了幾個小國當藩屬地。

當然這是後話。

晨光熹微,天方破曉。

今天就是登基大典的日子,因此半夜時鎮北王府眾人就起了。

按規矩齋戒了三日的元貞,終於踏出了齋所,被綰鳶虞夫人一眾人扶去梳妝穿冕服。

按古製,冕服當有十二章紋,冠有十二旒,總之就是極為繁瑣。

為了趕製出這套登基要穿的袞冕,下麵人整整趕了三個月,前幾日才匆匆趕製而成。

元貞宛如一尊磨喝樂娃娃,被人翻來覆去打扮著。

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