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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那些人。內城本已瀕臨糧儘,必然會生出大亂,是時候一定會逼著父皇開城門投降。

“此後城中大概會亂,但你勿要婦人之仁,保住權家、蔣家、詹家等%e4%ba%b2近之人便可。即使——”

寫到這裡時,明顯能看出她大概心緒紛亂,筆跡可見淩亂,不如之前工整。

“即使你有機會救下他們,也勿要伸出援手。慕容興吉打著斷掉昊國根基的念頭,必然諸多布置,不會輕易放手,你若出手,就是死戰決戰。而昊國需要一場清洗,隻有一場徹徹底底地清洗,才能有希望看見天明。”

賀虎/騎著馬湊到近處來。

“老大……”

“先撤。留人在附近盯著城門的動靜,若看見權蔣兩家人,速速接應送去田家莊子。若北戎人出城,勿要出手阻攔,遠遠避開即可。”

“是。”.

慕容興吉並沒有多留。

他似乎也怕城外的昊國軍隊憤怒之餘,不顧大局與他殊死一戰。

因此,他甚至沒有來得及命人在內城中大肆搜掠一番,也沒有來得及在大慶殿那龍椅上好生坐上一坐,更沒有來得及去抓捕那些早已混進百姓中的官員禁軍們,隻按著名冊挨個點人,把所有蕭姓皇族儘皆擄掠至手下,就匆匆帶著人撤了。

這一撤,就是直接整軍出城。

自此,已淪為階下囚的宣仁帝以及一眾昊國官員,才知道原來楊變根本沒有兵敗潰逃,一切都是北戎的陰謀詭計。

無數人嚎嚎大哭,可如今哭又有什麼用,已經成為階下囚了。

即便楊變沒有潰逃,也不一定能救出他們,北戎本就打著徹底滅亡昊國的主意,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蕭姓皇族之人的。

北戎的人離開,留下一片狼藉的上京城。

而緊隨著他們離去的,是數不清的百姓。

他們甚至不知道該去哪兒,唯一的想法就是趕緊離開,往南邊跑,生怕北戎人再殺個回馬槍。

值此之際,楊變也帶著人出現了。

他們沒多說什麼,隻說若實在想離開,就往鄧州襄州去,之後他們會退守至鄧州以及襄州,並給每一個百姓發下暫時可以糊口的糧食。

至於為何不是選擇守住這座城?

因為楊變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這座城。

這上京城的地理位置太差,除了方便水運外,根本無險可守,接下來必然跟北戎是持久戰,他不可能為了守這個地方,和北戎糾纏。

無數百姓湧向鄧州襄州,當然還有更多人選擇不走。

家裡可以待,誰又願意背井離鄉?誰當皇帝誰不當皇帝,與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北戎人即使再來,應該也不會殺害百姓,頂多日子過得苦些。

也是他們實在太累了,眼下根本沒有力氣去逃亡。

即使逃亡,也是以後的事。

第85章

85

楊變帶著人,在城裡搜羅北戎留下的殘存。

幾處皇倉官倉的糧食,北戎沒有全帶走。也是慕容興吉太自信,以為自己穩操勝券,便沒把糧食都運走。

隻運走了不到五分之一,還被楊變搶了大半。

剩餘的,這些日子北戎大軍吃用,以及賑濟外城百姓,用掉了一部分,大概還有半數不到。

估計心中實在氣憤窩火,臨走時慕容興吉命人放了把火,打算把拿不走的糧食都燒掉,卻低估了百姓視糧如命,又有楊變早先安排進外城的人,聯合詹成義那些底層官員,倒也及時把火撲滅了,發給百姓的口糧正是從中所出。

剩下的楊變也不打算要了,打算再給內城百姓分一分,至此從沒有空過的皇倉官倉終於消耗殆儘。

其實楊變看中的也不是糧食,這城裡比糧食更貴重的東西還有許多。

尤其是內城,各個官衙裡卷宗藏書,三省六部九寺等等涉及方方麵麵,所謂有肉不在褶子上,便是如此。

還有皇宮。

北戎人不可能入城而不拿,他們確實走得很匆忙,卻也在內城過了一夜。

進到內城後,慕容興吉也知曉該如何籠絡人心,便下命在明天中午出城之前,所有人搶來的東西一律都算自己的。

也因此,北戎人就像蝗蟲進了糧倉,雖不至於雁過拔毛,也是造成了很大的混亂與損失。

宅邸建得越是高大巍峨的,被搶得越是嚴重。

所以這一夜也是內城有史以來最難過一夜,金銀財寶玉石擺件等等等等,但凡被北戎兵看中的,皆被他們搶走。

還仿佛刮地皮也似,刮了一層又一層,這一波兵卒走了,下一波又來了。

這一夜,哭喊聲盤旋在內城上空。

但無人敢反抗,都怕丟了性命。聰明點的人家,早已把家中女眷藏起來了,那些不聰明的人家,家中女眷也遭了殃。

楊變入了城來,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麵。

大街上空無一人,不少人家門前都掛著白,哭泣聲不絕於耳。

等到了皇宮,皇宮也是一片狼藉。

北戎人把宮人內侍帶走了七七八八,隻剩一些老弱病殘和提前藏起來的,如今這些人或是抱著包袱匆匆離去,或是在皇宮裡收刮東西,甚至還有普通百姓混進來四處收刮搶奪的。

一個朝廷的轟然倒塌,影響得豈止一人兩人。

楊變歎了口氣,分外唏噓。

對於這些趁亂偷搶的,他並未懲罰,隻是讓手下把人都攆出去後,派兵將幾個重要地方守了起來。

蔣家的女眷都去了田家的莊子,幾個男人沒走。

權家也是。

權簡穿著一身布衣,帶著幾個家將,匆匆來找楊變。

“準備怎麼辦?這城真不要了?”

楊變苦笑道:“倒想要,可惜哪有這麼多人守城?”

一旁的蔣旻想了想道:“昨天我就跟爹私下聯係了不少禁軍底層將領,與他們約好若你進城來,就帶著手下來見。不過經過這麼一場事,怕是許多人都不願意再從軍了,估計會順勢利用百姓的身份就此隱姓埋名,所以來的人應該不會多。”

二舅蔣林卻不讚同:“再是朝廷沒了,日子總要過,有些人一輩子從軍,就算隱姓埋名,也得有營生的手段,如今又是兵荒馬亂,背靠大樹好乘涼,這個道理懂的都懂。”

蔣拯沉%e5%90%9f道:“不是說七皇子在襄州?完全可以利用朝廷名義,將剩餘之人統合起來,不光是禁軍,還有那些官員……”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楊變。

楊變倒也沒遮掩,道:“我的想法是聽憑去留,不用勉強,總是跟著朝廷遭了一場劫難,權當死了一回,實在不用借著名義又把人攀扯回來。”

蔣拯還想說什麼。

蔣旻卻拉了他一把,找了個話頭與他說話,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這邊,權簡才不信這想法是楊變想的,他下意識想到元貞,不過他什麼也沒說。.

防止北戎殺個回馬槍,楊變並沒有多留,把收拾殘局的事都交給了蔣家人和權簡。

用他的話來說,能帶走的都帶走,這以後都能用上。

另一邊,虎威軍在收到楊變的消息後,就迅速往上京開拔而來。

果然一到汲縣,慕容興吉在扔掉負累後,就帶著四萬兵馬殺了個回馬槍。

雙方在上京城外,開啟了一場大戰。

北戎兵強馬壯,騎兵又多。

楊變這邊,兵是湊來的,馬也是良莠不齊,良馬隻有兩千多騎。但楊變早已在心中預設了這場戰鬥,因此他早有準備。

這些日子看似虎威軍在管城和通許,實則每日操練都沒落下。

他們使用了楊變自創的疊陣法,就是幾個步軍戰陣疊在一起。最前方的是鐵刺蝟一般的鹿角拒馬,正中方陣第一排是盾手,盾手後麵是長槍手,再往後是弓弩手。

左翼和右翼是同樣的布置。又在左右翼後側設兩隊精銳騎兵,以便隨時能夠策應。

兩軍交接之際,見到楊變竟使用這種戰陣,慕容興吉隻覺得他是瘋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種大型戰陣機動性差,以守為主,攻為輔。

確實難啃,一時半會拿不下來,哪怕是用上騎兵。但他們也跑不掉,就是個木頭樁子,隻能任憑敵人一直攻擊,遲早都是敗亡的下場。

慕容興吉幾乎能想象,大概不要一個時辰,就能屠儘這些人。

“戎國的勇士們,你們一雪前恥的時候到了,殺掉這些人,再進那昊國國都搶一遍!”

聞言,北戎騎兵宛如打了%e9%b8%a1血也似,紛紛嚎叫起來。

令旗揮下,第一波衝鋒開始了。

隨著衝鋒,還有密密麻麻的箭矢直往方陣而來。

“盾!”

見到後方令旗揮下,立於四角專門負責傳達戰令的兵卒大聲喊道。

一陣鐵器的摩攃聲,方陣正前方豎起一排厚盾。

高約有一米半,整體呈長方形,又厚又重,單憑一個人根本舉不動這種厚盾,不過這裡也不用舉,隻用將之豎起來即可。

“弩!”

“回射!”

見第一波箭矢紛紛撞擊在盾牌上,趁著北戎騎兵再抽箭搭箭的空檔,前排盾手順勢仰躺,前排長槍手紛紛蹲下,後方弩手給予還擊。

一波箭矢射出,盾手迅速在身後槍手的幫助下,又把盾牌豎起來,這時北戎騎兵第二波箭矢也來了。

雙方各有傷亡。

畢竟這麼多的箭互射下來,總有倒黴蛋被流矢射中。不過楊變這邊情況要好一些,畢竟有盾,而北戎那邊就是硬生生挨著了。

當然,北戎人也不蠢,他們早已開始變幻方向,從中分為了兩股洪流,借由馬的機動性從兩翼包抄而來。

一般這時候就該左右翼騎兵動了,可疊陣之所以叫疊陣,就是因它可以自動變幻主攻方向。

幾乎沒花費太多時間,整個大方陣從中一分為二,並轉了方向。本來的左右兩翼,變成了主陣前排,還是之前那個打法,不過變成了分兵作戰。

北戎騎兵再次丟下一些屍體。

戰車上的慕容興吉,皺眉看著這一幕。

前世他與楊變交戰,多是在水上,越是往南水越是多,地形也變成丘陵山脈為主,騎兵根本發揮不了作用。

南昊就借著地利,組建了大量水軍,搭配著步兵使用,倒也一時能和戎國分庭相抗,讓他們前進不得。

最終一戰,也就是他死的那一次,倒是在平原,可楊變並沒有使用這陣法。

難道對方真就是個驚世之才,隨隨便便就能想到辦法克製戎國的騎兵?

不!他不相信!

他有著先知之能,又豈會輸給一個楊變!

“下令讓他們遊擊騷擾為主,命重騎兵上前。”

“是!”

很快,北戎的鐵塔兵就登場了。

明明隻有幾百之數,但由於不光人配了重甲,馬也配了重甲,又用皮索將這些重騎兵連成一排,當他們緩緩行走過來,那種壓迫感,就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