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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自然能敷衍就敷衍,隻說是形勢使然,此事也不是不可再議。

就這麼等了幾天,昊國這終於鬆口了,說和%e4%ba%b2可以,公主本人也同意了,但按照大昊的規矩,公主出嫁是要辦婚禮的。

公主照常出嫁,按規矩進行各項儀禮,之後車隊跟著北戎使臣出城,前往邢州。

至於此事為何秘而不宣,大昊也有說辭,怕百姓反應激烈,再橫生枝節。

聽了大昊官員這一番說辭,再見這位公主嫁妝之豐厚,讓人瞠目結%e8%88%8c,哪怕是北戎八大貴族家女兒出嫁,也沒有如此豐厚的陪嫁。

昊國著實富裕,不過這些東西都陪嫁到北戎,那不就是北戎的了?

北戎使臣考慮再三,都與己國有利,遂同意了。並派人給北戎那邊遞話,告知慕容興吉這一事情。

這一來一去又是半個月過去,期間由於兩國要結秦晉之好,哪怕裝個樣子,兩邊也表現得甚是和睦。

宣仁帝甚至在瓊林苑中設宴,見了這些使臣。

一切都是其樂融融。

而婚禮準備就在這種奇詭的情況下,迅速進行著。

十月二十二,吉,宜嫁娶。

早上天方破曉,金華殿這已經開始在準備了。

蔣慧和蔣靜昨兒就進宮了,她們知道元貞不是去和%e4%ba%b2,而是嫁給楊將軍。私下裡跟元貞說笑,出了金華殿還要裝幾分黯然神傷,生怕被有心人瞧了去。

至今,這場婚事總體是瞞住民間的,對於外界則是另一種說辭。

所以如今是,百姓不知道這場婚事,各家各府以為朝中瞞著民間,就是為了把元貞送去和%e4%ba%b2。

隻有那麼些許人知曉內情究竟如何。

大抵是兔死狐悲,早先不對付的那些姐妹們,紛紛或是結伴或是偷偷獨自一人前來,給元貞送了添妝。

包括淑安,也彆彆扭扭地送了一根步搖來。

說不是同情她,就是可憐她,才給元貞添妝的。

蔣靜和蔣慧也送來了蔣家的添妝,還有她們各自給元貞準備的禮物。

“貞姐姐的嫁衣真好看。”

看到攤開擺在床上的嫁衣,蔣靜十分羨慕。

元貞失笑:“羨慕什麼?趕明的你要嫁了,也讓二舅母給你準備一身。這嫁衣可不是專門給我做的,是我用了淑嘉的。”

公主的嫁衣宮裡都要提前準備,從%e4%ba%b2事定下,六尚局就命專人開始準備,可惜元貞這場婚事太過突然,重新再做時間趕不及,隻能先用了現成的。

淑嘉的婚事早就定下了,人是梅賢妃挑的,也是一世家子弟。她的婚期在明年二月,現在再重做一套嫁衣完全來得及,就把嫁衣先挪給了元貞用。

“那可不一樣,普通人的嫁衣哪裡比得上公主,楊將軍真是好福氣,竟能娶上貞姐姐這種絕色美人。”

此時元貞已經穿上嫁衣,這一身深綠色繡著九行五彩搖翟紋、配雲鳳紋霞帔的嫁衣,襯得她格外肌膚似雪,眉目如畫。

各種形容美的詞語用在她身上,隻會讓人覺得貼切,而不會覺得是誇讚。

又過了一會兒,吉時到了。

一眾人擁著元貞,將她送上簷車。

送%e4%ba%b2隊伍由禮官打頭,儀仗隨後,又設行幕、步障、水路,並有龐大的送%e4%ba%b2及送嫁妝的隊伍。

這支隊伍打從出了宮門,就引來了無數人的注意,紛紛猜測這是做什麼的。

有那曾經目睹過公主出嫁場麵的,見送%e4%ba%b2隊伍中種種布設和儀仗,就知道這是宮裡有哪位公主要出嫁了。

可到底是哪位公主出嫁?

為何民間竟一點風聲都無?

之前聽說有數位公主都擇了駙馬,正處於備嫁中,難道這是其中的一位?

夾道兩側的百姓都議論紛紛,殿前司金吾衛這次出動了大量人馬,前來維持路上的秩序。

四方館就在皇宮附近,此時門前也站了許多人,正在圍觀送%e4%ba%b2隊伍。

“公主的儀仗和陪嫁,要繞城一圈呢。如今時候還早,宴廳裡已安排了送行宴,各位何不先進去用宴?待用罷宴,車馬也準備好了,這時諸位便可帶著公主離開上京?”

四方館館使魯善,是個宦官。

雖是麵上無須,但說起話來一臉笑,態度也甚是放得低,因此北戎使臣大多喜歡與他打交道。

聞言,這次北戎使臣的領頭塗丹阿薩倨傲地點了點頭。

一眾人行至館內,此時宴席已經擺好,桌上各種珍饈佳肴,還有許多美酒,又有歌伶舞伶彈琴跳舞。

再加上陪著的昊國官員大多識趣,這讓幾位使臣不一會就喝上了頭。

“你們昊國的美酒,極好!”

“來,喝!”

塗丹阿薩拎起一壇酒,就要去灌魯善。

魯善笑得尷尬,卻又不敢推拒,顯得十分狼狽,酒都順著他衣襟流了下來。

諸如此類場景,還在宴上其他處上演著。

北戎人都好酒,喝起酒來也粗蠻,哪像大昊的人喝酒都是酒盞,酒碗都用得少,因此北戎這些人特彆喜歡讓昊國人喝酒,最好還是用壇子喝。

隻是這場麵實在難看。

宴上一角落裡,秦雲鵬也在喝酒。

他覺得自己當初選擇沒錯,本是怕死,後來做了降臣不過是審時度勢,如今見大昊如此趨炎附勢,懼怕北戎,更覺得自己沒錯,並深深地厭惡自己以前的身份。

若是他是北戎人,何至於被兩邊的人瞧不起,還要花千般力氣才能如北戎人那般立足?

想到這裡,他紅著眼珠,在地上狠狠地呸了一口。

不同於他,施建義一直是沉默的,此時也依舊沉默,隻是看著四周的眼神透露出一絲隱憂。

這場酒宴持續了近兩個時辰,期間北戎人沒忘詢問,你們公主陪嫁繞城可是結束了。

昊國官員俱是陪笑說快了快了,這一快就是近兩個時辰。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們該出發了。”

塗丹阿薩丟下酒盞,站了起來。

魯善也喝得麵紅耳赤,但所幸還算清醒。

期間,他出去吐了兩回,被塗丹阿薩嘲笑,不過嘲笑歸嘲笑,回來後人家繼續陪喝,禮節上倒是挑不出毛病。

“你們昊人,很會來事!尤其是你……”塗丹阿薩拍了拍魯善的肩膀,醉醺醺地笑了笑,“等哪天我們北戎打進你們皇城……”

旁邊一個北戎使臣突然擠過來,扶住塗丹阿薩。

“塗丹猛安①,你喝醉了。”

“喝醉?我哪有喝醉?”塗丹阿薩用北戎話咕噥著,還揮著手要讓此人離他遠點,可在下一刻,卻%e8%85%bf腳一軟,整個人暈倒在對方懷裡。

見此,其他使臣都是一驚,下意識往這邊走來,可惜%e8%85%bf腳都是一陣癱軟無力。

“你們、你們使詐……”

話還沒說完,該暈得都暈了。

隻有施建義,當有人來搬動他時,似乎感覺到此人根本沒暈,又見他閉著眼不動,於是低聲道了一句‘倒是可惜了’。

至此,北戎使臣以及其隨扈,被一舉全都拿下。

他們並不知曉,本在繞城的送%e4%ba%b2隊伍,早已被送進了將軍府。

而就在千裡之外,大昊的地方禁軍也開始動了。

將軍府中,今日沒有酒宴,也沒有拜堂。

隻有禮官及聖旨,元貞和楊變在香案前拜了天地,又拜了聖旨,再接下旨意,就算是禮成了。

元貞被送到正院新房,怕走漏了風聲,整個將軍府隻有正院是精心布置過的。而將軍府門前,則是送%e4%ba%b2隊伍出了皇宮後,方臨時布置的。

這正房自是不如金華殿,但因為提前布置過,元貞有許多私人用物,都提前挪過來了。而綰鳶希筠以及一眾陪嫁而來的宮人侍女們,也都是提前熟悉過地方。

見公主被送進新房後,侍女們便扶著她在床前坐下,過了一會兒綰鳶和希筠便來了。

綰鳶問可有不適,希筠則問公主餓不餓,又說府裡沒有大擺酒席,駙馬應該一會兒就來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

楊變一身大紅喜服,從外麵大步走了進去。

人剛進來,就擺手示意讓所有人都出去。

“駙馬爺,還沒掀蓋頭呢。”喜婆有些尷尬提醒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時,禮官也來了。

之後在禮官的唱詞中,楊變拿起紅秤杆挑起蓋頭。

而元貞這兒,還沒醞釀出羞意,蓋頭就猝不及防被挑開了。

她下意識抬頭,正好看見他有些愣神的眼睛。

這時,羞意方不期而至。

希筠格外滿意楊變的反應,就這當初還對她家公主無禮,如今還不是知道公主的好和美。

她暗笑了一聲,端著合巹酒上前一步。

“公主駙馬該喝合巹酒了。”

楊變拿過兩隻其下用紅綠雙色線係成同心結的巹,一隻遞給元貞,一隻自己拿著。先飲自己這盞,而後兩人交換,再飲對方的酒。

飲罷,喜婆將兩隻巹扔與地上,一仰一合,謂之大吉。

之後,所有人都魚貫退了下,房中隻留下兩人。

“我總覺得自己在做夢,昨晚一夜沒睡,今早起來練了兩個時辰的刀。”

“……”

“你那冠和這衣裳重不重?我來幫你%e8%84%b1?”

元貞半垂著眼,小聲道:“還是讓希筠和綰鳶來吧,我怕你拆冠時把我頭發扯掉了。要不,你也去沐浴一番?忙了一天,總得收拾收拾才能安歇。”

收拾=安歇?

將兩者迅速掛鉤的楊變,臉上帶著傻笑的進了浴間。

這邊綰鳶和希筠進來了,服侍元貞%e8%84%b1掉嫁衣和發冠。

“當初來布置新房時,我特意跟人說,讓他們布置了兩個浴間,正好公主和駙馬一人一間。”希筠道。

彆人不知道,希筠和綰鳶還是清楚,自家公主平時有多注重細節。

她的東西一般是從不給人用的,駙馬又是個大男人,難免粗糙,也免得冒犯了公主,兩人鬨得不美。

主仆三人一邊說著話,一邊也進了浴間。

等兩刻鐘後,元貞披散著頭發出來了,楊變已經在此等了很久了,滿臉哀怨之色。

元貞瞧他臉色,不免有些尷尬,對兩個侍女道:“你們退下吧。”

輪到她自己單獨麵對眼下狀況,她不禁順了順披在%e8%83%b8`前的長發,為即將發生的事感到緊張。

“你們婦道人家,是不是都是如此事多?我沐浴不到半盞茶,你沐浴夠吃兩頓飯。”

聽了這話,元貞頓時不緊張了,瞥了他一眼,來到床前坐下。

“今日新婚夜,你確定要與我在此爭論沐浴之事?”

楊變湊了過來:“我並非抱怨,我就是心急。”

“心急什麼?”

話音還沒落,人已經到了床榻上,下一刻他壓了過來。

第60章

60

矮櫃上,龍鳳花燭默默燃著,襯著這一屋子的的紅,將燭光映成了淡淡的紅色。